第一卷 第21章 你整天穿著這硬邦邦的鎧甲,不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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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持續到深夜才散。
    墨蒼確定沒有被人跟蹤,才來到謝聽風所在的屋內,長舒一口氣,抹了把冷汗:“將軍,屬下差點就露餡了!這裴華,擺明了是隻老狐狸,席間那些人的底細,我或多或少都探的差不多了,唯獨他,什麽有用的都沒探到。”
    謝聽風站在窗前,望著窗外依舊傾盆的大雨,眼神銳利如鷹。
    “他越是想隱藏,說明問題可能越大。”謝聽風聲音嚴肅,“穀豐城是進入南江前的最後一城,位置關鍵,裴華已在此為官數年,若南江真有問題,他不可能一無所知,甚至,他很可能也是其中一位。”
    他轉過身,看向墨蒼:“派人盯緊裴華,還有他身邊密切接觸的人,另外,查查這別院,還有今晚宴席的用度,錢從何來,如此奢靡,絕不是一個州知俸祿所能支撐。”
    “是!”
    墨蒼領命,立刻轉身出了屋去安排。
    另一邊,裴華送走所有賓客後,回到了自家府上的書房。
    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變得陰沉起來。
    他走到書案前,提筆蘸墨,快速寫下一張字條,然後吹響一枚特製的哨子。
    一隻通體灰羽的信鴿悄無聲息地落在窗欞上。
    裴華將字條塞進信鴿腿上的小竹管內,低聲道:“去吧,去南江。”
    那張字條上寫著——大人,魚已入網,但身邊跟了更厲害的魚,需加倍小心。
    信鴿撲棱著翅膀,消失在雨夜之中。
    裴華望著窗外,眼神複雜。
    謝聽風比他想象中更難對付,那個他未能見到的總督夫人沈雪,也透著一股不尋常。
    涼亭裏,沈雪原本隻是想小酌幾杯驅散雨夜的寒氣和心中的疑慮,卻沒料到這穀豐城的酒後勁如此綿長霸道。
    不過四五杯下肚,她原本清亮的眼眸便蒙上了一層水霧,水光瀲灩,視線開始模糊,腦袋也暈暈乎乎的。
    “唔……青月,這酒……好酒……”
    沈雪撐著下巴,臉頰緋紅,像是熟透的蜜桃。
    她對著身旁的青月吃吃地笑,已然有了七八分的醉意。
    青月看著自家小姐這般模樣,又是好笑又是擔心:“小姐,您酒量淺,少喝些吧,我們該回房歇息了。”
    她小姐平日裏幾乎不飲酒,酒量淺得可憐,今日許是心中思緒煩亂,才多飲了幾杯,沒想到這麽快就醉了。
    “歇息?不……不去……”沈雪擺擺手,站起身,腳步卻有些虛浮,嘟囔著,“我還沒看夠這雨打芭蕉呢……咦,青月,你怎麽變成兩個了?”
    青月見狀,知道小姐這是真醉了,連忙上前扶住她。
    想起沈老夫人生前最後一晚對她的命令,以及如今身在異鄉、耳目眾多的處境,她不敢怠慢,半哄半勸地將沈雪往安排好的主院臥房攙去。
    按照交易的約定,為了不讓人看出破綻,沈雪和謝聽風在外需以夫妻身份同住一室。
    青月扶著醉醺醺的沈雪回到房門口,正猶豫著該鬆哪隻手敲門,卻見房門吱呀一聲從裏麵打開,謝聽風已經回來了,正褪去了外袍,僅著中衣,顯然也是準備歇息。
    看到將軍,青月如釋重負,連忙低聲道:“將軍,我家小姐她……”
    謝聽風目光落在幾乎掛在青月身上的沈雪身上,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雙頰酡紅,眼神迷離,發髻也有些鬆散,與日裏那清冷警覺的模樣判若兩人。
    “怎麽回事?”
    謝聽風的聲音依舊低沉,聽不出情緒。
    “小姐在涼亭飲了幾杯,說是解乏,沒想到這酒……”
    青月話未說完,沈雪似乎認出了謝聽風,掙脫開青月,搖搖晃晃地就朝他撲了過去。
    “‘活……活閻王’!”
    她伸出纖纖玉指,踮起腳戳著他的鼻尖,帶著酒氣的溫熱呼吸噴在他的下頜,“你……你在這裏做什麽?是不是……也想去喝酒?席間的……那個花魁……好看嗎?”
    謝聽風眉頭微蹙,伸手接住幾乎站不穩的沈雪。
    一股淡淡的酒氣混合著她身上特有的玫瑰香氣撲麵而來,讓他心神微微一蕩。
    他耳根微微發熱,麵上卻強作鎮定,對青月道:“交給我,你去吧,記住,夫人因旅途勞頓、身體不適,已早些安歇了。”
    青月會意,知道將軍是在統一口徑,連忙應了聲“是”。
    又擔憂地看了自家那正對著謝將軍‘動手動腳’的小姐一眼,謝將軍雖然冷麵、名聲不好,但對待她家小姐,倒有些人情味在身上的。
    有將軍在,小姐定然無恙的。
    青月匆匆退下,消失在雨夜中。
    她還得去辦小姐醉前吩咐的另一件要緊事——探查城中是否有南江來的災民。
    房門關上,屋內隻剩下燭火劈啪作響的聲音,以及沈雪不均勻的呼吸聲。
    謝聽風半扶半抱地將沈雪帶進房內,剛想將她安置在榻上,
    沈雪卻像是找到了什麽好玩的玩具,雙手順勢攀上了他的脖頸。
    “謝聽風……”她仰起頭,醉眼朦朧地湊近他,吐氣如蘭,“你……你怎麽長得……比李嶼那個偽君子……好看一萬倍……”
    沈雪的視線卻像是黏在了謝聽風的臉上,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
    昏黃的燭光下,他冷峻的眉眼仿佛被柔化,緊抿的薄唇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誘惑。
    太子李嶼的名字讓謝聽風眼神一冷,但沈雪接下來的動作卻讓他瞬間亂了方寸。
    她忽然“吃吃”地笑了起來,手好奇地撫上他棱角分明的臉頰,順著下頜線滑到喉結,輕輕一點:“這裏……會動誒……”
    謝聽風渾身一僵,仿佛被一道細微的電流擊中。
    她指尖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皮膚,直燙到他心底。
    然後見他不躲閃,玩心大起,更是得寸進尺。
    沈雪小手往下,摸著他緊繃的胸膛,“硬的……你整天穿著這硬邦邦的鎧甲,不累嗎?”
    謝聽風活了二十多年,在戰場上殺伐果斷,在朝堂上冷麵無情,何曾經曆過被一個女子,還是他名義上的“夫人”如此調戲?
    雖然上次也大差不差的被她這麽調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