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困陣伏毒,龍紋指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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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三刻的更鼓聲穿透窗紙,如細針紮入耳膜,陳默手中的炭筆在宣紙上劃出最後一道弧線,筆尖微顫,留下一道尾端微微上揚的墨痕。
書案上的困陣紋路已初具雛形,彎曲如蚓的線條在燭火下泛著幽暗光澤,仿佛活物般緩緩呼吸。
他盯著那紋路,耳中回蕩著係統方才的提示音——“檢測到龍紋能量,困陣核心可借勢激活”,聲音低沉如鍾鳴,在顱內久久不散。
指節抵著下巴,皮膚粗糙的觸感提醒著他徹夜未眠的疲憊。
他的目光不經意掃過書案另一側——蘇清漪方才留下的玉玨正靜靜躺在青瓷碟裏,釉麵映著跳動的燭光,泛出溫潤如脂的柔暈。
忽然,玉玨表麵浮起幾絲極淡的金紋,如晨霧中初現的日光,蜿蜒遊走,竟與他手背上若隱若現的龍鱗印記交相輝映,指尖傳來一陣細微的麻癢,像是血脈深處有電流竄過。
陳默瞳孔微縮,屏住呼吸,指尖輕輕撫過玉玨邊緣——玉石冰涼滑膩,卻在他觸碰的瞬間微微發燙。
是了,今日在祖廟時,蘇清漪的龍氣與他的戰魂共鳴過,那一瞬,仿佛有遠古的低語從地底傳來,震得心神俱顫。
這玉玨定是承載著某種皇室秘辛,或許……它本就是開啟一切的鑰匙。
“或許……”他低聲呢喃,嗓音沙啞如磨砂紙,炭筆在紋路圖上重重一點,墨點濺開如血,“陣眼設在她的座位下方。”
天剛破曉,陳默便借口核對貢品清單,向管事索要了酒窖鑰匙。
昨夜玉玨的異象讓他無法安心——既然龍氣能感知陣法,或許也能識破藏匿的殺機。
午時的酒窖彌漫著濃鬱的酒糟味,濕熱的氣息撲麵而來,混著木梁上滲出的黴味,令人胸悶欲嘔。
陳默拎著酒單,裝作踉蹌撞在酒壇上。
“嘩啦”一聲,一壇禦酒應聲而碎,琥珀色的酒液混著瓷片在青石板上流淌,酒香驟然炸開,帶著甜膩的發酵氣息。
“廢物!”守窖的老仆罵罵咧咧舉起掃帚,枯瘦的手臂青筋暴起,“這是老爺特意從劍南道運來的……”
“是我的錯。”陳默彎腰去撿碎瓷,指尖在酒液裏輕輕一蘸,黏稠的液體附著在皮膚上,微涼滑膩。
《天子望氣術》運轉的瞬間,眼前的酒窖突然變了模樣——三壇酒身刻著“福”字的酒壇裏,漂浮著一縷縷漆黑如墨的氣團,扭曲翻騰,像極了他在醫書裏見過的“牽機散”毒氣,腥臭之味仿佛穿透幻象直衝鼻腔。
“王管家今早特意交代,這三壇要留給蘇小姐。”老仆還在絮叨,唾沫星子飛濺,“說是二十年的陳釀,最是養人……”
陳默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指甲掐進掌心,疼痛讓他保持清醒。
他想起昨夜王德海逃出祖廟時的瘋癲模樣,想起北境藩王要斷龍脈的狠戾——原來除了血契,還有這慢性毒酒。
“勞煩張伯再搬三壇過來。”他拾起酒單,聲音平穩得像是方才的踉蹌從未發生,“我替蘇小姐嚐嚐新。”
黃昏的壽宴廳已掛滿紅燈籠,燭火搖曳,將朱漆柱子的影子拉得細長如鬼爪。
陳默抱著酒壇穿過回廊,《縮地成寸》的輕功讓他的身影如鬼魅般貼牆而行,衣袂無聲,唯有壇中酒液輕微晃動的汩汩聲在耳畔回響。
王虎的聲音從偏廳傳來,混著骰子碰撞的脆響:“父親放心,等蘇老頭一死,那小娘們還不是任咱們拿捏?等我掌了相府,定要那贅婿跪在前廳,替我牽馬墜鐙!”
陳默腳步微頓,喉間滾過一絲冷意。
他望著手中刻著“福”字的酒壇,眼底泛起寒光。
指尖在壇底輕輕一按,那縷黑氣突然劇烈翻湧,如被驚醒的毒蛇——正好,這牽機散,該讓說瘋話的人嚐嚐。
他貓腰繞過朱漆柱子,將三壇毒酒分別放在王虎、趙懷仁的座前。
最後一壇剛放下,偏廳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王虎搖搖晃晃走出來,腰間的玉佩撞在酒壇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陳默屏住呼吸,緊貼著柱子,後背滲出的冷汗浸濕了裏衣,黏膩地貼在皮膚上。
王虎的腳步在他藏身的位置頓了頓,酒氣混著腥臭味撲麵而來:“什麽味兒?”他嘟囔著踢了踢腳邊的酒壇,瓷片輕響,“明日定要灌醉那贅婿,看他還敢在老子麵前裝模作樣!”
腳步聲漸遠後,陳默摸了摸被冷汗浸透的後背,指尖觸到一片濕冷。
他望著王虎的背影消失在月門處,低頭用指甲在毒酒壇底劃了道隱秘的記號——這是給王德海的“回禮”。
回到廂房,陳默脫下被冷汗浸透的外衫,指尖仍在微微發顫。
他不該冒險的。
一旦暴露,不僅性命難保,還會連累蘇清漪。
正欲吹燈歇息,窗外忽傳來三聲輕叩——熟悉的珠鏈碰擊聲,如月下風鈴。
是她。
三更的密室飄著沉水香,煙縷嫋嫋,帶著一絲苦澀的木質氣息。
蘇清漪點燃燭火時,火苗“劈啪”輕響,橘光躍動,映得四壁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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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這才發現,這密室的牆壁上竟刻滿了龍紋,每一道凹槽都似有生命般隱隱發亮。
她轉身時,玉玨在燭火下折射出奇異的光,金色紋路如活蛇遊走,正好映在陳默掌心的龍鱗印記上。
皮膚灼熱,仿佛有電流貫穿四肢百骸。
“你掌心的紋路……”蘇清漪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指尖涼得像浸了雪水,觸感刺骨,“與玉玨共鳴時,映出半幅地圖。”她拿起玉玨對著燭火,內側的刻字終於清晰——“景明二十年”。
陳默的呼吸猛地一滯,空氣仿佛凝固。
景明二十年正是先帝駕崩之年,他曾在係統獎勵的《大周野史》裏讀到過:“景明帝崩於龍首山,傳說是為鎮住即將蘇醒的龍脈。”
“這玉玨是母親臨終前給我的。”蘇清漪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帶著夜風般的涼意,“她說……我身上流著皇室的血。”
陳默望著她眼底晃動的燭火,忽然想起祖廟石壁上與她有七分相似的先帝虛影。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龍紋與玉玨的金光纏繞在一起,熾熱與冰涼交織,牆壁上的龍紋突然活了般遊動,在兩人身周形成金色光繭,空氣中響起細微的嗡鳴,如同遠古鍾聲。
待那抹月白衣影隱入回廊盡頭,陳默依舊佇立原地,掌心仿佛還烙著她指尖的寒意。
“景明二十年……”他低聲咀嚼這幾個字,心頭如壓巨石。
先帝死於龍首山,傳聞是為了鎮壓蘇醒的龍脈——而今日的困陣,竟與那傳說中的封印陣法有七分相似。
若蘇清漪真是皇嗣……那麽這場壽宴,不隻是殺局,更是一場宿命的祭典。
他拂袖轉身,踏進夜風之中。還有不到六個時辰。
子夜的壽宴廳隻剩陳默一人。
他執起蘇清漪的酒杯,用軟布仔細擦拭杯底。
月光從窗欞漏進來,照見杯底新刻的困陣符文——這是他用《縮地成寸》在布宴時偷偷刻下的,龍紋能量會將毒藥順著紋路反推回去。
“好個大膽的贅婿!”
陰惻惻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夾著血腥氣。
陳默轉身,正看見王德海扶著門框站在廳外,臉上的傷還滲著血,暗紅的血珠順著顴骨滑落,滴在門檻上,發出“嗒”的輕響,眼中的陰毒幾乎要凝成實質:“竟敢碰小姐的杯盞?明日壽宴,我定要讓你跪在全京城麵前……”
“王管家這麽晚還沒歇?”陳默將酒杯輕輕放回案上,語氣裏帶著恰到好處的慌亂,指尖卻穩如磐石,“我……我隻是怕杯盞不幹淨……”
王德海冷笑一聲,踉蹌著走進來。
他的目光掃過陳默腳下的紅綢,掃過酒壇上的記號,最後落在那隻酒杯上。
陳默看著他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又迅速被狠戾取代——這老狐狸,終究沒看出杯底的玄機。
“明日……”王德海攥緊腰間的血契,皮革摩擦聲刺耳,“明日之後,這相府就姓王了。”
陳默垂眸掩住眼底的冷笑。
他望著窗外漸亮的天色,聽著遠處傳來的梆子聲——“辰時到,壽宴開”。
王虎的聲音突然從院外傳來,帶著幾分得意的粗啞:“把那壇二十年的陳釀搬來!老子今日定要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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