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蛛絲引線,誰執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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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默蹲在井口邊,借著月光看清趙懷仁後頸的穴位分布。
    他袖中機關匣輕響,三根細若蚊足的玄鐵絲從匣中鑽出,在指尖凝成半透明的銀線。
    趙懷仁的呼吸還帶著血腥氣,被割去半截的舌頭在口中腫脹成紫黑色,傷口結的血痂被夜風吹得發脆。
    陳默捏起他後頸一縷濕發,銀線在月光下劃出細不可察的弧——風池、風府、啞門,三個穴位精準刺穿。
    玄鐵絲沒入皮膚時,趙懷仁的手指突然抽搐,指甲在青石板上抓出刺耳的聲響。
    “別怕,”陳默低笑一聲,機關匣在掌心轉了半圈,銀絲末端的銅扣哢嗒扣緊,“你不過是替影閣多活幾個時辰罷了。”
    門房守夜的梆子聲從院外傳來,陳默將機關匣塞進懷中,起身時衣角掃過井邊未幹的血跡。
    他望著趙懷仁被抬往偏房的背影,喉結動了動——今夜子時三刻,該讓這顆棋子自己爬起來了。
    雲娘的繡房裏,燭芯“劈啪”爆了個火星。
    她跪坐在妝台前,指尖深深掐進掌心,指甲縫裏還沾著白天井邊的血漬。
    影閣的香爐藏在妝台最底層抽屜,檀木蓋掀開時,她的手腕抖得幾乎握不住銅匙。
    “這次要是再送錯信……”她想起白天井邊趙懷仁隻剩半截的舌頭,喉頭發緊,用銅匙挑開爐底夾層。
    本該是空的暗格裏,躺著張染了血的信箋——不是她放的。
    更樓聲突然變得清晰。
    雲娘的手指剛碰到信箋,身後傳來重物拖地的聲響。
    她猛地轉頭,看見趙懷仁扶著門框站在門口,月光從窗紙破洞漏進來,照見他胸前的血漬已經凝成黑痂,被割去的舌頭在嘴裏含糊滾動,發出“嗬嗬”的嗚咽。
    “趙、趙管家?”雲娘撞翻妝奩,胭脂盒骨碌碌滾到趙懷仁腳邊。
    她想喊人,卻見趙懷仁踉蹌著走到桌前,抓起她寫一半的信筆,蘸了濃墨在紙上歪歪扭扭劃拉。
    “梅、園、有、機、關、眼……”雲娘湊近去看,每個字都浸著血,最後是個歪倒的“寅三令”火漆印——影閣最高級別的行動密令。
    趙懷仁寫完最後一筆,突然向後栽倒,額頭撞在桌角發出悶響。
    雲娘顫抖著摸他的脖頸,還有體溫。
    她盯著信紙上的字,喉間泛起甜腥——這是影閣要她送的新指令!
    “天助我也。”她將信箋塞進衣襟最裏層,用帕子裹住趙懷仁額角的傷,轉身時碰翻了香爐,檀香混著血腥氣在屋裏彌漫。
    城南織坊的染缸還冒著熱氣。
    雲娘縮著脖子穿過晾布的竹架,將密信塞進第三根竹架下的瓦罐。
    等她轉身時,染坊後巷的陰影裏,有雙眼睛正盯著她的背影。
    次日申時,梅園的紫藤架投下斑駁光影。
    三個蒙麵人貼著牆根溜進來,最前麵的用短刀挑開窗紙,確認屋內無人後打了個手勢。
    “那廢物贅婿果然不在。”中間的人扯了扯麵巾,“機關眼應該在床底——”
    話音未落,為首的突然頓住。
    牆上那幅《孫吳兵法》拓片在風裏晃了晃,“兵者詭道”四個大字下,用朱砂寫著鬥大的“伏”字。
    “撤——”
    地板翻轉的聲音比他的喊叫聲更快。
    三枚淬毒的銀針從四麵八方射來,為首的抬手去擋,腕間銀甲“叮”地彈開一枚,卻沒防住從腳邊地磚縫裏竄出的七枚。
    他踉蹌著撞翻椅子,看見同伴的脖頸已滲出黑血,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
    “你們的情報,早就該更新了。”
    陳默從梁上躍下,玄鐵劍鞘重重磕在為首者膝彎。
    那人癱坐在地,抬頭正撞進陳默冷如霜刃的目光:“寅三令?影閣的老東西們,還在用十年前的暗號?”
    他蹲下身,扯下對方的麵巾——是影閣“青鸞堂”的副堂主,左眉骨有道刀疤。
    陳默指腹劃過對方頸側的毒針,在指尖搓出黑色藥粉:“鶴頂紅摻了曼陀羅,倒和你們影閣的做派一樣陰毒。”
    “你……你怎麽知道機關眼的位置?”刀疤男咳著血,聲音發顫。
    陳默沒回答,他望著窗外漸沉的夕陽,耳中突然響起係統提示音——這次不是簽到獎勵,而是柳如煙常用的玉哨聲,帶著破音的急促。
    “該去接柳姑娘了。”他將刀疤男踢進翻起的地坑裏,轉身時袖中機關匣輕響,三根玄鐵絲從袖口滑出,在掌心纏成小團。
    與此同時,影閣總壇的飛鴿房裏,一隻灰鴿撲棱著撞進銅籠。
    值守的弟子取下腿上密函,火漆印在燭火下泛著冷光——是閣主親自用的“血鸞印”。
    “紅鸞失職,即刻清除。”
    柳如煙的玉簪正插在妝鏡前,鏡中映出她剛拆封的密函,墨跡未幹,在燭火下泛著暗紅。
    影閣別苑的燭火在柳如煙指尖晃成模糊的光斑。
    她捏著密令的手背上青筋凸起,血鸞印在信箋上像團凝固的血,燙得她指腹生疼。"紅鸞失職,即刻清除"這八個字被墨汁浸得發腫,像無數隻細腳的蟲在啃噬她的視網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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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妝鏡裏的倒影突然扭曲——那支陪了她十年的月魄簪正躺在妝台中央,青玉雕成的月牙還凝著晨露般的光澤。
    這是母親被影閣處決前塞給她的最後信物,也是她在暗樁生涯裏唯一的溫度。
    柳如煙伸出食指,指甲劃過簪身的雲紋,忽然用力一折。
    "哢"的脆響驚得燭芯竄起三寸火苗。
    斷裂的玉屑簌簌落進火盆,火星劈啪裹住碎玉,青煙裏飄出極淡的甜腥——是玉髓被燒化的味道。
    柳如煙望著火盆裏翻卷的灰燼,喉間突然溢出笑聲,越笑越大,最後幾乎喘不上氣:"影閣要清剿棄子?
    好,好得很......"她抓起案頭的玄鐵匕首,在掌心劃開道血口,將鮮血滴在密令上,"從今天起,柳如煙不是紅鸞,不是影刃,隻是柳如煙。"
    地牢的潮氣裹著腐鼠味鑽進蘇清漪的鼻腔。
    她提著琉璃燈的手穩如磐石,燈芯在穿堂風裏明明滅滅,照見鐵籠裏那個被點了啞穴的殺手。
    白天陳默在梅園設伏擒下的三個影閣死士,此刻隻剩這個喉管插著毒針的還在苟延殘喘。
    "說。"蘇清漪的聲音像浸了冰的玉,"歸墟堂的入口在哪?"
    殺手渾濁的眼珠突然劇烈轉動,嘴角滲出黑血。
    他的下巴以詭異的角度張開——蘇清漪瞳孔驟縮,看清他後槽牙間嵌著的蠟丸。"你們以為......"殺手的舌頭被毒汁灼得焦黑,每說一個字都帶著血泡破裂的聲響,"隻有你們在找歸墟堂?
    太子那邊......也快到了......"他的手指突然攥緊鐵欄,指節泛白如骨,"影閣、太子、歸墟堂......三尊大佛......都要......"話音戛然而止,黑血順著鐵欄縫隙滴在青石板上,暈開朵畸形的花。
    蘇清漪後退半步,琉璃燈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望著屍體逐漸發青的臉,耳中嗡嗡作響——太子?
    那個素日隻知鬥雞走馬的太子?
    她扯下披風裹住手,撿起半塊碎燈盞,在牆上劃了道深痕。
    歸墟堂的線索本就如遊絲,如今又扯上東宮,事情遠比陳默預判的更複雜。
    "蘇姑娘。"
    沙啞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蘇清漪旋身,袖中短刃已抵住來人咽喉——月光從透氣窗漏下,照見對方額間那點朱砂痣,是柳如煙。
    "你跟蹤我?"蘇清漪的短刃又往前送了半寸,劃破柳如煙的皮膚,"影閣的人?"
    "從前是。"柳如煙抬手按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溫度透過錦緞傳來,"現在不是了。"她另一隻手從懷中摸出張泛黃的羊皮地圖,邊角還沾著暗紅的漬,"這是歸墟堂最後一道機關圖。"
    蘇清漪的呼吸滯了滯。
    她見過陳默收集的影閣密檔,歸墟堂的機關圖在二十年前就被影閣列為"天字號"機密,連陳默都隻拚湊出殘頁。"你要什麽?"
    "我要你答應我。"柳如煙的目光突然變得極輕,像落在雪地上的羽毛,"若我死了,幫我查清我母親當年為何會被影閣所控。
    她......她從前最恨這些陰詭手段。"
    地牢外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音,"咚——咚——"兩下,是二更。
    蘇清漪盯著柳如煙眼底翻湧的暗潮,突然收了短刃:"我以蘇家列祖列宗起誓。"
    柳如煙笑了,笑得眼角發紅。
    她將地圖塞進蘇清漪手中,轉身時裙角掃過地上的碎燈盞,"後日卯時,影閣會在城西破廟轉移一批秘寶。"她的聲音混在穿堂風裏,"陳默要的"影噬儀式"線索,應該在那裏。"
    梅園的紫藤葉在夜風中沙沙作響。
    陳默坐在石凳上,膝頭攤著三張密報:雲娘傳來的假情報、柳如煙昨夜用信鴿送來的影閣動向、還有蘇清漪剛剛塞在他窗下的紙條——"太子涉局"四個字被墨暈開,像滴在宣紙上的血。
    他屈指叩了叩石桌,月光在他眉間投下陰影。
    影閣主急於清除紅鸞,說明"影噬儀式"進入最後階段;太子突然插手歸墟堂,定是得了皇陵龍脈的消息;而歸墟堂星象殿連接龍脈......陳默的手指在石桌上劃出星圖的軌跡,係統提示音突然在耳畔炸響:
    【檢測到隱藏簽到點:歸墟門前預判)。
    因宿主提前布局觸發特殊獎勵,獲得《九宮遁甲步》秘要。】
    陳默摸出懷中的機關匣,玄鐵絲在指尖繞成銀環。
    他望著東邊漸白的天色,喉間溢出低笑:"影閣主想拿柳姑娘當棄子?
    那我就讓整個棋盤......"他的聲音突然低下去,像是怕驚碎了某種期待,"為你翻過來。"
    遠處鍾樓的銅鍾開始轟鳴,三更的餘音裹著晨霧漫進梅園。
    陳默起身時,石桌上的密報被風掀起一角,露出底下壓著的羊皮地圖邊角——那是柳如煙給蘇清漪的,此刻正靜靜躺在他掌心。
    子夜剛過,陳默將柳如煙所贈羊皮地圖鋪於梅園密室案上。
    燭火在他身後投下冗長的影子,將地圖上的星象紋路拉得老長,像條蓄勢待發的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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