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偷龍換影,誰才是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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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未散時,柳如煙的身影已掠上宰相府後牆。
    她足尖點過青瓦,腰間銀鏈輕響,落地時帶起一陣風,吹得陳默案頭的《孫吳兵法》嘩啦翻頁。
    “北陣眼查清楚了。”她甩下鬥篷,露出內裏染血的勁裝,掌心托著半枚鏽跡斑斑的銅符,“七具幹屍,都是十年前失蹤的先天境高手。胸口的符紋還在吸精氣——”她指尖劃過符上扭曲的龍鱗紋路,“和你腕間那片鱗,一模一樣。”
    陳默接過銅符,指腹觸到紋路的刹那,腕間淡青鱗紋突然泛起熱意。
    他瞳孔微縮,想起昨夜蕭無夜麵具下爬滿青鱗的臉,想起李昭陽王服下攥緊的手指——原來那些人費盡心機布下雙龍陣,不是要取他性命,是要...
    “複製。”他低笑一聲,銅符在掌心被內力灼出青煙,“他們想拿我的命格當模板,用這些高手的命魄養出個贗品。”
    柳如煙的眉峰挑了挑:“所以昨夜你故意讓蕭無夜取走血樣?”
    “不然怎麽讓他們以為釣到了大魚?”陳默將殘符投入炭盆,火星劈啪炸開,映得他眼尾朱砂更豔,“現在該看他們怎麽把魚線纏到自己脖子上了。”
    話音未落,前院傳來門環輕叩聲。
    顧長風的青衫角先掃進門檻,他手裏攥著半卷灑金信箋,額角沾著晨露:“宰相親筆。”他壓低聲音,目光掃過柳如煙,又迅速收回,“說陳大人令尊昨夜托人傳信,提了‘戰魂之事’,要當麵與姑爺深談。”
    陳默接過信箋,指尖摩挲過信尾那枚“蘇”字私印——是真的,但印泥裏混著極淡的沉水香,那是宰相書房獨有的熏香。
    他抬眼時笑意未達眼底:“顧先生覺得,這是請帖,還是陷阱?”
    顧長風喉結動了動。
    他想起昨夜李昭陽攥碎的紫檀木案,想起陳默裝孫子時靴底碾過的碎瓷,突然明白這局從一開始就不是選擇題。
    “宰相位高權重,總有人想借他的手試刀。”他說,“但姑爺若不去...試刀的人隻會更急。”
    “說得好。”陳默將信箋折起收進袖中,轉身走向內室。
    蘇清漪正站在妝台前,銅鏡裏映出她緊抿的唇線。
    他走到她身後,從懷中摸出一枚青銅小鈴,輕輕放進她掌心:“三短兩長。”他指腹蹭過她冰涼的手背,“聽見這個,立刻啟動影絲迷蹤陣。”
    蘇清漪垂眸看那枚鈴,指節微微發顫。
    她能聞到他袖中散出的龍涎香,混著極淡的鐵鏽味——是昨夜陣法留下的血鏽。
    “你明知是詐。”她聲音發緊。
    “所以才要去。”陳默替她別好發間玉簪,鏡中兩人的影子重疊,“他們要的是我的命,可我要的...是他們的底牌。”
    柳如煙在廊下等得不耐煩,正用匕首削著指甲。
    見陳默出來,她將匕首一拋接住,挑眉道:“需要我跟著?”
    “去西市‘醉月樓’。”陳默附在她耳邊低語兩句,“找掌櫃的要第三壇桂花釀,告訴他...陳爺說了,該翻的賬本,該燒的房契,天亮前都得清幹淨。”
    柳如煙的眼睛亮了亮。
    她衝陳默拋了個飛吻,轉身躍上屋簷,青石板上隻留一串細碎的銀鈴響。
    宰相府密室裏,蕭無夜的手指在青銅鼎上結出玄奧法印。
    鼎中黑湯翻湧,浮著幾縷陳默的血線,還有三片從他腕間剝落的鱗。
    一名渾身赤裸的影閣死士浸在湯裏,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眉峰漸挺,眼尾微挑,連左頰那道淡疤都與陳默分毫不差。
    “三炷香。”蕭無夜扯下臉上的青鱗麵具,露出半張正常人的臉,“足夠讓他記住陳默的每一個習慣,每一句假話。”
    鼎中死士突然嗆咳一聲,黑湯從口鼻湧出。
    他緩緩抬頭,眼神卻不再空洞——那是陳默慣有的溫和笑意,連說話的尾音都帶著點宰相府裏低眉順眼的軟:“閣主有什麽吩咐?”
    蕭無夜摸出一枚刻著龍紋的玉牌,按在他心口:“去見宰相。”他的聲音像淬了冰,“告訴他,他的好女兒蘇清漪,是龍氣宿主。龍氣不除,大周必亡。”
    死士接過玉牌,轉身時衣擺掃過地麵,與陳默平日走路的步幅分毫不差。
    與此同時,陳默的身影正隱在宰相府外的老槐樹上。
    他望著那道“自己”的背影進了府門,唇角勾起冷笑。
    腳尖輕點,整個人如一片落葉飄進枯井,井壁青苔上立刻泛起細密的銀光——那是“隱星步”的殘影,真正的他已貼著井壁滑到井底,仰頭望著井口那方漸亮的天。
    晨鍾在遠處響起,第一縷陽光掠過井沿,照在他腕間淡青的鱗紋上。
    “係統提示!”機械音在識海炸響,“千日連簽倒計時加速至1008日,解鎖‘武道真意·偽隕境’——可短暫模擬戰魂消散假象,持續時間與宿主當前內勁正相關。”
    陳默喉結滾動。
    昨夜為破北陣眼強行融合關羽戰魂時,他便察覺這尊武聖殘魂與自身命格存在排斥,如今看來影閣那幫人動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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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頭看向腕間淡青鱗紋,那紋路正隨著戰魂震動微微發燙,像在提醒他:局,該收了。
    宰相府書房裏,檀香被穿堂風卷得七零八落。
    假冒陳默的影閣死士跪在青竹席上,右手按在案幾邊緣——這是陳默平日替蘇清漪研墨時的慣常姿勢,連指節微屈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他望著上座的蘇宰相,眼底翻湧著陳默獨有的溫馴:“嶽父大人,龍氣宿主若留,大周必亡。清漪她......”
    “啪!”
    蘇清漪攥著青銅小鈴的手猛然收緊,三短兩長的脆響穿透雕花窗欞。
    簷角三十六枚銅鈴應聲齊鳴,銀線從瓦縫間竄出,在空氣中織成半透明的網——那是陳默用三年時間在宰相府布下的“影絲迷蹤陣”,專克影閣“影蛻化形”秘術。
    假冒者的脖頸突然抽搐,右肩肌肉不受控地隆起,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鱗甲——高頻震動正撕裂他體內的偽裝法印。
    顧長風站在書案後,眼尾的細紋繃成利刃,他抄起鎮紙的判官筆淩空一擲,筆鋒擦著假冒者耳畔釘進梁柱:“陳姑爺左手使力時,小指會先蜷半寸!”
    話音未落,雕花窗“轟”地炸裂!
    真陳默破窗而入,玄色外袍翻卷如鴉羽,左腳精準踢中假冒者下頜。
    那張與他分毫不差的臉被踹得歪向一側,麵具裂開的瞬間,底下竟露出半張爬滿青鱗的死士臉——正是昨夜蕭無夜麵具下的同款紋路。
    “你們複製得了我的形。”陳默單膝壓在假冒者胸口,指節抵住他喉結,“卻複製不了我和她在柴房挨的罵,在偏院受的冷湯。”他轉頭看向蘇清漪,後者正攥著青銅鈴站在窗邊,晨光穿過她鬢角的玉簪,在她眼尾投下細碎的光,“更複製不了,她為我擋下的那碗墮胎藥。”
    蘇清漪的指尖在鈴身上掐出紅痕。
    那是三年前的冬夜,老夫人說她“克夫”,命人端來紅花湯,是她自己打翻了藥碗,卻對陳默說是他撞的。
    此刻望著他染血的袖口,她忽然想起昨夜他塞給她銅鈴時,掌心的溫度比藥碗裏的湯更燙。
    “閣主有令。”假冒者突然暴起,青鱗刺破皮膚,指甲化作利刃直插陳默後心。
    陳默不閃不避,腕間鱗紋驟亮,關羽戰魂虛影在身後浮現,赤兔馬的蹄聲震得房梁落灰——“偽隕境”啟動的刹那,戰魂虛影竟如燭火般“噗”地熄滅。
    假冒者的動作滯了滯。
    這分神足夠陳默扣住他手腕,內力如鋼索絞斷其經脈:“告訴蕭無夜,他的龍氣秘術,鎖不住我的命。”他反手將人甩向門口,正撞在剛衝進來的護衛懷裏。
    窗外傳來瓦片碎裂聲。
    陳默抬頭,正看見蕭無夜立在西院高牆,青鱗麵具下的眼睛泛著冷光。
    他指尖捏碎一枚傳訊符,符紙化作黑煙鑽進雲裏,人已如夜梟般掠向街角。
    “追!”顧長風抄起長劍要衝,被陳默抬手攔住。
    他望著蕭無夜消失的方向,唇角勾起冷笑:“別急,該他們慌了。”
    與此同時,東宮觀星台密室。
    趙懷仁的指甲深深掐進檀木案,水晶球裏的命格光點原本如燭火搖曳,此刻卻突然穩定下來,亮得刺目。
    他盯著那團光看了片刻,忽然笑出聲:“沒關係......真正的棋子,從來不在明處。”
    話音未落,水晶球表麵泛起漣漪。
    一道金芒如利箭衝破光團,直刺北鬥——竟是白起戰魂的虛影,甲胄上的血鏽在球中清晰可見,“十九”兩個數字正懸浮在虛影頭頂,紅得刺眼。
    趙懷仁的茶盞“當啷”落地。
    他踉蹌後退撞翻香案,線香滾落在地,火星子燒著了玄色道袍。
    可他渾然不覺,隻盯著水晶球裏的金芒喃喃:“怎麽會......千日連簽......”
    晨霧漫進宰相府時,陳默已回到那口枯井。
    他盤坐在井底,腕間鱗紋仍在發燙,關羽戰魂的裂痕裏滲出淡金色的光,像極了某種愈合的征兆。
    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檢測到宿主觸發隱藏條件,千日連簽倒計時修正為......”
    “叮——”
    井壁深處傳來金屬刮擦聲,像是某種機關被撬動的輕響。
    陳默睜開眼,眼底的暗芒比晨霧更濃。
    他摸出“天命共鳴·壓製術”玉簡,指尖在刻紋上緩緩劃過——該去會會那些藏在暗處的“真正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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