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龍鱗未褪,誰在暗中數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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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順著井沿漫下來,沾在陳默眉梢,涼意滲進後頸。
他盤坐在青石板上,右臂鱗紋仍泛著暗金,像條蟄伏的小蛇。
指腹摩挲著“天命共鳴·壓製術”玉簡上的刻痕,那些深淺不一的紋路突然與昨夜戰魂碎裂時的金芒重疊——關羽戰魂虛影熄滅得太刻意,連係統提示音都卡了半拍。
“他們不是要殺我。”陳默突然睜眼,眼底閃過寒芒。
井壁青苔被他內力震落幾片,“是要‘養’我。”他屈指叩了叩自己心口,“讓我的命格像燈油似的燒著,供那陰陽陣慢慢吞。”
井外傳來極輕的衣袂擦葉聲。
陳默未動,隻側了側頭——柳如煙的熏香太獨特,是雪水浸過的沉水香,混著點血鏽味,那是影閣殺手特有的味道。
“北陣眼毀了。”女人的聲音從井口飄下來,帶著晨霧的濕意。
陳默抬頭,正見她倚著井欄,玄色勁裝裹著玲瓏曲線,發間銀簪在霧中泛冷光,“但地脈震感不對。”她拋下來一卷羊皮紙,“城南、西市、皇陵,三處地脈在震。像……像有東西在往地下鑽。”
陳默展開羊皮紙,上麵用朱砂標著三個紅點,每個點旁都畫著扭曲的地脈紋路。
他指尖在西市那處頓住:“影閣的探子,能摸到多深?”
“最深到巡城衛的腰牌。”柳如煙忽然俯身,發梢掃過他鼻尖,“但昨夜西市藥鋪後巷,有黑衣人換了鎮煞符。符紙是用嬰胎血畫的,我聞出來的。”她退後半步,眼尾微挑,“需要我去燒了那鋪子?”
“不急。”陳默將羊皮紙折成小方塊,塞進衣襟,“先讓他們以為自己藏得好。”
井外傳來銅鈴聲。
清泠泠的,像冰珠落玉盤。
陳默抬頭,正見蘇清漪立在井邊,月白裙角沾著晨露,左手還攥著那枚銅鈴——昨夜假陳默暴起時,她就是握著這鈴要召護衛的。
此刻鈴身被她攥得發燙,在霧中泛著暖黃。
“若他們能複製你……”蘇清漪喉結動了動,聲音比晨霧還輕,“下一次,會不會連我也被取代?”她指尖撫過井欄,那裏還留著昨夜假陳默撞出的裂痕,“那個人站在你位置上時,連我都覺得……”
“真與假,不在形貌。”陳默伸手握住她的手。
蘇清漪的手冰涼,像浸過井水。
他拇指摩挲她掌心的薄繭——那是她每日練劍留下的,“記得成婚那日?”他輕聲說,“你摔了茶盞,罵我‘廢物也配入蘇家門’。茶盞碎片紮進你手心,血滴在紅綢上,像朵紅梅。”
蘇清漪猛地抬頭。
她想起那日自己確實摔了茶盞,確實被碎片紮破手,連喜娘都嚇得跪了一地。
可這些細節,那個假陳默絕不可能知道——他隻會模仿她的冷臉,卻模仿不出她藏在刻薄下的慌亂。
“那日我撿茶盞碎片,手在抖。”陳默低笑,指腹輕輕碰了碰她掌心的舊疤,“不是因為疼,是高興。你越凶,越說明這樁婚事,你也不甘。”
蘇清漪眼眶突然發酸。
她抽回手,轉身時用袖子抹了下眼睛,卻在轉身刹那展顏一笑:“顧先生派人送了軍報來,說是舊年邊關的。”她從袖中取出個黃絹包,“夾頁裏有張圖,他說你看了便知。”
申時的陽光穿過窗紙,在書案上投下一片金斑。
陳默展開那卷軍報,泛黃的紙頁間滑出張炭筆速繪——是奇門遁甲的格局圖,八個方位標著“休生傷杜景死驚開”,但巳位和酉位被重重圈了兩次,旁邊寫著“巳位陰動,酉位血湧”。
“李昭陽。”陳默突然拍案,驚得窗外麻雀撲棱棱飛走,“那瘋將軍每夜在牆上畫的,根本不是鬼畫符!”他想起前月去相府偏院,正撞見李昭陽蹲在地上,用炭塊在青磚上畫歪歪扭扭的線,嘴裏嘟囔“陣眼要活的”。
當時隻當他瘋了,現在看這圖——那歪線的走向,和速繪裏的巳位陰動,分毫不差!
“他是在夢遊布陣。”陳默抓起筆在圖上圈了四個點,“北陣眼我們毀了,剩下三個……”他突然頓住,“柳姑娘,調近十日城防巡更記錄。”
半個時辰後,柳如煙將一疊紙拍在案上:“西市藥鋪後巷,每夜子時三刻,有穿巡城衛服的人進去,待半柱香出來。”她指尖敲了敲最後一頁,“今早換班的衛卒說,那鋪子老板姓王,專給宮裏送藥材。”
陳默盯著“王記藥鋪”四個字,忽然起身去櫃中翻出個檀木匣,裏麵躺著十張人皮麵具。
他挑了張宮婢模樣的,在臉上比了比:“今夜子時……”
窗外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音。
“咚——”是申時三刻。
陳默將麵具收進袖中,望向窗外漸沉的夕陽。
西市的方向,有炊煙升起來,混著藥香,甜絲絲的,像極了陣眼啟動前的誘引。
他摸了摸腰間的青銅虎符——那是係統千日連簽送的“將星令”,能召來十名死士。
但今夜,他要獨身去會會那“王記藥鋪”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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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時,陳默站在相府角門後。
蘇清漪塞給他個小瓷瓶:“裏麵是避毒散,西市多陰濕。”柳如煙拋來柄淬了麻藥的柳葉刀:“若遇危險,吹三聲口哨。”他應著,轉身融入夜色。
西市的更鼓聲傳來時,他已貼上宮婢麵皮,跟著輛送藥的馬車,往“王記藥鋪”緩緩走去。
鋪子裏透出昏黃燈光,照得“懸壺濟世”的牌匾有些模糊。
門簾被風掀起一角,他看見櫃台後站著個穿灰布衫的夥計,正低頭擺弄什麽——是張鎮煞符,在燭火下泛著暗紅,像凝固的血。
子時三刻,西市的更鼓裹著夜露砸下來。
陳默貼著宮婢麵皮,袖中避毒散的藥香混著送藥車的木屑味,隨著車輪碾過青石板的吱呀聲,混進"回春堂"半掩的木門。
門楣上"懸壺濟世"的木牌被夜風吹得輕晃,映得門框投在地上的影子像條扭曲的蛇。
他垂著眸,指尖在腰間摸了摸——那裏別著柳如煙給的柳葉刀,刀鞘壓著大腿的觸感讓他安心。
櫃台後夥計的算盤珠子突然"哢嗒"一響,他眼皮都沒抬,隻借著垂落的鬢發遮掩,悄悄運轉《武道真眼》。
內力順著眉骨竄入眼底時,眼前景象驟然清晰十倍。
櫃台後的藥櫃不再是尋常的檀木格子,而是浮著淡淡灰霧——那是長期接觸陰毒之物留下的氣。
夥計彎腰擦櫃台的動作頓了頓,陳默瞥見他後頸有半枚青黑色鱗片,像條被斬斷的蛇尾。
"姑娘要抓什麽藥?"夥計直起腰,笑容裏帶著股子黏膩的甜,像蜜裏泡了死蒼蠅。
陳默抬眼,見他瞳孔泛著不自然的幽藍,喉結處還沾著半片朱砂碎屑——正是柳如煙說的嬰胎血符紙材料。
"給老夫人抓安神湯。"他聲音壓得細細的,指尖在袖中攥緊張寫著"酸棗仁三錢"的藥方,"要選最幹淨的藥材。"
夥計的目光在藥方上掃過,突然伸手去接。
陳默裝作慌亂後退,袖角擦過櫃台邊緣的陶甕——那是他故意碰倒的。
陶片碎裂聲裏,他借著俯身撿藥的動作,《武道真眼》的視野穿透青石板,直往地下鑽去。
地底下的景象讓他血液驟冷。
三指厚的青石板下,竟盤著條青銅鑄就的龍首,龍眼是兩顆鴿蛋大的夜明珠,泛著幽綠的光。
龍嘴大張,銜著七根幽藍絲線,每根絲線上都纏著細碎的金色光點——那是活人命格的氣息。
絲線延伸向地下深處,在黑暗中織成張半透明的網,網心處有團暗紅霧氣,像團燒得正旺的火。
"姑娘手生?"夥計的聲音從頭頂壓下來。
陳默抬頭,正撞進那雙幽藍瞳孔裏——此刻那瞳孔正緩緩收縮,像蛇類捕獵時的本能反應。
他忙垂下頭,指尖在碎裂的陶片上一按,冰蠶絲粉順著指縫滲進磚縫。
這是係統前日簽到得的"冰魄蠶"所製,能在陰濕環境裏留痕三日,就算被水洗過也會泛出淡藍熒光。
"對不住。"他賠著笑,從袖中摸出塊碎銀拍在櫃台,"算我賠陶甕的錢。"轉身時故意踉蹌,左腳在門檻內側蹭了蹭——冰蠶絲粉隨著鞋印留在青灰磚上,像道極淡的月光。
出了藥鋪,陳默沒急著走。
他繞到後巷,蹲在牆根下假裝係鞋帶,看著二樓窗戶亮起盞小燈。
燈光映出兩個人影,其中個影子抬手時,後頸的鱗片在月光下閃了閃——是蕭無夜。
"果然來了。"
冷冽的聲音像塊冰砸在後頸。
陳默猛地抬頭,正見蕭無夜立在屋頂青瓦上,玄色大氅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指尖點在屋簷下的風鈴上,銅鈴震顫的餘音裏,陳默聽見地底傳來細微的"哢嗒"聲——是陣眼在啟動。
"影閣的刺客統領,不去殺人,倒學起看地脈了?"陳默站起身,語氣裏帶著點宮婢該有的怯懦,"大人認錯人了吧?"
蕭無夜從屋頂躍下,落地時青磚龜裂成蛛網狀。
他伸手按在陳默方才站過的牆根,指腹抹過冰蠶絲粉,放在鼻端嗅了嗅:"冰魄蠶的絲,隻有係統簽到能得。"他抬眼,目光像把淬毒的刀,"陳默,你以為換張皮,我就認不出你的命格?"
陳默心下暗驚,麵上卻裝出被嚇到的樣子,後退兩步撞在牆上:"大人說什麽?
民女不懂......"
蕭無夜突然笑了,笑聲像碎冰相撞:"無妨。
你既然來了,陣眼就該飽餐一頓。"他轉身走向藥鋪,玄色大氅掃過陳默腳邊,帶起陣冷風,"等你命格被吸得幹幹淨淨,我再取你首級,也算全了影閣的規矩。"
看著蕭無夜的背影消失在藥鋪後,陳默摸了摸腰間的青銅虎符。
更鼓聲中,他施展《縮地成寸》,身影化作道淡影,眨眼間沒入夜色。
相府偏院的竹影掃過窗紙時,陳默正盤坐在床榻上。
他解開衣襟,露出心口處暗紅的龍鱗紋——那是被陣眼牽引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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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提示音在識海響起:【檢測到外部命格牽引力增強,目標鎖定:西市地穴】。
他閉目運轉"七星鎖靈陣",將昨夜簽到所得的"武道真意·偽隕境"催到極致。
關羽戰魂的氣息在丹田劇烈震蕩,像團被捅亂的蜂窩。
陳默咬著牙,用內力強行壓縮那團金芒,任冷汗浸透中衣。
他能感覺到,西市方向有股貪婪的力量順著龍鱗紋鑽進來,像無數細針在啃噬經脈。
"吸吧。"他低笑出聲,血沫順著嘴角淌在床沿,"吸得越狠,炸得越響。"
五更天的梆子聲剛響過,西市突然傳來悶雷般的轟鳴。
陳默猛地睜眼,眼中金芒大盛——他能通過龍鱗紋的感應,"看"到地底下的景象:銅龍首的七根藍線突然繃直,暗紅霧氣瘋狂吞噬那些金色命格光點,就在陣法即將圓滿的刹那,十二道寒芒從地底竄出!
那是柳如煙布置的"寒髓雷釘",借著地脈氣流的共振炸了。
銅龍首在爆炸聲中碎裂成萬千青銅片,藍線被燒得滋滋作響,像被火燎的蛛絲。
蕭無夜的怒吼混著磚石崩塌聲傳來:"陳默!
你敢......"
百裏外的東宮觀星台密室裏,趙懷仁手中的水晶球突然迸裂。
他盯著飛濺的水晶渣,額角青筋直跳:"好個陳默!
竟拿自己當餌......"
相府的晨霧漫進偏院時,陳默正站在廊下擦刀。
柳葉刀的寒光裏,他聽見前院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李昭陽氣喘籲籲的聲音混著金鐵交擊聲撞進耳朵:"封鎖城南驛站!
所有人不許進出!"
陳默抬眼,見晨霧裏赤焰衛的紅甲閃了閃。
他摸了摸腰間的冰蠶絲粉囊,嘴角勾起抹淡笑——西市的陣眼炸了,但那條龍首嘴裏的藍線,分明通向城南。
次日,李昭陽率赤焰衛封鎖城南驛站的緣由,即將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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