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黃沙埋名時,誰見龍鱗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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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默的拇指在竹簡卷角反複摩挲,新簽到手的《孫吳兵法·十麵埋伏篇》還帶著墨香。
    末頁那行“陷敵於無形之地者,莫若流沙”的批注被他指腹磨得發亮,風卷著沙粒打在臉上,他卻盯著牆上掛的羊皮地圖,目光在“斷魂穀”三個字上烙出個洞——那裏百年前是古戰場,地下暗河改道後,沙層下藏著無數吞人不吐骨的沙陷。
    “陳公子。”
    低喚聲混著沙粒擦過耳際,陳默側頭,柳如煙不知何時立在箭樓陰影裏。
    她今日換了身灰麻短打,發間金步搖換成了粗布頭巾,隻餘耳畔一粒極小的東珠在風沙裏閃著幽光——這是影閣密探的標記。
    “黑戈收了東宮五萬兩黃金。”她拋來半塊染血的狼首令牌,“昨夜在沙狐鎮喝得爛醉,說要帶五千死士走流沙秘道,抄咱們側翼。”
    陳默接住令牌,狼首眼睛處嵌著的紅寶石還帶著體溫。
    他捏著令牌的手微微收緊——黑戈是沙盜裏最精於辨沙脈的,能在移動沙丘裏找出活人走的道,這消息若真,雁門關側翼就成了紙糊的。
    “可信?”
    “他小妾被影閣的人灌了迷魂散。”柳如煙撩起袖管,腕間三道青痕未消,“我親自審的。”她指尖掠過陳默腰間的虎符,聲音輕得像沙粒,“東宮要的不是關城,是你的命。”
    箭樓下突然傳來馬蹄聲。
    陳默抬頭,見李昭陽的玄色披風已卷上箭樓台階。
    這位三皇子兼邊軍統帥沒穿鎧甲,隻著件褪色的皮甲,腰間掛著柄缺口的玄鐵劍——那是他十六歲隨先皇北征時得的,據說是當年鎮北王用過的舊物。
    “陳默!”李昭陽的聲音像砂紙擦過刀背,“本王得密報,北狄主力子時要強攻西牆。”他盯著陳默腰間的虎符,喉結動了動,“你帶八百輕騎出關誘敵,若能引開敵軍前鋒,戰後封你護國將軍;若敗……”他目光掃過遠處的亂葬崗,“你也無需再回。”
    陳默垂首,袖中竹簡硌得手背生疼。
    他能聞到李昭陽身上的酒氣——不是邊關烈酒,是京城玉壺春的桂花釀,混著淡淡的龍涎香。
    這味兒他在宰相府見過,是太子書房特供的香。
    “末將遵命。”他聲音壓得極低,像被沙粒磨鈍的刀。
    李昭陽轉身時,玄色披風掃過陳默肩頭,帶起一陣風。
    陳默望著他的背影,喉間溢出聲冷笑——說是誘敵,實則是要他當餌。
    西牆根本沒有北狄主力,真正的殺招在斷魂穀的流沙裏。
    “龍血衣和冰蠶絲傀儡。”陳默轉身對柳如煙低語,“子時前送到馬廄第三堆草料下。”
    柳如煙指尖點了點自己太陽穴,眼尾挑起:“要讓多少人看見?”
    “萬人。”陳默摸了摸胸前的青銅虎符,“我要這場‘死’,變成全天下的傳說。”
    子時的風裹著鐵鏽味。
    陳默的玄鐵槍尖挑開最後一道絆馬索,八百輕騎的馬蹄聲在沙地上砸出悶響。
    斷魂穀口的沙堆在月光下泛著青白,像無數具倒扣的棺材。
    他勒住馬,耳尖微動——地底傳來極輕的轟鳴,像有人在敲一麵蒙著沙的大鼓。
    “停!”他大喝一聲,槍杆重重砸在沙地上。
    八百騎兵剛刹住馬,前方沙麵突然裂開蛛網狀縫隙。
    黑戈裹著染血的狼皮大氅從沙裏鑽出來,他左臉有道深可見骨的刀疤,此刻正咧著嘴笑,露出滿嘴黑牙:“陳贅婿,你宰相府的飯,該吃到頭了!”
    沙層下像煮著沸水,五千死士如群狼般湧出來。
    他們都穿著北狄的皮甲,臉上塗著黑泥,唯獨有一人躍在最前——霍去病,李昭陽的貼身死士統領,此刻手中的斬馬刀泛著幽藍寒光,直取陳默咽喉。
    陳默橫槍一檔,槍杆與刀刃相擊濺出火星。
    他能感覺到霍去病的力道——這一刀看似狠辣,實則留了三分力,是要活捉。
    他佯裝踉蹌,馬韁一鬆,坐騎吃痛向前衝去,正撞進黑戈布下的包圍圈。
    “撤!”他高喊一聲,槍尖在沙地上劃出半道弧。
    八百輕騎掉頭就跑,馬蹄卷起的沙霧裏,陳默的目光掃過沙麵——那些死士的腳印正沿著他方才劃的弧延伸。
    《十麵埋伏篇》裏說,流沙最忌走直線,走弧則陷,走環則亡。
    他望著前方逐漸凹陷的沙坑,嘴角勾起抹極淡的笑。
    黑戈的喊殺聲追在身後,霍去病的刀風擦著後頸掠過。
    陳默數著馬蹄聲,當第一聲“噗”從左側傳來時——那是第一具屍體陷進沙心的悶響——他悄悄摸向懷中的冰蠶絲傀儡。
    沙霧裏,五千死士的身影漸漸模糊,隻餘馬蹄聲與沙陷聲交織成網。
    陳默望著前方翻湧的沙浪,耳邊響起係統的提示音:“檢測到關鍵地點‘斷魂穀沙心’,觸發隱藏簽到——”
    他沒有細聽。
    此刻他的目光,正落在沙層下若隱若現的暗河紋路裏。
    當敵軍前鋒的馬蹄,終於踏過那道他用《十麵埋伏》算準的沙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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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
    陳默的拇指在骨哨孔眼上重重一壓,骨哨發出的尖嘯聲比沙暴更利三分。
    這是他用北狄狼王犬齒磨製的,內裏刻著十二道螺旋紋,能讓聲波貼著沙層傳遞——柳如煙說,這種頻率能震鬆地底暗河上的浮沙,他信了。
    地底傳來的轟鳴陡然拔高,像有千萬頭巨象在沙下狂奔。
    黑戈的狼皮大氅剛掀起半角,腳下沙麵就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最前排的死士連人帶馬陷進沙坑,隻來得及發出半聲慘嚎便被吞了個幹淨。
    黑戈瞪圓了布滿血絲的眼睛,刀尖戳進沙裏想穩住身形,卻見沙粒正順著刀脊往上爬,像無數隻螞蟻在啃食他的手。
    “這地形不對!”他的嘶吼被流沙吞噬了大半,沙暴卷著他的唾沫星子砸在陳默臉上。
    陳默的玄鐵槍尖在沙地上劃出最後一道弧。
    這是《十麵埋伏篇》裏“流沙鎖龍陣”的終局——他早讓人在沙心埋下百袋鹽晶,骨哨聲波震碎鹽袋,鹽水滲入沙層,將原本鬆散的流沙凝成陷阱。
    此刻他望著陷進漩渦的死士們,耳後青筋跳了跳:八百輕騎早已按他的指令繞到西側山梁,馬蹄聲裏混著他特意讓柳如煙準備的北狄牛角號,此刻正把黑戈的注意力死死釘在“追兵”方向。
    “撤!”黑戈的刀尖紮進身邊死士的後頸,想借那具屍體當墊腳石,可沙層像活了似的,連人帶屍往下拽。
    陳默趁機滾下馬背,腰間玉佩撞在岩縫石棱上發出脆響——這是他和柳如煙約定的二次信號。
    岩縫窄得隻能容一人,他反手扯下外袍,內襯的黑袍立刻沾了滿身沙粒,可當他指尖劃過衣襟暗扣時,空氣裏突然騰起一抹金光。
    是龍血粉氧化了。
    這是他用關羽戰魂殘留的氣息淬煉了三個月的東西,遇氧即顯鱗紋。
    陳默能感覺到右臂的皮膚在發燙,金色紋路順著血管攀爬,從手腕一直漫到肩頭,像有條活龍在皮下遊動。
    他摸出藏在岩縫裏的短匕,刀尖抵在胸口時頓了頓——這把機關暗器是柳如煙托影閣鑄器師做的,彈簧卡在肋骨間隙,不會真傷內髒,但血囊裏的朱砂摻了北狄狼毒,能讓屍體散發出“魂碎”的腐味。
    “關將軍……救我!”陳默咬破舌尖,混著朱砂的血沫噴在岩縫石壁上,染出半朵妖異的紅花。
    他故意踉蹌著撞向石壁,袖中青龍紋繡帕被岩棱勾住,半幅垂落時,恰好露出臂彎處若隱若現的龍鱗。
    係統提示音在耳邊炸響,他卻充耳不聞——霍去病的斬馬刀已經架在岩縫入口,刀風卷著沙粒刮得他後頸生疼。
    “陳默?”霍去病的聲音像塊冰,“裝死?”
    陳默仰麵倒下,右手死死攥住短匕刀柄。
    他能聽見霍去病的皮靴碾過沙粒的聲響,能聞到對方身上的鐵鏽味——那是長期浸在血裏的味道。
    當霍去病的手指按上他頸側時,他屏住呼吸,讓心跳慢得像將熄的燭火。
    “死了。”霍去病的拇指在他喉結上碾了碾,突然抽出短刀挑開他的衣襟。
    陳默的瞳孔微微收縮——對方在檢查戰魂印記。
    但他早算到這一步,龍血粉在胸口暈開的鱗紋比手臂更盛,在晨光裏泛著金紅,像團燒不熄的火。
    霍去病的刀尖停在他心口三寸處,突然冷笑:“戰魂碎了。”他扯下陳默腰間的虎符,金屬碰撞聲驚飛了幾隻沙狐。
    “上報東宮。”他對身後死士甩下一句話,轉身時靴跟碾碎了半塊帶血的龍鱗——那是陳默故意留在岩縫外的。
    黎明的風卷著血腥氣吹過斷魂穀。
    黑戈的左手還卡在沙裏,他瞪著陳默“屍體”臂彎的龍鱗,喉結動了動——那紋路和他小時候在沙神廟見過的壁畫一模一樣,傳說中能鎮住沙暴的“乾元真龍印”。
    他突然跪了下去,膝蓋砸在沙地上濺起血花:“龍神降世……我們殺了聖子!”
    沙盜們跟著跪成一片,有人甚至用刀尖劃開自己的臉頰,血混著沙糊了滿臉。
    消息像長了翅膀,跟著歸巢的沙鷹飛向四麵八方——雁門關守軍、北狄斥候、甚至京城的飛鴿傳書,都在同一時刻記下了“陳默隕於流沙,身現真龍印”的密報。
    千裏外的宰相府密室裏,柳如煙的睫毛突然劇烈顫動。
    她盤坐的蒲團周圍擺著七盞青銅燈,燈油裏泡著陳默的三根頭發。
    此刻燈芯突然爆出尺許高的火苗,她心口一熱,體內升起股熟悉的灼燒感——那是關羽戰魂的氣息。
    “原來如此……”她睜開眼,指尖撫過腕間新浮現的青龍紋,“他用縮地成寸把戰魂本源傳給了我。”
    係統提示音在她識海炸響:“連簽第1011日,解鎖‘戰魂共鳴·寄生契’——可將戰魂本源暫托他人承載。”柳如煙輕笑一聲,袖中鴿哨輕響,一隻染著金漆的信鴿撲棱棱落在她肩頭。
    她捏開鴿腿上的竹筒,裏麵隻寫著四個字:“假死成真”。
    斷魂穀的沙暴漸漸平息,陳默藏在岩縫最深處,聽著外麵漸遠的馬蹄聲。
    他摸出懷裏的青銅虎符,指尖劃過虎眼處的凹痕——那是柳如煙昨夜用金針刺的記號。
    “該醒了。”他對著虎符低語,喉間溢出聲輕笑,“三日後的朝廷急令……”
    沙粒順著岩縫落下來,打在他手背的龍鱗紋上,發出細碎的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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