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死人守城門,活人不敢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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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軍帳的門簾被夜風吹得掀起一角,李昭陽盯著陰影裏隱現的火把光,指節捏得發白。
    他等了不過半盞茶時間,帳外便傳來鐵槍拖地的聲響——霍去病來了,甲葉相撞的聲音比往日更沉,像是裹著鉛塊。
    "將軍。"霍去病單膝點地,槍尖戳進泥裏,抬頭時眼底泛著青黑,"您喚末將?"
    李昭陽沒接話,反而摸出腰間酒囊灌了一口,辛辣的燒刀子順著喉管往下滾,燒得他眼眶發酸。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攻城時,陳默站在城頭對著護城河輕笑的模樣,那笑意像根細針,紮得他後槽牙直疼。"你說他真有通鬼神之力?"他把酒囊重重砸在案上,酒液濺在軍報上,洇開一片模糊的血字。
    霍去病的喉結動了動。
    帳外巡夜的梆子聲傳來,"咚——"他想起葬旗坡那夜,月光把滿地屍體的影子拉得老長,每具屍體的頭顱都朝著陳默所在的方向,像是被無形的手掰過脖頸。"屬下隻知..."他聲音發澀,"那一夜葬旗坡的屍體,全都麵朝陳默倒下,像在叩拜。"
    話音未落,"叮——"的警鈴聲撕裂夜色。
    李昭陽猛地起身,玄鐵鎧甲撞翻了燭台,火星子濺在鋪著羊皮地圖的案上。"西北角!"傳令兵的嘶吼從帳外傳來,"西北角城牆有異!"
    兩人衝出帳時,夜風裹著腥氣撲麵而來。
    李昭陽仰頭望去,寒鴉堡西北角的城牆上,十餘個黑影直挺挺立著,在月光下像一排被砍斷的木樁。
    他眯起眼,突然渾身發冷——那些"士兵"的鎧甲肩章是三年前的舊樣式,護心鏡上還留著他親手刻的編號。
    "魂歸故土,血償舊債。"
    沙啞的誦念聲同時響起,像是數十個人擠在同一個喉嚨裏說話。
    李昭陽的玄鐵劍"嗡"地出鞘,劍鳴混著那詭譎的調子,震得他虎口發麻。
    下一刻,十餘個身影齊刷刷向前傾倒,像被抽走了骨頭的傀儡,直挺挺砸進下方的邊軍營地。
    "啊——!"
    慘叫聲炸成一片。
    李昭陽衝過去時,正看見一具屍體壓在火盆上,焦黑的手還死死攥著半塊木牌,上麵"忘死者不配持刀"的字跡被火燒得卷曲。
    隨軍醫官顫抖著掀開屍體衣襟,手指剛觸到心口就像被燙了似的縮回:"將軍...這具屍體的屍斑都凝結成塊了,至少死了七日。"他又掀開另一具的眼皮,"但經脈裏有陰勁殘留,像...像有人用線牽著他們走。"
    李昭陽的手按在劍柄上,指節泛白。
    他望著城牆上那盞依舊搖晃的命眼燈,忽然聽見風裏飄來陳默的聲音,和三日前一模一樣的清冽:"這才剛開始,兄弟。"
    寒鴉堡密室裏,陳默的指尖在棋盤上頓住。
    檀香混著血鏽味鑽進鼻腔,他抬頭看向對麵的蘇清漪——她正垂眸撥弄棋子,青玉發簪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這棋盤不是普通的雲子木,每一枚棋子都是寒鴉堡地下脈氣的標記,剛才西北角的震動通過地脈傳上來,他掌心的棋子微微發燙。
    "影閣主終於出手了。"陳默屈指叩了叩棋盤右下角,那裏的黑子突然裂開條細縫,露出底下刻著的"煞"字,"那個"鐵甲童子",就是他們最後的命格熔爐。"
    暗門"吱呀"一聲開了。
    柳如煙踩著滿地陰影走進來,月白紗裙沾著星點泥漬,發間的銀鈴卻依舊清脆。
    她攤開掌心,一枚青銅齒輪躺在掌紋裏,表麵刻著細密的雲雷紋,"我在西嶺廢棄工坊找到的,上麵刻著"飼龍鼎·第三組件"。"她指尖劃過齒輪缺口,"影閣要用童子身軀煉化萬千冤魂,強行催動白起戰魂降臨——哪怕逆天而行。"
    陳默閉了閉眼。
    係統提示在識海翻湧,他想起簽到三年時解鎖的"武聖關羽戰魂",想起老秦咽氣前滴在承恩玉片上的淚。
    再睜眼時,眼底有金光閃過:"那就讓他們煉——但我們得先把"龍"的位置換掉。"
    子時三刻。
    城北祖廟的青石板被露水打濕,蘇清漪的繡鞋踩上去,留下一串淡紅的血印。
    她捧著三十六盞幽藍魂燈,燈芯是用自己的頭發搓的,每一盞都對準地脈的"坤"位。
    當最後一盞燈落在第七級台階時,她咬破指尖,在符紙上寫下陳默教的咒文,血珠滴在"敕"字上,立刻騰起一縷青煙。
    與此同時,城南破廟。
    柳如煙盤坐在積灰的蒲團上,麵前擺著同樣的三十六盞魂燈。
    她解開發帶,青絲垂落如瀑,指尖掐訣時,腕間的青銅齒輪突然發出嗡鳴。
    兩簇幽藍火焰同時騰起,分別從城北和城南竄向天際,在寒鴉堡上空交織成一張光網。
    陳默站在密室的地脈圖前,看著兩枚代表蘇清漪和柳如煙的紅點開始跳動。
    她們的血脈裏都種著他用係統獎勵的"戰魂寄生契",此刻正與寒鴉堡的地脈產生共鳴。
    他能清晰感覺到,原本匯聚在自己體內的龍氣正順著這兩張契約緩緩流逝——不是消散,而是滲入腳下的每一塊城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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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整座城池突然震動,牆磚縫隙滲出細密的金光,像有什麽龐然大物在地下翻了個身。
    陳默抬頭望向穹頂,嘴角勾起一抹笑——寒鴉堡的地基,此刻已變成了一條沉睡的"龍"。
    數百裏外,一座隱蔽的祭壇上。
    影閣主的手突然頓住,他正將最後一道咒文打進鐵甲童子的眉心。
    童子空洞的眼窩裏,原本該凝聚的龍氣突然消散,像被風卷走的沙。
    他猛地抬頭,望向北方,瞳孔裏映出寒鴉堡方向隱隱的金光。
    "不可能..."他的指甲掐進掌心,"命格坐標...偏移了?"數百裏外,影閣祭壇的青銅燈樹突然爆出七簇幽藍鬼火。
    影閣主正將最後一道咒文打入鐵甲童子眉心,指尖的玄鐵筆"哢"地折斷——他感應到了,那道本應如磁石般吸附在陳默身上的戰魂引力,此刻正像漏勺裏的水,順著地脈流向北方那座死城。
    "不可能!"他踉蹌後退,玄色道袍掃落案上的招魂鈴,銅鈴滾進血池,驚起一串氣泡。
    指甲深深掐進祭壇的玄玉台麵,裂紋如蛛網蔓延,"那小子不過是個贅婿,怎敢...怎敢..."
    鐵甲童子空洞的眼窩裏閃過幽光,他機械地轉頭望向北方,黑鐵鱗甲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影閣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枯瘦的手指幾乎要嵌進鐵縫:"去!
    寒鴉堡心脈,毀掉那座城!"他的聲音像刮過枯井的風,"就算拚了這具熔爐,也要把龍氣拽回來!"
    鐵甲童子緩緩起身,腳踩之處青石板應聲龜裂。
    他手持的哭喪棒突然爆出刺耳鳴叫,無數半透明的冤魂從棒頭鑽出,在半空凝成黑霧。
    影閣主望著他的背影,喉結動了動,終究沒再說話——這具用三十七個孩童筋骨鑄就的傀儡,早該沒有痛覺了。
    寒鴉堡的夜雨來得急。
    陳默立在城樓垛口,發梢沾著水珠,武道真眼全開時,眼底泛著金紅交纏的光。
    下方護城河的水麵浮著層薄霧,他能清晰看見那些被他用"亡魂守軍"咒法喚醒的屍體,此刻正緩緩調轉頭顱,空洞的眼窩直勾勾盯著城內——護城河邊,那個裹著黑鐵的孩童身影,正舉起哭喪棒。
    "影閣的終極殺招..."陳默指尖扣住城磚,指節發白。
    係統提示在識海炸開:【檢測到魂控類神通·九幽引魂鎖,宿主當前連簽1016日,觸發隱藏成就——命格絕緣陣·雛形已激活】。
    他忽然笑了,笑得很輕,像在確認什麽,"原來那老東西把賭注壓在這具人儡上。"
    "公子!"柳如煙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的繡鞋碾過積水,發間銀鈴被雨打濕,"亡魂守軍開始躁動了,他們的陰火在褪!"她手中的青銅齒輪正劇烈震顫,"這童子體內的鎖魂陣在吸走我們的控製權!"
    陳默沒有回頭,目光仍鎖在鐵甲童子身上。
    他看見那孩童的黑鐵護心鏡上刻著細小的生辰——壬戌年三月初七,距今正好八年。"放閘。"他突然開口,聲音混著雨聲,"開西水門。"
    蘇清漪從暗梯奔上來時,裙角還沾著祭壇的香灰。
    她手中攥著半塊虎符,是陳默三日前讓她去庫房翻出的:"公子,水閘機關已通,龍血粉和冰蠶灰按比例混好了。"她抬頭望他,眼底映著城下的鬼火,"這水...會要了那童子的命。"
    "他早就是具屍體了。"陳默接過虎符,指尖在符麵的"寒"字上抹過,"但至少能讓他...解脫。"
    西水門的閘板轟然墜落,渾濁的河水裹著暗紅藥粉傾瀉而下。
    鐵甲童子的黑鐵鱗甲剛觸到水,便發出"滋啦"的腐蝕聲,他機械抬起的手臂突然頓住,護腕處的鐵片片片剝落,露出底下用銅釘釘死的孩童白骨。
    哭喪棒上的冤魂發出尖嘯,卻再無法穿透藥霧——陳默的"隔空引信"早將每個亡魂的執念封進了他們生前的兵符,此刻正像被戳破的紙人,在雨裏碎成光點。
    "嗚...嗚..."
    鐵甲童子第一次發出聲音。
    那是種介於嗚咽與哽咽的聲響,從他喉間的青銅擴音器裏擠出來,混著雨水打在鐵鱗上的脆響。
    他的黑鐵麵罩裂開道縫,露出半張青灰的小臉——左頰還留著未褪去的嬰兒肥,右耳戴著枚褪色的銀鈴鐺,和柳如煙發間的款式如出一轍。
    陳默的呼吸一滯。
    他想起係統簽到時偶爾出現的"幼童泣血圖",想起柳如煙曾說影閣最殘忍的"飼龍鼎"要"取童男童女之骨,煉百死不僵之儡"。
    雨絲順著他的眉骨滑進眼眶,他伸手抹了把臉,輕聲道:"收網。"
    柳如煙的青銅齒輪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
    她咬破舌尖,血珠滴在齒輪缺口,那枚本是影閣信物的機關,此刻成了鎖魂的牢籠。
    鐵甲童子的哭喪棒"當啷"落地,他仰起頭,空洞的眼窩裏終於有了淚——黑紅色的,混著鏽水的淚。
    "係統提示:連簽1016日獎勵已發放,命格絕緣陣·雛形生效中。"
    陳默望著那具逐漸僵化的鐵傀儡,喉嚨發緊。
    他摸出懷裏的承恩玉片,老秦臨終前的淚漬還在,燙得他心口發疼。"你本不該這樣的。"他對著雨幕輕聲說,像是說給城下的童子,又像是說給某個更遠的時空。
    東方的天幕泛起魚肚白。
    蘇清漪突然抓住陳默的手腕,她的指尖冰涼:"公子,城南祖廟的魂燈在閃。"她指向天際,三十六盞幽藍魂燈正以詭異的軌跡移動,"像是...有人在引它們出城。"
    陳默眯起眼。
    他看見晨霧裏浮起道黑影,那身影裹著玄色道袍,腰間掛著串招魂鈴——是影閣主。
    "破曉了。"他輕聲說,眼底的金光卻更盛了,"該讓某些人,見見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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