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我投降,但刀還在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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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卯時,京畿城牆上的更鼓剛敲過五下,一匹青騅馬便撞開朱雀門,馬背上的傳信兵渾身浴血,懷裏緊抱著染了焦痕的急報。
    "北疆急報!燕無雙破雁門關,五萬鐵騎已過蒼耳原!"
    這聲嘶吼像驚雷劈開晨霧,相府門前的石獅子還沾著露水,門房老張的茶盞"當啷"掉在青石板上。
    蘇清漪正對著案頭的《九邊圖誌》圈點,筆鋒突然戳穿紙頁——她聽見前院傳來雜遝的腳步聲,是父親蘇宰相親自攥著急報衝進來,鬢角的白發被風掀得亂顫。
    "清漪,你可知燕無雙那老匹夫打的什麽主意?"蘇宰相將染血的絹帛拍在案上,"他口口聲聲"清君側",實則是衝咱們蘇家來的!
    當年他長子戰死北漠,是我親手擬的撫恤詔書......"
    話音未落,後宅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
    柳如煙倚在雕花門框上,指尖還沾著未幹的朱砂,她剛拆開影閣密報,繡著金線的衣袖被燭火燎出個焦洞:"蘇大人,陳默的人來了。"
    此時距雁門關三百裏的邊軍大營,篝火正被夜風吹得劈啪作響。
    瘦馬的蹄聲碾碎了巡夜的梆子,守營的小兵剛要嗬斥,卻見馬背上的布帛滲出暗紅——那是用陳年血漬寫就的降表,墨跡裏混著細碎的金粉,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陳默?"燕無雙捏著降表的手青筋暴起,玄鐵鎧甲在篝火下泛著青灰。
    他已年近五旬,眼角的刀疤從眉骨貫到下頜,此刻正隨著冷笑抽動,"一個贅婿也配談降?
    當本將的鐵騎是泥捏的?"
    帳外突然傳來麥香。
    柳如煙裹著巡營女兵的粗布短打,端著竹籃穿過夥房,陶甕裏的炊餅還冒著熱氣。
    她袖中銀管輕抖,半粒朱紅藥丸溶進滾水,白霧騰起時,眼底閃過影閣秘傳的"迷魂引"咒印——這藥能讓人夢見故去的親人,尤其是那些穿甲執戈時埋下的愧疚。
    "軍爺,新出鍋的炊餅。"她將竹籃遞到崗哨前,指尖在最下層炊餅底角快速一按。
    竹籃晃動間,一麵褪色的軍旗被風掀起,她借著整理旗麵的動作,銀針在旗角繡出一道隱秘的符紋——那是"六甲神裝陣"的引脈點,待夜風卷起旗幡,符紋便會與十裏外的山勢共鳴。
    與此同時,被押往軍帳的"陳默"正垂著頭,鎖鏈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
    霍雲深喉間壓著變聲藥,連呼吸都刻意放得粗重。
    燕無雙的親衛搜身時,半塊焦黑玉佩"當啷"落在地上,背麵刻著"忠烈"二字——正是先帝賜予陣亡將士遺孤的撫恤憑證。
    "還有這個。"親衛抖開一卷殘舊的家書,邊角被火燒得蜷曲,"上麵寫著"燕氏長子,歿於北漠"......"
    燕無雙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搶過家書,指腹顫抖著撫過那行字——那是他長子燕承平的字跡,戰死前最後一封家書裏,分明寫著"父親且看兒踏破胡塵,待凱旋時,要您親手為我係上征袍"。
    可如今,征袍還在箱底,兒子卻隻剩衣冠塚前的荒草。
    "押入後營!"他猛地將家書攥成一團,鎧甲相撞的脆響驚飛了帳外的寒鴉,"待破城後,本將親自審他!"
    後營的火把被風吹得忽明忽暗,霍雲深被推進草垛時,瞥見燕無雙的影子在帳布上搖晃,像頭被鐵鏈鎖住的困獸。
    他摸了摸懷中的半塊玉佩——那是陳默前日在地底交給他的,說這東西能勾動燕無雙的舊傷。
    而此刻的北嶺礦場,陳默正盤坐在地脈深處。
    他掌心的斷刀嗡嗡作響,刀身纏著的龍息如活物般遊走,順著地脈往南延伸。
    三天前用"夢斬術"種下的種子,此刻在五萬鐵騎的腳下生根——那些吃了柳如煙炊餅的士卒,正抱著頭喊"阿娘莫哭";燕無雙攥家書的手還在抖,他的親兵發現,將軍昨夜在帳中獨飲,酒壺裏撒了滿地的碎紙片,全是"承平"二字。
    "該收網了。"陳默睜開眼,眼底有星芒閃爍。
    係統提示音在耳邊響起:"今日簽到地點:北漠古戰場遺跡觸發隱藏簽到),獲得《火攻要訣·墜星篇》。"他指尖劃過斷刀,刀鳴突然拔高,像要劈開地心。
    千裏外的斥候營,探馬正擦著冷汗回報:"將軍,前方三十裏是斷魂峽,峽口窄如刀削,兩側峭壁高千丈......"
    燕無雙的馬鞭狠狠抽在地圖上,"窄又如何?
    本將的鐵騎能踏平雁門關,還怕個破峽穀?
    傳令下去,明日辰時拔營,直取斷魂峽!"
    帳外的軍旗突然獵獵作響,旗角的符紋閃了閃微光。
    遠處的山勢在月光下若隱若現,像有一雙無形的手,正將五萬鐵騎往峽口裏,輕輕一推。
    斷魂峽口的風裹著鐵鏽味灌進甲縫時,燕無雙正用馬鞭挑起先鋒將的半幅斷旗。
    那抹染血的玄色在峭壁間晃了晃,像片被踩碎的鴉羽。
    "報——前軍已入峽口!"探馬的聲音被山風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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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無雙眯眼望向前方,兩側峭壁如兩柄豎插的巨刀,將五萬鐵騎擠成一條細長的黑蛇。
    他喉間溢出冷笑,玄鐵護腕重重拍在鞍橋上:"傳本將令,全速穿行!
    什麽"一夫當關",在本將的鐵蹄下連渣都剩不下!"
    話音未落,頭頂突然炸響悶雷。
    不是天聲。
    燕無雙的瞳孔驟縮——左側峭壁上,碗口粗的滾木裹著碎石正順著鑿好的滑槽傾瀉而下!
    第一根滾木砸中當先的青騅馬,馬首瞬間被砸成爛泥,馬背上的校尉連人帶甲被撞飛,重重砸在右側岩壁上,血花濺得老高。
    第二根、第三根接踵而至,三千先鋒騎像被踩碎的蟻群,人喊馬嘶炸成一片。
    "敵襲!有埋伏——"
    "弩手!
    給本將射!"燕無雙抽出腰間橫刀,刀背狠狠抽在親衛後頸,"去查哪來的伏兵!"可他話音未落,右側峭壁又騰起煙塵,碗口大的礌石裹著火星砸進人群。
    這次不是亂砸,而是精準地往馬腿、車軸、人堆裏鑽——第一波砸斷前軍退路,第二波截斷中軍,第三波直取後軍指揮旗!
    "這是《十麵埋伏》的布陣!"隨軍參將的尖叫被礌石碾碎。
    燕無雙看著自家軍旗被砸得東倒西歪,突然想起陳默那封降書裏的金粉。
    他猛扯韁繩,戰馬人立而起,鐵蹄在碎石上打滑:"那贅婿根本沒投降!
    他......"
    "將軍!赤血祭司到了!"
    渾身繪滿暗紅咒紋的赤血祭司踩著士兵的屍體躍上臨時搭起的祭台,他的指甲足有三寸長,指尖戳進掌心,血珠滴在青銅戰鼓上。"龍氣借我!"他仰天嘶吼,喉間滾出聽不懂的咒語,鼓麵突然泛起幽藍光芒——那是被他強行牽引的一絲大周龍氣!
    死去的戰馬開始抽搐。
    最先倒下的青騅馬前蹄撐起,眼珠變成渾濁的赤紅,肋骨折斷處露出白森森的骨茬,卻像沒事人似的往活人堆裏撞。
    緊接著是第二匹、第三匹,這些"屍騎"嘶鳴著張開染血的馬嘴,竟一口咬斷了個逃兵的脖頸!
    崖頂陰影裏,陳默的指節捏得發白。
    他望著穀底的亂象,識海突然響起係統提示音:"連簽第1034日,觸發特殊成就——獲得《白起兵法·虛實篇》。"泛黃的兵書虛影在他眼前展開,"兵者,詭道也。
    虛而實之,實而虛之......"他忽然笑了,指尖在崖壁上敲出三下短音——那是給柳如煙的暗號。
    柳如煙正貓在西峰的老鬆後。
    她解開發間金步搖,輕輕一按,中空的步搖管裏滑出三支鳴鏑箭。"陳郎要的是糧車。"她舔了舔唇角,火折子"噌"地竄起,第一支鳴鏑劃破夜空,尾焰在峭壁間拉出金線。
    穀底的叛軍順著光看過去,正瞧見他們視為命脈的二十輛糧車——車簾被風吹開一角,露出裏麵白花花的粉末,哪是什麽糧草,分明是摻了狼毒的毒砂!
    "糧車有詐!"不知誰喊了一嗓子,叛軍的混亂瞬間升級。
    燕無雙揮刀劈翻個衝過來搶糧的士兵,卻見自家最信任的偏將正抱著頭喊:"我爹死的時候......喊的是"陛下保重"!"他猛地轉頭,正看見後營方向,那個被押著的"陳默"不知何時掙脫了鎖鏈,正貼在個老卒耳邊低語。
    老卒懷裏的鏽劍牌滲著血,在月光下像團跳動的火。
    "是他!
    那個假陳默!"燕無雙舉刀要砍,卻被屍騎撞得一個踉蹌。
    他看著老卒突然推開身邊的同袍,瘋了似的往帥帳跑,喉間泛起腥甜——那鏽劍牌是先帝賜給忠烈遺屬的,難道當年北漠那筆賬......
    "將軍!
    屍騎吞了三個百人隊!"親衛的哭喊將燕無雙拽回現實。
    他望著穀底越聚越多的赤紅馬眼,突然想起陳默降書裏那句"我投降,但刀還在土裏"。
    原來那把刀,從來不是架在他脖子上,而是埋在他最信任的兄弟、最精銳的騎兵、最穩固的後方裏!
    當第一縷晨光爬上峭壁時,陳默已順著繩索滑下崖底。
    他蹲在碎晶堆裏,指尖拂過半截埋著的鐵刀。
    刀身微微顫動,像在回應他掌心的溫度——那是三天前他借地脈種下的"引",此刻正順著大地深處的暗河,緩緩收回。
    幽穀密林裏,陳默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長。
    他解下腰間的玄晶囊,粉末簌簌落在腐葉上。
    狼毒草灰混著玄晶的冷光,在地麵勾勒出扭曲的紋路。
    遠處傳來叛軍的號角聲,他卻隻是低頭輕笑,指腹撫過最後一道符紋——這把刀,才剛磨出鋒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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