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我病得剛好,能送你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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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嶺地窟的焦土還未完全冷卻,京城的晨霧裏已裹滿了刀光般的流煙。
宰相府偏院的雕花窗欞漏進一線晨光,落在陳默青灰的床幔上。
他半合的眼皮下,睫毛微微顫動——若有人湊近,會發現那青紫的麵色下,眼底正翻湧著暗潮。
"又在憋著什麽狠招?"蘇清漪的聲音像浸了溫酒的玉簪,輕輕戳破他的偽裝。
她素手搭在他腕間,指尖隔著薄被都能觸到那穩若晨鍾的脈搏,"昨夜西市有三個算卦的被巡城衛帶走,說他們造謠"贅婿吸龍血"。
你讓影閣放的風?"
陳默喉嚨裏溢出一聲極輕的笑,像是寒風吹過空竹。
他望著梁上懸著的藥囊——那是柳如煙昨日送來的,說是西域秘藥,能讓"將死之人"的皮膚泛出青灰。
此刻藥囊在風裏晃,投下的影子正好遮住他胸口遊走的黑紋——那是程霸殘魂臨死前反噬的陰毒,他故意沒逼出,就為這三分"命不久矣"的真實。
"等魚咬鉤。"他開口時氣若遊絲,倒真像將死之人,"林禦史這兩日在城南義莊轉了三回,昨夜還去了太醫院找張院判。
張院判的孫子,是林夫人的表侄。"
蘇清漪垂眸替他掖了掖被角,指尖在他手背上輕輕一按——那處有西嶺地窟裏銅鈴黑血燙出的疤,如今結著薄痂,觸感像老樹皮。"他怕了。"她輕聲道,"當年匠戶村的火,他爹的手令,程霸的屠刀,他在卷宗上蓋的印。"
陳默閉了閉眼。
係統提示音在他識海炸響時,他正盯著梁上的藥囊數紋路——【連簽第1055日,獲得‘聽心術·破妄篇’】。
這術法的涼意在他丹田轉了三圈,此刻順著經脈爬進眼底,看出去的世界突然多了層透明的網,網眼裏浮動著人心最深處的恐懼與欲望。
院外傳來青磚被踩碎的輕響。
蘇清漪的手指在他腕間微頓,旋即起身:"來了。"她掀簾出去時,帶起一陣風,將燭火吹得東倒西歪。
林墨白的身影擠過窄門時,像是被人從背後推了一把。
他穿著青布短打,腰間係著粗麻繩,發冠歪在耳後,額角還沾著草屑——分明是刻意扮作市井之徒,可那腰間玉佩的羊脂白,在燭火裏亮得紮眼。
"陳...陳公子?"他的聲音發緊,像繃緊的琴弦,"我聽說你...咳,蘇姑娘說你想見我?"
陳默緩緩抬頭。
聽心術下,林墨白的魂光泛著渾濁的灰,裏麵纏著七道血線——正是他夢中那七具剖心屍體的冤魂。
他伸手去夠床頭的銅鈴碎片,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林大人深夜來訪,是來聽遺言的?"
林墨白的喉結動了動。
他望著陳默手中那枚染血的碎片,突然想起西嶺地窟裏,程霸的黑霧消散前,曾嘶聲喊過"銅鈴鎮魂"。"你...你知道什麽?"他後退半步,後腰撞在桌角,茶盞叮當亂響。
"我知道令尊臨死前燒了三封信。"陳默的聲音突然沉了,像寒鐵入鞘,"給太仆寺的、給左都禦史的、給鎮北王的,唯獨沒燒那封——寫給程霸的效忠書。"
林墨白的臉瞬間煞白。
他想起地窖裏那隻上了三重鎖的檀木匣,想起父親咽氣前攥著他的手說"燒了",可他鬼使神差留了下來。
此刻陳默的話像一把刀,剖開他精心裹了三十年的傷疤,腐肉的腥氣撲麵而來。
"你以為你是被程霸利用的棋子?"陳默催動聽心術,破妄篇的術法如尖針刺入對方識海,"不,你是共犯。
當年匠戶村三百八十七口,誰點的火?
是令尊下的令,程霸隻是執行者。
你替他改了卷宗,你在結案文書上蓋了印——你以為那是為家族分憂,其實是往自己脖子上套絞索。"
林墨白的右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他望著陳默的眼睛,突然發現那雙眼底沒有病弱,隻有寒潭般的冷光。"你...你怎麽會知道?"他聲音發顫,冷汗順著後頸流進衣領,"我明明..."
"你在怕。"陳默截斷他的話,術法順著對方紊亂的呼吸鑽進去,"怕真相曝光,怕你寒窗苦讀二十年掙來的清名化作糞土,怕你兒子在國子監被人戳脊梁骨,怕你夫人在宗族宴上抬不起頭——你怕的從來不是程霸,是你自己。"
林墨白的膝蓋一軟,"撲通"跪在青磚地上。
他喉間發出嗚咽,像被踩住脖子的老狗:"我隻是想保住官位...保住家族...我爹說那是為了大周...為了..."
"為了你們林氏的榮華。"陳默打斷他,目光掃過窗外——柳如煙的銀鈴響了三聲,是"有事稟報"的暗號。
他扯動嘴角,露出個極淡的笑:"現在,你有更重要的事要保。"
門簾"刷"地被掀開。
柳如煙的裙角帶起一陣風,吹得燭火幾乎熄滅。
她手中的密報還帶著夜露的潮氣,攤開時飄出一縷腥氣:"西嶺殘陣昨夜又亮了。"她的指尖點在密報上,"七具屍體,腦髓盡空,擺成北鬥陣——和當年禁軍護陵的陣法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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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怪的是城南義莊,有人發現一口棺材,棺蓋刻著"執刀者歸位",裏麵的符文...和地窟裏程霸的魂陣同源。"
陳默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猛地坐起,胸口的黑紋瞬間竄上脖頸,卻被他運起內勁強行壓了回去。"他們不是要複活先帝。"他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鋒,"是要用我的命格當引子,點燃整個魂契陣——西嶺地窟、皇陵、京城龍脈,連起來就是個活祭局。"
他一把攥住林墨白的手腕,指力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明日早朝,你當眾交出程霸的效忠書,說出匠戶村的真相。"他的拇指碾過對方腕間的脈門,"否則我讓林氏滿門,給那三百八十七口陪葬。"
林墨白的冷汗滴在青磚上,洇出個深色的圓。
他望著陳默眼中的冷光,突然想起西嶺地窟裏,那道白金戰魂踏碎黑霧的模樣——原來這贅婿從來不是任人踐踏的泥,是藏在鞘裏的刀,現在刀要出鞘了。
"我...我交。"他聲音發澀,"可程霸的卷宗在...在司禮監大庫最裏麵的暗格。"
陳默鬆開手,靠回床頭。
他望著柳如煙,後者微微頷首——影閣的人,此刻應該已經摸到司禮監大庫的守衛換班時辰了。
晨鍾撞響第八下時,太廟廣場的漢白玉階上已站滿了朝服鮮亮的官員。
林墨白捧著玉匣站在階前,朝服的下擺被風掀起,露出裏麵未換的青布中衣。
他望著丹陛上的鎏金銅鶴,突然想起陳默昨夜說的話:"你不是在救陳默,是在救你自己——用真相當船票,從地獄裏撈根浮木。"
"臣...有罪。"他的聲音有些發顫,卻像一把重錘砸在寂靜的廣場上,"然臣亦知更大之罪——程霸非忠臣,乃國賊!
三十年前匠戶村血案,皆由其主使,卷宗被篡改,冤魂不得昭雪!"
全場嘩然。
有人倒吸冷氣,有人交頭接耳,更有幾個老臣踉蹌著扶住漢白玉欄杆。
林墨白顫抖著打開玉匣,取出一卷泛黃的紙頁:"此乃程霸與先父的往來書信,可證當年真相!"
就在此時,地麵突然傳來悶雷般的震動。
眾人抬頭,隻見皇陵方向騰起一道黑氣,像條張牙舞爪的黑龍,直插天際。
陳默站在廊下,望著那團黑氣,袖中柴刀的缺口處泛起血光——他能感覺到,地底下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正順著龍脈往京城爬。
"韓將軍。"他輕聲道。
"末將在。"韓無極的手按在腰間橫刀上,目光如炬。
"通知青鱗衛,封鎖所有城門。"陳默望著漸暗的天色,"今晚子時,他們會來找我"接引歸位"。"
他的聲音被風聲卷走,混著遠處傳來的驚呼聲,散在飄著龍涎香的晨霧裏。
而那麵繡著"執"字的黑旗,正從宮牆後升起,在陰雲中獵獵作響,像在預告一場血雨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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