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老子的戰魂,不借給死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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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龍偃月刀的刀光穿透黑霧的刹那,程霸殘魂的尖嘯像被掐住脖子的夜梟,尾音陡然斷裂成細碎的嗚咽。
    陳默咬著牙,舌尖傳來的腥甜在口腔炸開——這是他能抓住的最後機會。
    “係統!開啟戰魂融合協議!關羽+白起!”他的聲音混著血沫噴在虛空,左手死死攥住胸前的簽到令牌,指節泛出青白。
    “確認融合?警告:融合後將永久消耗‘千日連簽’積累,倒計時歸零即觸發終極代價。”機械音在識海炸響,像重錘敲在顱骨上。
    陳默望著蘇清漪染血的指尖,望著她眼底翻湧的擔憂,突然笑了,笑聲裏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融!我陳默活了二十八年,從宰相府的掃院奴到現在,什麽時候信過天?隻信手中的刀!”
    話音未落,虛空裏傳來金戈相撞的轟鳴。
    血麵人突然踉蹌著栽下飛簷,鬥篷下的兵符迸出刺目紅光,鏽跡簌簌剝落。
    他捂住心口,指縫間滲出黑血,喉嚨裏發出破碎的呻吟:“不……那是我用半條命封印的……”話未說完,一道裹著血霧的影子從他體內竄出,如離弦之箭直撲陳默。
    是白起戰魂的碎片!
    陳默隻覺胸口一燙,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在體內炸開。
    關羽戰魂的忠勇如烈焰焚心,白起戰魂的殺戾似寒刃刮骨,兩種古老意誌在經脈裏撕咬扭打,他的左臂皮膚瞬間泛起青灰色石紋,血管凸起如虯結的樹根;右腿筋脈發出“劈啪”脆響,痛得他幾乎咬碎後槽牙。
    “阿默!”蘇清漪的哭腔刺破混沌,她顫抖著將山河令殘碑按在他心口。
    陳默模糊的視線裏,殘碑上的紋路突然亮起幽藍光芒,像活過來的遊龍鑽入他體內——那是她昨夜跪在祖廟,用指尖血引動地脈時留下的印記。
    地脈清流裹著草木生氣湧進他四肢百骸,勉強將即將崩潰的神魂黏合。
    “你……用了我的命格做引子……”血麵人癱在青石板上,嘴角掛著黑血,眼睛卻突然清明了一瞬,“當年長平戰場,我替白起擋過三箭,他的魂碎片認我血脈……現在你抽走它,我的命數……”話音漸弱,他的身體開始透明,像被風吹散的灰。
    程霸殘魂的黑霧突然暴漲十丈!
    他本就虛幻的麵容扭曲成惡鬼模樣,指甲般的黑霧尖刺“唰”地刺穿先帝殘影的鎖鏈:“好個陳默!好個蘇清漪!”他狂笑著,原本纏繞先帝魂魄的鎖鏈“哢哢”斷裂,“既然你們要毀我的局,那便一起死!雙龍噬心術——給我絞!”
    兩道氣龍的嘶吼震得祖廟飛簷上的銅鈴亂響。
    青氣龍首裹著雷霆砸向陳默天靈蓋,赤氣龍尾掃過蘇清漪腰腹,她的繡裙瞬間被劃開三道血口。
    陳默咬著牙舉起青龍偃月刀,刀身卻因經脈寸斷而劇烈震顫——他能感覺到,這一刀下去,自己可能連站著的力氣都剩不下。
    “夠了。”
    一道蒼老卻清越的聲音突然響起。
    陳默猛地抬頭,隻見原本被鎖鏈捆得奄奄一息的先帝殘影,此刻竟挺直了腰杆。
    他半透明的指尖拂過胸前的帝紋,眼尾的淚痣泛著淡金,像極了史書中“禦駕親征時目若朗星”的記載。
    “寡人雖死,亦不容奸佞辱我江山。”先帝殘魂一步跨到青氣龍首前,他的手掌按在龍吻上,魂體開始片片碎裂,“程霸,你以為用寡人的魂魄做引,就能篡奪天家氣運?你錯了……真正的護國者,從來不是坐在龍椅上的人。”
    程霸殘魂的黑霧突然凝固:“你瘋了!沒有你魂魄支撐,儀式如何完成——”
    “完成?”先帝殘魂的笑聲裏帶著幾分當年金殿上的威嚴,“你要的從來不是什麽氣運,是借儀式抽幹天家血脈,讓天下再無正統!可你忘了……”他的目光掃過陳默染血的臉,掃過蘇清漪緊攥的山河令,“這江山,從來都是百姓的江山。”
    最後一個字消散時,先帝殘魂徹底炸裂。
    漫天金粉裹著龍氣噴湧而出,竟將青氣龍首死死封印在半空中。
    那龍首瘋狂甩動,卻再難前進一步半分。
    程霸殘魂的黑霧“轟”地散了大半,他望著被封印的青龍,又望著仍在掙紮的赤龍,突然發出一聲比哭還難聽的怪笑:“好!好!你護了他們,那赤龍……赤龍的威力……”
    他的話音未落,陳默突然抬頭。
    他看見原本張牙舞爪的赤氣龍尾,此刻竟微微蜷縮了幾分——失去先帝魂魄支撐的赤龍,終究沒了幾分底氣。
    程霸殘魂的黑霧突然如沸騰的瀝青般翻湧,他那團模糊的臉驟然脹大,咧開的嘴幾乎裂到耳根:“好個先帝!好個陳默!”他尖嘯著,殘魂化作萬千黑針,“唰”地紮進腳下青石板——那裏有道半人高的地窟裂縫,正滲出腐臭的黑血。
    “百年前長平戰場的怨魂,都在這地底下憋著氣呢!”程霸的聲音混著無數嗚咽,“我把殘魂當引子,你們就陪這些孤魂野鬼……下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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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窟深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京城上空的烏雲刹那間壓到屋簷高度,紫電在雲底遊走,炸得青瓦紛飛。
    街角賣糖人的老漢抱著糖擔狂奔,糖人在顛簸中碎成金渣;茶肆裏的書生撞翻茶盞,滾燙的茶水潑在繡春刀衛的官靴上,那衛卒卻連嗬斥都忘了,隻盯著天邊翻湧的黑浪——那哪是雲?
    分明是千萬道鬼影在撕咬糾纏。
    “蘇姑娘!”韓無極的暴喝穿透炸響。
    這位曾在邊關殺穿三十裏敵營的老將,此刻正單膝跪在祖廟東柱下,左臂齊肘而斷,血珠順著斷口“啪嗒”砸在青磚上。
    他右手的橫刀斜指蒼穹,刀身震得嗡嗡作響,“這四根柱子連著京都地脈!程霸要炸地窟,得先掀了這四根柱!”他身後二十名死士渾身浴血,甲胄碎成破布,卻仍像釘子般釘在四根柱前。
    蘇清漪攥著山河令的手青筋暴起,她望著陳默慘白的臉,又望著韓無極斷臂處翻卷的血肉,突然將山河令往陳默心口一按:“阿默,你撐住!我去幫老韓!”話音未落,一道銀芒掠過她鬢角——是柳如煙的影絲。
    “蘇姐姐別急。”柳如煙不知何時站在屋簷上,紅衣被狂風掀得獵獵作響,她指尖的影絲如活物般竄向四周,纏住三個正往地窟裂縫跑的孩童後頸,“影閣的人,最會‘撿’人。”她手腕一抖,三個孩童便被甩到安全的廊下,可最後一根影絲卻擦著一位老婦的衣襟劃過——地窟突然噴出黑焰,餘波撞在柳如煙後心,她踉蹌著栽下屋簷,口中溢出黑血。
    陳默的意識正陷在一片混沌裏。
    關羽的青龍偃月刀虛影懸在左側,刀身上的忠義之氣如熔爐;右側白起的銀槍在殺戾中震顫,槍尖滴落的寒芒灼得他識海生疼。
    “汝欲借吾威平亂?”關羽的聲線如古鍾,“可曾思量,這具凡胎能否承受雙魂之重?”
    “凡胎?”白起的冷笑像淬了毒的冰錐,“當年長平坑殺四十萬,我連人骨都能碾碎,這副身子……”
    “夠了!”陳默的怒吼震得識海轟鳴。
    他望著意識深處浮起的泛黃筆記——那是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地火生於怨,魂契依信立”幾個字在虛空中流轉,“我不是你們的容器!”他踉蹌著衝向兩尊戰魂,“關羽要護的是百姓,白起要贏的是戰場,可你們忘了……”他的指尖觸到關羽刀身,忠義之氣突然溫馴如春水,“真正的戰魂,該是活人信念的延伸!”
    白起的銀槍突然一顫,槍尖的寒芒褪去幾分:“你說……這地底下的怨氣?”
    “對!”陳默的眼睛亮了,“程霸想拿怨氣當炸藥,可怨氣裏藏著的——是二十萬長平老兵的執念!是他們想回家的盼頭!”他張開雙臂,任由識海深處翻湧的黑潮湧來,“我以武道真眼觀之,這些怨氣不是毒,是……”
    “是未燃盡的戰意!”關羽的刀光突然暴漲,將黑潮裹住煉化,“善哉!當年關某過五關斬六將,靠的何嚐不是對兄弟的信?”
    白起的銀槍尖開始凝出金芒:“好個陳默!當年我坑殺降卒,是因秦法不容;可若這些卒子的魂能凝成戰旗……”
    陳默的身體突然劇烈震顫。
    他的左眼泛起赤金,那是關羽的忠勇;右眼凝成寒銀,那是白起的果決。
    背後兩道虛影緩緩凝實——左首關羽撫髯而笑,青龍刀上的刀紋與陳默臂上的石紋融為一體;右首白起按劍而立,銀甲上的血痕化作陳默衣擺的暗紋。
    “程霸!”陳默的聲音混著兩種聲線,震得地窟裂縫簌簌落石。
    他原本握在手中的柴刀突然泛起金光,刀身竟分裂成兩截——一截是青龍偃月刀的厚重,一截是虎符的威嚴,“你說我娘盜走山河令?可你知道她為何不交出來嗎?”
    程霸的殘魂突然凝固在地窟裂縫前。
    他望著陳默身後的雙影,望著那柄交融的神兵,喉間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不可能!那女人……那女人明明是個……”
    “因為她知道!”陳默的刀尖直指地心,“交給你們這群偽君子,隻會讓大周更快滅亡!”他手腕翻轉,刀光如銀河傾瀉,“我娘用畢生信念凝成的,不是什麽贓物——”
    地窟深處突然騰起一道金紅光芒。
    那光裏裹著婦人的虛影,她穿著褪色的青衫,指尖還沾著墨漬,卻笑得比當年金殿上的朝陽還亮。
    她的手按在陳默刀背,輕聲道:“阿默,這是娘替你攢的……天罰。”
    程霸的殘魂開始瘋狂扭曲。
    他望著那道穿透地窟的光刃,望著光刃裏婦人的麵容,終於發出最後一聲尖叫:“不——!”
    地底下傳來悶雷般的轟鳴,像是有座大山正在崩塌。
    陳默的刀光卻未停,他望著蘇清漪跑向韓無極的背影,望著柳如煙用影絲替老婦止血的側影,突然笑了:“程霸,你輸了。因為這天下,有人願為它活,就有人願為它死。”
    光刃斬落的刹那,地底祭壇核心處的青銅燈台“哢”地裂開蛛網狀細紋。
    程霸的殘魂如被抽幹的破布,勉強裹著最後一絲執念,死死盯著那道裂痕——他知道,隻要再撐片刻,隻要這裂痕再深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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