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焊死的鍋,底下還漏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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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在窗紙上洇出一片銀霜,陳默跪在案前,指尖輕輕撫過那截染血的劈柴棍。
棍身上的赤金光影早隨著黎明退去,可識海裏那兩道聲音仍在翻湧——母親瀕死時的哽咽,混著七歲孩童被丟進宰相府偏院時的抽噎,像兩把鈍刀在他腦海裏來回割。
"阿默,快跑......"
"娘別走!別留我一個人......"
他喉結滾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這已是第三夜未合眼,案頭的安神香燃到盡頭,灰燼落進青銅爐裏,"噗"地濺起幾點火星。
前日早膳時蘇清漪往他碗裏多添了盞參湯,他嚐出那是柳如煙特意從影閣藥庫調來的千年野山參,可入口隻覺發苦。
"叮——"
晨鍾撞破黎明的刹那,陳默猛地抬頭。
係統界麵在識海深處浮起,灰翳了三日的光膜突然泛起漣漪。
【第1081日簽到完成】幾個鎏金小字跳出時,他指尖發顫,幾乎要將案幾上的茶盞捏碎。
"殘魂留言·加密版?"他盯著突然出現的黑色玉匣,喉間發緊。
三年來簽到獎勵從未這般晦澀,連係統提示音都帶著沙沙雜音。
玉匣在掌心發燙,當他用龍鱗血紋劃破指尖時,一行血色小字在空氣中凝結:"真正的血詔......藏在昭陽的虎符裏。"
"昭陽。"陳默低念這個名字,指節叩在案上發出悶響。
李昭陽,前鎮北軍副帥,半月前因私調邊軍圍堵皇陵被蘇清漪下了天牢。
他突然想起三日前在皇陵第七重殿,周仲達殘魂消散前那句"大楚正統",後頸泛起涼意——原來血詔的秘密,竟還藏在這個瘋瘋癲癲的武夫身上?
東市的早市喧囂透過牆根傳來,陳默抓起外袍往外走。
剛到偏院門口,卻見蘇清漪的貼身侍女青禾候在廊下,手裏攥著半塊染血的腰牌:"夫人在天牢提審李將軍,讓您速去。"
天牢的潮氣裹著黴味撲來,陳默沿著石階往下,聽見最裏間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響。
蘇清漪立在牢門前,月白官袍沾了星點水漬,腰間的首輔玉牌在火把下泛著冷光。
牢裏的李昭陽癱在草席上,鎧甲早被卸了,露出胸前猙獰的刀疤。
他頭發蓬亂如草,見有人來,突然咧嘴笑了:"大人也來看鬼?
那穿黃袍的鬼......在吃龍心呢,哢嚓哢嚓......"
蘇清漪皺了皺眉,將一盞溫茶遞進去:"李將軍,虎符何在?"
"虎符?"李昭陽突然跳起來,鐵鏈嘩啦作響,"虎符在龍嘴裏!
那鬼扒開龍嘴,把符塞進去......它說我是眼,要替它看......看這天下龍氣......"他說著突然捂住耳朵,指甲摳進頭皮,"別念了!
別念血詔......"
陳默的目光掃過李昭陽顫抖的手腕。
那截褪色的袖口被冷汗浸透,露出半塊青灰色玉符殘角,紋路如蛇信般扭曲——正是邊軍統帥專屬的玄鐵虎符,更讓他瞳孔緊縮的是,玉符邊緣嵌著極細的金絲陣紋,與三年前他在破廟發現的血詔殘片材質分毫不差。
"清漪。"他出聲時,蘇清漪已摸出隨身攜帶的烏木尺,輕輕挑起李昭陽的袖口。
玉符完全顯露的瞬間,兩人同時屏住呼吸——那陣紋不是普通的機關,分明是用活人血祭刻就的"鎖魂陣",與周仲達養魂鼎上的紋路如出一轍。
"原來他早被種下魂印。"蘇清漪的指尖抵在玉符上,內力微探,李昭陽突然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別碰!
那鬼會醒的!
它說等龍氣湊齊......要穿黃袍坐龍椅......"
陳默反手扣住蘇清漪的手腕:"別硬來。"他盯著李昭陽充血的眼睛,想起係統裏那句留言,喉間發澀——真正的血詔,竟要從這個被鬼附身的瘋將身上找?
"咚!"
牢門被人踹開的聲響驚得火把亂晃。
柳如煙裹著一身脂粉香衝進來,鬢邊的紅寶石步搖撞在門框上,"陳默!"她喘著氣,發間銀簪斜了半寸,卻顧不上整理,徑直撲過來抓住他的手腕,"你體內的龍鱗毒是不是又發作了?
我在影閣都能聽見你心跳亂得像擂鼓!"
陳默這才發現自己掌心全是冷汗,龍鱗在小臂上若隱若現,青紫色的紋路正沿著血管往心口爬。
他下意識去摸腰間的藥瓶,卻見柳如煙眼疾手快,"啪"地將那青瓷瓶砸在地上,褐色藥粉濺了滿地:"你當我看不出?
這藥根本壓不住龍鱗!
你是想把自己毒成傻子,還是打算學你娘......"
"住口!"陳默猛地甩開她的手,可話音剛落就後悔了。
柳如煙的眼眶瞬間紅了,她從懷裏摸出一根纏著發絲的銀針,針尖抵住自己心口:"共生契是我下的,你活不了,我也得死。
你要走,先把我的命還回來!"
那根銀針是影閣的"同心釘",他曾聽柳如煙提過,以雙心血為引,一人殞命,另一人三日內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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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銀針在她指尖發顫,映著她眼底的水光,陳默突然想起三個月前在忘憂穀,她歪著頭給他看腕間的契印:"阿默,我這條命,從見你第一麵就押給你了。"
"煙兒......"他聲音發啞,伸手想碰她的臉,卻被她躲開。
柳如煙轉身拽住蘇清漪的袖子:"夫人,你看看他!
這三日他根本沒合眼,昨晚我在屋頂守著,聽見他對著劈柴棍說"娘,我好累"......"
蘇清漪的手輕輕搭在陳默背上,她的掌心帶著常年握劍的薄繭,溫度卻暖得驚人:"阿默,你說過要替母親討個公道,要讓這天下再無贅婿受辱。
現在才走了一半,你就要停?"
李昭陽突然又笑起來,笑聲混著鐵鏈響,在牢裏蕩出回音:"龍氣......西北三州的龍氣......要聚齊了......"
陳默渾身一震。
他想起程雪前日說的"偽龍氣"波動,想起今早簽到時係統裏那行血字,喉間突然湧上一股熱流。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藥瓶碎片,指腹抹過殘留的藥粉,突然笑了:"誰說我要停?"他看向蘇清漪,"清漪,讓人把李昭陽的虎符拓印下來,連夜送影閣解陣。"又轉向柳如煙,"煙兒,你去查西北三州最近的異狀,尤其是百姓有沒有做怪夢......"
"是要查"金甲天帝"的傳聞?"
眾人轉頭,程雪抱著半塊星盤站在牢門口。
她素白的道袍沾了晨露,發間的星紋發帶被風吹得輕晃,"今早觀星時,紫微垣主星旁突然多出三顆暗星,對應西北三州。"她舉起星盤碎片,"更怪的是,我讓弟子去查,竟有十幾個百姓說,夢見穿金甲的"天帝"站在城牆上,說要"收龍氣,定新朝"......"
陳默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想起周仲達殘魂消散前那句"大楚正統",想起李昭陽說的"穿黃袍的鬼",又想起係統裏那句"真正的血詔"——原來這盤棋,比他想象的還要大。
"去取我的山河令。"他轉身往外走,晨光照在他肩頭,將影子拉得老長,"清漪,你審完李昭陽就回相府;煙兒,影閣的人全派去西北;程雪,星盤再損半分,我拿你是問。"
柳如煙追上去,替他理了理被風吹亂的衣襟:"這次,不許再偷偷喝毒藥。"
"好。"陳默應著,腳步卻沒停。
他望著天牢外漸亮的天空,識海裏那兩道聲音突然弱了下去。
母親的哽咽變成輕輕的歎息,幼年的哭喊化作一聲清亮的"娘"。
他摸了摸懷裏的劈柴棍,棍身還留著前日的血漬,卻不再發燙。
"媽,"他對著風輕聲說,"這次,換我帶你看......新的天下。"第141章 龍氣起時見真章
陳默的山河令在晨霧中泛著幽藍光澤。
這枚由玄鐵與星砂鑄造的令牌,是三年前他在皇陵暗室簽到所得,刻著"調兵遣將,如朕親臨"八個金篆——彼時他隻當是係統又給了件花架子,如今倒成了撬動西北棋局的關鍵。
"大人!"獄卒的吆喝驚碎了簷角的露珠,個小校氣喘籲籲跑來,懷裏抱著個裹滿油皮紙的木匣,"相府急報,程姑娘的星盤碎片在途中遇襲,護鏢的影閣死士......全沒了。"
程雪的指尖驟然掐進掌心,星紋發帶無風自動。
她搶過木匣,油皮紙上還凝著未幹的血珠,掀開的刹那,半塊星盤竟被燒出個焦黑的窟窿,缺口處泛著妖異的青磷光:"是"蝕星火",大楚巫祭的禁術。"她抬眼時眸中寒芒如刃,"三年前滅門慘案,我程家十二口的血,也是這火舔幹淨的。"
陳默的指節抵在山河令上,龍鱗紋路在皮膚下翻湧。
他突然想起昨夜簽到時係統的異常——往常清澈的光膜像蒙了層血紗,連"殘魂留言"四個字都滲著腥氣。
或許從李昭陽說出"大楚正統"那刻起,這局就不再是周氏皇族的家務事,而是兩朝餘燼的再燃。
"程姑娘。"他將山河令塞進程雪掌心,"帶著星盤去影閣密室,煙兒的千機閣能鎮住蝕星火。"又轉向蘇清漪,"清漪,你回相府後立刻擬旨,調鎮南軍三千輕騎隨我入西北——李昭陽說的"龍氣湊齊",怕是要借三州百姓的命做引子。"
蘇清漪的月白官袍被風掀起一角,她望著陳默眼底的血絲,終究沒說"危險"二字。
隻是抬手替他理了理領口,指腹輕輕擦過他喉結:"西北有我安插的"墨蟬"暗樁,三日後會在玉門關外接應。"她頓了頓,從袖中摸出枚羊脂玉牌,"這是先皇禦賜的"免死令",若遇不測......"
"清漪。"陳默握住她的手,將玉牌按回她掌心,"我要的不是免死,是這天下再無需要免死的人。"
柳如煙的馬車早等在天牢外。
她掀開車簾時,鬢邊的紅寶石步搖在晨光裏流轉著血色,車中堆滿了影閣最新的情報卷冊——西北三州的糧價半月漲了三成,鹽鐵商突然往邊境運了二十車桐油,最底下壓著張泛黃的紙頁,是大楚最後一位皇帝的畫像:眉間一點朱砂,穿玄色龍袍,與李昭陽說的"穿黃袍的鬼"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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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默你看。"柳如煙展開另一幅圖,是她用密語畫的西北地形圖,"三州交界處有座"鎮龍台",傳說是大楚開國皇帝用十萬戰俘血祭所建,能聚九州龍氣為己用。
程雪說的暗星,正好對著鎮龍台的方位。"
陳默的手指在鎮龍台位置重重一按,係統界麵突然在識海炸開——【檢測到隱藏簽到點:鎮龍台大楚血祭遺跡)】幾個燙金大字後,跟著行小字:【連續簽到1080日觸發特殊獎勵:曆史名將戰魂·白起可召喚三日,戰力等同武聖境)】
"白起?"他低笑出聲,指節敲了敲車壁,"煙兒,讓影閣的人在鎮龍台附近撒消息,就說陳默帶著山河令要去收龍氣。"
"你要引蛇出洞?"柳如煙挑了挑眉,眼底閃過讚許,"那我再加把火——就說相府贅婿要替天行道,斬了那穿黃袍的鬼。"
馬車駛出城時,晨霧剛好散去。
陳默掀開簾子,望著城牆上斑駁的"大周"二字,想起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半塊玉佩——刻著的"楚"字,此刻正貼著心口發燙。
原來他早被卷進兩朝之爭,而他要做的,不是站在哪邊,是讓這亂世再無"楚"或"周"的標簽。
西北的風比京城烈得多。
陳默到玉門關時,鎮南軍的輕騎已在關外列陣。
為首的將軍是蘇清漪的表弟周平,見了他立刻翻身下馬:"陳先生,相府的急報說您要去鎮龍台?
那地方邪性得很,上個月有商隊路過,說是看見......"
"看見金甲天兵?"陳默翻身躍上戰馬,腰間的劈柴棍在陽光下泛著暗金,"周將軍,你隻需記住,跟緊我的馬。"
鎮龍台的廢墟在暮色中如頭蟄伏的巨獸。
陳默勒住馬,望著台頂那截半倒的盤龍柱——龍首被劈去半邊,露出裏麵嵌著的青銅匣,與李昭陽的虎符上的鎖魂陣如出一轍。
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響的刹那,陳默的瞳孔變成了赤金色。
【隱藏簽到成功:獲得《大楚鎮龍訣》殘卷可破血祭陣)、召喚白起戰魂當前剩餘時間:2日23時)】
"出來吧。"他望著盤龍柱後的陰影,劈柴棍在掌心轉了個花,"躲了一路,不累麽?"
穿玄色龍袍的身影從柱後走出。
他麵容與大楚皇帝畫像有七分相似,眉間卻多了道青鱗,正是李昭陽說的"穿黃袍的鬼"——可那身玄袍上,分明繡著大周的五爪金龍。
"陳默,你比我想象的聰明。"他的聲音像兩塊鏽鐵相擦,"知道我是誰麽?"
"周仲達的殘魂?"陳默眯起眼,"不,你身上有龍鱗毒的味道,和我娘中的一樣。"
"你娘?"玄袍人笑了,"那女人倒是個硬骨頭,寧可自斷心脈也不肯說出血詔的下落。"他抬手,鎮龍台四周突然騰起青磷火,"不過沒關係,等我收了三州龍氣,就能重塑肉身。
到那時......"
"到那時,你也不過是個偷命的鬼。"陳默打斷他,劈柴棍重重砸在地上,"白起,借我刀一用。"
空氣突然凝固。
所有人的耳邊響起金戈交鳴之聲,一道銀色身影從陳默背後升起——甲胄上的血鏽還未退盡,手中的玄鐵劍泛著寒芒,正是史書記載的"人屠"白起。
"末將,聽候調遣。"
玄袍人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轉身想逃,卻見鎮龍台的青磷火突然倒卷,《大楚鎮龍訣》的法訣在陳默識海流轉。
他指尖結印,劈柴棍上的赤金光華暴漲,直刺向玄袍人的命門——那裏,正懸著半塊與他母親玉佩契合的"楚"字玉。
"原來你才是......"
玄袍人的話被利劍斬斷。
白起的玄鐵劍穿透他的胸膛時,陳默摸出母親的玉佩,兩塊"楚"字嚴絲合縫地嵌在一起,露出裏麵刻著的血詔全文:"凡有血氣,皆生而平等,無分貴賤,無問出身......"
夜風卷起血詔殘頁,陳默望著漫天星鬥,龍鱗紋路在皮膚上漸漸消退。
他摸出柳如煙塞給他的蜜餞含進嘴裏,這次,終於嚐到了甜味。
"媽,"他對著風說,"你看,新的天下,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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