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6章 新夏元皇,天下一統,超凡入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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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夜撫摸著那卷以龍皮製成的典籍,心中隱隱明白了什麽。
    係統賜他此經,恐怕不止是選擇那麽簡單,同樣也揭示了命運。
    但此刻,已無暇多想。
    他將丹藥分發給重傷的將領,自己隻留了一顆。
    龍鱗內甲貼身穿上,然後全力修煉《皇極驚世錄》。
    這功法,仿佛天生就適合他。
    時間一天天過去。
    玄武門的城牆,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血一層層潑上去,凝固,再潑上新的一層。
    城門被撞出數道裂縫,城下的屍體堆積如山。
    蘇夜的龍鱗內甲上多了十幾道劃痕,最深的一道在左肋,差一寸就刺穿內髒。
    生生造化丹已經用完,現在全憑《皇極驚世錄》的奇特真氣在支撐。
    這功法似乎越是在絕境中,越能激發潛能。
    七天血戰下來,他的修為不僅沒有跌落,反而隱隱有突破四品中期的跡象。
    但一個人再強,也擋不住千軍萬馬。
    守軍從最初的三萬銳減到不足八千。
    箭矢三天前就已用盡,現在用的是拆了民房梁木製成的粗糙標槍。
    滾石擂木早就沒了,守軍把戰友的屍體推下去砸人。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
    “將軍。”副統領爬過來,臉上多了一道猙獰的刀疤,“東段城牆……快撐不住了。守軍隻剩下三百多人,叛軍又上來了兩個營。”
    蘇夜提起刀劍:“我去。”
    “不可!”副統領抓住他,“您是主將,若有不測……”
    “主將就該死在最危險的地方。”蘇夜推開他,沿著城牆向東奔去。
    東段城牆確實到了極限。
    一段三丈寬的牆體被投石機砸出巨大缺口,數十名敵兵正在攀爬。
    蘇夜衝到缺口處,揮刀斬斷三根鉤索。但更多的鉤索拋上來,叛軍如蟻附骨。
    “用火油!”他嘶聲大吼。
    最後幾罐火油被抬上來,澆下去,點火。
    烈焰騰起,慘叫聲不絕於耳。但火油很快就用完了,而叛軍踩著火堆,繼續往上衝。
    就在這時,城下叛軍陣中突然響起鳴金聲。
    攻城的部隊如潮水般退去。
    蘇夜一怔,看向遠方。
    叛軍中軍大旗下,出現了一輛金頂馬車。
    馬車在弓箭射程外停下,車門打開,走下一人。
    六皇子趙康。
    這位曾經溫文爾雅的皇子,此刻身穿頭戴金冠,氣度雍容。他
    走到陣前,仰頭看向城牆上的蘇夜輕笑道:
    “蘇將軍,七日夜血戰,將軍之勇,本王佩服。”
    蘇夜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看著他。
    趙康不以為意,繼續道:
    “但將軍請看,你身後皇城,守軍不足八千,傷殘過半,糧草將盡,箭矢已絕。而我麾下,尚有十萬大軍,城外還有草原八萬鐵騎。”
    “這城,你守不住。”
    “守不守得住,打過才知道。”蘇夜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如破鑼。
    “何必呢?”趙康歎息。
    “將軍是聰明人,當知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二哥登基,已是天命所歸。父皇……年事已高,該享享清福了。”
    他頓了頓,加重語氣:
    “若將軍願開城歸順,本王以性命擔保,許你王爵之位,世襲罔替。”
    “你不是喜歡月瑤嗎?待新朝安定,本王親自做媒,將月瑤許配於你。”
    “不隻月瑤,皇室公主任你挑選,如何?”
    城牆上一片寂靜。
    所有守軍都看向蘇夜。
    蘇夜笑了,一字一句:
    “我蘇夜,確實不是什麽忠臣良將。我殺人,我放火,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但我這輩子,最恨三件事。”
    “一恨叛國,二恨弑父,三恨拿女人做交易!”
    趙康臉色沉了下來:“蘇將軍,這是最後的機會。”
    “我也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蘇夜舉起劍,劍尖指向趙康,“現在退兵,我留你全屍!”
    話音落下,城上守軍齊聲怒吼:
    “死戰!”
    “死戰!”
    聲浪如雷,竟讓城下十萬叛軍為之一滯。
    趙康的臉色徹底陰沉。
    他盯著蘇夜看了很久,緩緩點頭:“好,好一個蘇夜。既然你執意尋死……”
    他轉身回馬車,隻留下一句話:
    “明日此時,城破人亡。”
    叛軍如潮退去,但圍困得更緊了。
    當夜,蘇夜在城樓小憩時,被急促的腳步聲驚醒。
    副統領連滾爬爬衝進來,臉色慘白如紙:
    “將軍……陛下……陛下出事了!”
    “陛下中了毒,已經昏迷不醒!
    蘇夜猛地站起。
    城牆上,原本強撐精神的守軍將士也聽到了動靜。
    他們麵麵相覷,交頭接耳,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殘存的鬥誌。
    “皇帝……中毒了?”
    “陛下不行了?”
    “那我們……我們還在守什麽?”
    “要不……我們……降了吧?或許……還能活命。”
    周圍越來越多的士兵看了過來。
    八千守軍,大半帶傷,此刻眼神閃爍,有的低頭躲避蘇夜的目光,有的則直勾勾地看著他。
    眼中寫滿了同一個問題:
    為什麽還要死?
    趙康勸降時,他們還能怒吼死戰。
    因為皇帝還在,大義還在,國本還在。可現在……皇帝生死未卜,甚至可能已經駕崩,國本動搖。
    他們這些殘兵敗將,為什麽還要為一座注定陷落的孤城、為一個可能已經不存在的皇帝陪葬?
    軍心,徹底崩了。
    蘇夜看著那一雙雙眼睛,知道,一切都完了!
    就在這時。
    咚!咚!咚!
    城下叛軍陣中,震天的戰鼓再次擂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急促、狂暴。
    新一輪的進攻,開始了。
    而這一次,攻城的叛軍陣前,豎起了一麵格外顯眼的白色大旗。
    旗上不是圖騰,也不是字號,隻用濃墨寫著一行觸目驚心的大字:
    “陛下駕崩,新皇登基。開城者免死,頑抗者屠城!”
    白旗在火光中招展,上麵的字被真氣加持,清晰映入每一個守軍眼中。
    城牆上,死一般的寂靜。
    然後,哐當一聲,不知是誰先扔下了手中的刀。
    緊接著是第二把、第三把……
    “我們投降……”
    “不打了……”
    “開城吧……”
    潰散,開始了。
    蘇夜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決斷。
    他一把抓住身邊還在發愣的尤朗,厲聲道:
    “召集還能動的南城司舊部,去皇家秘庫搶寶物!”
    “將軍,那您呢……”
    蘇夜斬釘截鐵,“我去玉泉別院,密道口集合!”
    他最後看了一眼這滿是混亂與絕望的城牆,轉身衝向城下。
    身後,玄武門方向傳來沉重的撞擊聲和歡呼聲。
    城門,破了。
    皇城陷落,就在今夜。
    而他必須趕在全麵失控之前,搶到最重要的人和東西,然後……殺出一條生路!
    “城破了!”
    叛軍的歡呼聲如海嘯般湧來。
    潮水般的敵兵從缺口湧入。
    蘇夜在城樓看到這一幕,知道大勢已去。
    玉泉別院。
    早已亂成一團。
    宮女太監四散奔逃,有叛軍的小股部隊已經殺進來,正在搶奪財物。
    蘇夜抓住一個逃跑的侍衛:“月瑤公主在哪?!”
    “在……在望月樓!但叛軍已經……”
    蘇夜鬆開他,施展鯤鵬遊虛步,化作一道殘影衝向望月樓。
    望月樓下,果然有數十名叛軍正在圍攻。
    守樓的十幾名侍衛死傷大半,樓門即將被撞開。
    蘇夜從天而降。
    刀劍齊出,雷光血煞交織。
    叛軍還沒反應過來,就有七八人身首異處。領頭的百夫長是五品修為,怒吼著揮刀砍來,被蘇夜一劍刺穿咽喉。
    “上樓!”蘇夜踹開樓門。
    樓內,趙月瑤手持短劍,臉色蒼白但眼神堅毅。看到蘇夜,她眼中瞬間湧出淚水,又強行忍住。
    “走。”蘇夜隻說了一個字。
    蘇夜抱起趙月瑤便急速逃離。
    路上又遭遇兩股叛軍,都被蘇夜斬殺,終於到了密道附近。
    情況比他想象的更糟。
    守軍已經崩潰,成建製地投降。
    副統領帶著最後三百親衛,被圍困在一起。
    “將軍!”看到蘇夜,副統領嘶聲大吼,“快走啊!”
    蘇夜揮刀殺入敵群,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與他們會合。
    “還有多少人能戰?”
    “不到兩百……”
    “少廢話。”蘇夜掃視這些渾身是傷卻依然握緊刀兵的漢子,“想活命的,跟我走。”
    他帶著這最後兩百人,且戰且退。
    叛軍緊追不舍,但被蘇夜數次反衝鋒殺退。
    “進去!”蘇夜率先衝入,然後讓手下們點燃一旁的猛火油。
    叛軍追到門口,猶豫了。
    火勢太大,進去就是死。
    而蘇夜帶著兩百人,穿過燃燒的第一層,衝進第二層,找到了那個書架後的密道入口。
    “快!”
    眾人魚貫而入。
    蘇夜最後一個進去,反手關閉入口時,看到叛軍已經衝破了火海,正朝這邊撲來。
    石門閉合,將追兵擋在了外麵。
    密道內,兩百殘兵喘息著,許多人癱倒在地。
    蘇夜清點人數,一百八十七人,個個帶傷,但都還活著。
    “將軍……我們現在去哪?”副統領問。
    蘇夜看著密道深處:“出城,然後……回家。”
    “回家?”
    “回東州。”蘇夜說得很平靜,“那裏是我的根基,也是你們的新生。”
    他走在最前,身後是趙月瑤,以及一百八十七名死裏逃生的將士。
    密道蜿蜒向下,延伸向玉泉山深處。
    而他們身後,那座千年古都正在陷落。
    太極殿前,二皇子趙元啟踏過滿地屍體,走進大殿。
    龍椅上,皇帝趙胤依然昏迷。
    趙元啟走到榻前,靜靜看了很久,然後伸手,撫過父親蒼老的臉。
    “父皇……”他輕聲說,“您輸了。”
    他轉身,看向殿外燃燒的京城。
    “傳令:全城搜捕蘇夜及皇室餘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再傳令:三日後,本王……不,朕,將在太極殿登基。”
    “年號改為啟!”
    夜幕降臨,京城大火映紅半邊天。
    而百裏外的玉泉山深處,一個隱秘的山洞口,蘇夜等人悄然鑽出。
    一百八十七名殘兵,加上趙月瑤,這就是蘇夜從京城帶出來的全部。
    副統領清點了幹糧隻夠三日。
    藥材更是稀缺,許多重傷員的傷口已經開始化膿。
    “將軍,接下來怎麽辦?”副統領低聲問。
    “往南走是韓將軍的大軍,但中間隔著叛軍和草原鐵騎,過不去。往北是草原,往西是叛軍控製區……隻有往東。”
    蘇夜攤開一張簡陋的地圖。
    “往東,過黃河,經河東道,入東州。”他手指劃過路線。
    “全程一千二百裏,沿途有十七座關隘,其中十一座在叛軍或投誠叛軍的地方官控製下。”
    “那我們……”
    “殺過去。”蘇夜語氣平靜。
    “我們人少,目標小,可以走山林小路。遇小股敵軍就殲滅,遇大隊就避開。隻要進了東州,就是我們的地盤。”
    “可東州現在……”副統領猶豫,“宋晏是二皇子的人,他掌控東州六扇門已經三個月,恐怕……”
    “宋晏?”蘇夜笑了,笑容冰冷,“我正想找他。”
    當夜,眾人繼續趕路。
    第一天,他們隻走了六十裏,遭遇三股叛軍巡邏隊,全殲。
    第二天,八十裏,遭遇一支兩百人的叛軍運糧隊,蘇夜設計伏擊,繳獲了一批糧草和藥品。
    第三天,進入河東道地界,遭遇第一座關隘,黑石關。
    守將是原河東節度使的部下,已投降二皇子。
    關上有守軍一千,憑險而守。
    “強攻不行。”尤朗偵查回來匯報,“關牆高三丈,隻有一條路上山。強攻的話,就算拿下,我們也要死一半人。”
    蘇夜觀察地形,發現黑石關後山是懸崖,但懸崖中段有一道裂縫,勉強可容一人攀爬。
    “我帶二十人,從後山爬上去。”他說,“午夜子時,你們在關前佯攻,吸引守軍注意。我上去後,會打開關門。”
    “太冒險了!那懸崖……”
    “對我來說不是問題!”蘇夜說的是實話。
    當夜子時,副統領率部在關前擂鼓呐喊,做出要攻城的姿態。守軍果然被吸引到正麵。
    而蘇夜帶著二十名精銳,用繩索和鉤爪,在黑暗中攀上了那道近乎垂直的裂縫。
    一個士兵失手墜落,慘叫聲被夜風掩蓋。
    蘇夜咬著刀,繼續向上。
    三刻鍾後,他們爬上了關牆。守軍大部分都在正麵,後方隻有十幾個哨兵,被蘇夜等人悄無聲息地解決。
    打開關門,放下吊橋。
    主力一擁而入。
    黑石關破。
    此戰繳獲馬匹五十餘匹,兵器甲胄若幹。
    更重要的是,關內糧倉裏有足夠他們吃半個月的糧食。
    蘇夜下令:全員換馬,攜帶五日幹糧,其餘糧食分給關內百姓。然後一把火燒了關隘糧倉,不能留給叛軍。
    隊伍繼續東進。
    接下來七天,他們如同幽靈般穿梭在山林之間。
    又突破兩座關隘,避開四支追兵。
    隊伍減員到一百六十三人,但剩下的人,個個都成了百戰老兵。
    第十天,他們抵達黃河渡口。
    渡口有叛軍一個營五百人駐守,還有十艘戰船。
    “硬闖不過去。”尤朗臉色難看,“而且對岸肯定有更多守軍。一旦被纏住,後麵的追兵趕到,我們就完了。”
    蘇夜看著滔滔黃河水,忽然問:“誰會操船?”
    有十幾個士兵舉手,都是河邊長大的。
    “搶船,夜渡。”蘇夜做出決定。
    “但不是從這裏渡。往上遊走二十裏,那裏河道窄,水流急,守軍少。我們趁夜搶兩艘船,強渡過去。”
    當夜,月黑風高。
    蘇夜率五十人突襲上遊的一個小渡口。
    那裏隻有三十名守軍,還在睡夢中就被斬殺。
    他們搶到兩艘運貨的平底船,每艘隻能載三十人。
    “分批渡河。”蘇夜命令,“第一批,傷員由副統領帶領。第二批,我斷後。”
    第一批船順利抵達對岸。
    但第二批船行到河心時,下遊的叛軍戰船發現了他們,五艘戰船順流追來。
    “劃快點!”蘇夜站在船尾,看著越來越近的追兵。
    追兵開始放箭。箭矢如雨落下,船上士兵舉盾抵擋,但還是有數人中箭落水。
    蘇夜眯起眼睛。
    他取出那柄地階強弓,弓弦上次崩斷了,但他從秘庫找到了更好的蛟筋弦換上。
    搭箭,拉弓。
    這一次,箭上畫了符,破甲追風符。
    一箭射出,化作三道流光。
    轟!轟!轟!
    三艘追兵戰船的桅杆同時斷裂!船速驟減。
    另外兩艘戰船嚇得急忙轉向,但已經晚了。
    蘇夜連珠五箭,箭箭射穿船底。黃河水洶湧灌入,戰船緩緩下沉。
    趁此機會,他們的船靠岸了。
    踏上東州地界時,天已微亮。
    副統領清點人數:一百五十一人。渡河時又折了十二個。
    但終於,到東州了。
    “將軍,再往東三百裏,就是河間郡。”尤朗指著前方,“但據沿途百姓說,河間郡外有大軍駐紮,好像是……”
    “是什麽?”
    “是東州新任捕神宋晏,親率三千精兵,在邊境‘防堵叛軍潰兵’。”尤朗苦笑,“他說的潰兵,恐怕就是我們。”
    蘇夜點點頭,似乎毫不意外。
    “休息兩個時辰,吃飽喝足。”他下令,“然後,我們去見見這位宋捕神。”
    “將軍,對方有三千人,我們隻有一百五……”
    “一百五十一。”蘇夜糾正他,“夠了。”
    他看向東方,那裏是河間郡,是山陽郡,是青雲門,是柳葉派,是他一切開始的地方。
    也是他,即將宣告歸來的地方。
    兩個時辰後,隊伍繼續出發。
    午時,他們抵達一處隘口。
    隘口前,三千東州府軍列陣以待。
    清一色的玄甲長矛,旌旗招展。
    陣前,一個身穿紫色捕神官服的中年人騎在馬上,正是宋晏。
    四品中期修為,二皇子一手提拔的心腹。
    看到蘇夜這一百多殘兵敗將,宋晏笑了。
    “蘇夜,本官等你多時了。”
    “京城陷落,陛下駕崩,二皇子即將登基。”
    “你若是識相,現在就下馬受縛,本官或許還能在二皇子麵前替你美言幾句,留你個全屍。”
    蘇夜策馬出陣。
    一人,麵對三千人。
    他抬起頭,看著宋晏,看了很久,然後問:
    “說完了嗎?”
    宋晏一怔。
    “說完了,”蘇夜緩緩拔出沉淵劍,“就該上路了。”
    劍指前方。
    身後,一百五十名殘兵同時舉刀。
    沒有呐喊,沒有衝鋒的號角。
    隻有一雙雙血戰餘生的眼睛,和必死的決心。
    宋晏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他突然覺得,自己這三千人……好像不太夠。
    鯤鵬遊虛步施展到極致,原地隻留下一道殘影。
    蘇夜的真身已如鬼魅般掠過三十丈距離,出現在宋晏馬前!
    “找死!”宋晏厲喝,長刀出鞘。
    他是四品中期,修為穩壓蘇夜一頭。
    這一刀凝聚畢生功力,刀罡化作一頭黑虎虛影,咆哮著撲下。
    蘇夜不閃不避,修羅血刃逆斬而上。
    無間煉獄刀,血海無涯!
    血煞刀罡與黑虎刀罡轟然相撞。
    氣浪炸開,周圍士兵被掀翻一片。宋晏連人帶馬倒退三步,而蘇夜隻是身形一晃。
    “怎麽可能?!”宋晏瞳孔驟縮。對方明明隻是四品初期!
    “第二刀。”蘇夜聲音冰冷。
    這一次,他動用了《皇極驚世錄》的龍氣。金紅刀罡中隱有龍吟,威力暴漲!
    宋晏咬牙硬接,虎口崩裂,長刀險些脫手。
    “第三刀。”
    蘇夜的身影忽然模糊,化作九道殘影從不同角度斬來。宋晏倉促格擋,接下八刀,第九刀卻從他肋下劃過。
    龍鱗內甲擋住了致命一擊,但巨力仍震得他氣血翻騰。
    百招轉瞬即過。
    宋晏越打越心驚。他發現自己竟完全被壓製!
    對方的身法詭譎莫測,刀法狠辣霸道,更可怕的是那柄妖刀。
    每次兵刃相交,自己的氣血都會被吸走一絲!
    不能再拖了。
    宋晏眼中厲色一閃,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血霧在空中化作無數血色鬼臉,發出淒厲尖嘯。
    這是他壓箱底的幻術秘法“百鬼夜行”。
    曾以此越階斬殺過四品巔峰!
    鬼臉蜂擁撲向蘇夜。
    然而,蘇夜隻是抬眼。
    左眼之中,修羅血瞳驟然開啟!
    猩紅光芒如實質般掃過,那些鬼臉如同遇到烈陽的冰雪,瞬間消融。幻術反噬讓宋晏慘叫一聲,七竅流血。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刹那。
    一刀。
    簡單,直接,快如閃電。
    修羅血刃從宋晏脖頸掠過,人頭衝天而起。
    無頭屍體在馬上僵立片刻,轟然倒地。
    全場死寂。
    三千東州府軍,目瞪口呆。
    他們的主將,四品中期的捕神宋晏……就這麽死了?
    蘇夜提刀而立,血刃上的鮮血被刀身貪婪吸收。他看向那三千士兵,聲音平靜卻傳遍全場:
    “宋晏勾結叛王,截殺勤王將士,按律當誅。”
    “爾等皆是東州兒郎,是被蒙蔽,我不追究。”
    “現在,”他刀鋒指向河間郡方向,“願隨我清君側、正朝綱者,留下。願回家者,放下兵器,自行離去。”
    沉默持續了十息。
    然後,軍中一陣騷動。
    一個身穿六扇門銀章服飾的中年將領策馬出列,正是左丘。
    原東州六扇門副統領,因不願投靠二皇子,被宋晏排擠壓製。
    他翻身下馬,單膝跪地:
    “末將左丘,願隨蘇將軍起兵!”
    這一跪,如同引信。
    嘩啦啦!
    三千府軍中,竟有近兩千人陸續放下兵器,跪地高呼:
    “願隨蘇將軍!”
    “清君側!正朝綱!”
    蘇夜看著這一幕,心中了然。
    東州,從來就不是二皇子的地盤。
    這裏是他蘇夜的根基,是青雲門、柳葉派的江湖,是無數受他恩惠的舊部所在。
    他翻身上馬,高舉血刃:
    “今日起,我蘇夜於此立誓!”
    “誅叛王,複山河,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凡願追隨者,皆為我修羅軍袍澤!”
    “修羅!修羅!”
    山呼海嘯般的呐喊,響徹東州邊界。
    消息如野火燎原。
    河間郡,郡守府。
    二皇子新派來的郡守正在飲酒作樂,忽然有衙役連滾爬爬衝進來:
    “大人!不好了!蘇夜……蘇夜殺回來了!已斬了宋捕神,收編三千府軍,正朝郡城殺來!”
    郡守手中酒杯跌落:“他……他有多少人?”
    “現在已有五千……不,沿途百姓紛紛加入,據說已過萬……”
    話音未落,府外傳來震天喊殺聲。
    半個時辰後,郡守人頭被掛在城頭。城中六扇門、府軍全部倒戈,河間郡光複。
    同日,山陽郡。
    柳葉派劉老門主親率三千弟子攻破郡城,斬殺二皇子派來的監軍。
    這位劉正雄的祖父,白發飛揚,當眾宣告:
    “我孫正雄追隨蘇將軍血戰京城,老夫豈能落後?柳葉派上下,願為修羅軍前驅!”
    三日後,青雲門。
    掌門陸清心一襲青衣,站在山門前。身後是三千弟子,皆是白衣佩劍。
    “青雲門與蘇師兄同出一源,”她聲音清冷,“今日,全門出征。”
    十日。
    僅僅十日。
    東州六郡,全部易幟。
    八萬大軍集結於河間平原,黑壓壓的軍陣延綿十裏。軍中旌旗隻有一種圖案。
    血色修羅持刀而立,下方兩個大字:修羅。
    蘇夜站在點將台上,看著下方八萬兒郎。
    左邊是左丘率領的三萬府軍,右邊是青雲門、柳葉派及各路江湖豪傑組成的五萬義軍。
    趙月瑤站在他身側,輕聲道:
    “你做到了。”
    “這才剛剛開始。”蘇夜望向南方,“接下來,該聯絡師父了。”
    一隻信鷹衝天而起,飛向南州。
    那裏,有他最後的倚仗,也是他必須聯合的力量。
    天下棋局,至此才算真正擺開。
    而執棋者之一,已從流亡的敗將,變成了坐擁一州、虎視天下的梟雄。
    ……
    蒼江之畔,兩支大軍會師。
    南州軍旗是青色“趙”字,東州軍旗是血色“修羅”。
    兩軍主帥在江心小舟相見。
    蘇夜,與趙山河。
    “徒兒見過師父。”蘇夜躬身。
    趙山河扶起他,仔細打量,眼中既有欣慰,也有感慨:
    “京城一別,恍如隔世。你能走到今日,為師……很驕傲。”
    “若無師父當年教誨,弟子早死在東州街頭了。”
    “不說這些。”趙山河擺手,“南州三郡,二十萬兵馬,今日起交給你。為師老了,隻求你一件事。”
    他看向蘇夜身後的趙月瑤,輕聲道:“善待她。趙家欠這孩子的,太多了。”
    蘇夜鄭重承諾:“弟子此生,絕不負她。”
    聯軍整合,四州之地盡在掌握。蘇夜自封討逆大元帥。
    以《皇極驚世錄》凝聚龍氣,軍威日盛。
    征戰途中,他陣斬三名三品敵將,於萬軍之中突破至三品,修羅軍之名威震天下。
    北伐之戰,持續兩年。
    兩年間,大小百餘戰,修羅軍從無敗績。
    蘇夜親創的修羅戰陣,配合青雲門劍陣、柳葉派暗器,成了戰場上無解的噩夢。
    第三年春,大軍兵臨京城。
    此時的京城,早已不複昔日繁華。
    二皇子趙元啟在皇位上坐了兩年,卻夜夜噩夢,鬢發全白。
    他知道,自己擋不住那個從東州殺回來的修羅。
    三日後,城破。
    蘇夜率軍入城時,趙元啟已在太極殿自縊。
    朝中大臣直接拿出一身黃袍,跪在他的麵前。
    “蘇將軍,國不可一日無君。今逆王伏誅,天下初定,萬民翹首。”
    “請陛下順應天意,即皇帝位,以安社稷,以定人心!”
    “請陛下登基!”
    百官齊齊跪倒,聲震殿宇。
    蘇夜沉默片刻,目光越過眾人,看向趙山河。
    “師父。”蘇夜迎上前去,對趙山河深深一揖,“弟子請師父登基。”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
    趙山河卻笑了,上前扶起蘇夜,搖了搖頭:
    “傻孩子,這位置,不該是我的。”
    “不,”蘇夜堅持,“這皇位本該就是您的。當年若非……”
    “當年是當年,”趙山河打斷他,“趙家坐天下三百年,積弊已深。這個王朝從根子上已經爛了。”
    “蘇夜,你雖非趙氏血脈,卻得了民心,聚了英才,打下了這錦繡江山。這是天命,也是你的責任!”
    “這個位置隻有你能坐。”
    趙山河雙手按在蘇夜的肩上,直接把他硬生生按到了龍椅上。
    蘇夜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有些茫然。
    他雖然經常嘴上說什麽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不把皇帝放在眼裏。
    但他真的沒想過取而代之。
    當皇帝實在是天麻煩了,他根本沒有這個興趣。
    但此刻都到了這個份上,他也沒有辦法。
    “好吧,既如此,那我就說兩句……”
    ……
    三日後,登基大典,隆重又熱鬧。
    蘇夜直接在太極殿前設壇祭天。
    當九龍冠戴上的那一刻,天空金龍虛影盤旋,萬民跪拜。
    國號“夏”,年號“元”!
    一元複始,萬象更新。
    這一次,他禦駕親征。
    三十萬夏軍出塞,於陰山腳下與草原四十萬鐵騎決戰。
    陣前,蘇夜單騎衝陣,在萬軍之中斬草原王於馬下。草原各部膽寒,紛紛請降。
    盟約簽訂那日,蘇夜在草原王庭立碑:
    “凡持兵南窺者,雖遠必誅。”
    天下至此一統,四海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