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6章 新夏元皇,天下一統,超凡入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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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夜撫摸著那卷以龍皮製成的典籍,心中隱隱明白了什麽。
係統賜他此經,恐怕不止是選擇那麽簡單,同樣也揭示了命運。
但此刻,已無暇多想。
他將丹藥分發給重傷的將領,自己隻留了一顆。
龍鱗內甲貼身穿上,然後全力修煉《皇極驚世錄》。
這功法,仿佛天生就適合他。
時間一天天過去。
玄武門的城牆,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血一層層潑上去,凝固,再潑上新的一層。
城門被撞出數道裂縫,城下的屍體堆積如山。
蘇夜的龍鱗內甲上多了十幾道劃痕,最深的一道在左肋,差一寸就刺穿內髒。
生生造化丹已經用完,現在全憑《皇極驚世錄》的奇特真氣在支撐。
這功法似乎越是在絕境中,越能激發潛能。
七天血戰下來,他的修為不僅沒有跌落,反而隱隱有突破四品中期的跡象。
但一個人再強,也擋不住千軍萬馬。
守軍從最初的三萬銳減到不足八千。
箭矢三天前就已用盡,現在用的是拆了民房梁木製成的粗糙標槍。
滾石擂木早就沒了,守軍把戰友的屍體推下去砸人。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
“將軍。”副統領爬過來,臉上多了一道猙獰的刀疤,“東段城牆……快撐不住了。守軍隻剩下三百多人,叛軍又上來了兩個營。”
蘇夜提起刀劍:“我去。”
“不可!”副統領抓住他,“您是主將,若有不測……”
“主將就該死在最危險的地方。”蘇夜推開他,沿著城牆向東奔去。
東段城牆確實到了極限。
一段三丈寬的牆體被投石機砸出巨大缺口,數十名敵兵正在攀爬。
蘇夜衝到缺口處,揮刀斬斷三根鉤索。但更多的鉤索拋上來,叛軍如蟻附骨。
“用火油!”他嘶聲大吼。
最後幾罐火油被抬上來,澆下去,點火。
烈焰騰起,慘叫聲不絕於耳。但火油很快就用完了,而叛軍踩著火堆,繼續往上衝。
就在這時,城下叛軍陣中突然響起鳴金聲。
攻城的部隊如潮水般退去。
蘇夜一怔,看向遠方。
叛軍中軍大旗下,出現了一輛金頂馬車。
馬車在弓箭射程外停下,車門打開,走下一人。
六皇子趙康。
這位曾經溫文爾雅的皇子,此刻身穿頭戴金冠,氣度雍容。他
走到陣前,仰頭看向城牆上的蘇夜輕笑道:
“蘇將軍,七日夜血戰,將軍之勇,本王佩服。”
蘇夜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看著他。
趙康不以為意,繼續道:
“但將軍請看,你身後皇城,守軍不足八千,傷殘過半,糧草將盡,箭矢已絕。而我麾下,尚有十萬大軍,城外還有草原八萬鐵騎。”
“這城,你守不住。”
“守不守得住,打過才知道。”蘇夜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如破鑼。
“何必呢?”趙康歎息。
“將軍是聰明人,當知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二哥登基,已是天命所歸。父皇……年事已高,該享享清福了。”
他頓了頓,加重語氣:
“若將軍願開城歸順,本王以性命擔保,許你王爵之位,世襲罔替。”
“你不是喜歡月瑤嗎?待新朝安定,本王親自做媒,將月瑤許配於你。”
“不隻月瑤,皇室公主任你挑選,如何?”
城牆上一片寂靜。
所有守軍都看向蘇夜。
蘇夜笑了,一字一句:
“我蘇夜,確實不是什麽忠臣良將。我殺人,我放火,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但我這輩子,最恨三件事。”
“一恨叛國,二恨弑父,三恨拿女人做交易!”
趙康臉色沉了下來:“蘇將軍,這是最後的機會。”
“我也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蘇夜舉起劍,劍尖指向趙康,“現在退兵,我留你全屍!”
話音落下,城上守軍齊聲怒吼:
“死戰!”
“死戰!”
聲浪如雷,竟讓城下十萬叛軍為之一滯。
趙康的臉色徹底陰沉。
他盯著蘇夜看了很久,緩緩點頭:“好,好一個蘇夜。既然你執意尋死……”
他轉身回馬車,隻留下一句話:
“明日此時,城破人亡。”
叛軍如潮退去,但圍困得更緊了。
當夜,蘇夜在城樓小憩時,被急促的腳步聲驚醒。
副統領連滾爬爬衝進來,臉色慘白如紙:
“將軍……陛下……陛下出事了!”
“陛下中了毒,已經昏迷不醒!
蘇夜猛地站起。
城牆上,原本強撐精神的守軍將士也聽到了動靜。
他們麵麵相覷,交頭接耳,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殘存的鬥誌。
“皇帝……中毒了?”
“陛下不行了?”
“那我們……我們還在守什麽?”
“要不……我們……降了吧?或許……還能活命。”
周圍越來越多的士兵看了過來。
八千守軍,大半帶傷,此刻眼神閃爍,有的低頭躲避蘇夜的目光,有的則直勾勾地看著他。
眼中寫滿了同一個問題:
為什麽還要死?
趙康勸降時,他們還能怒吼死戰。
因為皇帝還在,大義還在,國本還在。可現在……皇帝生死未卜,甚至可能已經駕崩,國本動搖。
他們這些殘兵敗將,為什麽還要為一座注定陷落的孤城、為一個可能已經不存在的皇帝陪葬?
軍心,徹底崩了。
蘇夜看著那一雙雙眼睛,知道,一切都完了!
就在這時。
咚!咚!咚!
城下叛軍陣中,震天的戰鼓再次擂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急促、狂暴。
新一輪的進攻,開始了。
而這一次,攻城的叛軍陣前,豎起了一麵格外顯眼的白色大旗。
旗上不是圖騰,也不是字號,隻用濃墨寫著一行觸目驚心的大字:
“陛下駕崩,新皇登基。開城者免死,頑抗者屠城!”
白旗在火光中招展,上麵的字被真氣加持,清晰映入每一個守軍眼中。
城牆上,死一般的寂靜。
然後,哐當一聲,不知是誰先扔下了手中的刀。
緊接著是第二把、第三把……
“我們投降……”
“不打了……”
“開城吧……”
潰散,開始了。
蘇夜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決斷。
他一把抓住身邊還在發愣的尤朗,厲聲道:
“召集還能動的南城司舊部,去皇家秘庫搶寶物!”
“將軍,那您呢……”
蘇夜斬釘截鐵,“我去玉泉別院,密道口集合!”
他最後看了一眼這滿是混亂與絕望的城牆,轉身衝向城下。
身後,玄武門方向傳來沉重的撞擊聲和歡呼聲。
城門,破了。
皇城陷落,就在今夜。
而他必須趕在全麵失控之前,搶到最重要的人和東西,然後……殺出一條生路!
“城破了!”
叛軍的歡呼聲如海嘯般湧來。
潮水般的敵兵從缺口湧入。
蘇夜在城樓看到這一幕,知道大勢已去。
玉泉別院。
早已亂成一團。
宮女太監四散奔逃,有叛軍的小股部隊已經殺進來,正在搶奪財物。
蘇夜抓住一個逃跑的侍衛:“月瑤公主在哪?!”
“在……在望月樓!但叛軍已經……”
蘇夜鬆開他,施展鯤鵬遊虛步,化作一道殘影衝向望月樓。
望月樓下,果然有數十名叛軍正在圍攻。
守樓的十幾名侍衛死傷大半,樓門即將被撞開。
蘇夜從天而降。
刀劍齊出,雷光血煞交織。
叛軍還沒反應過來,就有七八人身首異處。領頭的百夫長是五品修為,怒吼著揮刀砍來,被蘇夜一劍刺穿咽喉。
“上樓!”蘇夜踹開樓門。
樓內,趙月瑤手持短劍,臉色蒼白但眼神堅毅。看到蘇夜,她眼中瞬間湧出淚水,又強行忍住。
“走。”蘇夜隻說了一個字。
蘇夜抱起趙月瑤便急速逃離。
路上又遭遇兩股叛軍,都被蘇夜斬殺,終於到了密道附近。
情況比他想象的更糟。
守軍已經崩潰,成建製地投降。
副統領帶著最後三百親衛,被圍困在一起。
“將軍!”看到蘇夜,副統領嘶聲大吼,“快走啊!”
蘇夜揮刀殺入敵群,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與他們會合。
“還有多少人能戰?”
“不到兩百……”
“少廢話。”蘇夜掃視這些渾身是傷卻依然握緊刀兵的漢子,“想活命的,跟我走。”
他帶著這最後兩百人,且戰且退。
叛軍緊追不舍,但被蘇夜數次反衝鋒殺退。
“進去!”蘇夜率先衝入,然後讓手下們點燃一旁的猛火油。
叛軍追到門口,猶豫了。
火勢太大,進去就是死。
而蘇夜帶著兩百人,穿過燃燒的第一層,衝進第二層,找到了那個書架後的密道入口。
“快!”
眾人魚貫而入。
蘇夜最後一個進去,反手關閉入口時,看到叛軍已經衝破了火海,正朝這邊撲來。
石門閉合,將追兵擋在了外麵。
密道內,兩百殘兵喘息著,許多人癱倒在地。
蘇夜清點人數,一百八十七人,個個帶傷,但都還活著。
“將軍……我們現在去哪?”副統領問。
蘇夜看著密道深處:“出城,然後……回家。”
“回家?”
“回東州。”蘇夜說得很平靜,“那裏是我的根基,也是你們的新生。”
他走在最前,身後是趙月瑤,以及一百八十七名死裏逃生的將士。
密道蜿蜒向下,延伸向玉泉山深處。
而他們身後,那座千年古都正在陷落。
太極殿前,二皇子趙元啟踏過滿地屍體,走進大殿。
龍椅上,皇帝趙胤依然昏迷。
趙元啟走到榻前,靜靜看了很久,然後伸手,撫過父親蒼老的臉。
“父皇……”他輕聲說,“您輸了。”
他轉身,看向殿外燃燒的京城。
“傳令:全城搜捕蘇夜及皇室餘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再傳令:三日後,本王……不,朕,將在太極殿登基。”
“年號改為啟!”
夜幕降臨,京城大火映紅半邊天。
而百裏外的玉泉山深處,一個隱秘的山洞口,蘇夜等人悄然鑽出。
一百八十七名殘兵,加上趙月瑤,這就是蘇夜從京城帶出來的全部。
副統領清點了幹糧隻夠三日。
藥材更是稀缺,許多重傷員的傷口已經開始化膿。
“將軍,接下來怎麽辦?”副統領低聲問。
“往南走是韓將軍的大軍,但中間隔著叛軍和草原鐵騎,過不去。往北是草原,往西是叛軍控製區……隻有往東。”
蘇夜攤開一張簡陋的地圖。
“往東,過黃河,經河東道,入東州。”他手指劃過路線。
“全程一千二百裏,沿途有十七座關隘,其中十一座在叛軍或投誠叛軍的地方官控製下。”
“那我們……”
“殺過去。”蘇夜語氣平靜。
“我們人少,目標小,可以走山林小路。遇小股敵軍就殲滅,遇大隊就避開。隻要進了東州,就是我們的地盤。”
“可東州現在……”副統領猶豫,“宋晏是二皇子的人,他掌控東州六扇門已經三個月,恐怕……”
“宋晏?”蘇夜笑了,笑容冰冷,“我正想找他。”
當夜,眾人繼續趕路。
第一天,他們隻走了六十裏,遭遇三股叛軍巡邏隊,全殲。
第二天,八十裏,遭遇一支兩百人的叛軍運糧隊,蘇夜設計伏擊,繳獲了一批糧草和藥品。
第三天,進入河東道地界,遭遇第一座關隘,黑石關。
守將是原河東節度使的部下,已投降二皇子。
關上有守軍一千,憑險而守。
“強攻不行。”尤朗偵查回來匯報,“關牆高三丈,隻有一條路上山。強攻的話,就算拿下,我們也要死一半人。”
蘇夜觀察地形,發現黑石關後山是懸崖,但懸崖中段有一道裂縫,勉強可容一人攀爬。
“我帶二十人,從後山爬上去。”他說,“午夜子時,你們在關前佯攻,吸引守軍注意。我上去後,會打開關門。”
“太冒險了!那懸崖……”
“對我來說不是問題!”蘇夜說的是實話。
當夜子時,副統領率部在關前擂鼓呐喊,做出要攻城的姿態。守軍果然被吸引到正麵。
而蘇夜帶著二十名精銳,用繩索和鉤爪,在黑暗中攀上了那道近乎垂直的裂縫。
一個士兵失手墜落,慘叫聲被夜風掩蓋。
蘇夜咬著刀,繼續向上。
三刻鍾後,他們爬上了關牆。守軍大部分都在正麵,後方隻有十幾個哨兵,被蘇夜等人悄無聲息地解決。
打開關門,放下吊橋。
主力一擁而入。
黑石關破。
此戰繳獲馬匹五十餘匹,兵器甲胄若幹。
更重要的是,關內糧倉裏有足夠他們吃半個月的糧食。
蘇夜下令:全員換馬,攜帶五日幹糧,其餘糧食分給關內百姓。然後一把火燒了關隘糧倉,不能留給叛軍。
隊伍繼續東進。
接下來七天,他們如同幽靈般穿梭在山林之間。
又突破兩座關隘,避開四支追兵。
隊伍減員到一百六十三人,但剩下的人,個個都成了百戰老兵。
第十天,他們抵達黃河渡口。
渡口有叛軍一個營五百人駐守,還有十艘戰船。
“硬闖不過去。”尤朗臉色難看,“而且對岸肯定有更多守軍。一旦被纏住,後麵的追兵趕到,我們就完了。”
蘇夜看著滔滔黃河水,忽然問:“誰會操船?”
有十幾個士兵舉手,都是河邊長大的。
“搶船,夜渡。”蘇夜做出決定。
“但不是從這裏渡。往上遊走二十裏,那裏河道窄,水流急,守軍少。我們趁夜搶兩艘船,強渡過去。”
當夜,月黑風高。
蘇夜率五十人突襲上遊的一個小渡口。
那裏隻有三十名守軍,還在睡夢中就被斬殺。
他們搶到兩艘運貨的平底船,每艘隻能載三十人。
“分批渡河。”蘇夜命令,“第一批,傷員由副統領帶領。第二批,我斷後。”
第一批船順利抵達對岸。
但第二批船行到河心時,下遊的叛軍戰船發現了他們,五艘戰船順流追來。
“劃快點!”蘇夜站在船尾,看著越來越近的追兵。
追兵開始放箭。箭矢如雨落下,船上士兵舉盾抵擋,但還是有數人中箭落水。
蘇夜眯起眼睛。
他取出那柄地階強弓,弓弦上次崩斷了,但他從秘庫找到了更好的蛟筋弦換上。
搭箭,拉弓。
這一次,箭上畫了符,破甲追風符。
一箭射出,化作三道流光。
轟!轟!轟!
三艘追兵戰船的桅杆同時斷裂!船速驟減。
另外兩艘戰船嚇得急忙轉向,但已經晚了。
蘇夜連珠五箭,箭箭射穿船底。黃河水洶湧灌入,戰船緩緩下沉。
趁此機會,他們的船靠岸了。
踏上東州地界時,天已微亮。
副統領清點人數:一百五十一人。渡河時又折了十二個。
但終於,到東州了。
“將軍,再往東三百裏,就是河間郡。”尤朗指著前方,“但據沿途百姓說,河間郡外有大軍駐紮,好像是……”
“是什麽?”
“是東州新任捕神宋晏,親率三千精兵,在邊境‘防堵叛軍潰兵’。”尤朗苦笑,“他說的潰兵,恐怕就是我們。”
蘇夜點點頭,似乎毫不意外。
“休息兩個時辰,吃飽喝足。”他下令,“然後,我們去見見這位宋捕神。”
“將軍,對方有三千人,我們隻有一百五……”
“一百五十一。”蘇夜糾正他,“夠了。”
他看向東方,那裏是河間郡,是山陽郡,是青雲門,是柳葉派,是他一切開始的地方。
也是他,即將宣告歸來的地方。
兩個時辰後,隊伍繼續出發。
午時,他們抵達一處隘口。
隘口前,三千東州府軍列陣以待。
清一色的玄甲長矛,旌旗招展。
陣前,一個身穿紫色捕神官服的中年人騎在馬上,正是宋晏。
四品中期修為,二皇子一手提拔的心腹。
看到蘇夜這一百多殘兵敗將,宋晏笑了。
“蘇夜,本官等你多時了。”
“京城陷落,陛下駕崩,二皇子即將登基。”
“你若是識相,現在就下馬受縛,本官或許還能在二皇子麵前替你美言幾句,留你個全屍。”
蘇夜策馬出陣。
一人,麵對三千人。
他抬起頭,看著宋晏,看了很久,然後問:
“說完了嗎?”
宋晏一怔。
“說完了,”蘇夜緩緩拔出沉淵劍,“就該上路了。”
劍指前方。
身後,一百五十名殘兵同時舉刀。
沒有呐喊,沒有衝鋒的號角。
隻有一雙雙血戰餘生的眼睛,和必死的決心。
宋晏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他突然覺得,自己這三千人……好像不太夠。
鯤鵬遊虛步施展到極致,原地隻留下一道殘影。
蘇夜的真身已如鬼魅般掠過三十丈距離,出現在宋晏馬前!
“找死!”宋晏厲喝,長刀出鞘。
他是四品中期,修為穩壓蘇夜一頭。
這一刀凝聚畢生功力,刀罡化作一頭黑虎虛影,咆哮著撲下。
蘇夜不閃不避,修羅血刃逆斬而上。
無間煉獄刀,血海無涯!
血煞刀罡與黑虎刀罡轟然相撞。
氣浪炸開,周圍士兵被掀翻一片。宋晏連人帶馬倒退三步,而蘇夜隻是身形一晃。
“怎麽可能?!”宋晏瞳孔驟縮。對方明明隻是四品初期!
“第二刀。”蘇夜聲音冰冷。
這一次,他動用了《皇極驚世錄》的龍氣。金紅刀罡中隱有龍吟,威力暴漲!
宋晏咬牙硬接,虎口崩裂,長刀險些脫手。
“第三刀。”
蘇夜的身影忽然模糊,化作九道殘影從不同角度斬來。宋晏倉促格擋,接下八刀,第九刀卻從他肋下劃過。
龍鱗內甲擋住了致命一擊,但巨力仍震得他氣血翻騰。
百招轉瞬即過。
宋晏越打越心驚。他發現自己竟完全被壓製!
對方的身法詭譎莫測,刀法狠辣霸道,更可怕的是那柄妖刀。
每次兵刃相交,自己的氣血都會被吸走一絲!
不能再拖了。
宋晏眼中厲色一閃,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血霧在空中化作無數血色鬼臉,發出淒厲尖嘯。
這是他壓箱底的幻術秘法“百鬼夜行”。
曾以此越階斬殺過四品巔峰!
鬼臉蜂擁撲向蘇夜。
然而,蘇夜隻是抬眼。
左眼之中,修羅血瞳驟然開啟!
猩紅光芒如實質般掃過,那些鬼臉如同遇到烈陽的冰雪,瞬間消融。幻術反噬讓宋晏慘叫一聲,七竅流血。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刹那。
一刀。
簡單,直接,快如閃電。
修羅血刃從宋晏脖頸掠過,人頭衝天而起。
無頭屍體在馬上僵立片刻,轟然倒地。
全場死寂。
三千東州府軍,目瞪口呆。
他們的主將,四品中期的捕神宋晏……就這麽死了?
蘇夜提刀而立,血刃上的鮮血被刀身貪婪吸收。他看向那三千士兵,聲音平靜卻傳遍全場:
“宋晏勾結叛王,截殺勤王將士,按律當誅。”
“爾等皆是東州兒郎,是被蒙蔽,我不追究。”
“現在,”他刀鋒指向河間郡方向,“願隨我清君側、正朝綱者,留下。願回家者,放下兵器,自行離去。”
沉默持續了十息。
然後,軍中一陣騷動。
一個身穿六扇門銀章服飾的中年將領策馬出列,正是左丘。
原東州六扇門副統領,因不願投靠二皇子,被宋晏排擠壓製。
他翻身下馬,單膝跪地:
“末將左丘,願隨蘇將軍起兵!”
這一跪,如同引信。
嘩啦啦!
三千府軍中,竟有近兩千人陸續放下兵器,跪地高呼:
“願隨蘇將軍!”
“清君側!正朝綱!”
蘇夜看著這一幕,心中了然。
東州,從來就不是二皇子的地盤。
這裏是他蘇夜的根基,是青雲門、柳葉派的江湖,是無數受他恩惠的舊部所在。
他翻身上馬,高舉血刃:
“今日起,我蘇夜於此立誓!”
“誅叛王,複山河,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凡願追隨者,皆為我修羅軍袍澤!”
“修羅!修羅!”
山呼海嘯般的呐喊,響徹東州邊界。
消息如野火燎原。
河間郡,郡守府。
二皇子新派來的郡守正在飲酒作樂,忽然有衙役連滾爬爬衝進來:
“大人!不好了!蘇夜……蘇夜殺回來了!已斬了宋捕神,收編三千府軍,正朝郡城殺來!”
郡守手中酒杯跌落:“他……他有多少人?”
“現在已有五千……不,沿途百姓紛紛加入,據說已過萬……”
話音未落,府外傳來震天喊殺聲。
半個時辰後,郡守人頭被掛在城頭。城中六扇門、府軍全部倒戈,河間郡光複。
同日,山陽郡。
柳葉派劉老門主親率三千弟子攻破郡城,斬殺二皇子派來的監軍。
這位劉正雄的祖父,白發飛揚,當眾宣告:
“我孫正雄追隨蘇將軍血戰京城,老夫豈能落後?柳葉派上下,願為修羅軍前驅!”
三日後,青雲門。
掌門陸清心一襲青衣,站在山門前。身後是三千弟子,皆是白衣佩劍。
“青雲門與蘇師兄同出一源,”她聲音清冷,“今日,全門出征。”
十日。
僅僅十日。
東州六郡,全部易幟。
八萬大軍集結於河間平原,黑壓壓的軍陣延綿十裏。軍中旌旗隻有一種圖案。
血色修羅持刀而立,下方兩個大字:修羅。
蘇夜站在點將台上,看著下方八萬兒郎。
左邊是左丘率領的三萬府軍,右邊是青雲門、柳葉派及各路江湖豪傑組成的五萬義軍。
趙月瑤站在他身側,輕聲道:
“你做到了。”
“這才剛剛開始。”蘇夜望向南方,“接下來,該聯絡師父了。”
一隻信鷹衝天而起,飛向南州。
那裏,有他最後的倚仗,也是他必須聯合的力量。
天下棋局,至此才算真正擺開。
而執棋者之一,已從流亡的敗將,變成了坐擁一州、虎視天下的梟雄。
……
蒼江之畔,兩支大軍會師。
南州軍旗是青色“趙”字,東州軍旗是血色“修羅”。
兩軍主帥在江心小舟相見。
蘇夜,與趙山河。
“徒兒見過師父。”蘇夜躬身。
趙山河扶起他,仔細打量,眼中既有欣慰,也有感慨:
“京城一別,恍如隔世。你能走到今日,為師……很驕傲。”
“若無師父當年教誨,弟子早死在東州街頭了。”
“不說這些。”趙山河擺手,“南州三郡,二十萬兵馬,今日起交給你。為師老了,隻求你一件事。”
他看向蘇夜身後的趙月瑤,輕聲道:“善待她。趙家欠這孩子的,太多了。”
蘇夜鄭重承諾:“弟子此生,絕不負她。”
聯軍整合,四州之地盡在掌握。蘇夜自封討逆大元帥。
以《皇極驚世錄》凝聚龍氣,軍威日盛。
征戰途中,他陣斬三名三品敵將,於萬軍之中突破至三品,修羅軍之名威震天下。
北伐之戰,持續兩年。
兩年間,大小百餘戰,修羅軍從無敗績。
蘇夜親創的修羅戰陣,配合青雲門劍陣、柳葉派暗器,成了戰場上無解的噩夢。
第三年春,大軍兵臨京城。
此時的京城,早已不複昔日繁華。
二皇子趙元啟在皇位上坐了兩年,卻夜夜噩夢,鬢發全白。
他知道,自己擋不住那個從東州殺回來的修羅。
三日後,城破。
蘇夜率軍入城時,趙元啟已在太極殿自縊。
朝中大臣直接拿出一身黃袍,跪在他的麵前。
“蘇將軍,國不可一日無君。今逆王伏誅,天下初定,萬民翹首。”
“請陛下順應天意,即皇帝位,以安社稷,以定人心!”
“請陛下登基!”
百官齊齊跪倒,聲震殿宇。
蘇夜沉默片刻,目光越過眾人,看向趙山河。
“師父。”蘇夜迎上前去,對趙山河深深一揖,“弟子請師父登基。”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
趙山河卻笑了,上前扶起蘇夜,搖了搖頭:
“傻孩子,這位置,不該是我的。”
“不,”蘇夜堅持,“這皇位本該就是您的。當年若非……”
“當年是當年,”趙山河打斷他,“趙家坐天下三百年,積弊已深。這個王朝從根子上已經爛了。”
“蘇夜,你雖非趙氏血脈,卻得了民心,聚了英才,打下了這錦繡江山。這是天命,也是你的責任!”
“這個位置隻有你能坐。”
趙山河雙手按在蘇夜的肩上,直接把他硬生生按到了龍椅上。
蘇夜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有些茫然。
他雖然經常嘴上說什麽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不把皇帝放在眼裏。
但他真的沒想過取而代之。
當皇帝實在是天麻煩了,他根本沒有這個興趣。
但此刻都到了這個份上,他也沒有辦法。
“好吧,既如此,那我就說兩句……”
……
三日後,登基大典,隆重又熱鬧。
蘇夜直接在太極殿前設壇祭天。
當九龍冠戴上的那一刻,天空金龍虛影盤旋,萬民跪拜。
國號“夏”,年號“元”!
一元複始,萬象更新。
這一次,他禦駕親征。
三十萬夏軍出塞,於陰山腳下與草原四十萬鐵騎決戰。
陣前,蘇夜單騎衝陣,在萬軍之中斬草原王於馬下。草原各部膽寒,紛紛請降。
盟約簽訂那日,蘇夜在草原王庭立碑:
“凡持兵南窺者,雖遠必誅。”
天下至此一統,四海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