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姝在對方怔愣的眼神裏，勾起一個微笑。
    就是這個笑，聞斯越恍惚到甚至沒聽清楚她說了什麽。
    “小姝。”
    聞斯越聲音啞了些。
    “明天的晚宴在幾點？”
    “程特助會來接你，你隻需要……”
    “好，我知道了。”
    周姝手指朝門的方向指了指。
    聞斯越看著她淡漠的表情，有些懊惱自己不該提慕雲初。
    “小姝，我不會給她出現在你麵前的機會。”
    周姝沒理他。
    第二天晚上，晚宴開場前，聞斯越的助理程朗，來接周姝時換了輛車。
    不再是那輛卡宴，車內也沒有香水味道，隻有淡淡的皮飾味兒。
    “周小姐，聞總在新楓館等您。”
    周姝嗯了聲。
    車子一路平穩駛進新楓館。
    她身上穿著的禮服是聞斯越派人送來的，仙牌當季，一線明星想穿也借不到。
    “周姝？”
    高跟鞋擊打地板磚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你怎麽還敢出現在這兒？你不會還想著來采訪吧？”
    周姝回頭，身穿職業裝的女人胸前掛著工作證，她背後還跟著攝影師和助理。
    工作證隨著她的腳步左右晃動，上麵寫著兩行字。
    滬城廣播電視台，管倩。
    她同管倩，不僅是同事，還是大學同學。
    兩人從大學開始就不太對付，周姝各科成績都不錯，各項競賽總是壓管倩一頭。
    但兩人矛盾爆發點，還是在大一時，管倩轟轟烈烈追過的班長。
    在管倩精心準備的表白儀式上，班長卻問周姝願不願意做他女的朋友。
    從此，管倩一路與她針鋒相對，直到兩人都進入滬城電視台工作。
    管倩挑著眉，上下打量了一下周姝的穿著，像是猜到什麽般得陰陽怪氣。
    “看來，我們周老師今晚另有工作，也不知道今晚過後能不能一步登天？”
    “對了周姝，同事一場，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你抬頭仔細看看這是什麽廳。”
    “一會兒在這裏舉辦宴會的人，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把你那點小心思收起來吧。”
    “我可是慕雲初點名和聞總要求的，讓我接替你，負責今晚的采訪工作。”
    她挑釁般晃了晃手中的題詞卡，“你做的方案不錯，但我沒空和你廢話，讓開，我要進去了。”
    管倩幾乎是撞著周姝的肩膀走了過去。
    周姝伸手，準確拿到她手上那疊題詞卡。
    隨後，對折，撕碎。
    撕完順手還放進了管倩手中。
    “周姝！”
    “台詞你還沒背下來嗎？”
    周姝提著裙子，隻是留給她一個眼神，勾著唇與她擦肩而過。
    “管倩，你就這點手段嗎？”
    剛剛還步履平穩的高跟鞋聲一下子密集起來，管倩三兩步衝上來抓住她的裙擺，兩隻眼睛快要瞪出來。
    “周姝你想死是不是？”
    她作勢就要去扯她的裙子，周姝今天穿得禮服是件抹胸的款式，管倩這一扯倒像是蓄足了力氣。
    身後跟著的其他同事也讓她的動作嚇了一跳，趕忙撲上來抱著管倩的肩膀想把她拉開。
    “周姝你給我道歉！”
    周姝握住她的手腕，捏著關節稍稍用力，對方瞬間吃痛鬆開了手。
    周姝把她的手甩向一邊，順帶幫她把淩亂的頭發整理了一下。
    “管倩。”
    “趁年輕，找個男人嫁了吧。”
    一句話，讓管倩徹底失去了表情管理，她劇烈喘著氣。
    “你知道這是哪嗎？新楓館！”
    “這是聞總的地盤，我可是慕雲初的好朋友，慕雲初可是聞總的人！”
    “周姝你今天晚上別想好好走出這裏！”
    程朗剛停好車趕過來，看到麵前這一幕，心跳快到幾乎跳出胸腔。
    他趕忙擋在周姝前麵，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熟人，管倩一下子挺直了腰背。
    “程特助，你來的正好！那位可是馬上就要到了，你還不趕緊把這個鬧事的趕出去？”
    話音未落，一輛掛著蒙省車牌的紅旗開了過來。
    左側玻璃落下，聞斯越的側臉露了出來。
    程朗表情一變，趕忙朝周姝道：“周小姐，您稍等一下。”
    他立刻快步走過去幫聞斯越開門，聞斯越卻指了指另一邊。
    程特助趕忙繞過去，恭恭敬敬將另一側車門打開。
    管倩推開拉著她的助理，挑眉朝周姝笑了一聲，“就算沒有手卡，台裏安排的主持人不還是我嗎？”
    “周姝，你就算站在這裏又能怎麽樣，你連一個鏡頭都不會有，台裏和聞總都不會輕饒你的。”
    周姝懶得聽她說了什麽，她隻覺得程特助開門後，下車那個背影有點眼熟。
    鄂市市長她已經了解過，人到中年，絕不可能是個年輕人。
    紅旗車駛走，周姝才看清楚和來人。
    程朗在他旁邊嘴巴張張合合，似乎是在介紹什麽。
    男人就那麽站在距離周姝不過十幾步的地方，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居然是江聿。
    怎麽可能……
    他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聞斯越也同樣看了過來，他抬手朝她擺了一下，示意她過來。
    周姝沒動，甚至後退了一步，倒是管倩立刻走了過去。
    “聞總好，我是滬城廣播電視台的記者管……”
    “小姝，過來。”
    聞斯越像是沒看到管倩，側著頭勾起一抹笑，和江聿介紹道。
    “江總，這是我的未婚妻，周姝。”
    周姝頂著那道略帶輕蔑的視線走了過來，聞斯越牽上她的手。
    “小姝，這是鄂市新城的負責人。”
    “也是我們新恒建築未來的合作商，你去打個招呼。”
    周姝伸出手，“江總您好。”
    她的手懸在空中。
    江聿絲毫沒有要和她握手的意思。
    他的神色看起來淡淡的，剛剛的輕蔑仿佛是周姝的錯覺。
    可他偏又開口問了一句。
    “聞總的未婚妻？”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撕開了周姝麵上努力維持的平靜。
    仿佛是在提醒她，明明是有未婚夫的女人，卻做出那樣的事情。
    聞斯越發出一聲輕笑，“是，去年剛訂婚，準備年底結婚。”
    “江總要是有空，可不要拒絕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周姝的手還懸在空中，就在她認定對方不會和她握手那一刻，江聿突然伸手握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