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梟鳴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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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鐵牛那撕心裂肺的哭嚎、昏迷大壯身上濃重的血腥氣、還有倉庫方向傳來的“靈穀失竊”的驚恐尖叫……如同數道冰冷的鐵索,瞬間絞緊了林小凡的心髒!
    禍不單行!
    王三胖那怨毒的眼神還在腦海揮之不去,這邊又接連出事!大壯的重傷昏迷,靈穀失竊……這兩件事發生的時機太過巧合!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住他幾乎要窒息的神經!
    “快!把他抬到屋裏去!”李小魚反應最快,小臉煞白卻帶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鎮定,她指揮著哭嚎不止的張鐵牛,又焦急地看向林小凡,“林師兄!你……”
    林小凡強忍著肋下和後背的劇痛,艱難地點點頭:“幫忙!”他咬著牙,用還能勉強活動的右手,配合李小魚和張鐵牛,三人合力將昏迷不醒、氣息微弱的大壯抬到了附近一間相對避風的破茅屋裏。
    茅屋低矮昏暗,彌漫著陳腐的黴味和草藥混雜的氣息。李小魚動作麻利地鋪開一張還算幹淨的草席,張鐵牛小心翼翼地將大壯放下。借著從破窗透進來的微弱天光,林小凡看清了大壯的傷勢——胸口一道深可見骨的爪痕,皮肉翻卷,邊緣泛著詭異的青黑色,顯然是某種淬毒的獸爪或者帶毒的兵器所致!左臂更是以一種不自然的姿勢扭曲著,明顯是粉碎性骨折!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生機正在快速流逝。
    “大壯哥……嗚嗚……你醒醒啊……”張鐵牛跪在草席邊,巨大的身軀因恐懼和悲傷而顫抖,粗糙的大手想碰又不敢碰大壯的傷口,隻能無助地嗚咽。
    “別哭了!去找水!幹淨的布!還有……弄點能止血的草藥!快!”李小魚厲聲喝道,小臉上滿是焦急和凝重。她一邊快速解開大壯染血的衣物,檢查傷口,一邊對林小凡急促道:“林師兄,這傷太重了!像是被……被妖獸或者修士的毒爪傷的!我們這點草藥根本沒用!得找懂治傷的人,或者……更好的藥!”
    懂治傷的人?更好的藥?在這雜役峰,無異於癡人說夢!林小凡看著大壯那張因失血過多而灰敗的臉,又看看張鐵牛那崩潰絕望的樣子,隻覺得一股冰冷的無力感席卷全身。他現在自身難保,拿什麽去救大壯?
    就在這時!
    “林小凡!李小魚!張鐵牛!滾出來!”一聲充滿戾氣、如同炸雷般的咆哮在茅屋外響起!緊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和人群的騷動!
    王三胖!
    林小凡瞳孔驟縮!這老狗來得太快了!
    他示意李小魚和張鐵牛留在屋裏照顧大壯,自己則強撐著身體,一步一挪地走到門口。
    門外,王三胖肥胖的身影如同鐵塔般杵在昏暗的天光下,臉色陰沉得如同鍋底,三角眼裏閃爍著毫不掩飾的怨毒和得意。他身後跟著七八個手持棍棒、神色不善的雜役,還有那個三角眼管事。更遠處,是聞聲圍攏過來、指指點點、神色各異的雜役人群。
    “王管事,何事?”林小凡聲音嘶啞,盡量保持平靜,但蒼白的臉色和微微顫抖的身體暴露了他的虛弱。
    “何事?”王三胖獰笑一聲,肥胖的手指猛地指向林小凡,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公鴨嗓般刺耳,“好你個林小凡!還有你那個姘頭李小魚,還有這個傻大個張鐵牛!你們三個好大的狗膽!!”
    他猛地一揮手,身後兩個雜役抬著一個半空的麻袋走上前來,嘩啦一下將裏麵的東西倒在地上——是散落的、帶著泥土的低階靈穀!
    “倉庫靈穀失竊!少了整整三百斤!”王三胖的聲音充滿了煽動性的憤怒,“有人親眼看見!就是昨天傍晚!你們三個鬼鬼祟祟在倉庫附近轉悠!張鐵牛這個傻大個還扛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麻袋!不是你們偷的,還能是誰?!”
    “放屁!”茅屋裏傳來張鐵牛憤怒的咆哮,“俺昨天是去後山砍柴了!根本沒去倉庫!大壯可以作證!他……”說到大壯,他的聲音陡然哽咽。
    “作證?”王三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三角眼裏閃爍著惡毒的光,“大壯?那個被打得半死不活、現在躺在裏麵不知死活的廢物?他作個屁的證!我看就是你們分贓不均,起了內訌!張鐵牛!是不是你夥同林小凡他們偷了靈穀,被大壯發現,你們就殺人滅口?!”
    這顛倒黑白、惡毒至極的汙蔑,如同毒液般潑灑下來!
    “你胡說!!”李小魚憤怒地衝了出來,小臉漲得通紅,指著王三胖,“明明是你們……”
    “閉嘴!小賤人!”三角眼管事厲聲打斷她,上前一步,一巴掌就朝著李小魚臉上扇去!“這裏輪不到你說話!”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
    但倒下的不是李小魚!
    林小凡在三角眼管事動手的瞬間,強忍著劇痛,猛地將李小魚拉到自己身後!三角眼管事那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扇在了林小凡抬起格擋的左臂上!本就血肉模糊、深可見骨的鞭傷再次被撕裂!劇痛讓他悶哼一聲,身體踉蹌後退,撞在門框上,額頭上瞬間滲出豆大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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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師兄!”李小魚驚呼,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看到了吧!做賊心虛!還想動手!”王三胖像是抓住了鐵證,聲音更加高亢,“人證物證俱在!你們三個就是偷竊靈穀、打傷同伴的內賊!給我拿下!押到刑房!嚴加審問!敢反抗,格殺勿論!”
    他身後的雜役打手們立刻凶神惡煞地圍了上來,棍棒閃爍著寒光!
    張鐵牛怒吼著從屋裏衝出來,如同一頭被激怒的蠻牛,就要拚命!李小魚也握緊了小拳頭,眼中充滿了憤怒和決絕!
    衝突一觸即發!一旦動手,以林小凡三人現在的狀態,尤其是重傷的林小凡和昏迷的大壯,必死無疑!
    林小凡死死咬著牙,牙齦滲出血絲!屈辱、憤怒、絕望如同毒火焚燒著他的理智!但他知道,硬拚隻有死路一條!王三胖就是要逼他們動手,然後名正言順地除掉他們!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識海中,那點沉寂的金色光點,如同被這滔天的冤屈和不公所引動,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古樸的“緣法奇譚錄”書卷轟然展開,溫潤的金光驅散了意識中的黑暗和暴戾。一行行新的金色字跡,帶著一種冰冷的、洞悉因果的玄奧氣息,清晰地烙印下來:
    【冤屈纏身,如霧鎖靈台,蒙天聽,蔽慧眼。】
    【今有‘林小凡’者,身陷囹圄,汙名加身,有違天道公允。】
    【為撥雲見日,明辨是非,特降下‘鳴冤’之務。】
    【鳴冤之務:冤屈纏身,需自證清白。請於今夜子時三刻,孤身至管事房外,學三聲夜梟啼鳴,並高喊‘真凶在東南角’!】
    【事成,饋贈:匿蹤符劣質)一張。】
    【緣法已示,行之在汝。】
    夜梟啼鳴?高喊“真凶在東南角”?
    林小凡看著這荒誕到極致的任務要求,大腦一片空白!這算什麽?向老天爺告狀?還是裝神弄鬼?
    可識海中那冰冷的金色字跡,以及眼前步步緊逼的打手和王三胖那猙獰得意的臉,都在無情地告訴他——這是唯一的生路!沒有退路!
    “住手!”林小凡猛地抬起頭,嘶啞的聲音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竟暫時壓住了場麵的喧囂!他死死盯著王三胖,眼神冰冷,“王管事!空口無憑!你說我們偷了靈穀,打傷大壯,可有確鑿證據?僅憑‘有人看見’就想定我們的罪?我不服!我要見外門執事!我要申訴!”
    他這一吼,帶著一股被逼到絕境的狠厲,竟讓幾個衝在前麵的雜役打手腳步一滯。
    王三胖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是更深的嘲弄:“申訴?就憑你這偷雞摸狗的滾地龍?外門執事也是你能見的?少廢話!拿下!”
    “慢著!”林小凡再次厲喝,聲音因激動而更加嘶啞,“王管事!你口口聲聲說我們偷了靈穀,那贓物呢?除了這點灑在地上的,剩下的三百斤靈穀在哪裏?你可搜到?大壯身上的傷分明是毒爪所傷,我們三人誰有這等本事?你如此急著給我們定罪,莫不是想殺人滅口,掩蓋你監守自盜、中飽私囊的勾當?!”
    這話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在圍觀的雜役人群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對啊!贓物呢?”
    “大壯那傷……看著就不像他們能弄出來的……”
    “王扒皮克扣我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難道真是他賊喊捉賊?”
    竊竊私語聲如同潮水般響起,無數道懷疑的目光投向了王三胖。
    王三胖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他沒想到林小凡這快死的滾地龍,在這種絕境下還能如此牙尖嘴利,反咬一口!
    “放肆!!”王三胖惱羞成怒,厲聲咆哮,“小畜生!死到臨頭還敢汙蔑本管事!給我打!往死裏打!打到他認罪為止!”
    打手們再次凶神惡煞地圍了上來!
    “誰敢動他!”張鐵牛怒吼一聲,如同一堵牆般擋在林小凡和李小魚身前,巨大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衝突再次升級!
    就在這劍拔弩張、即將爆發血戰的瞬間!
    “住手!”一個略顯威嚴、帶著一絲不耐的聲音響起。
    隻見一個穿著青色外門弟子服飾、麵容嚴肅的中年修士分開人群走了過來。他胸口繡著一個小小的“戒”字,顯然是負責雜役峰戒律巡查的外門弟子。
    “吵吵嚷嚷,成何體統!”中年修士目光如電,掃過場中眾人,最後落在王三胖身上,“王管事,怎麽回事?”
    王三胖看到來人,臉上的猙獰瞬間收斂,換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趙師兄!您來得正好!這三個雜役膽大包天,偷竊倉庫靈穀,還打傷同伴意圖滅口!人證物證俱在!屬下正要拿下他們審問,這小畜生林小凡不僅拒捕,還敢汙蔑屬下!”
    他顛倒黑白,說得義正言辭。
    被稱為趙師兄的中年修士眉頭微皺,看了看地上散落的靈穀,又看了看茅屋裏昏迷的大壯和擋在門口、一臉憤怒絕望的張鐵牛和李小魚,最後目光落在臉色蒼白、搖搖欲墜卻眼神倔強的林小凡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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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穀失竊,事關重大。傷人事件,也需徹查。”趙師兄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但僅憑一麵之詞,不可妄下定論。王管事,既然你指認他們是賊,那剩下的贓物何在?可曾搜到?還有,打傷此人的凶器、動機,都需查明。”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王三胖和林小凡:“此事疑點頗多。在查明真相之前,林小凡、李小魚、張鐵牛三人,禁足於各自住處,不得外出!待外門戒律堂執事大人明日親臨調查,自有公斷!若敢違抗,以叛宗論處!”
    禁足!等待明日調查!
    這看似公正的裁決,對王三胖來說,是暫時無法除掉林小凡的遺憾;但對林小凡三人來說,卻是緩刑!爭取到了一夜的時間!
    林小凡心中狂跳!他強壓下激動,立刻躬身:“弟子遵命!”
    王三胖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但在趙師兄威嚴的目光下,也隻能咬牙低頭:“屬下……遵命!”
    “哼!看好他們!”趙師兄冷冷丟下一句,轉身離去,顯然對雜役峰這些破事興趣不大。
    一場迫在眉睫的血戰被暫時壓下。
    王三胖怨毒地瞪了林小凡一眼,帶著打手悻悻離開。圍觀的人群也漸漸散去,但“滾地龍”三人組偷靈穀、打傷同伴的流言,如同瘟疫般在雜役峰迅速蔓延開來。無數道或鄙夷、或幸災樂禍、或冷漠的目光,如同無形的枷鎖,將三人牢牢釘在了恥辱柱上。
    林小凡、李小魚、張鐵牛三人,在幾個被指派“看守”的雜役監視下,如同犯人般被押回了各自的破茅屋。
    門被從外麵帶上,落鎖的聲音冰冷刺耳。
    狹小、昏暗、散發著黴味的破茅屋裏,隻剩下林小凡沉重的喘息聲和窗外呼嘯的夜風。後背爪痕和雙臂鞭傷火辣辣地疼,肋下的斷骨更是如同鋼針穿刺。但他此刻的心神,卻完全被識海中那個荒誕到極致的任務占據!
    子時三刻……管事房外……學夜梟叫……高喊“真凶在東南角”……
    這任務不僅羞恥,而且風險巨大!一旦被王三胖的人發現,絕對會被當成擾亂秩序、裝神弄鬼的瘋子當場打死!
    可是,不做?明日戒律堂執事到來,王三胖必然準備好更惡毒的偽證,他們三人百口莫辯!等待他們的,將是比死更慘的下場!
    “媽的……幹了!”林小凡眼中爆發出被逼到絕境的瘋狂光芒。他別無選擇!係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強忍著傷痛,在黑暗中摸索。找到一小塊相對幹淨的布,撕成布條,將雙臂的傷口再次緊緊包紮固定。又找了一根短木棍,用布條和破麻繩死死綁在肋下,勉強固定住斷骨,減少活動時的劇痛。做完這一切,他已經疼得渾身被冷汗浸透。
    時間在劇痛和焦灼中緩慢流逝。窗外,夜色深沉,萬籟俱寂,隻有呼嘯的寒風拍打著破窗紙。
    子時將近。
    林小凡深吸一口氣,如同一個即將奔赴刑場的死囚。他走到茅屋最裏側那扇破敗不堪、幾乎被雜物堵死的後窗前,小心翼翼地挪開幾塊腐朽的木板,露出了一個僅容一人鑽過的破洞。這是原主早就發現、用來偷偷溜出去找野果充饑的“密道”。
    寒風夾雜著雪沫子猛地灌入,凍得他一個哆嗦。他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如同一條泥鰍,艱難地從破洞中鑽了出去,重重摔在屋後冰冷的雪地上。
    冰冷的雪水瞬間浸透了他單薄的衣物,刺骨的寒意如同無數鋼針紮進傷口。他蜷縮在陰影裏,劇烈地喘息著,眼前陣陣發黑。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白色的霧氣。
    他辨認了一下方向,管事房在雜役峰東側。他必須穿過大半個雜役聚居區。
    他調動起體內那微薄得可憐的靈力,強忍著劇痛,將剛剛小成的《草上飛》身法發揮到極致!不再是難看的“懶驢打滾”,而是如同真正的鬼魅,在房屋的陰影、草垛的縫隙、廢棄物的角落裏無聲穿梭、變向!
    “踏虛步·掠影!”
    他的身體在黑暗中留下極其模糊的殘影,速度快得驚人,落地無聲!身法小成的優勢在此刻展現得淋漓盡致!雖然每一次落腳都牽動著斷骨,每一次變向都耗盡力氣,但他硬是憑借著頑強的意誌和對身體的極限掌控,避開了幾隊懶散巡邏的雜役,悄無聲息地潛行到了管事房附近。
    管事房是一排相對規整的青磚瓦房,此刻門窗緊閉,裏麵漆黑一片。隻有門口屋簷下掛著一盞氣死風燈,在寒風中搖曳著昏黃的光暈,在地上投下搖晃不定的、如同鬼爪般的陰影。
    四周一片死寂,隻有寒風刮過屋簷的嗚咽聲。
    林小凡藏身在一堆用來引火的幹柴垛陰影裏,心髒狂跳得如同擂鼓!冰冷的雪水順著臉頰滑落,凍得他嘴唇發紫。時間仿佛凝固,每一息都無比漫長。
    終於!遠處傳來隱約的打更梆子聲——子時三刻!
    就是現在!
    林小凡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痛了肺葉。巨大的羞恥感和緊張感幾乎讓他窒息!但他沒有猶豫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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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地抬起頭,對著管事房那緊閉的大門方向,用盡全身力氣,從喉嚨深處擠出了三聲極其逼真、卻又帶著明顯顫抖和破音的夜梟啼鳴:
    “嗚——嗚哇!嗚哇!嗚哇——!”
    聲音在死寂的寒夜中突兀地響起,淒厲、飄忽,如同真正的夜梟悲啼,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詭異感,瞬間打破了夜的寧靜!
    緊接著,他用更加嘶啞、如同鬼魅般的聲音,對著那緊閉的大門,用盡力氣高喊:
    “真凶在東南角!真凶在東南角!!”
    喊完這兩句,林小凡隻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巨大的羞恥感和恐懼感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他根本不敢看結果,也顧不上身體的劇痛,如同受驚的兔子,轉身就朝著來時的方向亡命狂奔!
    “踏虛步·疾!”
    他將身法催動到極致,身體在黑暗中帶出道道殘影,隻想立刻逃離這個讓他社死又心驚膽戰的地方!
    就在他身影消失在柴垛陰影的刹那!
    管事房緊閉的大門猛地被人從裏麵推開一條縫隙!一個睡眼惺忪、提著燈籠的雜役正是那耳背眼花的孫瘸子)探出頭來,一臉茫然和驚恐地四下張望:“誰?誰在外麵裝神弄鬼?!”
    而與此同時!
    在雜役峰東南角,一間比普通雜役茅屋稍好、屬於某個小頭目的獨立破屋裏。
    一個身影正鬼鬼祟祟地趴在床底下,將一個沉甸甸的、散發著微弱靈穀氣息的麻袋用力往最深處塞去。此人尖嘴猴腮,眼神閃爍,正是王三胖的一個心腹手下,名叫趙虎。白天王三胖栽贓林小凡三人時,他就在場,負責抬出那半袋靈穀“物證”。倉庫失竊的靈穀,大部分其實都被他和王三胖瓜分,他這一份就藏在床下。
    他剛把麻袋塞好,拍掉手上的灰,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就在這時——
    “真凶在東南角!真凶在東南角!!”
    那如同鬼魅索命般的喊叫聲,穿透寂靜的寒夜,無比清晰地傳入了他的耳中!
    趙虎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一股冰冷的寒意如同毒蛇般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他猛地從地上彈起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豆大的冷汗瞬間浸透了內衫!
    “誰?!誰在喊?!”他驚恐地衝到窗邊,透過縫隙朝外看去,外麵漆黑一片,隻有寒風呼嘯。
    “東南角……東南角……說的不就是我這邊嗎?!”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趙虎的心神!難道……難道有人看見了?!不可能啊!我明明做得很隱秘!難道是……鬼?!
    他越想越怕,越想越覺得那喊聲就在自己屋外!巨大的心理壓力讓他徹底慌了神!不行!這地方不能待了!贓物也不能留了!必須立刻處理掉!
    他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再也顧不得許多,手忙腳亂地想把剛藏好的麻袋再拖出來!慌亂中,他用力過猛!
    嘩啦!
    沉重的麻袋被猛地從床底下拽出,帶倒了旁邊一個破舊的木架!木架上,一個用油紙包著、散發著濃烈酒氣的酒壇子轟然墜落!
    砰——嘩啦!
    酒壇狠狠砸在麻袋上,瞬間碎裂!辛辣的酒液混合著靈穀,瞬間流淌了一地!濃鬱的酒香和靈穀氣息在密閉的小屋裏轟然爆發!
    “不——!!”趙虎發出一聲絕望的哀嚎!
    就在這時!
    砰!!
    他小屋那扇並不牢固的木門,被人從外麵狠狠一腳踹開!
    幾個被那詭異喊聲驚動、正巧在附近巡邏的雜役,提著燈籠,目瞪口呆地看著屋裏一片狼藉——滿地的酒液、散落的靈穀、那個裝著剩餘贓物的破麻袋,以及站在狼藉中央、麵如死灰、渾身酒氣的趙虎!
    “趙虎?!你……你屋裏怎麽這麽多靈穀?!”
    “這……這不是倉庫丟的那種嗎?!”
    “好啊!原來是你小子監守自盜!!”
    巡邏雜役的驚呼聲如同炸雷,瞬間打破了東南角的寂靜!
    而已經逃回自己破茅屋附近、正艱難地從後窗破洞往回鑽的林小凡,聽到遠處隱約傳來的驚呼和騷動聲,動作猛地一頓!
    識海中金光大放!
    【冤屈得鳴,天聽有應。魑魅魍魎,無所遁形。鳴冤之務,成!】
    【饋贈:匿蹤符劣質)一張!】 一張邊緣模糊、灰撲撲的符籙虛影在林小凡識海中一閃而沒)
    成了!真凶暴露了!
    林小凡心中一塊巨石轟然落地!巨大的疲憊和劫後餘生的慶幸瞬間湧遍全身!他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軟,從破洞中滑落,重重摔在冰冷的泥地上,昏死過去。
    昏迷前,他恍惚看到一個小小的、黑色毛線球般的身影煤球),嘴裏似乎叼著個什麽東西,如同鬼魅般從窗欞的縫隙裏鑽了進來,輕盈地落在他身邊,用小腦袋蹭了蹭他冰冷的臉頰。
    煤球嘴裏叼著的,似乎是一小塊……沾著泥土和酒漬的、深棕色的碎布片?上麵隱約能看到半個模糊的、屬於外門執事才能佩戴的某種特殊紋飾的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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