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毒經噬瘴,邪影現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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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魂澗底,如同被世界遺忘的角落。天光被兩側高聳如刀的黑色山崖徹底吞噬,隻剩下永恒的、粘稠的昏暗。腳下是濕滑冰冷的岩石,混雜著不知名的粘稠苔蘚,散發著濃烈的腐朽氣息。震耳欲聾的水流轟鳴聲從右側傳來,那是澗底奔騰的暗河,冰冷的水汽如同無數細小的冰針,拍打在臉上,帶來刺骨的寒意。左側,靠近轟鳴水聲的岩壁,一大片厚重的水幕如同巨獸垂下的涎水,從高處的岩縫中傾瀉而下,形成一道天然的瀑布屏障,水花飛濺,霧氣蒸騰,遮蔽了其後的一切。
    龍保山最後嘶啞的指引,唐雨薇魂息劇烈痛苦的悸動,都清晰無誤地指向——瀑布之後!
    蘇念拉著林晚,緊貼著冰冷濕滑的岩壁,每一步都走得極其謹慎。體內沉凝的地脈之力在經脈中奔流,如同大地的脈搏,抵禦著這澗底濃鬱到幾乎化為實質的陰寒和屍腐之氣。識海中,懸壺星圖的光芒穩定而內斂,三枚凝練的銀藍色光針在眉心處蓄勢待發,如同蟄伏的毒蛇,隨時準備給予致命一擊。契約烙印的冰冷吸力在這裏被濃重的邪穢氣息刺激得異常活躍,如同燒紅的烙鐵灼燙著靈魂,但被那厚重的地脈之力和星圖之力死死壓製著。
    林晚緊緊跟在蘇念身後,臉色蒼白如紙,呼吸急促。澗底的陰寒和邪穢對她魂魄的創傷處刺激極大,如同無數細小的冰針在反複穿刺。她隻能拚命調動著體內那微弱的暖流,讓它如同最單薄的棉衣,艱難地包裹著脆弱的魂魄。蘇念渡來的那股帶著星輝和大地氣息的暖意,成了她此刻最重要的支撐。
    兩人如同行走在巨獸的食道,朝著那轟鳴的水幕步步逼近。水汽撲麵,冰冷刺骨。就在距離水幕不足十步之遙時!
    嗡!
    一股無形的、冰冷粘稠的精神力場,如同驟然收緊的羅網,猛地從水幕後方擴散開來,瞬間將蘇念和林晚籠罩其中!
    “嗬……”
    一聲極其輕微、帶著濃濃戲謔和嘲弄意味的輕笑,清晰地穿透了震耳的水流轟鳴,如同毒蛇的嘶鳴,直接鑽入兩人的耳膜!
    蘇念和林晚身體同時一僵!如同被無形的冰水當頭澆下!
    水幕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緩緩撥開,並非完全消失,而是變得稀薄透明。水幕之後,一個不算寬敞、卻異常幹燥的天然石窟顯露出來。石窟中央,燃燒著一堆幽綠色的篝火,火焰跳躍著,卻沒有絲毫暖意,反而散發著幽幽的冷光,將整個洞窟映照得如同鬼域。
    篝火旁,一個身影背對著他們,悠然站立。
    一身寬大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線的純黑色長袍,將他的身形完全籠罩。烏黑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肩頭,發梢似乎還帶著水汽。他緩緩轉過身。
    那是一張極其年輕的臉。膚色蒼白得近乎透明,仿佛從未見過陽光。五官精致得近乎妖異,薄薄的嘴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一雙狹長的眼睛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瞳孔深處跳躍著兩點幽綠色的火焰,與那篝火遙相呼應。他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身上卻散發著一種與年齡極不相符的、如同萬年寒冰沉澱下來的陰冷、邪異和……一種高高在上的漠然。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首先落在蘇念身上,上下打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審視。
    “嘖嘖嘖……” 黑袍青年搖了搖頭,聲音清越,卻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冰冷質感,“等了這麽久,就等來這麽兩個……嗯?一個根基不穩、業力纏身、還帶著討債契約的可憐蟲?一個魂魄都快散了、隻會拖後腿的小丫頭?” 他的目光掃過林晚時,帶著一絲如同看螻蟻般的憐憫,“盤龍坳的老東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指望你們來送死?”
    他的目光最終定格在蘇念臉上,嘴角的弧度擴大,露出一個極其邪異的笑容:“怎麽?是來給周桂蘭那個老虔婆收屍的?還是……來替唐家那個短命的大小姐討債的?” 他故意拖長了“短命”兩個字,充滿了惡毒的嘲弄。
    蘇念的心猛地一沉!對方不僅知道他們的到來,更一語道破了他身上的契約和唐雨薇之事!這邪修,對盤龍坳和他們的情況,了如指掌!
    然而,更讓蘇念和林晚心頭劇震、血液幾乎凍結的是黑袍青年腳邊!
    就在那幽綠色篝火映照不到的、靠近岩壁的陰影裏,一個中年男人被粗大的、浸泡過黑狗血的麻繩五花大綁,蜷縮在地上!他衣著華貴,卻已破爛不堪,沾滿了泥汙和暗褐色的血漬。頭發淩亂,遮住了大半張臉,但露出的下頜輪廓和那即使昏迷中也帶著的、久居上位的威嚴氣質……
    “爹——?!” 一聲淒厲到極致、充滿了難以置信和巨大痛苦的意念尖叫,如同炸雷般在蘇念識海中響起!是唐雨薇!她的魂息在葫蘆裏瘋狂地衝撞、哀嚎!那被捆綁、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赫然是她的父親,唐氏集團的掌舵人——唐振邦!
    唐振邦?!他怎麽會在這裏?!還被這邪修如同牲口般捆縛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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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震驚如同海嘯般衝擊著蘇念和林晚!唐雨薇魂息傳遞出的痛苦和絕望,更是如同實質的冰錐,狠狠刺入他們的靈魂!
    “很意外?” 黑袍青年似乎很享受兩人臉上的震驚和唐雨薇魂息傳遞的痛苦,他伸出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手,隨意地撥弄了一下篝火,幽綠色的火焰跳躍著,映照著他妖異的臉龐,“唐大家主可是個寶貝,一身精純的元陽氣血,正好用來喂養我的‘寶貝’們……”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石窟更深處的黑暗角落,那裏似乎有更加沉重、更加冰冷的呼吸聲傳來。
    不給蘇念和林晚任何消化這驚人信息和憤怒的時間!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正好……拿你們試試我剛煉成的‘九幽腐心瘴’!” 黑袍青年臉上的戲謔瞬間化為冰冷的殺機!他寬大的黑袍無風自動,雙手猛地向前一推!
    呼——!
    一股濃稠得如同墨汁、翻滾著無數痛苦扭曲麵孔虛影的暗紫色霧氣,帶著刺鼻的腥甜和深入骨髓的陰寒,如同決堤的冥河之水,瞬間從他雙掌間噴湧而出!那霧氣所過之處,連空氣都發出“滋滋”的腐蝕聲!地麵濕滑的苔蘚瞬間枯萎焦黑!幽綠色的篝火被這瘴氣一衝,火焰猛地一矮,顏色變得更加慘綠!
    這瘴氣,不僅蘊含劇毒,更帶著強烈的精神侵蝕和腐蝕元炁的邪異力量!速度快如閃電,瞬間就籠罩了蘇念和林晚所在的狹小空間!避無可避!
    “小心!” 蘇念瞳孔驟縮,厲喝一聲!他瞬間將林晚完全護在身後!識海星圖光芒暴漲,藥秤虛影瘋狂傾斜!體內沉凝的地脈之力混合著星輝元炁,毫無保留地噴薄而出,在身前形成一道厚重的、流轉著土黃色光暈和點點銀輝的元炁屏障!同時,三枚蓄勢待發的懸壺光針瞬間在眉心凝成實質,就要激射而出,直取黑袍青年要害!
    林晚也尖叫一聲,拚命催動體內那微弱的暖流,試圖在身前形成一層薄薄的淨化光暈!
    然而,那“九幽腐心瘴”來勢太快、太凶!蘇念倉促間凝聚的元炁屏障剛一接觸那翻滾的暗紫色瘴氣,便發出劇烈的“嗤嗤”聲!屏障上的土黃色光暈和銀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消融!如同冰雪遇到烈陽!更可怕的是,那瘴氣中蘊含的無數痛苦扭曲麵孔虛影,發出無聲的尖嘯,瘋狂地衝擊著蘇念的識海!契約烙印的冰冷吸力被這強烈的精神衝擊刺激得驟然爆發!內外交攻之下,蘇念感覺自己的靈魂如同被無數把冰錐和烙鐵同時穿刺、撕扯!
    “呃——!” 蘇念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鮮血!凝聚的元炁屏障劇烈波動,眼看就要崩潰!身後的林晚更是被那恐怖的精神衝擊和陰寒瘴氣餘波震得眼前發黑,體內暖流瞬間潰散,身體搖搖欲墜!
    完了!這邪修的瘴毒,威力遠超想象!
    就在這千鈞一發、生死立判的瞬間!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帶著極度貪婪和凶戾氣息的悸動,猛地從蘇念貼胸收藏的、那本油布包裹的《九厄毒經》深處爆發出來!
    那悸動之強烈,甚至瞬間壓過了契約烙印的吸力和瘴毒的精神衝擊!仿佛一個沉睡了萬年的絕世凶魔,嗅到了世間最美味的大餐,驟然蘇醒!
    嗤啦——!
    包裹《九厄毒經》的油布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裂!那本暗綠色獸皮封麵、烙印著扭曲毒蟲圖騰的邪書自動從蘇念懷中飛出,懸浮在半空!
    書頁無風自動,瘋狂翻卷!暗綠色的封麵上,那扭曲的毒蟲圖騰仿佛活了過來,無數隻猩紅的複眼同時亮起,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貪婪光芒!一股無法形容的、仿佛能吞噬萬毒的恐怖吸力,以《九厄毒經》為中心,轟然爆發!
    呼——!
    如同長鯨吸水!那眼看就要將蘇念和林晚徹底吞噬的、翻滾著痛苦麵孔虛影的“九幽腐心瘴”,在這恐怖的吸力麵前,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間被拉扯、扭曲,化作一道道凝練的暗紫色氣流,如同歸巢的毒蛇,爭先恐後地、瘋狂地湧入那瘋狂翻動的《九厄毒經》書頁之中!
    滋滋滋——!
    瘴氣被吸入的瞬間,書頁上那些暗紅色的詭異文字和符文仿佛被注入了活力,爆發出刺目的血光!整本《九厄毒經》劇烈地顫抖著,發出滿足而邪異的嗡鳴!封麵上的毒蟲圖騰更是興奮地蠕動著,仿佛在品嚐絕世美味!
    僅僅一息之間!
    那足以讓凝針境後期修士都飲恨當場的恐怖瘴毒,竟被《九厄毒經》吞噬得一幹二淨!洞窟內彌漫的腥甜陰寒氣息瞬間消散大半!隻剩下那幽綠色篝火跳躍的冷光和《九厄毒經》懸浮在半空、散發著饜足邪光的詭異景象!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洞窟!
    蘇念維持著元炁屏障的姿勢僵在原地,識海中翻騰的痛苦和衝擊如同潮水般退去,隻剩下劫後餘生的茫然和巨大的震驚!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懸浮在身前、散發著恐怖邪異氣息的《九厄毒經》,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這本邪書內部蘊藏的、如同活物般的貪婪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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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晚癱軟在地,大口喘息,看著那本吞噬了恐怖瘴毒的邪書,眼中充滿了恐懼和後怕。
    而對麵的黑袍青年,臉上那貓戲老鼠般的戲謔和冰冷的殺機徹底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錯愕、難以置信,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深深的忌憚!
    他那雙跳躍著幽綠火焰的狹長瞳孔,死死地、死死地鎖定在懸浮的《九厄毒經》上,仿佛看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也最令他渴望的東西!妖異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和驚疑不定的神色!
    “《九厄毒經》?!傳說中的萬毒之源?!它……它竟然在你手裏?!” 黑袍青年的聲音失去了之前的冰冷從容,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無法抑製的貪婪!
    他死死盯著蘇念,又看看那本懸浮的邪書,眼中幽綠色的火焰瘋狂跳動,如同燃燒的鬼火:“唐雨薇……我的好妹妹……你臨死前……還真是給我……留了一份天大的‘驚喜’啊!”
    好妹妹?!
    這三個字如同驚雷,狠狠劈在蘇念、林晚,以及葫蘆中唐雨薇劇烈波動的魂息之上!
    洞窟內,幽綠色的篝火瘋狂跳躍,將黑袍青年那張妖異而扭曲的臉映照得如同厲鬼。他那句“我的好妹妹”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刺穿了凝固的死寂。
    “好……妹妹?” 林晚癱坐在地,失聲喃喃,眼中充滿了巨大的荒謬和恐懼。葫蘆裏,唐雨薇的魂息在蘇念識海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混合著滔天恨意、巨大震驚和撕裂靈魂般痛苦的尖嘯!那尖嘯無聲,卻震得蘇念識海星圖劇烈搖晃,契約烙印都為之震顫!
    蘇念的心髒如同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瞬間沉到了穀底!所有的線索在腦海中瘋狂碰撞、串聯——唐雨薇離奇死亡、周媽被囚禁折磨、唐振邦被俘、黑袍邪修對唐家內情的了解、對《九厄毒經》的覬覦……還有這句“好妹妹”!
    眼前這個修煉煉屍邪法、操控屍蠱、如同毒蛇般陰冷的黑袍青年……竟然是唐雨薇的……兄長?!唐家的人?!
    “很驚訝嗎?” 黑袍青年,或者說唐文遠此刻身份已呼之欲出),臉上的驚愕和忌憚迅速被一種更加扭曲、更加病態的瘋狂笑意取代。他狹長的眼睛死死盯著懸浮在半空、吞噬了瘴毒後散發著饜足邪光的《九厄毒經》,眼中的貪婪幾乎要化為實質的火焰噴射出來。
    “我那愚蠢又固執的妹妹啊……” 唐文遠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如同毒蛇舔舐著獵物,“放著唐家潑天的富貴和傳承不要,非要不務正業學珠寶設計?最可恨的是你居然看上了別人”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剮向蘇念,充滿了刻骨的嫉妒和怨毒。
    “她以為她是誰?救世主?她擋了我的路!她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關於周桂蘭那個老虔婆,關於‘守山書’,關於我……即將掌控的一切!” 唐文遠的聲音陡然拔高,變得尖利而瘋狂,“所以她必須死!而且……要死得‘恰到好處’,死得讓所有人都以為是她自己命薄,死得……正好能把你,蘇念,這個身負契約和《毒經》的‘鑰匙’,引到我的麵前來!”
    他張開雙臂,寬大的黑袍在幽綠火光中如同惡魔的翅膀,發出病態的大笑:“哈哈哈!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九厄毒經》!萬毒之源!有了它,我就能徹底煉化這盤龍山的地脈陰煞!就能讓我的‘寶貝’真正蘇醒!就能……就能擺脫這具該死的、束縛我的皮囊!真正踏入永生不死的殿堂!”
    “至於你,蘇念……” 唐文遠笑聲戛然而止,目光如同盯住獵物的毒蛇,充滿了赤裸裸的殺意和貪婪,“謝謝你……替我把《毒經》蘊養得如此‘美味’!現在……它是我的了!連同你身上那點可憐的星圖之力,還有你那殘破的靈魂……都成為我登神的祭品吧!”
    話音未落!唐文遠眼中幽綠色的火焰驟然爆燃!他雙手猛地結出一個更加詭異、充滿了屍腐氣息的印訣!
    “醒來吧!我的……屍王!”
    轟隆——!
    石窟深處那片被濃重陰影籠罩的角落,猛地傳來一聲沉悶如雷、仿佛巨石摩擦的巨響!一股比之前“九幽腐心瘴”更加恐怖、更加深沉、帶著無盡死亡和暴虐氣息的威壓,如同蘇醒的洪荒巨獸,轟然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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