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月下漫步與暗湧的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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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餘暉將校園染成溫暖的橙紅色,蘇念的身影被拉得很長。他獨自一人走在回宿舍的林蔭道上,腦海中依舊盤旋著江辰辦公室裏那濃稠如墨的“怨疽”,以及摧毀鎮物時那枯瘦邪師可能投來的怨毒目光。
‘懸壺一脈’擅醫、擅渡、擅調理陰陽,對於這種主動出擊、以術法對轟的硬仗,確實不是最優解。鍾馗折扇雖強,但更像是破邪護身的重器,用來主動尋蹤覓跡、設局鬥法,並非其長。接下來,對方必然反撲,而且手段隻會更加陰狠毒辣,目標很可能直接指向自己這個破法之人。如何揪出那個藏在暗處的“鬼眼”桑坤?如何應對他可能的詛咒、降頭甚至驅使邪靈的手段?
蘇念眉頭微蹙,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裏的黑色折扇扇骨,感受著那冰涼的觸感和內斂的磅礴力量。扇骨上的符文似乎隨著他的思緒微微發燙,像是在無聲地回應。
“嘿!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一個清脆帶著點嬌嗔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伴隨著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梔子花香。
蘇念被嚇了一跳,思緒瞬間被打斷。轉頭看去,隻見林晚不知何時從旁邊的小徑蹦了出來,俏生生地站在他麵前,雙手背在身後,歪著頭,一雙漂亮的杏眼帶著狡黠的笑意看著他,夕陽在她臉上鍍了一層柔和的暖金色。
“林晚?”蘇念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是無奈的笑意,“你怎麽在這兒?嚇我一跳。”
“還說呢!打你電話也不接,發信息也不回!”林晚走上前,很自然地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蘇念的胳膊,語氣帶著關切和一點點小埋怨,“一整天不見人影,跑哪兒去了?傷才剛好利索,別又去做什麽危險的事!上次老樓…還不夠嚇人啊?”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低了下去,眼神裏又浮現出那晚在病房裏的擔憂。
蘇念心中一暖,同時也湧起一絲愧疚。他確實不想讓她再為自己擔驚受怕,尤其是牽扯到唐文遠背後那個神秘組織和這次純粹的玄門恩怨。他下意識地握住了林晚戳過來的手指,溫熱的觸感傳來。
“沒什麽,”蘇念笑了笑,聲音放柔,帶著安撫的意味,“就是一個…遠房親戚,身體不太舒服,在市區那邊,過去看了看。老人家嘛,問題不大,就是年紀大了,需要多調理。” 他找了個最普通也最不易被深究的借口,巧妙地避開了所有敏感點。
“真的?”林晚狐疑地看著他,總覺得他今天有點不一樣,但蘇念的眼神很坦蕩,握著她的手也很溫暖。“那你也該回個信息啊,害我擔心半天。” 她小聲嘟囔著,卻沒有抽回手,任由他握著。
“手機調靜音了,在人家家裏,不太方便。”蘇念麵不改色地繼續圓謊,手指輕輕摩挲著林晚的手背,“下次不會了。”
“哼,信你一回。”林晚皺了皺鼻子,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她晃了晃兩人牽著的手,“既然遇上了,陪我走走吧?今天天氣多好。”
“好。”蘇念點點頭,心中的陰霾似乎被眼前女孩明媚的笑容驅散了不少。兩人很自然地十指相扣,沿著林蔭道,沐浴在金色的夕陽餘暉中,緩緩漫步。
晚風帶著初秋的涼意,吹拂著樹葉沙沙作響。校園廣播裏流淌著輕柔的音樂。身邊是抱著書本匆匆而過的同學,也有和他們一樣,趁著晚霞享受片刻悠閑的情侶。
氣氛寧靜而美好。脫離了那些詭譎的玄門爭鬥和沉重的生死危機,此刻的平凡校園時光顯得格外珍貴。
“哎,蘇念,你知道嗎?”林晚晃著兩人交握的手,開始興致勃勃地分享起女生宿舍的“內部消息”,“今天下午,清清趙清)和李偉在圖書館又被‘抓包’了!”
“哦?又被管理員阿姨訓了?”蘇念配合地露出感興趣的表情,心裏卻想著胖子這“地下戀情”保密工作做得真不怎麽樣。
“不是阿姨!”林晚壓低聲音,帶著點八卦的興奮,“是劉雯!她去找一本很偏門的藥理學參考書,結果在古籍閱覽室最裏麵的角落,撞見胖子正摟著清清…嗯…啃!” 她做了個誇張的表情,自己先忍不住笑出聲,“劉雯說,她當時恨不得原地消失!清清和胖子更是羞得差點鑽地縫!劉雯隻好假裝沒看見,拿了書就跑,回來跟我們說的時候,臉都紅了!”
蘇念想象著那畫麵,也忍不住莞爾。胖子李偉和學霸趙清這對,確實貢獻了不少歡樂素材。
“還有啊,”林晚繼續分享,“鍾浩然那家夥,今天下午在《中醫基礎理論》課上,又被張教授點名批評了!”
“他又幹什麽了?”蘇念挑眉,對鍾浩然的課堂“事跡”毫不意外。
“張教授講到‘陰陽交感,化生萬物’,正說得投入呢,”林晚模仿著張教授嚴肅的語氣,“結果鍾浩然那家夥,不知道在下麵看什麽,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還特別大聲!張教授臉都黑了,問他笑什麽,你猜他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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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什麽?”蘇念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居然站起來,一本正經地說:‘教授,我悟了!陰陽交感,就像我和對麵經管係的係花對視一眼,那火花,滋啦滋啦的,是不是也能化生點啥?’ 噗哈哈哈…”林晚自己先笑得直不起腰,“全班都笑瘋了!張教授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罰他抄《黃帝內經·素問》的陰陽應象大論篇十遍!明天交!”
蘇念扶額,哭笑不得。鍾浩然這家夥,真是走到哪兒都是個活寶,永遠在作死的邊緣反複橫跳。
兩人就這樣牽著手,聊著宿舍裏的趣事,吐槽著奇葩的老師和課程,分享著食堂新出的黑暗料理,享受著難得的輕鬆時光。林晚清脆的笑聲像風鈴般悅耳,驅散了蘇念心中殘留的沉重。晚霞漸漸褪去,天邊泛起深藍,校園裏的路燈次第亮起,暈開一片片溫暖的光圈。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女生宿舍樓下。
“我到了。”林晚停下腳步,轉過身麵對蘇念,路燈的光暈勾勒著她姣好的輪廓,眼神裏帶著一絲不舍。
“嗯。”蘇念應了一聲,握著她的手卻沒有鬆開。
周圍是進進出出的女生,偶爾投來善意的目光。兩人站在宿舍樓前的光影裏,氣氛有些微妙的安靜和曖昧。林晚微微低下頭,臉頰染上淡淡的紅暈。
蘇念看著她害羞的模樣,心中微動,另一隻手抬起來,很自然地幫她將一縷被風吹到臉頰的發絲拂到耳後。指尖不經意地觸碰到她小巧的耳垂,兩人都像是被微弱的電流擊中,同時微微一顫。
“快上去吧,外麵涼了。”蘇念的聲音有些低啞。
“嗯…”林晚抬起頭,飛快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水潤潤的,“你…你也早點休息,別太累了。” 說完,像是鼓足了勇氣,飛快地湊近,在蘇念臉頰上蜻蜓點水般地印下一個溫軟的吻,然後像隻受驚的小兔子,轉身就跑進了宿舍樓。
臉頰上殘留的溫軟觸感讓蘇念愣在原地,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漾開層層漣漪。他看著林晚消失在樓道口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個溫柔的弧度,之前的那些陰霾似乎被這個青澀的吻徹底驅散了。
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臉上的熱度稍退,蘇念才轉身,步伐輕快地朝男生宿舍走去。心中充盈著一種名為“喜歡”的甜意。
然而,當他推開306宿舍的門,看到裏麵的景象時,那點旖旎心思瞬間被現實拉了回來。
宿舍裏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跌打藥酒味。李偉正趴在桌子上,對著手機屏幕傻笑,手指飛快地打字,顯然在和趙清進行“線上膩歪”。而鍾浩然,則是一副慘兮兮的模樣,光著膀子,齜牙咧嘴地給自己後背上藥——那位置,顯然是趴著抄書太久,肌肉僵硬勞損了。
“哎喲…老大你可算回來了!”鍾浩然看到蘇念,如同看到了救星,“快來幫我看看!我這老腰…還有這肩膀…感覺要廢了!抄書真不是人幹的活兒啊!胖子這沒良心的,隻顧著跟他的學霸女神聊天,都不管兄弟死活!”
李偉頭也不抬,敷衍道:“自己作的,活該。”
蘇念無奈地搖搖頭,走過去,熟練地接過鍾浩然手裏的藥酒:“趴好,給你按按。”
“老大你真是我親哥!”鍾浩然感動得差點痛哭流涕,立刻乖乖趴下。
蘇念手上運起一絲溫和的星力,配合著藥酒的藥性,精準地按壓著鍾浩然肩背上的幾個穴位和勞損的肌肉群。淬厄星力雖主破邪,但作為“懸壺一脈”的傳承者,對人體經絡氣血的掌握是基本功,疏通筋絡、緩解勞損自然不在話下。
“嘶…啊…舒服!老大你這手法,絕了!比外麵按摩店強一百倍!”鍾浩然舒服得直哼哼。
趁著鍾浩然放鬆,蘇念壓低聲音,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別嚎了。白天跟你說的‘大生意’,有眉目了。這次…可能真得你這位鍾家天師傳人出馬了。”
鍾浩然享受的表情瞬間一收,猛地轉過頭,眼睛裏爆發出驚人的亮光,之前的萎靡一掃而空,充滿了興奮和躍躍欲試:“真的?!老大快說!啥活兒?是抓鬼還是降妖?厲不厲害?報酬豐不豐厚?”
他的聲音有點大,引得李偉都好奇地抬頭看了一眼。
蘇念手上力道加重了一點,按得鍾浩然“嗷”一嗓子,成功讓他噤聲。蘇念眼神示意了一下正豎著耳朵的李偉。
鍾浩然立刻心領神會,對著李偉吼道:“胖子!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我跟老大談點男人間的重要機密!你,出去!給你家學霸女神買奶茶去!我請客!”
李偉翻了個白眼,但也知道這兩人湊一起準沒“好事”,識趣地抓起手機:“行行行,你們聊你們的‘機密’,我正好去找清清自習。” 說完,麻溜地閃人了。
宿舍裏隻剩下蘇念和鍾浩然兩人。
蘇念停下手,拉過椅子坐下,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將江辰的事情,以及自己破除法術後可能引來的報複,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鍾浩然,隻是隱去了唐文遠和長生組織的部分,隻說是一個商業對手請來的東南亞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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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就是這樣。對方手段陰毒,用的是‘七煞奪命咒’這類壓勝術。鎮物雖毀,但施術者必然反噬,也必然會報複。我‘懸壺一脈’的手段,治病渡魂尚可,主動揪出這種藏頭露尾的邪師並與之鬥法…” 蘇念搖了搖頭,目光灼灼地看向鍾浩然,“接下來,就是你們鍾家‘捉鬼拿邪,鎮煞破法’的專業領域了。怎麽樣,鍾天師,這‘大生意’,接不接?”
鍾浩然早已聽得雙眼放光,摩拳擦掌。聽到“七煞奪命咒”、“東南亞邪師”、“鬥法”這些字眼,他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
“接!必須接!天大的生意啊!”鍾浩然猛地一拍大腿,結果牽動了後背的傷處,疼得齜牙咧嘴,但臉上的興奮絲毫不減,“老大你太夠意思了!這種‘硬茬子’才夠勁!比在學校裏對付那些不成氣候的小鬼刺激多了!什麽狗屁‘鬼眼’桑坤,敢來內地撒野?看小爺我不把他那對‘鬼眼’打成熊貓眼!讓他知道知道鍾馗老祖宗傳人的厲害!”
他跳下床,也顧不得疼了,在宿舍裏興奮地踱步:“東南亞的邪術是吧?哼,旁門左道!論正統玄門鬥法,我鍾家怕過誰?老大你放心!找人、布陣、鬥法、破降頭…包在我身上!正好試試老祖宗留下的幾樣壓箱底的東西!嘿嘿…” 他搓著手,眼中閃爍著好戰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大展神威的場景。
看著鍾浩然這副鬥誌昂揚、信心爆棚的樣子,蘇念心中那點因為未知敵人而產生的凝重也消散了不少。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從帆布包裏拿出那枚張薇給的平安符,隨手放在桌上。
“行,那這事兒就交給你了。不過,對方手段詭異,不可輕敵。我們需要好好謀劃一下,守株待兔,或者…引蛇出洞。” 蘇念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宿舍的燈光下,兩個年輕人開始低聲商討,如何應對那即將從黑暗中襲來的、帶著邪術與怨毒的報複。窗外的夜色,似乎也變得更加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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