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回家瑣事與死劫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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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開“濟世堂”那扇熟悉的木門,熟悉的藥香混雜著微塵的氣息撲麵而來。與記憶中人聲鼎沸、爺爺坐堂問診的熱鬧景象不同,此刻的藥堂顯得格外空曠清冷。唐振邦派來的經理人將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櫃台纖塵不染,藥櫃標簽清晰,但那份獨屬於“家”的煙火氣與爺爺坐鎮時那份安定人心的力量,卻淡了許多。
    蘇念的目光掃過冷清的堂屋,最終落在那尊端坐於神龕之上、麵容古樸慈悲的神農像上。他放下簡單的行李,走到神龕前,取了三支清香,在長明燈上點燃。青煙嫋嫋升起,帶著虔誠的敬意。
    他鄭重地拜了三拜,將香插入香爐。
    “謝神農先祖庇佑,鬼節之時,助晚輩脫困。” 蘇念低聲祝禱,眼前仿佛又閃過那夜百鬼退避、神威降臨的景象。若非先祖顯靈,後果不堪設想。
    隨後,他又取了三支香,點燃,對著爺爺常坐的太師椅方向,深深一揖。
    “爺爺,我回來了。”
    香火的氣息在清冷的空氣中彌漫,帶著無聲的思念與沉重的責任。爺爺臨終前關於“渡魂醫十八死劫”的預言,如同無形的巨石,隨著他踏入這熟悉的地方,越發清晰地壓在他的心頭。鍾浩然不在身邊,這份預感帶來的孤寂感更甚。
    “呼嚕…呼嚕嚕…”
    一陣震天響的呼嚕聲打破了堂屋的寂靜。蘇念循聲望去,隻見那張爺爺的太師椅上,邋遢道士四仰八叉地躺著,道袍敞著懷,露出裏麵洗得發白的汗衫,頭發胡子亂糟糟地糊了一臉。他懷裏還抱著一個毛茸茸的活物——一隻極其漂亮、毛色蓬鬆如雲的布偶貓。貓咪通體雪白,唯有耳朵、尾巴和麵罩是淺咖啡色,一雙如同藍寶石般清澈的大眼睛半眯著,正隨著道士的呼嚕聲一起一伏地打著小呼嚕。
    最奇特的對比是,道士本人邋遢得仿佛剛從泥地裏滾過,而他懷裏的布偶貓卻幹淨得纖塵不染,毛發順滑光亮,在透過窗欞的冬日陽光下,仿佛自帶柔光濾鏡。
    似乎是感應到蘇念的目光,也可能是被香火氣息驚擾,布偶貓先醒了。它慵懶地睜開藍寶石般的眼睛,看到蘇念,輕輕“喵”了一聲,聲音又軟又糯。它似乎對身下這個“人肉墊子”頗為嫌棄,靈巧地從道士敞開的道袍裏鑽了出來,輕盈地跳下太師椅,邁著優雅的貓步,走到蘇念腳邊,親昵地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褲腿。
    “嘖,小沒良心的…” 太師椅上的呼嚕聲停了,邋遢道士揉著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嘴裏嘟囔著。他伸了個懶腰,骨頭發出劈啪的輕響,這才把目光投向蘇念,臉上立刻堆起那副標誌性的、帶著點促狹的笑容。
    “喲,小蘇念回來啦?嘖嘖,大學生活滋潤啊,瞧著氣色不錯。” 他目光在蘇念臉上溜了一圈,嘿嘿一笑,壓低聲音,帶著十足的八卦意味,“怎麽樣?跟隔壁林家那小丫頭…嗯?發展到哪一步了?有沒有…嘿嘿…那個…實質性的進展啊?” 他擠眉弄眼,兩根手指猥瑣地比劃了一下,“那丫頭身上的魂魄之傷,加上懸壺一脈的淬厄星力,若是能找到合適的道侶‘雙修’,不說那靈魂之傷就是進境可是事半功倍,一日千裏啊!林丫頭那體質…嘖嘖,可是絕佳的‘爐鼎’…哦不,道侶人選!考慮考慮?”
    蘇念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懶得搭理這個為老不尊的家夥。他彎腰把蹭著他腿的布偶貓抱了起來。小家夥入手沉甸甸的,毛發柔軟得像上好的雲朵,身上還帶著一股淡淡的、陽光曬過的草木清香,和道士身上那股子混合著汗味、塵土味和劣質煙草味的“複雜氣息”截然不同。
    “哪來的貓?”蘇念一邊擼著貓,一邊問道,手指陷入那豐厚柔軟的毛發裏,感覺心情都舒緩了不少。貓咪舒服地在他懷裏打了個滾,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藍眼睛信任地看著他。
    “路上撿的。”邋遢道士打了個哈欠,隨口搪塞,“看它可憐巴巴的,就拎回來了。這小東西嘴刁得很,非新鮮小魚幹不吃,麻煩死了。” 他嘴上抱怨著,眼神瞟向蘇念懷裏那團雪白時,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似乎並非全然如他所說。
    蘇念看著懷裏溫順漂亮的小家夥,又看看邋遢道士那副尊容,實在難以想象這倆是怎麽“和平共處”的。他輕輕撓了撓貓咪的下巴:“看你胖乎乎的,跟個球似的,又這麽白…以後就叫你‘布歐’吧!”
    “喵?” 布偶貓歪了歪頭,似乎對這個名字有點懵懂,但很快又舒服地眯起眼,接受了新名字,還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了舔蘇念的手指。
    “布歐?魔人布歐?”邋遢道士愣了一下,隨即噗嗤笑出聲,“行行行,你愛叫啥叫啥,反正它現在跟你親,正好省得煩我。”
    逗弄了幾句貓,邋遢道士臉上的嬉笑之色漸漸斂去。他坐直了身體,雖然姿勢依舊不怎麽端正,但眼神卻變得認真起來,看著蘇念:“小子,別光顧著擼貓談戀愛。正事…你爺爺臨走前跟你說的那事,心裏有數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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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屋裏的空氣仿佛瞬間凝滯了幾分。蘇念擼貓的手微微一頓,布歐似乎也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安靜地趴在他懷裏。
    “嗯。”蘇念低低應了一聲,目光沉沉,“十八死劫…應該就在這個寒假了。” 他能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冰冷的危機感,如同冬日清晨的寒霧,正悄無聲息地彌漫開來,將他包裹。鍾浩然的離開,更放大了這種孤立感。
    邋遢道士點了點頭,臉上沒了平日的玩世不恭:“避是避不開的。你爺爺當年費盡心機為你改命,也隻是將這劫數延後、分化,卻無法根除。該來的,總會來。”
    他頓了頓,看著蘇念:“光靠你自己硬扛,懸。淬厄星力雖能化解災厄,但這死劫乃命數所定,凶險異常。貧道…咳,老子我雖然本事不小,但在推演命數、窺探天機這塊,終究不是最頂尖的。”
    蘇念看向他,等待下文。
    “過兩天,”邋遢道士搓了搓下巴上亂糟糟的胡子,“我帶你去見個人。”
    “誰?”
    “‘命字脈’當代的掌陀人。”邋遢道士吐出幾個字,眼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鄭重,“一個…很特別的家夥。雖然年紀不大,也就三十歲上下,但論及推演命理、勘破劫數,玄門之中,能勝過他的恐怕屈指可數。”
    “命字脈?”蘇念對這個名字有些陌生。玄門流派眾多,各有側重,這“命字脈”顯然是以推演命理為專精的隱世流派。
    “嗯,一群神神叨叨、整天跟天機打交道的家夥。”邋遢道士撇撇嘴,似乎對這群人觀感複雜,“不過,本事是實打實的。找他看看,或許能給你指條明路,至少能讓你知道這死劫大概會以何種形式、在何時何地降臨,不至於像個沒頭蒼蠅。”
    他瞥了一眼蘇念懷裏的布歐,又恢複了那副調侃的語氣:“嘖,去見高人,你小子可別光惦記著談戀愛。跟你那小女朋友說一聲,就說…嗯…” 他眼珠一轉,壞笑道,“就說你要跟貧道我出門‘雙修’兩天,讓她別太想!”
    “滾!”蘇念沒好氣地把手邊一個空的藥匣子丟了過去。邋遢道士怪笑著輕鬆躲開。
    “說正經的,”蘇念正色道,“什麽時候走?”
    “就這兩天,等我跟那邊聯係好。”邋遢道士擺擺手,“你準備一下。至於林丫頭那邊…” 他促狹地眨眨眼,“你自己看著編個理由吧。放心,貧道雖然‘看家’,但嘴巴嚴得很,不會亂說的。不過嘛…” 他拖長了調子,“回來要是帶點林家丫頭做的小點心,貧道還是很樂意幫你打掩護的!”
    蘇念懶得理他,抱著溫順的布歐,感受著懷裏毛茸茸的溫暖,目光卻投向了濟世堂門外清冷的街道。寒假才剛剛開始,平靜的表象之下,關乎生死的暗流已然湧動。去見那位神秘的“命字脈”掌陀人,或許就是揭開這死劫麵紗的第一步。而鍾浩然那邊帶著毫不知情的劉雯,他們的返鄉之路,似乎也並非一帆風順。命運的齒輪,正帶著令人心悸的轟鳴聲,緩緩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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