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偷渡”的布歐與屍房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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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老街尚未完全蘇醒,空氣中還殘留著昨夜清冽的寒意和淡淡的硝煙味。濟世堂的天井裏,幾片枯葉在青石板上打著旋兒,又被一陣微風卷起。
林晚背著個鼓鼓囊囊的雙肩包,腳步輕快地跨進門檻。她今天紮了個清爽的高馬尾,穿著件米白色的短款羽絨服和修身的牛仔褲,顯得青春洋溢。臉頰因為小跑而泛著健康的紅暈,清澈的眼眸裏帶著即將返校的雀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甜蜜。
“蘇念!準備好了沒?再磨蹭趕不上早班車啦!”她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堂屋的寧靜。
蘇念正將一個深色的旅行背包拉鏈拉上,聞言抬起頭,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他換上了一件深灰色的連帽衛衣和深色休閑褲,頭發剛洗過,顯得幹淨利落。經過昨夜那場“酸爽”的洗髓伐毛,他此刻皮膚光潔,氣色紅潤,眉宇間神華內蘊,雖刻意收斂,但第五境星元凝海帶來的那種沉凝厚重的氣息,依舊隱隱透出,整個人仿佛脫胎換骨。
“差不多了。”他拍了拍背包,目光落在林晚身上,帶著暖意,“你呢?東西都帶齊了?身份證、學生證、車票……”
“哎呀,知道啦!蘇老媽子!”林晚嬌嗔地白了他一眼,嘴角卻忍不住上揚,“都檢查三遍了!倒是你,別忘了你那些寶貝針和書!還有……”她促狹地眨眨眼,“那把‘寶貝扇子’!”
蘇念無奈地笑了笑,從桌上拿起那把看似普通的折扇——去年鬼節事件中,鍾馗天師所贈的護身法器。入手溫潤,隱有正氣流轉。他將扇子小心地放進背包側袋。
兩人一邊閑聊著學校裏的瑣事,猜測著宿舍那幫損友開學前聚餐又會出什麽幺蛾子,一邊做著最後的檢查。氣氛輕鬆而溫馨。沒人注意到,就在林晚將背包放在廊下石凳上,轉身去幫蘇念整理藥箱的瞬間,一道雪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從藥櫃頂端的陰影裏滑落!
布歐輕盈地落在石凳旁,藍金色的豎瞳警惕地掃視了一圈,確認無人注意後,它的小爪子極其靈巧地扒拉開林晚背包的拉鏈一角,小小的身體如同液態般“滋溜”一聲鑽了進去!背包裏塞滿了林晚的衣物和一些小零食,布歐在裏麵熟練地拱了拱,將自己深埋在一件柔軟的毛衣裏,然後悄無聲息地將拉鏈從裏麵輕輕合攏,隻留下一道微不可察的縫隙透氣。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堪稱“偷渡”大師級操作。
“好了,走吧!”蘇念背上背包,拎起自己的旅行袋。
“嗯!”林晚也背起自己的雙肩包。剛背上肩,她小巧的眉頭就微微蹙了一下,“咦?怎麽感覺……比來時沉了點?” 她掂了掂肩帶,又晃了晃背包,裏麵傳來衣物摩擦的窸窣聲和一些小包裝零食的碰撞聲。
“是不是又偷偷塞了什麽好吃的?”蘇念打趣道。
“哪有!”林晚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也沒多想,“可能是我媽又給我塞了瓶醬菜?不管了,走吧走吧!”
兩人正要出門,裏屋的門簾被掀開。邋遢道士晃悠了出來。他今天難得沒穿那件油光發亮的道袍,換了身幹淨的深藍色棉布褂子,頭發依舊隨意地攏在腦後,手裏拎著他那個從不離身的舊酒葫蘆。他靠著門框,看著整裝待發的兩人,臉上掛著慣常的、帶點猥瑣的笑意。
“喲,小兩口這是要雙宿雙飛,回你們的象牙塔去啦?”他灌了口酒,嘖嘖兩聲,“可憐道爺我,孤家寡人一個,還得給你們看家護院,守著這冷冰冰的藥鋪子。”
蘇念早已習慣了他的不著調,無奈道:“道長,濟世堂有唐董的人打理,您老就安心‘享福’吧。別又喝多了把藥材當柴火燒就行。” 唐振邦派來的人確實專業,將濟世堂打理得井井有條,藥材分門別類,賬目清晰,連院子裏的花草都修剪得整整齊齊。邋遢道士所謂的“看家”,純粹是貪圖這裏有人伺候、有吃有喝、還不用付房租的安逸日子。
“嘿!臭小子!怎麽說話呢!道爺我像是那麽不靠譜的人嗎?”邋遢道士佯怒地瞪眼,隨即又嘿嘿一笑,目光在林晚身上停留了一瞬,帶著一絲難得的認真,壓低了聲音對蘇念道:“小子,林丫頭那‘魂魄之傷’,根基雖被媧皇寄魂的養魂木穩住,但終究是隱患。平日裏多留意些,若遇到能滋養神魂、固本培元的靈藥奇珍,別吝嗇,想法子弄來。這東西,拖久了總歸不好。”
蘇念心中一凜,鄭重地點點頭:“我明白,道長放心,我一直記著。” 林晚魂魄的隱患,始終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邋遢道士滿意地點點頭,隨即臉上那點正經瞬間消失,又換上了促狹的笑容,擠眉弄眼地壓低聲音:“還有啊……嘿嘿,你們年輕人,血氣方剛的……那個……嗯……《洞玄子》三十六式?《素女經》?要不要道爺我傳授你們幾手正宗的雙修秘法?保證讓你們……”
“道長!”蘇念的臉瞬間漲得通紅,趕緊出聲打斷這老不羞的虎狼之詞。林晚雖然沒聽清具體內容,但看邋遢道士那猥瑣的表情和蘇念的反應,也猜到了不是什麽好話,頓時羞得耳根都紅了,跺腳嗔道:“道長!您再胡說八道,下次回來不給你帶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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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不說不說!”邋遢道士見好就收,哈哈大笑著擺手,“快走吧快走吧!別誤了車!道爺我還得回去補個回籠覺呢!” 說完,拎著酒葫蘆,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晃晃悠悠地又鑽回了裏屋。
蘇念和林晚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和一絲羞赧。林晚背起那個似乎又沉了一點的背包,兩人並肩走出濟世堂沉重的大門。
陽光灑在老街的青石板上,將兩人的身影拉長。距離醫科大不過幾十公裏,兩人選擇了便捷的城際快軌。車廂裏人不多,大多是返校的學生,帶著假期的慵懶和對新學期的期待。蘇念和林晚找到靠窗的連座坐下。
林晚將背包放在腳下,再次疑惑地掂了掂:“奇怪,真的感覺重了……”她拉開拉鏈,想看看是不是真被老媽塞了什麽重物。手剛伸進去,就碰到一團毛茸茸、溫熱的物體!
“啊!”林晚嚇了一跳,輕呼出聲。
隻見背包裏,一件疊好的米色毛衣被拱開了一個小窩,布歐正從裏麵探出它那毛茸茸的小腦袋!它似乎剛睡醒,藍金色的貓眼裏帶著一絲迷茫,看到林晚和蘇念震驚的臉,它懶洋洋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露出粉嫩的小舌頭和尖尖的小虎牙,然後一臉無辜地、奶聲奶氣地:“喵?”
“布歐?!!”林晚和蘇念異口同聲,聲音都變了調!
“你……你怎麽跟來了?!”林晚又驚又氣,趕緊把它從背包裏抱出來。小家夥在她懷裏扭了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好,伸出小舌頭討好地舔了舔林晚的手背,喉嚨裏發出滿足的呼嚕聲,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賴皮模樣。
蘇念扶額,哭笑不得:“肯定是剛才收拾東西的時候,它自己鑽進去的!” 這小祖宗,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他想起布歐那輕易撕開青銅屍傀的爪子,再看看它此刻人畜無害的萌態,隻覺得一陣頭大。帶隻貓去學校宿舍?這畫麵……
“現在怎麽辦?送它回去?”林晚抱著布歐,看著蘇念,一臉為難。她雖然也喜歡布歐,但學校宿舍嚴禁養寵物是鐵律。
蘇念看著布歐那雙清澈無辜、仿佛寫著“別丟下我”的藍金色大眼睛,再想想濟世堂裏邋遢道士那副“甩手掌櫃”的模樣,無奈地歎了口氣:“算了……先帶著吧。到了學校……再想辦法。總不能讓它在火車上流浪。” 他掏出手機,給邋遢道士發了條信息,簡單說明情況,意料之中地沒收到任何回複。
布歐似乎聽懂了不會被送回去,呼嚕聲更響了,小腦袋在林晚懷裏蹭了蹭,藍金色的貓眼裏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醫科大,解剖樓。
夜色深沉,校園裏一片寂靜。白日裏熙熙攘攘的教學區,此刻隻剩下路燈投下的昏黃光暈和風吹過光禿禿樹枝的沙沙聲。解剖樓位於校區相對偏僻的西側,獨立的四層小樓,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肅穆、陰森。
一樓的遺體接收處理區,燈火通明。巨大的不鏽鋼操作台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空氣裏彌漫著濃烈的福爾馬林氣味,混合著消毒水的味道,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特有的“醫學”氣息。幾名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和橡膠手套的工作人員,正在緊張而有序地對今天接收到的十幾具誌願者捐獻遺體進行登記、編號、初步清潔和防腐處理。
每一具遺體都覆蓋著潔白的裹屍布,安靜地躺在推車上,等待著被送入低溫儲藏櫃。氣氛莊重而壓抑,隻有器械碰撞的輕微聲響和工作人員間簡短的指令交流。
“3號,男性,65歲,死於心衰,家屬簽署了全身捐獻協議,無特殊禁忌。”
“7號,女性,52歲,肺癌晚期,捐獻意願明確,遺體保存狀態良好。”
“9號……嗯?”負責登記的女研究員看著手中的表格,又看了看推車上那具覆蓋著白布的遺體,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9號,信息有點模糊……姓名未知,年齡未知,發現地點……城郊廢棄工地?送來的機構是……市局法醫科?備注:高度疑似流浪人員,死因不明,體表無明顯外傷,無身份證明……這……”
旁邊的男研究員湊過來看了一眼,壓低聲音:“法醫科那邊移交過來的,說是前幾天發現的,死得有點蹊蹺,查不出身份也查不出明確死因。按流程,這種身份不明的無主遺體,在公示期結束後,如果無人認領,也可以用於教學研究。上麵已經批了。”
女研究員歎了口氣,在登記表上備注欄寫下“身份不明,死因存疑,需重點觀察”。她拿起筆,準備在裹屍布的標簽上寫下編號。
就在她的筆尖即將觸碰到標簽的刹那——
覆蓋在9號遺體上的、潔白的裹屍布,似乎……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如同布料下有什麽東西……極其緩慢地……拱了一下?
女研究員的手猛地頓住!一股莫名的寒意順著脊椎骨瞬間爬升!她屏住呼吸,死死地盯著那塊白布。旁邊的男研究員也察覺到了她的異常,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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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布……紋絲不動。靜靜地覆蓋著,勾勒出下麵人體的輪廓。
是錯覺?
福爾馬林的氣味太刺鼻,燈光太晃眼,工作太疲勞產生的幻覺?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驚疑和不確定。
“可能……是布料沒鋪平,滑了一下?”男研究員幹咳一聲,試圖解釋。
女研究員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悸動,勉強點了點頭,飛快地在標簽上寫下“9”這個數字。兩人合力將推車推向低溫儲藏區的厚重金屬大門。
冰冷的金屬大門無聲地滑開,裏麵是排列整齊、如同巨大抽屜般的低溫儲藏櫃,散發出森然的寒氣。他們將9號遺體連同推車一起,推入一個空的“抽屜”位。金屬櫃門緩緩合攏,發出沉悶的“哢噠”聲,將裏麵的冰冷與死寂徹底隔絕。
做完這一切,兩人都感覺後背有些發涼。女研究員摘下口罩,臉色有些蒼白:“今天……感覺特別冷。”
“是啊,這鬼地方……”男研究員附和著,搓了搓手臂,“趕緊弄完剩下的,早點下班吧。”
處理完所有遺體,工作人員們陸續離開。消毒水的氣味和福爾馬林的味道依舊濃烈。巨大的無影燈被關閉,隻留下幾盞昏暗的壁燈,勉強照亮這空曠、冰冷、充滿了死亡氣息的空間。低溫儲藏區那排巨大的金屬櫃門,在昏暗中沉默矗立,如同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扉。
整棟解剖樓徹底安靜下來,隻剩下中央空調係統低沉的嗡鳴,以及……某種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冰封般的死寂。
時間流逝,夜更深了。
淩晨兩點。
整座校園陷入了沉睡般的寂靜。隻有零星的幾盞路燈,如同守夜人的眼睛,在寒風中孤獨地亮著。
解剖樓外,一道手電筒的光束劃破了黑暗。值夜班的保安老張裹緊了身上的厚棉大衣,縮著脖子,跺著腳,例行公事地繞著解剖樓外圍巡邏。他在這所學校幹了快十年,膽子不算小,但每次巡邏到解剖樓附近,心裏總有點發毛。那棟樓裏散發出的福爾馬林味兒,還有那些“沉默的住戶”,總讓人感覺涼颼颼的。
“媽的,這鬼天氣,凍死個人!”老張嘟囔著,手電光掃過解剖樓緊閉的大門和黑洞洞的窗戶。一切正常。他加快腳步,隻想趕緊繞完這一圈,回值班室喝口熱茶。
就在他快要走到解剖樓側麵、通往內部工作區域的後門通道時——
咚!
一聲沉悶的、仿佛重物落地的聲響,極其突兀地從解剖樓內部傳來!聲音的來源……似乎就在一樓的遺體處理區附近?隔著厚厚的牆壁,顯得有些模糊,但在寂靜的深夜裏,卻異常清晰!
老張的腳步猛地頓住!全身的汗毛瞬間炸起!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他下意識地將手電光猛地射向解剖樓那黑洞洞的窗戶,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擂鼓!
是……是什麽聲音?
老鼠?野貓?還是……風刮倒了什麽東西?
他屏住呼吸,豎起耳朵仔細傾聽。四周隻剩下風聲和他自己粗重的喘息聲。
咚!咚!
又是兩聲!比剛才更加清晰!更加沉重!聽起來……不像是東西掉落,倒像是……有人在裏麵用力地、緩慢地……敲打著什麽?或者說……在撞擊?
撞擊……金屬?
老張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低溫儲藏區那一排排巨大的、如同棺材般的金屬櫃門!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些都是……都是……
他拚命搖頭,試圖驅散腦海中可怕的聯想。一定是聽錯了!是風聲!或者是管道熱脹冷縮發出的聲音!
他深吸幾口冰冷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作為保安,遇到異常必須查看!他握緊了手中的橡膠警棍,手心裏全是冷汗。他走到解剖樓側麵那扇通往內部的後門。門是厚重的防火門,上麵有小小的玻璃觀察窗。
老張踮起腳尖,顫抖著手,將手電光透過玻璃窗,小心翼翼地照向裏麵昏暗的走廊。
走廊裏空無一人。慘白的手電光柱掃過冰冷的瓷磚地麵、牆壁上掛著的解剖圖譜、還有盡頭那扇緊閉的、通往遺體處理區和低溫儲藏區的厚重隔離門。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很正常?
難道真是自己嚇自己?老張剛鬆了口氣。
突然!
啪嗒……啪嗒……啪嗒……
一陣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滴水聲,毫無征兆地傳入他的耳中!
聲音的來源……正是走廊盡頭,那扇緊閉的隔離門下方!
老張的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將手電光聚焦過去!
昏黃的光線下,他清晰地看到——
一股粘稠的、暗紅色的、散發著濃烈鐵鏽腥味的液體,正從隔離門下方的門縫裏……緩緩地、源源不斷地……滲透出來!
如同……粘稠的血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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