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做夢騎大馬,衝鋒陷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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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驍迎著她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清晰地回答:“是。”
    這個字,徹底澆滅了她眼中最後一點微光。
    就在唐驍以為此事過去,準備與上官雨墨協商一下明日之事時.......
    忽然,上官雨墨踮起腳尖,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決絕,將微溫的唇快速印在唐驍的唇上。
    這個吻無關情欲,更像是一個女子倉促地對塵世情緣最後告別。
    唐驍徹底愣住了。
    就在他還未回過神的時候,上官雨燕語出驚人:“今晚,我可否睡在這裏?”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心如死灰後的平靜,不容置疑。
    額......
    唐驍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直到上官雨墨坐到了自己的床上,他才反應過來。
    “二小姐,這於禮不合......”
    “既是姐妹...”
    她打斷唐驍,語氣帶著一種異常的平靜,卻不容置疑:“何須避嫌?”
    “你就當是...本小姐入宮前,最後的放肆。”
    唐驍看著她那副失魂落魄、卻又異常固執的模樣,知道再勸無用,喉結滾動了一下,終是啞聲應道:“好。”
    ......
    夜色漸深。
    上官雨墨和衣躺在榻的內側,背對著唐驍,蜷縮著身體。
    黑暗中,隻能聽到彼此清淺的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窸窣微響。
    那身影悄然轉過來,像尋求暖藉的雛鳥,帶著遲疑,一點點挪近。
    最終,她不僅將額頭抵上唐驍的後背,手臂環住他的腰,整個身子都貼了上來,臉頰無意識地在他後背蹭了蹭。
    (還好,隻是抱著......)
    唐驍剛稍鬆一口氣,那隻環在他腰間的手卻開始無意識地遊移。
    指尖先是迷茫地在他胸口畫著圈,隨後竟緩緩向下,滑向平坦的小腹......
    !!!!!!
    唐驍渾身肌肉瞬間繃緊如鐵!
    (不能在下去了!)
    就在那指尖即將觸及禁區邊緣的刹那,唐驍腦中警鈴炸響!他猛地一個極其自然的翻身,由側臥變為平躺,同時巧妙彈開了這隻不安分的手。
    唐驍剛鬆一口氣,上官雨墨就直接躺在了他懷中,另一隻腳壓著他的雙腳讓他無法動彈。
    緊接著,那隻手仿佛不服輸,再次迂回探索!
    (完了!)
    唐驍當機立斷,不再被動防禦,一手精準扣住她不安分的手腕,另一手迅速攬過她的肩頭,將她整個上半身牢牢固定在自己懷中。
    上官雨墨這才滿意的閉上眼睛,不在動彈。
    (二弟啊,你可要穩住,絕不能出地堡,不然咱們都可能掉腦袋!)
    上官姐妹隻是初步盟友,這有關自己生死的秘密,在沒有取得絕對的信任之前,絕不能暴露!
    這一晚,對唐驍來說是絕對的煎熬。
    沒有想到英姿颯爽的上官雨墨,竟然會夢遊,夢遊就算了,她還非要騎大馬,衝鋒陷陣!
    直到窗紙透出朦朧青白,天光將亮,上官雨墨才消停下來。
    唐驍僵硬地躺著,眼底布滿血絲,這一夜他幾乎未曾合眼,精神與身體的雙重煎熬,比麵對任何刀光劍影都更耗心神。
    他小心翼翼地、極其緩慢地挪開趴在自己上的上官雨墨。
    就在他即將完全脫身的刹那——
    “嗯……”
    一聲帶著睡意的、模糊的嚶嚀從他身後響起。
    唐驍身體瞬間僵住,動作定格。
    上官雨墨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茫然地睜開了眼。
    昨夜零碎的記憶,尤其是自己那隻不老實的手...隨著意識的清醒,猛地湧入腦海!
    她臉頰“唰”地一下滾燙起來,觸電般一個翻身坐起,幾乎是從榻上彈開,落在地上。
    “二小姐醒了?”
    唐驍的聲音適時傳來,隨後看向窗戶,繼續道:“時辰不早,我們該去見大小姐了。”
    見上官雨墨沒有反應,唐驍說道:“事關上官家存亡,需與大小姐共商。”
    上官雨墨這才回過神來:“好,我帶你去。”
    ......
    上官雨燕的小院,與書齋一樣雅致,有上官雨墨的帶領,一路暢通無阻。
    上官雨燕此時正在澆花,見到妹妹與唐驍,她剛想打招呼,妹妹上官雨墨就已經走到她麵前。
    當從妹妹口中聽到潘安是宮裏太監,真名唐驍,今日是來宣旨的時候,上官雨燕手中的水瓢“哐當”一聲脆響,摔在地上。
    水濺濕了她的裙擺,她卻渾然未覺。
    “潘...唐公子......”
    她抬起頭,臉色煞白,眼眸裏某種東西碎裂了,難以置信地望著唐驍:“此言...當真?”
    唐驍迎著她的目光,沉重頷首。
    不等她從這重擊中回過神,唐驍便主動開口,因為這幾日的接觸,他知道上官雨燕要比妹妹上官雨墨更加有心境,於是拋出了更殘酷的真相:“陛下龍根已損,無法行人道。”
    “二位小姐入宮,並非承寵,隻是...兩枚擺在架上的精美瓷器。”
    上官雨燕身體晃了晃,扶住妹妹上官雨墨才勉強站穩。
    上官雨墨則攥緊了拳頭,指節發白。
    “華貴妃促成此婚,如今聯姻被陛下親手斬斷,她豈會善罷甘休?”
    唐驍的聲音低沉而清晰:“你們在入宮,必會遭受華貴妃報複,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其實我是皇後娘娘的人。”
    “皇後娘娘可作庇護,入宮之後,我們可互為臂助,若此可有一線生機。”
    “大皇子與華貴妃,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姐妹二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絕望,以及絕望深處滋生出的、一絲不甘的狠厲。
    同時也任務唐驍的話有理。
    “那我們該怎麽做?”上官雨燕問道。
    “今日,靜觀其變。日後宮中,互通消息,彼此照應。”
    唐驍目光掃過二人:“大皇子何時到?”
    上官雨墨深吸一口氣:“巳時正。恐怕現在大皇子已經在準備了。”
    “行,你們隻需要靜觀其變即可!”
    說罷,他直接離開了這裏,畢竟是外男,久留上官雨燕的閨院,讓其他人看到必生閑話。
    至於其他的解釋,有上官雨墨一人即可。
    ......
    半個時辰後,一輛四駕並驅、裝飾奢華的巨大馬車緩緩從皇宮駛出,沿著大道朝上官府而去。
    車廂寬敞得如同一個小型房間,角落放著數個不起眼的狹長木匣。
    大皇子楊海慵懶地靠在軟枕上,指尖輕敲膝蓋,誌得意滿。
    “上官府近日,可有異動?”
    他隨口問侍立在側的心腹。
    “回殿下,一切如常。唯有上官公子引薦了一名遊商,名叫潘安,暫居府內。”
    “此人在漱玉軒以詩詞揚名,頗得蘇小小青眼,這是抄錄的詩稿。”
    楊海接過詩箋,目光掃過兩首《蘇小小歌》,眼中閃過一絲驚豔:“倒是好文采。”
    “稍後見了上官統領,順便見見此人,若堪大用,便收為幕僚為己用。”
    “殿下英明!”
    楊海得意一笑:“哈哈......”
    ......
    大皇子的馬車,剛剛好卡在巳時正。
    早已等候多時的上官府家丁,立馬打開可進馬車的側門,四駕馬車無聲駛入。
    車停,侍從手腳麻利地從車內抬出數個木長匣。
    匣子不多,僅四隻,但當匣蓋在正廳內掀開之時,刹那間流瀉出的珠光寶氣,幾乎要灼傷人眼。
    一匣是龍眼大小、渾圓無瑕的南海金珠,每一顆都價值千金;一匣是通體翠綠、水頭極足的翡翠頭麵,雕工栩栩如生;一匣是疊放整齊、流光溢彩的極品雲錦,在光線下變幻著華美的色澤;最後一匣,竟是幾柄鑲嵌著各色寶石的短匕與袖箭,寒光凜冽,顯然是投上官雨墨所好。
    這寥寥數匣,其價值卻足以買下京城半條街,其誠意與分量,不言自明。
    “小女蒲柳之姿,能得殿下青睞,實乃上官家之幸。”上官英雄拱手,笑道。
    楊海笑容和煦:“嶽父過謙了。”
    說著目光轉向被喚出見禮的上官姐妹。
    上官雨燕垂眸斂衽,姿態婉約如靜水幽蘭;上官雨墨則依禮微微躬身,眉宇間那股不同於尋常閨秀的颯爽英氣,卻如何也掩不住。
    一模一樣的傾城容顏,一靜一動,一柔一剛。
    楊海眼底驚豔之色更濃,一股強烈的占有欲如同毒藤般在心中瘋長。
    (若非母妃嚴令此行隻求聯姻、切勿橫生枝節,這並蒂蓮花,我定要一並攬入懷中,細細品嚐其中迥異的風情!)
    “二位小姐皆是人間絕色,英雄之後,名不虛傳。”
    楊海維持著風儀,笑著與上官英雄寒暄。
    而下首,上官雨墨的指甲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幾道月牙似的紅痕。
    上官雨燕端坐如儀,袖中的纖指卻將絹帕絞得死緊。
    (他怎麽還沒來?!)
    相同的焦灼在姐妹二人心中瘋狂呐喊,如同置於炭火之上煎烤。
    而在她們看不見的回廊陰影處,換上靛藍色鬥牛袍的唐驍正了正頭頂的烏紗繡蟒帽,隨後拿起聖旨。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所有情緒盡數斂去,隻剩一片冰封湖麵般的絕對平靜。
    “該我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