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的劍帶著撕裂空氣的銳響，直刺南宮婉的心口；那劍上裹著的戾氣，幾乎要將周圍的光線都吞噬。“南宮婉！這次你躲不掉了！”他嘶吼著，眼中隻有滅頂的恨意。
    南宮婉腳步微錯，凝霜劍橫在身前，可手臂還在發顫；肩膀的傷口，鮮血還在滲，體內的血色劍印，像是被點燃的火焰，灼燒著她的道心。“淩霄，你執念太深，這樣隻會毀了你自己。”她的聲音已經沒了之前的清冷，多了幾分沙啞的疲憊。
    “毀了我？”淩霄猛地變招，長劍橫掃，朝著南宮婉的腰側劈去，“在我弟弟弟媳死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毀了！是你！是你把我逼到這一步的！”劍氣擦著南宮婉的裙擺劃過，將地麵劈出一道長長的裂痕，碎石飛濺。
    南宮婉被迫後退，後背撞到了一塊斷壁，退無可退；淩霄的劍已經近在咫尺，劍風刮得她的發絲亂飛。“你說怨靈殺了他們，證據呢？你說不是你做的，誰信？”淩霄的呼吸粗重，劍刃上的寒光映在他布滿血絲的眼裏。
    南宮婉握著劍柄的手指節泛白，她能感覺到道心裏的那點堅守正在被血色劍印一點點啃噬；眼前的淩霄瘋狂得像一頭失控的野獸，而她自己也快要被體內的“毒”吞噬。“信與不信，事實就在那裏。”她抬起眼，眸子裏的溫度又降了幾分。
    “事實？我看到的事實，就是你站在他們屍體前，就是你穿著幹淨的白衣，看著他們的死無動於衷！”淩霄猛地發力，長劍再次刺來，“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殺了你這個冷血無情的女人！”
    劍尖距離南宮婉的心口隻有一寸，死亡的氣息撲麵而來；就在這時，南宮婉的腦海裏突然一片清明，體內灼燒的血色劍印竟然停下了侵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平靜。
    她想起了師父曾經說過的話：“無情非無念，是斬執念；有情易生怨，怨生則道阻。”以前她不懂，可此刻看著淩霄眼中的執念，想著自己心中對墨星辰的怨，那些因情而起的糾葛，那些因怨而生的痛苦，突然變得無比清晰。
    “原來如此。”南宮婉輕聲呢喃，她的眼神徹底變了；之前的冰冷還帶著一絲人的溫度，可現在隻剩下死寂的漠然，像萬年不化的寒冰，像沒有星星的黑夜。
    淩霄的劍還在向前，可他卻突然覺得眼前的南宮婉變得無比遙遠，仿佛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你……你想幹什麽？”他的聲音不自覺地發顫。
    南宮婉緩緩抬手，凝霜劍在她手中泛起一層淡淡的白光；那白光裏沒有絲毫暖意，隻有徹骨的“無情”。“淩霄，你我之間的糾葛源於你弟，今日便用這一劍了斷。”她的聲音平得沒有一絲起伏，像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了斷？你想殺了我？”淩霄回過神，再次瘋狂起來，“你殺了我弟弟弟媳，還想殺我？我跟你拚了！”他加大靈力輸出，長劍上的戾氣又盛了幾分。
    南宮婉沒有回答，隻是舉起了凝霜劍，劍尖對準淩霄的劍。“唰——”一道白色的劍氣從劍刃上斬出；那劍氣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無情”之意。
    劍氣與淩霄的劍撞在一起，沒有想象中的巨響，隻有一聲輕響；淩霄的劍竟然從中間斷成了兩截，斷裂的劍刃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淩霄愣住了，他看著手中的斷劍，又看著南宮婉，眼中滿是不敢置信。“這……這是什麽劍招？”
    南宮婉沒有看他，目光似乎穿透了他，落在了遙遠的過去；那裏有墨星辰的身影，有他轉身離去的背影，有他留下的那句“你我道不同”。曾經，那些畫麵讓她心生怨恨，可此刻在這“無情”劍意的包裹下，那點怨像被風吹散的煙霧，徹底消失了。
    “以無情，斬有情。”南宮婉輕聲開口，聲音裏沒有了任何情緒，“淩霄，你對我弟的情成了你的執念，我對墨星辰的怨成了我的道阻，今日一並斬斷。”
    淩霄突然覺得心裏的恨意也淡了幾分，不是因為原諒，而是因為南宮婉的“無情”；那股劍意不僅斬斷了他的劍，還斬斷了他心中的執念。他看著地上弟弟弟媳的屍體，心裏隻剩下一片空茫。“你……你到底是誰？”
    南宮婉收劍，凝霜劍歸鞘，她轉過身準備離開；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氣息從遠處傳來。
    墨星辰來了，他是感知到南宮婉的劍意波動才匆忙趕過來的；一路上，他心裏滿是急切，擔心她出事，可當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時，腳步卻猛地停住了。
    地上躺著淩霄雲夫婦的屍體，淩霄握著斷劍呆立在原地；而南宮婉就站在不遠處，白衣勝雪，身上散發著一股陌生的“無情”劍意。
    墨星辰的目光落在南宮婉的側臉上，那側臉依舊絕美，卻比冰雪還要冷，比寒潭還要深；沒有了以前的清冷，沒有了偶爾的溫柔，隻剩下一片死寂的陌生。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南宮婉，就像變了一個人，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人。
    墨星辰的心髒突然一緊，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從心底湧起；那恐慌比麵對強敵時更甚，比失去修為時更烈，因為他感覺，他好像要徹底失去南宮婉了。
    “婉婉……”墨星辰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步，“你……你沒事吧？”
    南宮婉聽到了他的聲音，卻沒有回頭，也沒有回應，隻是靜靜地站著，仿佛沒有聽到一樣。
    那徹底的無視，那深入骨髓的“無情”，讓墨星辰的恐慌瞬間達到了頂點；他看著南宮婉的背影，第一次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比隔著千山萬水還要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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