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客廳的窗欞敞著，清晨的風裹著桃花香飄進來，落在楚朝歌剛擺好的點心盤上。
    青瓷盤裏的桃花酥還冒著熱氣，楚朝歌正用竹簽紮起一塊，遞到南宮婉麵前：“婉婉，剛出爐的，你嚐嚐，比上次的更酥些。”
    南宮婉接過，咬了一小口，酥皮簌簌落在掌心，甜香裏帶著桃花的清潤：“楚姨的手藝又進步了，比外麵糕點鋪的還好吃。”
    墨星辰坐在一旁，伸手也拿了塊，嘴裏含糊不清地說：“娘，下次多做點，婉婉喜歡吃。”
    楚朝歌笑著點了點他的額頭：“就你會疼人，剛給婉婉剝了橘子，現在又要桃花酥，不怕把人慣壞？”
    就在這時，一道銀色身影“嗖”地從窗外飄進來，帶起的風差點吹翻點心盤。
    姬千雪落在桌邊，伸手就抓了塊桃花酥塞進嘴裏，含糊道：“楚姐姐做的點心就是香，我在門口就聞著味了。”
    墨星辰瞬間皺起眉，下意識把南宮婉往身後護了護：“姬前輩，你怎麽又來了？還不敲門？”
    “敲門多麻煩。”姬千雪咽下點心，擦了擦嘴角，眼神掃過兩人交握的手，笑著挑眉，“我這不是來送賀禮嘛，你們倆‘破鏡重圓’，總得有份像樣的禮物。”
    “賀禮？”楚朝歌好奇地湊過來，“千雪你還會送賀禮？我還以為你隻會搶我點心吃。”
    姬千雪白了她一眼，從懷裏掏出個卷起來的獸皮卷，遞到墨星辰麵前：“別廢話，看看這個。”
    墨星辰遲疑地接過，展開獸皮卷——上麵用金色紋路畫著複雜的地圖，中心位置標著三個朱砂字：姻緣池。
    地圖邊緣還繡著細小的紅線，像真的會飄動一樣。
    “姻緣池？”南宮婉湊過來看，指尖碰了碰金色紋路，竟覺得有點暖意，“這是……什麽地方？”
    姬千雪往椅背上一靠，晃著腿說：“一個比輪回鏡還有意思的位麵。那裏是姻緣法則的源頭，所有生靈的紅線都從那來，連仙神都得受它管。”
    她頓了頓，眼神變得神秘兮兮的，湊近兩人：“而且啊，那裏藏著個關於你們‘前世今生’的大驚喜，比你們在輪回鏡裏看到的還震撼。”
    墨淵剛從書房進來，聽到“驚喜”二字，眉頭微挑：“姬千雪，你向來不做虧本買賣，這賀禮，怕是沒那麽簡單吧？”
    他走到楚朝歌身邊，伸手把她耳邊的碎發別好，眼神卻盯著姬千雪，帶著幾分警惕——上次輪回鏡報廢，這女人還哭唧唧地抱怨“玩具沒了”，現在突然送地圖，肯定有貓膩。
    姬千雪摸了摸鼻子，避開墨淵的目光：“墨淵你這話說的，我就不能真心實意送賀禮？”
    “真心實意？”墨星辰哼了一聲，想起之前輪回鏡裏的九十九世，“前輩上次說‘考驗真心’，結果把輪回鏡都撐爆了，這次又說‘大驚喜’，不會是想讓我們再闖次險吧？”
    南宮婉也點頭，指尖攥緊了獸皮卷：“姬前輩，姻緣池的‘驚喜’到底是什麽？要是像上次一樣需要闖幻境，我們就不去了。”
    “哎，別啊！”姬千雪趕緊坐直，擺了擺手，“這次不一樣，真的是驚喜！你們不是想知道，為什麽每一世都能認出彼此嗎？為什麽就算忘了名字，也會忍不住靠近對方嗎？”
    她指著地圖上的姻緣池，聲音壓低了些：“答案就在那，那裏有你們最早的緣分印記，比輪回鏡裏的第一世還早。”
    楚朝歌聽得眼睛發亮，拉著墨淵的手：“墨淵，聽起來很有意思啊，星辰和婉婉去看看也好，知道自己的緣分源頭，多好。”
    墨淵卻沒鬆口，盯著姬千雪：“你這麽熱心，到底想要什麽？總不能真為了給他們送驚喜吧？”
    姬千雪被問得一噎，隨即又笑了：“我就是覺得，你們倆的緣分挺有意思，想看看後續而已。再說了，我之前毀了輪回鏡，心裏過意不去，送個地圖補償一下，不行嗎？”
    她這話半真半假，眼神卻不敢跟墨淵對視，手指悄悄絞著裙擺。
    墨星辰看著獸皮卷上的紅線紋路，又看了眼南宮婉：“婉婉，你怎麽想？”
    南宮婉皺著眉，心裏有點打鼓——姬千雪的熱情太刻意了，像裹著糖衣的刺，看著甜，說不定裏麵藏著麻煩。可她又忍不住好奇，想知道他們最早的緣分到底是什麽樣的。
    “我……”她剛開口，就被姬千雪打斷。
    “婉婉你別猶豫啊！”姬千雪湊過來，語氣更熱切了，“姻緣池可好玩了，那裏有管紅線的月老，還有能看到前世姻緣的水鏡，你們去了，還能給彼此的紅線係得更牢，以後再也不會被幻境分開了。”
    她越說越興奮，好像生怕兩人不去：“而且我跟你們說，那水鏡能看到最開始的相遇，說不定你們第一世不是師徒，也不是將軍，是更有意思的身份呢！”
    楚朝歌也幫腔：“是啊婉婉，去看看也無妨，要是有危險，讓墨淵跟著你們去，他護著你們，肯定沒事。”
    墨淵看了眼楚朝歌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墨星辰和南宮婉，終究沒再反對，隻說：“要是去，必須跟我們一起，不能單獨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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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千雪立刻拍著手：“好好好！一起去也行！反正我也好久沒去姻緣池了，正好去看看那月老有沒有換新人。”
    她說著，從懷裏又掏出個小錦囊，遞給南宮婉：“這個是定位符，到了姻緣池附近，捏碎就能找到入口，別弄丟了。”
    南宮婉接過錦囊，指尖碰到布料，竟覺得有點發涼，像裹著冰碴子。
    姬千雪送完東西，又抓了兩塊桃花酥，轉身就要走：“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趕緊收拾收拾，姻緣池的入口隻有月初才開，別錯過了！”
    她飄到窗邊，突然回頭，衝兩人眨了眨眼：“記得啊，驚喜很大，千萬別錯過！”
    說完，“嗖”地一下就沒影了。
    客廳裏靜了下來，隻剩下桃花香和點心的甜氣。
    墨星辰拿起獸皮卷，指尖摩挲著上麵的“姻緣池”三個字：“婉婉，你覺得她的話可信嗎？”
    南宮婉搖了搖頭，把錦囊放在桌上：“不太可信。她剛才說‘驚喜’的時候，眼神有點飄，而且她從來不會做沒好處的事，這次這麽熱心，肯定有問題。”
    她頓了頓，想起之前輪回鏡裏的苦難，心裏泛起一陣不安：“你還記得嗎？上次她讓我們進輪回鏡，說是‘化解無情劍意’，結果我們經曆了九十九世的苦，還把輪回鏡弄報廢了。這次又說送賀禮，我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墨淵也點頭，語氣嚴肅：“她的話不能全信。姻緣池聽起來是姻緣法則之地，可法則之地最是危險，稍有不慎就會被法則反噬。”
    楚朝歌也收起了笑容，有點擔心：“那怎麽辦？要是不去，又好奇那個‘緣分源頭’；要是去了，又怕有危險。”
    墨星辰攥緊了南宮婉的手，眼神堅定：“不管怎麽樣，我們都一起。要是真有危險，我護著你。”
    南宮婉看著他，心裏稍微安定了些，可想起姬千雪離開時的笑容，那股不安又冒了上來——那笑容太像“黃鼠狼給雞拜年”，熱情得過分，反而讓人心裏發毛。
    她和墨星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同樣的情緒——極其不祥的預感，像烏雲一樣，悄悄罩在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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