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智慧之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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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溫斯頓城堡外的農田,晶瑩的露珠在初生的麥苗上閃爍著微光。莉婭提著竹籃,踏著濕潤的田埂前往藥圃查看種子發芽的情況。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芬芳,遠處傳來早起鳥兒的啼鳴,一切都顯得寧靜而祥和。
剛轉過一片新翻的土地,她就看到幾個農民正圍著一架陷入泥土的鐵犁發愁。這一幕讓她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
嘿喲!再加把勁!一個滿臉風霜的老農喊著號子,兩個壯實的漢子正彎腰使勁拽著犁杆,額頭上青筋暴起。然而犁鏵仿佛在泥土中生了根,隻在原地打了個轉,濺起一片泥點。後麵拉犁的老黃牛焦躁地甩著尾巴,鼻孔裏噴出陣陣白汽。
這破犁!老農直起身,捶打著酸痛的腰背,粗布褂子早已被汗水浸透,每年開春都這樣,犁鏵太重,角度又死,硬土翻不動,軟土就陷進去。照這個速度,春耕結束前都翻不完這些地。
旁邊的年輕農民歎了口氣,伸手撫摸著犁鏵上粗糙的邊緣:要是能輕快些,還能調節深淺就好了。他的手掌上布滿了厚厚的老繭,那是常年與農具打交道留下的印記。
莉婭靜靜地站在田埂上觀察著。這架鐵犁的設計確實存在不少問題:實心的犁鏵過於沉重,筆直的角度讓它在遇到硬土時難以深入,遇到軟土時又容易陷得太深。她回憶起修仙界藥圃中使用的那種靈巧的,雖然結構複雜,卻巧妙運用了杠杆原理和流線型設計,能夠根據土壤情況自動調節深度。
就在她凝神觀察時,一個意外發生了。年輕的農民再次用力拉犁時,犁杆突然一聲斷裂了。眾人頓時傻了眼,老農更是急得直跺腳:這可怎麽辦?現在去找鐵匠修,又要耽誤半天工夫!
莉婭見狀,快步走上前去:老伯,能讓我看看這犁嗎?
老農愣了一下,認出她是城堡裏的貴客,連忙點頭:姑娘請便,現在這犁更是破爛了。
莉婭蹲下身,仔細檢查斷裂的犁杆。她發現木材內部已經有了腐朽的痕跡,顯然這架犁具已經使用了很長時間。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撫過犁鏵的邊緣,那裏布滿了使用過程中產生的毛刺,鈍重的角度確實不適合翻土。她又檢查了犁杆與犁鏵的連接處,發現是用鐵釘固定死的,完全無法調節角度。
或許我可以試著改良一下。莉婭抬起頭,目光中透著篤定,不僅能修好,還能讓它更好用。
老農苦笑著搖頭:姑娘有心了,但這犁連鐵匠鋪的老師傅都改不好,哪能麻煩您。
莉婭沒有多作解釋,而是從竹籃中取出隨身攜帶的麻紙和炭筆,在田埂上蹲下身開始繪製草圖。她仔細回憶著的精妙結構,同時結合這個世界的工藝水平進行簡化。炭筆在紙上流暢地遊走,很快,一架經過改良的犁具雛形便躍然紙上。
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插了進來:喲,這不是我們尊貴的客卿大人嗎?怎麽在泥地裏畫起畫來了?
莉婭抬頭,看見一個穿著講究的中年男子站在田埂上,臉上帶著譏誚的笑容。這是城堡的稅務官馬庫斯,以刻薄和守舊聞名。
老農連忙起身行禮:馬庫斯大人。
馬庫斯瞥了一眼莉婭手中的草圖,嗤笑道:客卿大人還是專心研究您的魔法草藥吧,農具這種粗活,就不勞您費心了。
莉婭平靜地收起圖紙:幫助領地的農民,也是我的職責所在。
職責?馬庫斯冷笑一聲,您以為隨便畫幾張圖就能解決這些問題?這些農具可是經過幾代人驗證的!
就在這時,亞瑟公爵的身影出現在田埂另一端:這裏很熱鬧啊。
眾人連忙行禮。亞瑟走到莉婭身邊,溫和地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莉婭將圖紙遞給亞瑟,簡要說明了情況。馬庫斯急忙插話:公爵大人,我認為客卿大人應該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亞瑟抬手製止了他,仔細端詳著圖紙,眼中閃過驚訝的神色。作為在北境長大的領主,他見過各式各樣的農具,卻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的設計。這個弧形犁鏵和調節裝置確實能解決翻地費力的問題。他的手指輕輕點在圖上的橫木處,加上這個扶手,農民們拉犁時就不用總是彎腰了,能大大減輕腰部的負擔。你想得很周到。
馬庫斯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但還是強撐著說:可是公爵大人,這樣的改動需要重新打造,會耽誤春耕的...
如果新犁具能提高效率,這點耽誤是值得的。亞瑟果斷地說,莉婭小姐,請您繼續。
莉婭點點頭,對老農說:我想請工匠坊先打造一架試試效果。如果好用,或許可以在領地內推廣。她的語氣中帶著期待,魔獸潮過後就是春耕,有了好用的農具,農民們就能多種些地,秋天的收成也會更好。
亞瑟當即點頭同意,搖鈴喚來仆人,吩咐去請工匠坊的工頭。不久,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壯漢匆匆趕來,手上還沾著修理馬蹄鐵留下的油汙。
工頭接過圖紙,起初還皺著眉頭,但隨著對圖紙的研究,他的表情逐漸變得興奮:妙啊!這犁鏵改成弧形,不但省鐵料,還能省力氣!這個調節插銷的設計也很實用,用廢鐵片就能打造!他拍著胸脯向亞瑟保證,公爵大人,莉婭小姐,給我三天時間,一定能做出一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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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庫斯見狀,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接下來的三天裏,莉婭每天都會抽空去工匠坊看看進展。工頭的手藝確實精湛,他嚴格按照圖紙,將犁鏵打造成流暢的柳葉形,邊緣打磨得鋒利無比。調節插銷用的是廢棄的鎧甲鐵片,孔徑大小恰到好處。連接處的木材選用了堅韌的槐木,既輕便又耐用。
在製作的最後一天,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工頭在安裝調節裝置時遇到了困難,無論如何都無法讓插銷順暢滑動。莉婭仔細觀察後,發現是孔徑稍微有些偏差。她想了想,取出一小瓶特製的潤滑劑——這是她在研究草藥時偶然配製的,原本用於保養實驗器具。
試試這個。她將潤滑劑遞給工頭。
工頭半信半疑地塗抹在插銷上,奇跡般地,插銷立刻就能順暢滑動了。他驚訝地看著莉婭:這是什麽魔法藥水?
莉婭微微一笑:隻是些草藥的提取物罷了。
完工的新犁具在陽光下泛著金屬的光澤,比舊犁輕了近一半,犁杆上的橫木握在手中十分舒適。
試用新犁的那天,田埂上圍滿了前來觀看的農民。馬庫斯也陰沉著臉站在遠處觀望。還是那位老農,他握住新犁的扶手,輕輕一推,犁鏵就如預期般順暢地切入泥土。老黃牛也似乎感受到了不同,步伐輕快了許多。老農試著調節插銷的位置,在鬆軟的土地上選擇深翻,在堅硬的地塊選擇淺耕,每一次調整都恰到好處。
太快了!這新犁一天翻一畝地都沒問題!老農直起身,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比舊犁省了一半的力氣!
年輕的農民們也爭先恐後地試用新犁,握著舒適的橫木,再也不用忍受彎腰勞作的酸痛。突然,一個年輕人興奮地喊道:看!連牛都走得輕快了!
確實,拉著新犁的老黃牛不再像以往那樣費力,步伐明顯輕快了許多。這個發現讓在場的農民們更加興奮。
圍觀的農民們紛紛圍上來,撫摸著光滑的犁鏵,交口稱讚著這個巧妙的設計。連工頭也忍不住露出自豪的笑容:還是莉婭小姐的設計精妙,這才是真正為農民著想的好農具!
馬庫斯見狀,臉色更加難看,但在一片歡騰中,他隻能悻悻離去。
莉婭靜靜地站在田埂上,望著在田野間順暢行進的新犁,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這時,一個小女孩跑到她身邊,遞上一束野花:謝謝您,莉婭姐姐!爹爹說以後耕田就不會那麽累了。
莉婭接過花束,輕輕撫摸小女孩的頭發。這個簡單的舉動,讓她想起了在黑森林村莊裏那些純真的孩子們。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滿田野,新翻的泥土在陽光下泛著深褐色的光澤。當最後一道試用的工序完成,老農帶著幾個年輕人來到莉婭麵前,鄭重地行了一個禮:莉婭小姐,感謝您為我們著想。這架新犁,是我們收到過最實用的禮物。
莉婭微笑著還禮,目光掠過他們被歲月和勞作刻滿痕跡的麵龐,輕聲道:能幫上忙就好。
就在這時,亞瑟走到她身邊,低聲說:馬庫斯雖然態度不好,但他的擔憂也不無道理。領地裏的保守勢力確實會對這樣的革新產生抵觸。
莉婭望向遠方:隻要對農民們有益,就值得去做。
暮色中,新犁靜靜地立在田邊,仿佛在訴說著一個關於智慧與關懷的故事。而在不遠處的城堡裏,巴納德管家站在窗前,望著田野間發生的一切,銀邊眼鏡後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深思。
這一夜,溫斯頓領地的農民們都在談論著那架神奇的新犁,而莉婭知道,這隻是她在這個世界播下的第一顆變革的種子。未來,還有更多的挑戰在等待著她,但此刻,看著農民們臉上洋溢的笑容,她覺得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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