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李儒的冷眼旁觀,坐山觀虎鬥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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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將王允府邸後花園的狼藉與不堪,細細地塗抹上一層陰冷的偽裝。
    李儒就站在一叢茂密的芭蕉樹後,雙手攏在寬大的袖袍裏,像一個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幽靈。他並非剛剛趕到,事實上,當呂布那第一聲壓抑著怒火的咆哮響起時,他便已悄然無聲地出現在了附近。
    作為相國府的大腦,李儒的府邸與王允府隻隔了兩條街,他的耳目更是遍布京城每一個角落。王允今夜設宴,請了呂布,卻獨獨漏了他李儒,這本身就是一個值得玩味的信號。他本就是來看戲的,隻是沒想到,這場戲比他預想中任何一個版本都要精彩。
    他的目光,像一把冰冷的手術刀,緩緩地、一寸寸地剖析著眼前的畫麵。
    呂布,那頭被激怒的猛獸。胸膛劇烈起伏,雙目赤紅,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噴薄著毀滅的欲望。他的憤怒是真實的,那種被愚弄、被背叛後,尊嚴掃地的狂怒,李儒隔著幾十步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這頭野獸,很好懂。順著他的毛捋,他能為你開疆拓土;可一旦觸了他的逆鱗,他便會毫不猶豫地將你撕成碎片。
    王允,那隻自作聰明的老狐狸。此刻像一灘爛泥般癱在地上,口角溢血,須發散亂,眼中隻剩下無盡的荒謬與絕望。李儒幾乎能想象出他原本的計劃——用一個美人,一根虛無縹緲的紅線,就想同時拴住呂布和董卓這兩頭猛虎,讓他們自相殘殺。何其精妙,又何其天真。現在,線斷了,美人成了別人的戰利品,而他自己,則成了第一個被猛虎撲倒的獵物。
    貂蟬,那件精美絕倫的“武器”。她靠在假山邊,瑟瑟發抖,像一隻被暴雨打濕的蝴蝶,美得脆弱,也脆弱得可憐。她的恐懼是真實的,她的無助也是真實的。但李儒的目光在她身上隻停留了一瞬,便挪開了。一件武器,無論多麽華美,其價值終究取決於握著它的人。此刻,她顯然已經失去了價值。
    最後,李儒的目光,落在了那個從始至終都跪在地上的年輕人身上。
    林淵。
    李儒的眼眸微微眯起,那雙仿佛盤踞著毒蛇的眼睛裏,第一次浮現出真正的興趣。
    如果說呂布是明火,王允是死灰,貂蟬是冷玉,那麽這個林淵,就是一潭深不見底的幽水。表麵平靜無波,底下卻不知隱藏著何等暗流與漩渦。
    太有趣了。
    李儒的嘴角,在陰影中,勾起一個幾乎不可察覺的弧度。
    一個時辰前,他還在書房裏推演王允的“連環計”會有幾種走向,每一種走向,他都準備了相應的對策。可沒有一種推演,指向了眼前的結局。
    這是一場完美的脫軌。
    一列精心設計的火車,在即將駛向預定目標時,被人不動聲色地搬動了道岔,衝向了一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深淵,撞得粉身碎骨。
    而那個搬動道岔的人,此刻正以一種最卑微、最無害的姿態,跪在所有人的視線中心。
    李儒的腦子,如同一台精密的儀器,開始飛速運轉。
    呂布的憤怒,源於羞辱。什麽樣的羞辱,能讓這頭高傲的野獸失控至此?結合現場的蛛絲馬跡,不難推斷:他認為自己被王允當成了傻子,一個用來抬高貂蟬身價的工具。
    這個說法,簡直是神來之筆。
    它精準地刺穿了呂布那層看似堅硬,實則脆弱的自尊心。比直接說“貂蟬不愛你”要高明一百倍。因為後者隻會讓呂布的怒火對準貂蟬,而前者,則會讓他將所有的恨意,都傾瀉在那個“愚弄”他的王允身上。
    是誰,給呂布灌輸了這樣一套說辭?
    王允?不可能,他沒那麽蠢,會自己拆自己的台。
    貂蟬?更不可能,看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她連自己發生了什麽都未必清楚。
    那麽,答案隻有一個。
    李儒的目光,再次鎖定了林淵。
    他回憶起這個年輕人的一切。西涼來的新麵孔,董卓隨口提拔的親兵。前些日子,他獻上了一個關於加固城防的微末計策,雖是小道,卻頗有見地,引得董卓一句讚賞。也正是那句讚賞,讓李儒對他多了一分留意。
    再往前,中郎將胡軫,因為覬覦貂蟬,與呂布起了衝突,最後被呂布尋了個由頭打成重傷,發配邊疆。事後李儒調查過,起因是一封模仿自己筆跡的匿名信。當時他懷疑過幾個人,但因為事小,並未深究。
    現在想來,胡軫的倒台,看似是呂布的霸道,實則卻是為今夜的這場大戲,掃清了一個不確定的小障礙。如果胡軫還在,今夜的局麵,或許會因為多一個“競價者”而變得更加複雜。
    一環扣一環。
    先是匿名信,借呂布之手除掉一個潛在的情敵。
    再是今夜,在王允與呂布之間,埋下一顆足以引爆一切的炸雷。
    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每一步,都將人性算計到了極致。其手段之狠辣,心思之縝密,完全不像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
    這個林淵,他到底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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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貂蟬?一個女人,哪怕是絕色,值得他冒著得罪呂布和王允兩大勢力的風險?李儒不信。
    為了向董卓邀功?有可能。攪亂了王允的計劃,等同於為董卓拔除了一根暗刺。事後無論如何,董卓都會承他一份情。可這份功勞,與他所冒的風險相比,似乎並不完全對等。
    李儒的思維,在黑暗中不斷延伸,他甚至開始享受這種解謎的樂趣。他像一個最高明的棋手,在觀摩一場詭異的棋局後,試圖複盤那個執黑子的神秘人,究竟是如何在所有人都沒察覺的情況下,偷天換日。
    林淵跪在那裏,背脊挺直。這個姿勢很有講究。若是趴著,是畏懼;若是站著,是挑釁。唯有跪著,而且是這種看似卑微實則剛直的跪姿,才能完美地扮演一個“身負密令、揭露陰謀”的忠勇之士。
    他在等。
    李儒看出來了,林淵在等。
    他在等一個足夠分量的人,來為今夜這場鬧劇,做一個最終的裁決。
    呂布,隻是點燃引線的火。
    王允,是被炸毀的祭品。
    而真正能決定戰利品歸屬,並為整件事蓋棺定論的,隻有一個人。
    董卓。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劃過李儒的腦海。
    他猛然意識到,林淵之所以敢這麽做,他最大的底氣,並非是自己的智謀,也不是賭呂布的愚蠢。而是他算準了,董卓一定會站在他這邊。
    因為林淵的行為,無論出發點是什麽,其結果都完美地符合董卓的利益。
    第一,它離間了呂布與朝中漢室老臣的關係。經此一役,呂布再無可能被王允等人拉攏,他隻能更緊地綁在董卓的戰車上。
    第二,它讓董卓師出有名地,將“連環計”的核心——貂蟬,收入囊中。既能絕了王允的心思,又能時時敲打呂布,讓他記住,誰才是主人。
    第三,它將王允這個德高望重、極具號召力的司徒,徹底打成了一個陰險偽善的小人。對董卓而言,這比殺了他,更能瓦解那股反對他的士人力量。
    一石三鳥!
    好一招一石三鳥!
    李儒袖中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他感覺到了一絲寒意。不是因為夜風,而是發自內心地,對那個年輕人的忌憚。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相國府唯一的毒蛇,潛伏在暗處,洞察一切,隨時準備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可今天,他發現,在這片草叢裏,似乎還潛伏著另一條蛇。一條更年輕,更懂得偽裝,也更致命的蛇。
    有趣,實在是有趣。
    李儒非但沒有感到威脅,反而生出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感。他很想看看,這條小蛇,究竟能成長到何種地步。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甲胄摩擦的聲響,火把的光芒由遠及近,將半個夜空都映照得微微發紅。
    “太師駕到——!”
    一聲高亢的唱喏,如同一記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李儒看到,跪在地上的林淵,肩膀微不可查地鬆弛了半分。而癱在地上的王允,則是渾身一顫,眼中最後的光彩,也徹底熄滅了。
    大魚,終於入場了。
    李儒沒有動,他依舊隱在芭蕉樹的陰影裏,準備欣賞這場大戲的最高潮。他的目光,饒有興致地在林淵和即將到來的董卓之間來回移動。
    他忽然很想知道,當董卓到來後,這個年輕人,又會獻上一場怎樣精彩的表演。
    也就在這一刻,仿佛是心有靈犀,跪在地上的林淵,極為隱蔽地,朝著李儒所在的方向,側了側頭。他的動作幅度極小,快到如同幻覺。
    兩人的目光,在相隔數十步的黑暗中,驟然相遇。
    李儒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預想過會在林淵眼中看到得意,看到緊張,看到算計。
    但他看到的,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那平靜之中,甚至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那不是陰謀得逞的笑,更像是一種……打招呼。
    仿佛在說:
    “李儒先生,這出戲,您看得還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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