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呂布的功虧一簣,種下猜疑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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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的最終裁決,像三記沉悶的鍾聲,在王允府的後花園裏回蕩,為這場荒謬的鬧劇畫上了一個血腥的句號。
    “不!”
    一聲壓抑到極致,幾乎變形的嘶吼,從呂布的喉嚨深處迸發出來。
    他猛地抬起頭,那雙虎目赤紅如血,死死地盯著董卓的背影。他想站起來,想衝過去,想質問這個名義上的義父,為何不分青紅皂白,為何要聽信一個小人的讒言。
    可他的膝蓋,像是被灌了鉛,沉重得無法動彈。
    董卓的親衛,那些沉默如鐵的飛熊衛,已經開始行動。兩名校尉上前,一左一右,麵無表情地架起癱軟如泥的王允,像拖一條死狗般將他向外拖去。王允沒有掙紮,隻是用那雙空洞的眼睛,最後看了一眼這個他親手毀掉的園子,喉嚨裏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嗚咽。
    另外幾名親衛,則走向了假山旁的貂蟬。
    這一刻,呂布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了,然後狠狠一捏。
    他看到貂蟬的身體因那些甲士的靠近而劇烈地顫抖,那張梨花帶雨的絕美臉龐上,寫滿了驚恐與無助。她下意識地向後退,可身後是冰冷的假山,退無可退。她的目光在混亂的園中慌亂地掃視,像一隻受驚的麋鹿在尋找庇護所。
    她的目光越過了暴怒的他,越過了冷漠的董卓,最後,落在了那個剛剛站起身,垂手立在一旁的林淵身上。
    然後,在呂布那幾乎要噴出火的注視下,貂蟬做出了一個讓他肝膽欲裂的動作。
    她竟是主動向林淵的方向,挪動了一小步。
    那一步很小,很猶豫,卻像一記最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呂布的臉上。
    “義父!”呂布再也無法忍受,他撐著方天畫戟,猛地從地上站起,沉重的甲胄發出一陣嘩啦的巨響。“孩兒有話要說!此人,此人巧言令色,顛倒黑白!王允設宴,確是為了將貂蟬許配於我,但那是為了……”
    他想說“為了誅殺國賊”,可“國賊”兩個字到了嘴邊,卻怎麽也吐不出來。董卓那肥碩的身影就站在不遠處,那雙小眼睛正幽幽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出滑稽的戲。
    在這種情形下說出那四個字,無異於自尋死路。
    呂布的辯解卡在了喉嚨裏,讓他一張英武的臉憋得通紅。他隻能換一種方式,他伸出手指,直指林淵:“是他!是他血口噴人!我與王司徒所言,他根本不可能聽到!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編造的謊言!”
    董卓沒有說話,隻是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身旁的李儒。
    李儒心領神會,攏著手,慢悠悠地開了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溫侯此言差矣。這位林校尉乃太師親兵,奉命巡查,察覺府中有異,潛入查探,此乃忠勇之舉。至於他聽到了什麽,看到了什麽,溫侯說他沒聽到,他又說他聽到了,這就成了一樁無頭公案。除非……”
    李儒故意拉長了聲音,目光轉向了那個全場的焦點。
    “除非,讓當事人,貂蟬姑娘,自己來說一句。她當時就在場,溫侯與王司徒究竟說了什麽,她應當是聽得最清楚的。”
    李儒這一手,看似公允,實則歹毒到了極點。他將最後的裁決權,交到了一個心神俱亂、柔弱無助的女子手上。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貂蟬身上。
    呂布的眼中,爆發出一種近乎祈求的希冀。他死死地盯著貂蟬,他相信,這個讓自己一見傾心的絕世美人,一定能為自己說一句公道話。隻要她說一句“林淵在說謊”,那麽所有的局麵,都可能被瞬間逆轉。
    “姑娘!”呂布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軟了,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懇求,“你告訴義父,告訴所有人,我與司徒,是不是在商議國家大事?這個小人,是不是在汙蔑我們?”
    貂蟬被這無數道目光看得渾身發顫,她下意識地咬住了下唇,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
    商議國家大事?
    她腦中一片混亂。她隻記得義父王允那慷慨激昂的陳詞,記得他讓她在呂布麵前獻舞,記得他說要用自己的美貌去誅殺國賊。這些話,她能說嗎?她敢說嗎?
    她一抬頭,就看到了呂布那雙充滿期盼的眼睛,那份期盼像一團火,讓她感到灼痛。她又下意識地看向另一邊,看到了董卓那雙貪婪而陰冷的眼睛,那眼神讓她如墜冰窟。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林淵的身上。
    這個男人,從始至終都那麽平靜。是他,在最關鍵的時刻,用一句“太師禁臠”,斬斷了自己那條看似風光、實則通往地獄的道路。是他,在此刻的風暴中,為自己提供了一片小小的、可以暫時喘息的陰影。
    她的心亂如麻,理智告訴她應該為義父和呂布辯解,可本能卻驅使著她尋求最直接的庇護。
    在呂布那越來越絕望的注視下,貂蟬沒有開口。
    她隻是又向林淵的身後,縮了縮。
    並且,她那隻因為緊張而無處安放的手,下意識地,輕輕抓住了林淵垂在身側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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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動作,輕微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呂布眼中的光,徹底熄滅了。
    那份希冀,瞬間化為了無邊的憤怒與屈辱。他感覺自己的真心,被這個女人毫不留情地踩在了腳下,然後碾得粉碎。
    她的沉默,她那下意識的躲避,她那依賴另一個男人的舉動,比任何言語都更具殺傷力。
    在呂布眼中,這就是默認。
    是她與林淵合起夥來,背叛了自己!
    “好……好啊……”呂布慘笑出聲,聲音嘶啞,他緩緩地,一字一頓地說道,“好一個……郎情妾意!”
    董卓的臉色,在這一刻,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終於不再看戲了。
    他看到了自己最勇猛的義子,為了一個女人,在這裏醜態百出。
    他看到了自己屬意的“玩物”,竟然當著他的麵,去依賴另一個男人。
    雖然那個男人是自己的親兵,但這同樣是對他權威的冒犯。
    林淵能清晰地“看”到,在呂布說出“郎情妾意”四個字時,他與董卓之間那條本就不算穩固的,代表著“父子情義”的紫色絲線,猛地繃緊,然後發出了一聲細微的、隻有林淵能聽到的斷裂聲。
    雖然沒有完全斷開,但一道肉眼可見的裂痕,已經出現在了絲線之上。
    【姻緣天書】的視野中,那條裂痕裏,正絲絲縷縷地冒出黑色的“猜忌”之氣。
    成了。
    林淵心中平靜如水,麵上卻適時地流露出一絲惶恐,仿佛被呂布的汙蔑嚇到了,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衣角從貂蟬的手中抽了出來,與她拉開了一點距離。
    這個細節,落入董卓眼中,讓他那陰沉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絲。
    這個林淵,還算懂得分寸。
    “夠了!”董卓終於發出一聲不耐煩的低吼,打斷了這場鬧劇。“奉先,你喝多了,回府去吧。今夜之事,到此為止。”
    他的聲音裏,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質問,隻剩下一種居高臨下的、不容置疑的命令,以及一種顯而易見的疏遠。
    他不再稱呼呂布“我兒”,而是直呼其名。
    呂布身體一僵,他知道,自己已經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他有心辯解,可看著貂蟬那蒼白而躲閃的臉,看著董卓那冰冷而疏遠的眼神,一切解釋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他像一頭被拔了牙的猛虎,滿腔的怒火與不甘,最終隻能化為一聲沉重的喘息。
    他沒有再說話,隻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淵,那眼神,像是要將林淵的模樣,刻進自己的骨頭裏。然後,他轉過身,拖著那杆曾為他帶來無上榮耀、今夜卻讓他倍感屈辱的方天畫戟,一步一步,如同行屍走肉般,走出了後花園。
    他的背影,在火光下拉得很長,充滿了蕭索與孤寂。
    隨著呂布的離開,園中的氣氛也為之一鬆。
    董卓揮了揮手,那幾名親衛便不再猶豫,上前一左一右,半是攙扶半是挾持地,將魂不守舍的貂蟬帶向園外。
    “林淵。”董卓又叫了一聲。
    “卑職在。”
    “你,跟上。”董卓說完,便不再理會園中的狼藉,轉身帶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離去。
    李儒走在最後,他經過林淵身邊時,腳步頓了一下,用那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林淵一眼。
    “演得不錯。”他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嘴角掛著一絲玩味的笑意,“隻是,入戲太深,有時候,可就出不來了。”
    說完,他便攏著袖子,不緊不慢地跟上了董卓的隊伍。
    林淵站在原地,直到李儒的背影也消失在月亮門外,他才緩緩直起腰。
    夜風吹過,卷起地上的殘花敗葉,也吹起他額前的碎發。
    他看著呂布離去的方向,又看了看董卓帶走貂蟬的方向,最後,目光落在了那堆紫檀木桌的碎片上。
    功虧一簣?
    不。
    對於呂布來說,這隻是一個開始。一個猜疑的種子已經種下,它將在董卓與呂布的心中,生根、發芽,直到長成一棵足以撐破一切的參天大樹。
    而自己,隻需要在適當的時候,給它澆澆水,施施肥就夠了。
    林淵的嘴角,在無人看見的暗影裏,終於勾起了一個冰冷的弧度。
    他理了理衣袍,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今夜,他不再是棋子。
    從相國府到王允府,再回到相國府,他走了一個圈,卻走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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