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董卓麵前的對質,林淵的步步為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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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句“欺君罔上,行亂國之舉”,如同一道驚雷,在死寂的後花園中炸響。
每個字都擲地有聲,裹挾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狠狠地砸在每個人的心坎上。
董卓那雙半眯著的眼睛,終於完全睜開,迸射出的精光如同實質,死死地釘在林淵的臉上。他肥碩的身軀微微前傾,整個人的氣場瞬間從慵懶的審視,切換為即將撲食的猛獸。
呂布渾身一震,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林淵。這個不久前還被他視作螻蟻的親兵,此刻竟敢當著董卓的麵,說出如此誅心之言。那份驚愕迅速被一種荒謬的怒火所取代,他想開口嗬斥,卻發現董卓的目光如同一座大山,壓得他喉嚨發緊,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癱在地上的王允,則像是被抽走了最後一絲魂魄。他張著嘴,眼中滿是血絲,死死地盯著林淵的背影,那眼神裏交織著怨毒、悔恨與徹骨的冰涼。他終於明白,自己不是敗給了呂布的魯莽,也不是敗給了董卓的猜忌,而是從一開始,就敗給了這顆他親手挑選、自以為能隨意擺布的棋子。
唯有李儒,依舊站在那片恰到好處的陰影裏,攏在袖中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他看著林淵那張因“悲憤”而漲紅的臉,看著他那雙因“忠勇”而燃燒著火焰的眼睛,心中那份解謎般的樂趣,已經悄然轉變為一絲凝重的忌憚。
好一出惡人先告狀。不,這比惡人先告狀要高明得多。這是借力打力,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董卓沒有立刻讓林淵說下去。他那雙豺狼般的眼睛,緩緩地,一寸一寸地,從林淵的臉上,移到了呂布的臉上,再從呂布的臉上,移到了王允的臉上。
這無聲的掃視,比任何質問都更具分量。
最後,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林淵身上,聲音沙啞而沉悶,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兩個字:“細說。”
“是!”
林淵重重應諾,整個上半身依舊伏在地上,聲音卻清晰地傳遞開來,仿佛每一個字都經過了千錘百煉。
“太師容稟!卑職今夜奉命在相府左近巡查,以防宵小。行至王司徒府邸外牆時,無意中聽到府內仆役的幾句閑談。”
他頓了頓,給了在場所有人一個消化的時間,尤其是董卓。他知道,這種“無意中聽到”的開場,最能勾起上位者的興趣。
“他們說,今夜司徒府設的是‘美人計’,請溫侯前來,是要‘共商大事’,還說……還說隻要溫侯點了頭,這樁‘天作之合’便成了,屆時太師也隻能順水推舟。”
這番話一出口,呂布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這話他沒聽過,但這話所描述的場景,卻與他內心的期待驚人地吻合。王允確實暗示過,隻要他與貂蟬情投意合,董卓那邊他自有辦法。現在,這句私下裏的暗示,被林淵用一種最惡毒的方式,當著董卓的麵,血淋淋地揭了出來。
“你……你血口噴人!”呂布終於忍不住怒吼出聲,手中的方天畫戟都因憤怒而嗡嗡作響。
“奉先!”董卓一聲低喝,聲音不大,卻讓呂布的怒吼戛然而止。董卓甚至沒有看他,目光依舊鎖定在林淵身上,那意思很明顯——讓他說下去。
林淵仿佛被呂布的怒吼嚇得瑟縮了一下,聲音裏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顫抖,但這顫抖之下,是更加堅定的忠誠。
“卑職當時隻覺事關重大,不敢不察。太師曾教誨我等,忠君之事,不避水火。卑職鬥膽,潛入王司徒府中,想一探究竟。”他巧妙地將自己之前因城防建議而得到董卓讚賞的事,以這種方式重提了一句,加深自己在董卓心中“忠誠肯幹”的印象。
“卑職一路潛行至後花園,便看到了……看到了令卑職肝膽欲裂的一幕!”
林淵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被無恥行徑所震驚的憤怒。
“王允,他……他正指著那位姑娘,對溫侯說:‘此女國色天香,人間罕有,放眼天下,唯有溫侯這般蓋世英雄,方能匹配!’他還說,隻要溫侯願意,他便做主,將此女……將此女獻於溫侯,以結秦晉之好!”
“哇”的一聲,王允一口氣沒上來,又噴出一小口血。他掙紮著,伸出一根手指,顫抖地指著林淵,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響,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林淵這番話,狠毒就狠毒在,九分真,一分假。他隻是抽掉了“為國除賊”這個核心,再將王允的姿態放得更低,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就變成了一場赤裸裸的政治獻媚與利益交換。
在董卓聽來,這就是王允在用一個女人,收買自己最勇猛的義子!
董卓臉上的橫肉開始不受控製地抽動,他握著腰間玉佩的手,指節已然捏得發青。他看向王允的眼神,不再是鄙夷,而是濃得化不開的殺意。
林淵沒有停,他要趁熱打鐵,將這把火燒得更旺。
“卑職當時想,這位姑娘既是王司徒的義女,又是他獻給太師的壽禮,那便是太師的禁臠,是相國府的人!王允他怎敢……他怎敢私自將太師之物,拿來送給旁人?這與謀逆何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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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師的禁臠”!“太師之物”!
這八個字,如同八柄重錘,狠狠砸在董卓、呂布和貂蟬三人的心上。
董卓眯起了眼,眼神中的殺意稍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冒犯後的陰冷,以及一絲理所當然的占有欲。沒錯,這天下都是我的,一個美人,自然也該是我的。
貂蟬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她下意識地抓緊了林淵的衣角。她雖然不完全明白發生了什麽,但“物品”這個詞,讓她感到了刺骨的寒意與屈辱。可眼下,這個將她定義為“物品”的男人,卻是她唯一的依靠。
而呂布,他的臉已經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紫。他感覺自己的胸膛裏有一座火山即將噴發。他心心念念的絕世佳人,在他尚未觸及時,就已經被蓋上了“董卓之物”的烙印。而戳上這個烙印的,正是眼前這個巧舌如簧的小人!更讓他感到屈辱的是,林淵的這番話,他竟無法反駁。因為從名義上,貂蟬確實是王允準備獻給董卓的。
林淵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要用最惡毒的言語,同時挑動三個人的神經,讓這場鬧劇,再無轉圜的餘地。
他抬起頭,雙目赤紅,直視著董卓,聲音嘶啞地做著最後的陳述。
“卑職情急之下,顧不得許多,隻能挺身而出,攔在溫侯與那位姑娘之間,高聲言明,此女乃太師看重之人,任何人不得染指!可……可溫侯非但不聽,反而勃然大怒,說卑職壞他好事,一怒之下,便……便動了手。王司徒上前勸阻,也被溫侯誤傷。若非太師及時駕到,卑職……卑職恐怕已是戟下亡魂!而這位姑娘,也……也難逃被強行擄走的命運!”
說完,林淵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肩膀劇烈地聳動著,像一個受了天大委屈,卻又為完成使命而感到後怕的忠臣。
“卑職護主不力,請太師降罪!”
一番話說完,整個後花園落針可聞。
林淵的這套說辭,天衣無縫。
他將自己的動機,歸結於對董卓的“愚忠”。
他將呂布的憤怒,歸結於“好事被壞”的惱羞成怒。
他將王允的受傷,歸結於“被呂布誤傷”。
他將自己的行為,塑造成了“不畏強權,從呂布手中救下太師禁臠”的英勇之舉。
每一個環節都邏輯自洽,每一個細節都經得起推敲。最關鍵的是,這套說辭,完美地迎合了董卓多疑、暴虐、占有欲極強的性格。
李儒在陰影中,幾乎要為林淵鼓掌了。他甚至能想象到,林淵在來之前,在腦中將這番話演練了多少遍,每一個停頓,每一種語氣,都拿捏得分毫不差。這個年輕人,不是毒蛇,他是一把藏在鞘中的絕世名刀,不出則已,一出鞘,便要飲血封喉。
董卓沉默了。
他肥碩的身軀靠回到親衛身上,粗重地喘息著。火光下,他的臉色陰晴不定。他那本就不算聰明的腦子裏,正在飛速處理著這巨大的信息量。
王允,這個老東西,竟敢背著我搞小動作,拿我的東西去收買我的人?該殺!
呂布,我待你不薄,你竟為了一個女人,就想跟王允勾搭在一起?還敢對我的忠心手下動手?該罰!
林淵……這個叫林淵的小子,倒是個忠心可用的。
許久,董卓終於再次開口。他沒有看林淵,也沒有看王允,而是將冰冷的目光,投向了自己最勇猛的義子。
“奉先。”
“孩兒在。”呂布單膝跪地,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他說你為了一個女人,對我的人動手,”董卓的聲音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可有此事?”
呂布的身軀僵住了。
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
承認,就是默認了林淵的所有指控,承認自己為了私欲,不顧父子情分,不敬太師威嚴。
否認?現場的狼藉,王允的傷,還有他自己手中尚未冷卻的方天畫戟,都在無聲地訴說著事實。
他的沉默,在董卓眼中,成了最致命的證據。
董卓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那是一種看待一件趁手兵器,忽然發現它有了自己想法時的眼神,充滿了失望與警惕。
他不再理會呂布,轉而看向癱在地上的王允,嘴角扯出一個殘忍的弧度。
“王司徒,你這連環計,唱得不錯啊。”
王允渾身一哆嗦,眼中最後的光彩,徹底熄滅了。他知道,自己完了。不僅僅是官職地位,而是整個家族,都將因為今夜這場荒謬的鬧劇,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董卓的目光,最後落回到了林淵身上。他看著這個依舊跪在地上的年輕人,眼神複雜。有讚賞,有利用,但更多的是一種上位者對工具的審視。
“你,很好。”董卓緩緩說道,“忠心可嘉。起來吧。”
“謝太師!”林淵心中一塊大石落地,恭敬地站起身,垂手立在一旁,姿態謙卑,沒有半分居功自傲。
他知道,自己賭贏了。從今夜起,他將不再是那個隨時可以被犧牲的無名小卒。
董卓的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了那個從始至終都像個精美擺件的貂蟬身上。他肥大的手一揮,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下達了今夜的最終裁決。
“來人,將王司徒‘請’回府中,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他踏出府門半步!”
“把貂蟬……也帶回相國府。”
“至於你,”董卓看向林淵,“這個女人,以後就由你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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