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林淵的盤算,亂世才是渾水摸魚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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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議事大殿的門被推開,冷風倒灌而入,吹得殿內燭火一陣搖曳。
    董卓那道焚城遷都的命令,像一柄無形的重錘,將殿中所有人的精氣神都敲得粉碎。文官們一個個失魂落魄地走了出來,他們中的許多人,世代居於洛陽,家業、宗祠、祖墳,一切的根都在這裏。如今,一把火,便要將這一切都化為飛灰。
    幾名老臣互相攙扶著,腳步踉蹌,尚未走出幾步,便有一人再也撐不住,一口氣沒上來,直挺挺地向後倒去,發出一聲悶響。周圍的人一陣驚呼,手忙腳亂地去扶,場麵頓時亂作一團。
    林淵站在廊柱的陰影下,冷眼旁觀著這一切。他看到那些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公卿大臣,此刻臉上隻有絕望與茫然,他們頭頂的氣運絲線,原本還算光鮮,此刻卻都蒙上了一層死灰色,如同蛛網般淩亂不堪。
    遠處的呂布,大步流星地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他的背影挺拔如槍,但林淵能看到,他頭頂那股衝天的紫色武將氣運,正劇烈地翻湧著,其中夾雜著憤怒、不甘,還有一絲……無力。
    這位天下無雙的溫侯,可以斬將奪旗,可以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卻無法阻止這道荒謬絕倫的命令。他的武勇,在絕對的權力與瘋狂的意誌麵前,顯得如此蒼白。
    整個相國府,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但這寧靜之下,是無數顆正在下沉的心,和即將被點燃的、名為“混亂”的引線。
    林淵轉身,朝著自己的營房走去。他的步伐不疾不徐,與周圍那些行色匆匆、滿臉惶恐的親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別人看到的是末日,是浩劫。
    他看到的,卻是機會。
    回到房間,關上門,隔絕了外界所有的嘈雜。林淵走到桌案前,為自己倒了一杯已經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冰冷的茶水順著喉嚨滑入腹中,讓他那因為興奮而有些發熱的頭腦,瞬間冷靜下來。
    “亂世……”他低聲自語,手指在粗糙的木桌上,無意識地劃著,“這才是真正的亂世。”
    之前的種種,無論是王允的算計,還是呂布的憤怒,在他看來,都不過是權貴們在棋盤上的勾心鬥角。輸了,無非是丟官罷爵,身死族滅。
    可董卓這一道命令,卻是將整個棋盤都掀了。
    當規則不複存在,當秩序徹底崩壞,當所有人都被卷入求生的漩渦時,那些平日裏高不可攀的門閥士族,與街邊的販夫走卒,在生存麵前,其實並無太大差別。
    而這,正是他這種一無所有的後來者,最好的舞台。
    他的腦海中,【姻緣天書】緩緩展開,那副大漢輿圖再次浮現。西邊的黑龍氣運,正散發出濃鬱的衰敗之氣,並開始緩慢地向長安方向蠕動。而東邊那片金紫交匯的氣運海洋,則步步緊逼,殺氣騰騰。
    董卓這條船,已經不是漏水的問題了,而是船底被鑿穿了一個大洞,正無可挽回地沉向深淵。
    李儒的遷都之策,看似是金蟬脫殼,實則是飲鴆止渴。它或許能為董卓續上一段時間的命,但卻徹底斷送了董卓集團最後一絲收攏人心的可能。從今往後,他董卓,就是天下公認的國賊,人人得而誅之。
    一個被釘死在恥辱柱上的靶子,覆滅隻是時間問題。
    “所以,我必須在這條船徹底沉沒之前,撬下最值錢的幾塊木板,再給自己造一艘能出海的小舟。”
    林淵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第一塊木板,是人心。
    首當其衝的,自然是貂蟬。
    這場浩劫,對貂蟬來說,是一場巨大的災難,但對林淵而言,卻是徹底收服她的天賜良機。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身處亂世、無依無靠的絕美女人,當她身邊的一切都陷入混亂與毀滅時,那個能為她提供一隅安寧、一寸庇護的男人,將成為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之前,他用計謀、用信件,攻破了她的心防,讓她產生了“依賴”。但這種依賴,還不夠牢固。一旦環境安定下來,她或許還會有別的想法。
    可在這場波及百萬人的大遷徙,這場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人間煉獄中,他隻要護得她周全,這份“依賴”,就會在恐懼與絕望的催化下,迅速發酵,最終升華為牢不可破的“歸屬”。
    到那時,這股龐大的紅顏氣運,才算是真正姓了林。
    第二塊木板,是錢財與人手。
    遷都令下,董卓必然會大肆搜刮洛陽城內的財富。無論是皇宮內帑,還是百官府邸,甚至是富商巨賈之家,都將成為西涼軍洗劫的目標。
    而他,作為董卓跟前的新晉紅人,負責內院防務的親兵校尉,必然會被委以重任。這其中的操作空間,可就太大了。
    亂世之中,什麽最重要?不是金銀,而是糧食。不是珠寶,而是兵甲。他完全可以借著職務之便,瞞天過海,為自己截留下一批最關鍵的物資,藏於隱秘之處,作為日後起家的資本。
    還有人手。這場大混亂,會讓無數人流離失所。其中必然不乏有一技之長的工匠,有走投無路的武人,有心懷怨恨的兵士。隻要他有足夠的糧食和錢財,再許以一個安身立命的承諾,就不愁招攬不到一批屬於自己的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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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塊,也是最重要的一塊木板,是退路。
    他必須為自己找到一條後路。依附於董卓,終究是與虎謀皮。他需要一個能在董卓倒台後,讓他安然脫身,甚至能讓他搖身一變,成為“討董義士”的身份。
    這個身份,誰能給?
    林淵的腦海中,浮現出王允那張憔悴卻依舊傲骨嶙峋的臉。
    救下王允,將這位大漢司徒、未來的討董功臣,牢牢地控製在自己手中。這步棋,之前隻是一個模糊的想法,但現在,卻變得無比清晰和必要。
    隻要王允在他手裏,他就等於有了一張護身符,一張隨時可以洗白自己的投名狀。
    一個完整的計劃,在林淵的腦中緩緩成形。每一步,都環環相扣,每一個細節,都指向最終的目標——在這場毀滅的烈焰中,涅盤重生。
    想通了這一切,林淵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之前那股因天下大勢而帶來的壓迫感,此刻已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掌控自己命運的昂揚鬥誌。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甲,推門而出。
    他沒有去前院,而是徑直朝著相國府深處的錦瑟院走去。
    ……
    錦瑟院內,一片死寂。
    董卓焚城遷都的命令,早已傳到了這裏。院中的侍女們,一個個麵如土色,聚在角落裏,低聲地啜泣著。她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怎樣的命運。或許是在遷徙的路上被亂兵淩辱,或許是病死途中,屍骨無存。
    貂蟬獨自一人,坐在窗前。
    那把焦尾古琴,靜靜地橫陳在她膝上,但她卻沒有彈。她的目光,空洞地望著窗外那株已經凋零的梅樹,絕美的臉龐上,沒有淚水,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灰敗。
    她感覺自己像一片浮萍,被命運的洪流裹挾著,從一個漩渦,卷入另一個更大的漩渦。她以為被董卓收入府中,成為一個見不得光的玩物,已經是自己命運的穀底。
    卻沒想到,穀底之下,還有更深的地獄。
    遷都長安,火燒洛陽。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那將是怎樣一幅人間慘劇。無數家庭將妻離子散,無數百姓將曝屍荒野。而她自己,也將像一件行李,被打包帶走,去往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繼續著這暗無天日的生活。
    她想到了義父王允。
    他被軟禁在府,行動不得。在這場大混亂中,他該怎麽辦?董卓會放過他嗎?那些如狼似虎的西涼兵,會衝進司徒府,將他……
    貂蟬不敢再想下去,每多想一分,她心中的絕望就加深一分。
    就在這時,院門處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一名侍女快步跑了進來,臉上帶著幾分驚慌,稟報道:“小……小姐,林校尉來了。”
    林淵?
    聽到這個名字,貂蟬那空洞的眸子,終於有了一絲波動。她下意識地抱緊了懷中的古琴,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對於這個男人,她的心情無比複雜。是他,親手毀了她的一切,將她推入了如今的深淵。可也是他,在這座冰冷的相國府裏,給了她唯一一絲若有若無的“關照”。
    “讓他進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林淵走進房間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美人枯坐,滿室清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名為“絕望”的氣息。
    他沒有行禮,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
    “外麵的事,你都知道了?”他開口,聲音平靜,卻仿佛帶著一種能安撫人心的力量。
    貂蟬沒有回答,隻是點了點頭,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怕嗎?”他又問。
    這一次,貂蟬抬起了頭,那雙曾經顧盼生輝的美眸,此刻卻像蒙塵的琉璃,黯淡無光。她看著他,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怕?怎麽會不怕。但怕,又有何用。
    林淵看懂了她眼神中的認命與麻木。他緩步上前,走到她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洛陽會變成一座煉獄,去長安的路上,會死很多人。”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小錘,一下下敲在貂蟬的心上,“兵匪、饑餓、疾病……每天都會有人倒下,再也站不起來。那些平日裏光鮮亮麗的夫人小姐,或許會為了一個餿掉的饅頭,出賣自己的一切。”
    他描述的畫麵,太過殘酷,也太過真實。貂蟬的身體,不受控製地輕顫起來,臉色愈發蒼白。
    她看到,林淵頭頂,那根連接著兩人的紅線上,代表“依賴”的金色光暈,正在隨著她的恐懼,而變得越來越明亮。
    很好,火候差不多了。
    林淵話鋒一轉,聲音裏多了一絲不容置疑的意味。
    “但是,你不會。”
    貂蟬猛地抬起頭,不解地看著他。
    “隻要你待在我身邊,我保證,沒人能動你一根頭發。”林淵的目光,深邃而專注,仿佛要將她的靈魂都吸進去,“我會讓你安然無恙地到達長安,一路上,你會有幹淨的馬車,有充足的食物,有溫暖的被褥。外麵的血與火,都與你無關。”
    這番話,就像是黑暗的深淵中,陡然亮起的一束光。
    貂蟬怔怔地看著他,看著這個毀了她前半生,此刻卻又向她許諾未來的男人。她分不清這究竟是新的牢籠,還是唯一的救贖。
    但她知道,自己沒有選擇。
    在這場即將到來的滔天巨浪麵前,她唯一能抓住的,隻有眼前這根浮木。
    她的嘴唇,翕動了許久,終於,用盡全身的力氣,輕輕地點了點頭。
    在點頭的瞬間,林淵清晰地看到,那根紅線上的金色光暈,驟然大盛,幾乎將整條紅線都染成了璀璨的金色。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貂蟬的心,已經徹底向他敞開了。
    然而,就在林淵準備開口,說些什麽來鞏固這來之不易的成果時,貂蟬卻像是想起了什麽最重要的事情,眼中那剛剛燃起的一絲光亮,瞬間被更深的憂慮所取代。
    她抬起頭,目光中帶著一絲從未有過的哀求與期盼,用顫抖的聲音,輕聲問道:
    “林校尉……我……我義父他,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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