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李儒的疑心未除,對林淵的暗中觀察
字數:6388 加入書籤
西行的隊伍,如同一條臃腫而遲鈍的巨蟒,在滿目瘡痍的官道上緩慢蠕動。
曾經繁華的洛陽被遠遠拋在身後,但那股濃重的焦糊味,卻像是附骨之疽,混雜在揚起的塵土裏,鑽入每個人的口鼻,頑固地提醒著他們,那座帝都的毀滅是何等徹底。
隊伍的最前方,是董卓那輛由八匹駿馬拉著的巨大樓車,甲士環衛,威風凜凜。其後,是綿延數裏的車隊,滿載著從洛陽宮廷、府庫、乃至百官私宅中搜刮來的金銀珠寶、古玩典籍。車輪碾過地麵,發出沉悶的“咯吱”聲,仿佛不堪重負。
在這片混亂的洪流中,林淵策馬而行,身著新換的校尉甲胄,腰佩董卓親賜的環首刀,看起來精神抖擻,與周圍那些或麻木或疲憊的西涼兵卒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現在是董卓的親衛校尉,負責拱衛中軍,這是一個不大不小,卻能時常在董卓麵前露臉的職位。一路上,他不時高聲嗬斥著那些略顯散漫的士卒,或主動為前方開路的將領傳達命令,表現得勤勉而又充滿幹勁,像一個剛剛得到提拔,迫切想要證明自己的年輕人。
沒有人知道,在他那副忠心耿耿的麵孔下,一雙眼睛正通過姻緣天書的視野,冷靜地觀察著整個隊伍的氣運流轉。
董卓的黑龍氣運依舊盤踞在隊伍中央,雖然在洛陽的大火中萎靡了不少,但依舊是這支隊伍無可爭議的核心。無數代表著“效忠”、“畏懼”的絲線從四麵八方匯集而來,將它牢牢拱衛。
林淵的目光,最終落在了一輛並不起眼的馬車上。
馬車的簾子緊閉,但林淵能“看”到,車內端坐著一個身影,正是董卓的首席謀士,李儒。
在李儒的頭頂,那條代表著他自身氣運的紫色毒蛇,正盤成一團,蛇信時不時地吞吐著,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而最讓林淵在意的,是從那條毒蛇身上,延伸出的一條灰色的絲線。
那條線,代表著“懷疑”。
它的另一端,不偏不倚,正好連接在林淵自己的身上。
它並沒有因為洛陽的風波落幕而消散,也沒有因為林淵如今的“得勢”而變淡。恰恰相反,它像一根堅韌的蛛絲,在遷都路上的風塵與喧囂中,依舊牢牢地存在著,甚至比在王允府邸時,更加凝實了幾分。
林淵心中了然,那條老毒蛇,從未真正地放鬆過對自己的警惕。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繼續扮演著自己的角色。但他已經悄然分出一部分心神,開始留意周遭的一切。
很快,他便發現了一些端倪。
在他的親衛小隊裏,有兩名新調來的士卒。他們做事很勤快,話也不多,但林淵注意到,無論自己走到哪裏,這兩人總有一個會不遠不近地出現在自己的視野範圍內。他們從不與自己對視,卻總用眼角的餘光,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林淵催動天書,視野瞬間切換。
他清晰地看到,在那兩名士卒的頭頂,各有一條極細的,代表著“監視”的灰色絲線,而絲線的源頭,正是李儒所在的那輛馬車。
“果然。”林淵心中冷笑。
李儒的手段並不算高明,但卻很實用。對於一個普通的親衛校尉而言,根本不可能察覺到這種細微的異常。
但林淵偏偏就不是普通人。
他沒有選擇揭穿,更沒有打草驚蛇。貓捉老鼠的遊戲,他很樂意奉陪。他甚至覺得,這是一種別樣的樂趣。
他要做的,不是洗清自己的嫌疑,因為那根本不可能。在李儒這種多疑成性的人麵前,越是清白,就越是可疑。他要做的,是給李儒一個“合乎邏輯”的解釋,讓他將自己的“異常”,歸結於某種他能夠理解的原因。
隊伍行至一處驛站,暫時停下休整。
林淵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親兵,自己則提著水囊,大步流星地走向隊伍後方。那裏,有一批特殊的“乘客”——以王允為首的,被董卓“請”到長安的漢室公卿。
他們沒有獨立的馬車,隻是被像貨物一樣,塞在幾輛悶熱的囚車裏。昔日裏高高在上的王公大臣,此刻個個灰頭土臉,神情萎靡,與尋常的囚犯無異。
林淵的到來,立刻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林校尉。”負責看守的幾名士卒見到他,連忙躬身行禮,態度恭敬中帶著幾分諂媚。他們都知道,眼前這位是太師麵前的新貴,前途不可限量。
林淵隨意地點了點頭,目光掃過幾輛囚車,最終,定格在角落裏那個蜷縮著的身影上。
正是王允。
他穿著一身肮髒不堪的囚服,頭發散亂如枯草,斷掉的右手無力地垂著,整個人散發著一股行將就木的腐朽氣息。
林淵徑直走到囚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周圍的目光,包括那兩名屬於李儒的“眼睛”,都聚焦了過來。
王允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他緩緩抬起頭,渾濁的眼睛在看到林淵的瞬間,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王司徒,別來無恙啊。”林淵的嘴角咧開,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燦爛,但說出的話卻像刀子一樣,“這西行的路,可還習慣?比起您那冬暖夏涼的密道,滋味如何?”
“噗——”
王允的身體猛地一顫,喉嚨裏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他死死地盯著林淵,眼中血絲滿布,屈辱、憤恨、恐懼……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這番對話,在外人聽來,是勝利者對失敗者赤裸裸的羞辱與嘲弄。
“哼,老東西,還敢瞪我?”林淵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戾氣。他猛地一腳,狠狠踹在囚車的木欄上。
“哐當!”
巨大的聲響讓王允的身體重重地撞在車壁上,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要不是你這老狗,小爺我怎麽會卷進這麽多破事裏?”林淵指著王允的鼻子,破口大罵,“告訴你,到了長安,有你好受的!太師說了,得讓你這老家夥,親眼看著大漢的江山,是怎麽一點點改姓董的!”
他演得聲情並茂,將一個得了勢便猖狂無比的小人形象,刻畫得入木三分。
周圍的西涼兵卒們都發出了哄笑聲,他們最喜歡看這種曾經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被踩進泥裏的戲碼。
而那兩名李儒的探子,也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眼神裏沒有絲毫波瀾。這一切,都符合一個驟然得誌的底層軍官該有的表現。
罵了幾句,林淵似乎覺得失了身份,又或許是罵累了,他“呸”的一聲,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轉身便走。
在轉身的那一刹那,他的餘光瞥見,王允正用那隻完好的手,死死地捂著胸口,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像是下一秒就要氣絕身亡。
演得不錯。
林淵在心中,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他知道,自己的每一句辱罵,對王允而言都是真實的酷刑。但那條被強行編織的“忠誠”之線,卻會壓製住他所有的反抗念頭,讓他隻能被動地承受,並完美地扮演好一個“階下囚”的角色。
林淵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拿起一個幹硬的胡餅,就著水囊裏的涼水,大口地啃了起來。他吃得很快,很香,像一個餓了許久的苦力。
他能感覺到,那兩道監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便挪開了。
似乎,他剛才那番粗野的表演,成功地取悅了他們背後的主人。
然而,當林淵再次催動天書,看向李儒所在的馬車時,他的眉頭,卻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那條灰色的“懷疑”之線,非但沒有變淡,反而……比之前更加深邃,顏色也從淺灰,變成了近乎墨色的深灰。
怎麽回事?
林淵的腦子飛速運轉。
他的表演,應該天衣無縫才對。一個幸進的小人,一個被羞辱的前朝重臣,這出戲的邏輯完美閉環。李儒這種聰明人,最喜歡的就是用自己能夠理解的邏輯去解釋一切。
可為什麽,他的懷疑反而加深了?
林淵一邊啃著胡餅,一邊在腦海中複盤著自己從見到李儒以來的每一個細節。
突然,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
他明白了。
問題,不在於他演得不好。
而在於,他演得太好了!
他所扮演的這個“林淵”,從一個默默無聞的西涼親兵,到卷入連環計,再到截胡貂蟬,獻計董卓,最後成為親衛校尉……這一切的晉升,在旁人看來,充滿了太多的“運氣”和“巧合”。
而他剛才的表現,無論是對下屬的管束,對上級的諂媚,還是對敵人的跋扈,都表現得滴水不漏,完美地符合了一個“小人得誌”的模板。
可一個真正靠運氣和巧合上位的人,是做不到如此“完美”的。
他應該會有些許的不安,會有些許的笨拙,會有些許的不知所措。
而自己,太過從容了。
這份從容,才是李儒眼中,最大的“不協調”之處。
這個老奸巨猾的毒蛇,他懷疑的,不是林淵的忠誠,也不是林淵的動機。
他懷疑的,是“林淵”這個身份本身。他覺得,這個完美的“小人”麵具之下,藏著另一個完全不同的靈魂。
林淵將最後一口胡餅塞進嘴裏,用力地咀嚼著,仿佛在咀嚼一個棘手的敵人。
他意識到,自己還是低估了這條毒蛇的敏銳。
想用簡單的表演來糊弄過去,恐怕是不行了。自己越是想扮演一個“正常”的幸進之徒,在李儒眼中,就越是“不正常”。
看來,得換個思路了。
既然無法消除他的懷疑,那不如……就給他一個他想要的“真相”。
一個足以讓他將注意力,從自己身上徹底移開的,驚天動地的“真相”。
林淵的目光,越過攢動的人頭,望向了隊伍中另一處地方。
那裏,呂布正騎在他的赤兔馬上,沉默地前行。他與董卓的樓車之間,隔著遙遠的距離,仿佛隔著一條無形的鴻溝。
林淵看到,在那位溫侯的頭頂,一股暴烈的紫色氣運正在壓抑地翻滾著,而他與董卓之間那條本就岌岌可危的“父子”情義線,在經曆了王允府邸的風波後,已經變得細若遊絲。
林淵的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李儒不是想找一個答案嗎?
那自己,就親手給他造一個。
一個能把所有不合理,都變得合理的答案。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天色,西斜的太陽將官道染成了一片昏黃。
距離長安,不遠了。
而長安城裏的那場好戲,也該提前準備一下了。
喜歡三國:開局截胡貂蟬,氣運加身請大家收藏:()三國:開局截胡貂蟬,氣運加身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