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頭狼聚群的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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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家。
    孟旭沉著臉,盯著跪在地上的孟天策。
    真不想相信這個被打成豬頭的家夥,竟然是自己的孩子。
    “為什麽打架,我不是叮囑過你,讓你散學後就跟著你二哥一起回家嗎?”孟旭皺眉問道。
    “學堂裏的夥伴叫我助戰,我們都是好兄弟,好兄弟是要講義氣的,我怎麽能不去。”
    孟天策抬起頭,梗著脖子理直氣壯的說道。
    “嗬,那你說說,為何你那幫好兄弟事後一個去攙扶你的都沒有?除了你二哥,你還看到誰拿你當人了。”
    “我……”孟天策一愣,頓時底氣不足的說不出話。
    孟旭摸著胡須說道:“狐朋狗友不可交,並不是朋友越多就越顯得你有本事,義氣更是不值錢的玩意,你以後少給我看那些什麽武林話本,多跟你二哥學點正經東西。”
    “孩子還小,不懂事,先給他擦藥吧,要不然傷到骨頭可就不好了。”
    謝雨蘭拿著跌打藥從裏屋走出,看著豬頭狀的孟天策很是心疼。
    “小?明兒和淩兒在這個年紀都已經在幫家裏賺錢了,我們可還不是富戶,好日子才過了幾年?慈母多敗兒,你不能對策兒太過溺愛。”
    孟旭揮手攔下謝雨蘭,搖了搖頭:“孟天策,去灶房把你娘準備好的夥食送去碧波潭,回來後再給我麵壁思過,現在就學人鬥毆,以後豈不是要成這十裏八鄉的地痞流氓。”
    “去就去。”
    孟天策站起身,滿臉不服氣的跑出屋子去了灶房,沒一會兒就提著竹籃離開了孟宅。
    “夫君,策兒剛去陳氏私塾沒多久,結識到能玩到一起的同齡孩子,肯定是歡喜的很,這才被人騙了,實則本性並不壞,你好好跟他說,策兒一定能明白的。”
    謝雨蘭為孟旭倒了杯茶水,拍著孟旭的背安慰。
    孟旭壓低聲音,小聲說道:“我隻是擔心罷了,策兒天性活潑好動,不如明兒老實穩重,也不如淩兒內斂文靜,這性子要是現在不管住,你讓我等他十五歲的時候,如何敢教他《太陰接引辟竅卷》,帶他去玄鏡洞天,別哪天學人喝酒,一上頭講義氣把秘密都給說漏了,那才是真給孟家帶來滅頂之禍。”
    謝雨蘭臉色微變,歎氣一聲:“先前策兒最怕他大哥,家中有明兒在,也能幫我們管著他,現在這事看來隻能交給淩兒了。”
    ——
    碧波潭。
    孟天策憋著眼淚,拎著竹籃奔跑在山坡上。
    本就因為挨了一頓打心裏委屈,又沒有朋友留下來安慰他,回家後還受了父親一頓指責。
    孟天策的心裏可是難過極了。
    不知跑了多久,他才看到那間大哥搭建的草屋。
    此刻那個每天都需要自己過來給他送飯的怪人正坐在崖壁邊上,一動不動的釣魚。
    “大叔,該吃飯了。”孟天策帶著哭腔哽咽的喊道。
    沈衝星回頭看了他一眼,受孟旭的指示,孟天策已給他送了數月的飯。
    一來二去,對於孟天明的這個弟弟,沈衝星也算是熟絡了起來。
    “怎麽被人給打成這樣,你喜歡用臉去接別人的拳頭?”沈衝星不禁問道。
    “大叔,我……哇!哇!”
    心裏有委屈的孩子最聽不得別人的關心,雖在父親麵前裝作堅強,可此刻被沈衝星問起。
    當真是有如堤壩泄洪一般,孟天策再也忍不住心裏的委屈,當場嚎啕大哭起來。
    沈衝星也不安慰,上前接過孟天策手中的竹籃,便進食了起來。
    許久後,才見得孟天策哭聲逐漸安靜,隻是身體一抽一抽,還從未悲傷中緩和。
    “男人有淚不輕彈,你縱使有千般委屈,滿腔仇恨,光會哭又能如何,你的仇人豈會因為你哭就對你手下留情。”
    沈衝星撕下一條肉幹放入口中,淡然說道。
    “我,我不甘心,如果我很強,我就能把那個家夥打趴,打得他在我身下求饒,
    爹說我交的都是狐朋狗友,可那又何妨,隻要我夠強,那些人自會圍繞在我的身邊,我哪管他們怎麽想,是不是真心,隻要我身邊的人夠多,有威風就夠了。”
    孟天策擦拭眼淚,雙拳攥著衣角,吐露著自己心聲。
    “你跟你大哥的性子還真是南轅北轍,怎會有這般頭狼聚群的根性。”
    沈衝星啞然失笑,不免想起自己那位去了巡山司的徒弟。
    “你大哥曾與我學過幾式拳腳,你若耐得住心性,以後每日可來跟我學上幾招,保不準哪日你的這番說辭就能實現了。”
    “當真?!”孟天策眼前一亮。
    他隻知道大哥與外公練武,學得是氣血長拳。
    雖然他也有跟著外公學拳,但數月堅持,並沒有什麽效果,現在得知原來大哥還有一位師父,不免激動雀躍。
    大哥的實力,孟天策是見識過的。
    孟天明時常在院中練拳練劍,那叫一個瀟灑利落,看的孟天策好生佩服。
    若不是這徭役一事,本來教導他練武的人應該是孟天明才對。
    “但你得跟我保證,我教你的東西不可傳於第三人,要不然被我發現,我絕不隻是懲罰你那麽簡單,能做到嗎?”
    “大叔你放心,我定不說,不然天打五雷轟!”孟天策連忙舉手發誓。
    “孟家老三,怎麽會這般如狼貪狠。”
    沈衝星心裏不禁暗道,還是伸手捏起了孟天策的身子骨,測試他的根骨。
    練武如何,全看根骨和年紀,缺一不可。
    “還算是不錯,你先去那邊站樁吧,待我叫你才可停下來,若堅持不到時候,你還是回去吧。”
    沈衝星吃完竹籃裏的東西隨口吩咐,又走到崖壁旁釣起了魚。
    孟天策雖然不懂他這是什麽意思,但心裏秉著一口要練到村中孩童王的氣。
    還是如實照做,有板有眼的站起了樁步。
    ——
    千裏之外,劍廬山內部的一處巡山司軍營。
    大量的兵卒手持槍戈來來回回,身上甲胄沾滿了早已結塊的紅褐色血斑,一股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一間營帳外,孟天明坐在木箱上,拿著塊破布反複擦拭著自己的愛劍。
    而在他旁邊,穿著尺寸不合身皮甲的李茂生,形象頗為滑稽的坐在孟天明身側,抱著一柄巡山司發放的長刀忍不住嘀咕:
    “當真是打不完的仗,自打我們來到這,都跟蠻兵打了不下十場了,這些蠻族怎就跟蝗蟲一般,一茬接一茬,殺都殺不幹淨,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得死在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