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亮翅！”
    吳天清叱一聲，麵對杜長老那刁鑽狠辣、疾若流星、幾乎封鎖了所有閃避角度的飛劍突襲，他眸中不見絲毫驚慌波瀾，唯有劍心通明，映照萬物。
    雙手緊握天劍劍柄，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腕部猛然一抖，爆發出驚人的巧勁。
    劍身瞬間高頻震顫，化作一片令人眼花繚亂、虛實難辨的冰冷殘影。
    “嗤嗤嗤——！”
    道道凝練如絲的純白劍氣自古樸劍鋒噴薄而出，竟不再四散，而是如同受到無形之手的牽引，在他身前急速交織、盤旋、凝聚！
    眨眼間，一隻神駿非凡、羽翼清晰、由純粹劍光與凜冽劍意構成的靈鶴虛影豁然成型！
    那靈鶴引頸，發出一聲清越悠揚、直上九霄的長鳴，聲遏行雲！
    雙翼展開足有丈餘，每一次優雅而有力的扇動，都帶起凜冽刺骨的罡風，吹得地麵飛沙走石。
    它的姿態輕盈靈動，飄逸出塵，仿佛正在雲海仙境間嬉戲起舞，然而那每一片由劍氣凝聚的“羽翼”邊緣，都閃爍著足以切割金鐵、斬斷流光的無匹鋒芒，將美麗與致命完美融合。
    “鏘——！！！”
    下一瞬，杜長老那柄灌注了磅礴元嬰真元、去勢如電的晶瑩飛劍，與這栩栩如生的白鶴劍影轟然相撞！
    沒有預想中能量對轟的劇烈爆炸，隻聽一聲尖銳到足以刺破耳膜的金鐵交鳴巨響在場中炸開！
    那柄品階不凡的飛劍，竟像是撞在了一座正在高速旋轉、布滿利齒的混沌絞輪上。
    劍身蘊含的淩厲攻勢，被白鶴劍影那股連綿不絕、柔中帶剛、蘊含四兩撥千斤之妙的巧勁瞬間帶偏、卸開！
    飛劍上的璀璨靈光都因此而猛地黯淡了幾分，發出一聲如同哀鳴般的顫音，不受控製地斜斜飛射出去，“哆”的一聲，深深嵌入數十丈外堅硬的岩壁之中，直至沒柄！
    “好個小輩！竟有如此精妙的卸力法門！”杜長老眼角劇烈抽搐一下，心頭怒火“騰”地一下燃得更熾。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含怒而發的、誌在必得的一擊，竟被對方一個金丹小輩以如此舉重若輕、充滿道韻的方式化解。
    恥辱感如同毒蛇般啃噬著他的內心。
    隻見他雙足猛地一踩地麵，“轟”的一聲爆響，腳下厚重的青石板以他落腳點為中心，寸寸龜裂，蛛網般的裂紋蔓延出數丈之遠。
    其身形借力衝天而起，衣袍鼓蕩，宛如一頭發現了獵物、迅捷無比從高空俯衝而下的蒼隼，帶起一陣惡風。
    右手淩空遙遙一抓，法力牽引之下，那嵌入岩壁的寶劍發出一陣不甘的嗡鳴，“鏘啷”一聲，硬生生從岩石中掙脫，倒飛而回，穩穩落入其枯瘦卻有力的掌中。
    劍一入手，杜長老周身氣勢如同解開了某種束縛，再次瘋狂暴漲！
    元嬰期的雄渾修為此刻毫無保留地爆發開來，強大的靈壓如同實質的水銀傾瀉而下，壓迫得周圍空氣都變得粘稠沉重。
    他衣袍獵獵鼓蕩，須發皆張，眼中殺機幾乎凝成實質。
    “伏虎七劍——第一式，斷浪分濤！”
    他須發戟張，暴喝一聲，聲震四野，手中寶劍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華，淩空向前悍然揮斬！
    這一次，揮出的劍氣不再是一道簡單的光弧，而是化作一片鋪天蓋地、洶湧澎湃的劍氣狂潮！
    狂潮之中，仿佛有巨虎的虛影在仰天咆哮，卷起地麵無數碎石、斷木、塵土，形成一道混合著毀滅性能量的、寬達數十丈的恐怖洪流。
    以摧枯拉朽、湮滅一切之勢，朝著吳天立足之處奔湧席卷而去！
    劍氣未至，那恐怖的威壓已然讓方圓數十丈內的空氣徹底凝固。
    觀戰眾人隻覺胸口如壓巨石，呼吸為之一窒，修為稍弱者更是麵色發白，連連後退。
    麵對這排山倒海、氣勢恢宏、幾乎封鎖了所有閃避角度的毀滅性攻勢，吳天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尖。
    他深知，以自己目前的狀態，硬接元嬰修士傾力一擊絕非上策，甚至有當場隕落之危。
    心念電轉間，體內剩餘的真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灌注雙腿經脈，身形如鬼魅般向後急速飄退。
    “鷹擊長空，翱翔九天！”他低喝一聲，施展出精妙絕倫的的身法。
    整個人仿佛化作了一隻真正的蒼鷹，敏銳地捕捉到劍氣狂潮中那稍縱即逝的、因能量分布不均而產生的細微縫隙。
    在間不容發之際，他的身影在那毀滅洪流的邊緣穿梭騰挪。
    每一次轉折、每一次側身都險之又險，那淩厲無匹的劍風擦著他的衣角、發梢掠過，將他額前幾縷未能完全避開的發絲無聲切斷，飄落在地。
    “轟隆——！！！”
    就在吳天身形剛剛掠開的下一刻，那恐怖的劍氣洪流最終狠狠砸落在他原先站立之處。
    “哢嚓……轟！”
    大地劇烈震顫，仿佛被一頭來自遠古的無形巨獸狠狠啃噬了一口！
    原地留下了一道長達十數丈、寬逾丈許、深不見底的恐怖溝壑，邊緣處的泥土岩石呈現出被高溫熔煉後的焦黑色，冒著縷縷刺鼻的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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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暴的氣浪如同海嘯般向四周瘋狂席卷，卷起漫天煙塵與碎屑，瞬間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昏黃沙塵暴，吹得遠處圍觀者東倒西歪，驚呼連連，紛紛以袖遮麵，運功抵抗。
    塵煙尚未散盡，吳天眼中厲色一閃而逝，如同暗夜中劃過的冷電。
    被動挨打，一味閃避，絕非他的風格！反擊，就在此刻！
    他需要在這場看似絕望的戰鬥中，撕開一道口子！
    “氣血為引，意化猛虎！猛虎撲食！”
    他一聲怒吼，聲震四野，如同虎嘯山林！
    周身氣血如同燒開的汞漿般奔騰咆哮，皮膚表麵泛起不正常的赤紅。
    背後虛空劇烈扭曲、模糊，一頭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實、幾乎如同血肉之軀般的斑斕猛虎虛影咆哮著凝聚而出！
    這猛虎煞氣衝天，凶威赫赫，血紅的雙目如同兩盞燈籠，死死鎖定半空中的杜長老，充滿了最原始的殺戮欲望。
    龐大的身軀微微下伏，渾身肌肉賁張，隨即後肢猛地發力，帶著一股腥風撲出！
    一雙凝若實質的利爪撕開空氣，發出嗤嗤聲響，血盆巨口張開，森寒的獠牙令人膽寒，帶著一股百獸之王的慘烈霸道氣勢，仿佛真要吞噬眼前的一切生靈！
    “哼！徒具其形的虛張聲勢！看我伏虎七劍——第三式，刺喉！”杜長老雖驚於這猛虎虛影的凝實程度，但心神並未慌亂。
    戰鬥經驗極其豐富的他，一眼便看出這虛影的能量核心與弱點所在。
    他劍訣一引，手中寶劍瞬間收斂所有光華，化作一點凝練到極致、速度快到超越思維反應的寒星。
    如同毒蛇出洞，精準無比地直刺猛虎虛影最脆弱的咽喉部位！
    劍光凝練，穿透力驚人，正是以點破麵，破解此類能量化形攻擊的上乘殺招。
    然而，吳天的攻勢如同洶湧的海潮，一浪高過一浪，環環相扣，根本不給對手喘息之機！
    幾乎在那猛虎虛影撲出的同時，他體內氣息驟然一轉，雙手已如穿花蝴蝶般在胸前結出一個更為複雜、古樸的印法，口中真言再吐，聲如悶雷：“力貫山河，意鎮八荒！牛氣衝天！”
    “哞——！”
    一聲沉悶、雄渾、卻仿佛更具力量感的牛哞，如同來自遠古洪荒，驟然響起，震得人氣血翻騰！
    吳天身後，璀璨的金光瘋狂匯聚，空氣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又是一頭體型更加碩大、肌肉虯結如龍、充滿了無匹力量感的金牛虛影凝聚成型！
    這金牛低頭揚角，姿態狂野，四隻巨大的蹄子每一次踏在虛空，都引得下方地麵隨之隆隆作響，如同擂動了天鼓。
    它就像一頭發了狂性、掙脫了韁繩的洪荒蠻牛，鼻孔中噴吐出兩道灼熱的白氣，頭頂那一對彎曲、粗壯、閃爍著暗金色金屬冷光的尖角，仿佛能捅破蒼天！
    它緊隨著猛虎虛影之後，四蹄刨動，朝著杜長老發起了悍不畏死、純粹到極致的野蠻衝撞！
    氣勢之猛，仿佛前方即便是一座山巒，也要被其撞得粉碎！
    一虎一牛，一靈巧詭詐一剛猛霸道，一上一下，一前一後，形成了絕妙的互補與夾擊之勢，瞬間將杜長老的所有退路封死，逼得他必須正麵硬接！
    杜長老麵色終於變得無比凝重，眼神深處甚至掠過一絲難以置信。
    吳天這接連不斷、仿佛信手拈來、且威力一個比一個奇大的天賦神通，完全顛覆了他對金丹境修士實力上限的認知！
    這簡直不合常理！
    “伏虎七劍——第五式，斬腿！”他不敢再有絲毫怠慢，體內元嬰光芒大放，精純的元嬰法力洶湧而出。
    手腕急速翻轉，劍勢由極致的“刺”轉為大開大闔的“斬”！
    一道半月形的、邊緣閃爍著空間漣漪的璀璨劍氣如同銀河倒掛，橫掃而出，精準無比地斬向那金牛虛影最為粗壯、也是發力核心的前腿關節處。
    意圖釜底抽薪，廢掉其這蠻橫無比的衝鋒之勢！
    然而，就在杜長老心神被眼前一虎一牛兩大凶悍虛影所吸引，全力催動劍招應對的這電光火石般的瞬間——
    吳天隱藏在雙重攻勢之後的、醞釀已久的真正殺招，終於完成了最後的積蓄，如同引信燃盡的火藥桶，轟然爆發！
    “春！花！秋！月！劍！”
    他一字一頓，聲如九天神雷炸響，每一個字都蘊含著獨特的道韻，引動周遭天地靈氣的劇烈共鳴！
    手中那柄天劍仿佛被注入了真正的靈魂與意誌，發出一陣歡快而極度危險的清越劍鳴。
    劍身光芒暴漲，舞動得近乎瘋狂，潑灑出的不再是簡單的劍光，而是開始演化、創造一片亦真亦幻、美輪美奐卻又殺機凜然的奇異景象：
    和煦的春風憑空而生，輕柔地拂過血腥的戰場，帶來莫名的生機。
    然而這生機之中，卻夾雜著刺入骨髓的冰冷劍意，讓人靈魂都為之顫栗。
    刹那間，以吳天為中心，方圓百丈之內，虛空生蓮，大地湧金！
    無數嬌豔欲滴、形態各異的鮮花違背常理地憑空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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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芳華，姹紫嫣紅，馥鬱芬芳撲麵而來，仿佛瞬間將這修羅殺場化作了鍾靈毓秀的春日花園，極致的美麗令人心醉神迷。
    然而，這極致的美景之下，隱藏的是足以讓元嬰修士都為之色變的極致殺機！
    當那春風拂過，每一片看似柔弱的花瓣脫離枝頭，翩然飛舞；每一縷醉人的花香彌漫開來，融入空氣……
    都在頃刻間，化作了無形卻有質、鋒銳無匹的劍氣！
    這些劍氣細密、綿長、無處不在，從上下左右、四麵八方，如同一場毫無死角的疾風驟雨，帶著淒豔的絕美，無聲無息地罩向杜長老周身要害！
    這還未完！
    幾乎在春花爛漫的同時，蕭瑟的秋風毫無征兆地呼嘯而起，飛沙走石，天色都似乎暗淡了幾分。
    一輪皎潔卻散發著徹骨寒意的明月虛影，在吳天頭頂的虛空緩緩凝聚、升起，清冷孤高的月輝如同水銀瀉地，灑落戰場。
    這月華與那漫天飛舞的“花雨劍氣”相互交融、共振、增幅！
    明月光華所照之處，溫度驟降，空氣中的水汽瞬間凝結成細小的冰晶，連靈氣流動都變得遲滯緩慢。
    而那融合了月華太陰之力的劍氣，更是變得縹緲難測，軌跡詭異，時而如情人低語般溫柔，時而如朔風般酷烈，威力卻呈幾何級數攀升！
    最終，所有的春花劍氣與秋月劍意匯聚、壓縮、旋轉，形成了一道蘊含著生死寂滅與極致絢爛之矛盾的、直徑超過數丈的恐怖劍氣龍卷，毀天滅地般向前方傲然而立的杜長老席卷而去！
    龍卷所過之處，空間扭曲，光線湮滅，仿佛連大道都要被其絞碎！
    杜長老臉上的從容與戲謔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與駭然！
    他清晰地感受到，吳天這一劍“春花秋月”，其蘊含的劍意層次，已然觸摸到了某種“道”的邊緣，超越了純粹力量與技巧的範疇，涉及到了意境與規則的初步運用！
    這絕不是一個煉氣境修士應該掌握的力量！
    “吼！”
    他須發皆張，口中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低吼，將元嬰期的修為毫無保留地提升至當前狀態的巔峰，周身靈光如同燃燒的火焰！
    手中的寶劍承受著遠超極限的能量灌注，發出不堪重負的、令人牙酸的“嗡鳴”震顫，劍身甚至開始浮現出細微的裂紋。
    “伏虎七劍——第七式，雙蛟剪空！給老夫破！”
    他傾盡畢生劍道修為，以及對於“伏虎”真意的一切理解，揮出了至強一劍！
    這一劍揮出，璀璨的劍光一分為二，又瞬間交纏，化作兩條鱗甲分明、張牙舞爪、咆哮嘶吼的猙獰能量蛟龍！
    這兩條蛟龍相互盤旋，首尾相接，形成一把巨大的、欲要剪斷空間的恐怖“蛟龍剪刀”，帶著撕裂一切、絞碎萬物的狂暴意誌，悍然衝入了那片美麗與死亡並存的領域——“春花秋月”之中！
    “嗤嗤嗤嗤——！！！”
    “錚錚錚……！”
    沒有預料中驚天動地的能量爆炸，取而代之的，是無數道屬性截然不同、卻同樣淩厲無匹的劍氣，在空中瘋狂對耗、切割、碰撞、湮滅所發出的、密集到讓人頭皮發麻的刺耳尖鳴與金鐵刮擦之聲！
    絢麗嬌豔的春花在兩條凶惡蛟龍的衝擊撕扯下，如同陽光下的冰雪，大片大片地湮滅、消散。
    而那輪清冷皎潔的明月虛影，也在狂暴能量的衝擊下劇烈波動，光芒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崩碎開來。
    兩股同樣可怕、代表著不同“道”與“意”的力量，在空中陷入了短暫的僵持、角力，將那片空間徹底化為了萬物不存的死亡禁區。
    光線在其中扭曲變形，靈氣被撕扯得暴亂不堪，形成了一個短暫的小型能量混沌旋渦。
    這僵持僅僅持續了不到一息的時間！
    最終，“轟隆隆——！！！”
    一聲遠比之前任何一次碰撞都要沉悶、仿佛源自地底深處的巨響猛然傳來！
    平衡被徹底打破！
    如同堤壩潰決，殘餘的、失去控製的劍氣能量如同脫韁的洪荒猛獸，向著四麵八方瘋狂迸射、潰散！
    大部分混亂的劍氣被吳天身前急速舞動、布下的層層疊疊劍幕勉強擋下，發出一連串“噗噗噗”的悶響。
    然而，仍有一小部分最為凝練、最為刁鑽的混合劍氣，如同擁有了生命的陰毒靈蛇，尋隙而入，詭異地穿透了吳天那已是強弩之末的防禦劍網！
    “噗——！”
    吳天身體劇震，如遭山嶽正麵轟擊，一股根本無法抑製的腥甜湧上喉頭。
    他猛地張開嘴，一大口殷紅中帶著些許暗金色的鮮血狂噴而出，在空中形成一片淒迷的血霧。
    他拚盡全力維持、早已遍布細微裂痕的銅身，此刻再也無法支撐，發出了如同琉璃碎裂般的“哢嚓”脆響，護體銅光瞬間黯淡、崩散，徹底隱入體內。
    雖未立刻完全崩潰，但也已是油盡燈枯，短時間內再無凝聚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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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整個人如同被巨力拋出的石塊，在空中劃出一道無力而淒慘的拋物線，直到倒飛出去數十丈遠，才勉強以手中天劍狠狠插入地麵。
    劍身在地麵上犁出一道長長的火星和溝壑，借此止住退勢，單膝跪倒在地。
    又是一小股壓抑不住的鮮血從嘴角溢出，順著下頜滴落，將他胸前早已破損不堪的衣襟染得一片狼藉，刺目驚心。
    他臉色蒼白如金紙，不見絲毫血色，胸口劇烈起伏，氣息變得急促而紊亂不堪，握劍的手臂都在微微顫抖，顯然已受了極重的內傷，五髒六腑都如同移位般劇痛，戰鬥力驟降。
    “哈哈哈！吳天不行了！他重傷了！他吐血了！”雲霄宗弟子陣營中，死寂之後，頓時爆發出震天的哄笑、狂喜的歡呼和惡毒的咒罵。
    “杜長老神威蓋世！再補上一劍，快！送這小賊下地獄！”
    “讓他給我雲霄宗死去的師弟們償命！碎屍萬段！”
    那十位一直提心吊膽、此刻終於放下心來的金丹境高手，更是麵露毫不掩飾的得色，用力鼓掌喝彩。
    他們目光中的戲謔、嘲諷與殘忍如同冰冷的刀子，肆無忌憚地落在吳天身上，仿佛在看一隻已經落入陷阱、隻能引頸就戮的獵物。
    圍觀人群中則是一片嘩然與難以抑製的歎息、惋惜。
    “唉……終究……還是敗了。可惜，太可惜了，如此天縱奇才，難道真要在此地黯然隕落？”
    “他才十八歲啊！竟能與杜長老這等老牌元嬰戰到這般慘烈地步，逼得他使出壓箱底的伏虎七劍精妙招式，甚至觸摸到了意境的門檻……雖敗猶榮！雖死猶榮啊！”
    “妖孽！真是萬古罕見的妖孽！若非親眼所見，絕不敢相信世間真有如此人物……”
    人群中的唐雨柔，早已是淚流滿麵，清麗的俏臉上梨花帶雨，嬌軀因極度的悲傷與無力而微微顫抖。
    她死死用貝齒捂住自己的朱唇，才沒有失聲痛哭出來。
    那雙盈滿水光的美眸，一眨不眨地緊緊盯著場中那個浴血拄劍、艱難喘息的身影，充滿了無盡的絕望與撕心裂肺的不甘。
    她不願相信，也無法接受，這個曾經光芒萬丈、仿佛能戰勝一切艱難險阻、帶給她無限憧憬的少年，會以如此慘烈的方式，倒在這冰冷殘酷的戰場上。
    “沙……沙……沙……”
    杜長老持著那柄靈光略顯黯淡的寶劍，一步步向前踏來，劍尖斜指地麵，在布滿碎石和裂痕的青石上，劃出一串細碎而令人心悸的火星，發出如同毒蛇爬行般的“沙沙”聲響。
    他停在吳天前方約三丈處，這個距離，對於元嬰修士而言，已是絕對的必殺領域。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那狼狽不堪、氣息萎靡的模樣，臉上終於再次浮現出那種貓捉老鼠般的、帶著殘忍意味的戲謔笑容。
    “嗬嗬，吳天啊吳天！”
    他聲音冰冷，如同寒冬臘月的風，帶著勝券在握的嘲諷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對天才隕落的快意。
    “今日，你確實讓老夫大開眼界，小小煉氣，能逼老夫手段盡出，戰至如此境地，你足可自傲於天下了，便是下了九幽黃泉，也夠你吹噓了。但，也僅此而已了。”
    他微微停頓，語氣變得更加森寒刺骨：“螻蟻終究是螻蟻，妄想撼動參天大樹，便是自不量力，是取死之道！這，便是你的命！”
    他緩緩抬起手中那柄依舊散發著凜冽寒氣的寶劍，劍身光芒再次流轉。
    雖然不如最初熾盛，但那屬於元嬰期的恐怖劍壓，依舊如同無形的枷鎖，再次死死鎖定了單膝跪地的吳天，讓他連移動一根手指都變得無比困難。
    “若你……還有何壓箱底的本事未使，或是還有什麽遺言要交代，現在，便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杜長老的聲音帶著一種掌控生死的漠然，“否則，下一劍，老夫便斬下你的頭顱，懸於城門，以祭我雲霄宗弟子在天之靈！讓你知道，挑釁大宗威嚴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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