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塵聽得神情一震，眼睛頓時亮了。
    光聽名字。
    這種丹術就很厲害！
    “天煉法，是什麽？”
    “天煉者。”
    葉寒江淡淡道：“以天地為爐，造化為工，陰陽為炭，萬物為銅，煉藥歸真……此謂天煉之法！”
    顧塵神情再震！
    他不懂丹術，可光聽對方的描述，便知道這天煉法已然打破了世人對丹術的認知了！
    “怎麽感覺，這不太像丹術？”
    “此法直通天途，自非尋常丹術可比。”
    葉寒江雙手微微一負，語氣中頗有幾分睥睨之意：“若修到極處，自可煉天，煉地，煉己，煉藥……無物不成丹，無法不成道！”
    顧塵聽懂了。
    這天煉法，的確已經不能稱之為一門丹術了，而是一條直通無上大道的……路！
    丹藥？
    不過是這條路上的副產物罷了！
    “葉大叔。”
    想到這裏，他不禁有些好奇道：“這天煉法，你是跟誰學的？”
    “學？”
    葉寒江似笑非笑：“此法，自是我獨創而來。”
    獨，創？
    顧塵大受震撼！
    他自然聽青禾講過，古往今來，能開辟一路，自創一法，乃至自成一道的……無不是冠絕驚豔各個時代紀元，世人難以揣摩的無上存在！
    相較而言。
    在葉寒江麵前，那開創了九天劍典和大荒攝魂真功的反倒顯得平平無奇，泯然眾人了。
    “這麽說，葉大叔你不是無敵了？”
    “差得遠呢。”
    葉寒江搖搖頭，感歎道：“修行一道，永無止境，這天煉法雖是我獨創，可後麵的許多步，我也尚未真正驗證過，還有許多疏漏之處……”
    說到這裏。
    他忽而有些失落，“可惜了，我沒時間去推演了。”
    顧塵一怔，“為什麽。”
    沉默了好一會，葉寒江才道：“我，要死了。”
    顧塵不說話了。
    自見到葉寒江開始，對方說過好幾次這樣的話，可先前他都沒放在心上，此刻聽對方再提，心頭竟有些不是滋味兒。
    “你放心。”
    葉寒江笑道：“我會言而有信，在死之前，把天煉法傳給你，雖然此法尚不完善，可解決你眼下的問題，綽綽有餘了。”
    “當然了。”
    話鋒一轉，他又道：“得有個前提。”
    “什麽？”
    “你得跟我走，我不會在這裏停留太久，在死之前，我還要去一個地方。”
    走……
    顧塵又是一愣，雖然拒絕了跟著青禾吃軟飯，可他已是初步見識到了修行界的精彩，自然也生出了離開這裏，闖蕩一番的念頭。
    唯一放心不下的……
    “葉大叔，你能不能等我……”
    “半日。”
    葉寒江似知道他要說什麽，直接道：“我隻在這裏等你半日。”
    “好！”
    顧塵也不猶豫，身形一起一落，已然消失在了叢林之中！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
    葉寒江突然咳嗽了幾聲，輕輕摸了摸心口處，目光微閃，也不知在想什麽。
    ……
    “吼——！”
    暫時辭別葉寒江，顧塵本想回家看看老頭子，隻是行至半途，忽而聽到一聲再熟悉不過的咆哮聲！
    少了幾分暴戾。
    多了幾分靈性和清亮之意。
    “蜥兄？”
    顧塵一怔，旋即心裏一喜，前行方向一變，朝著咆哮聲的來源處找了過去。
    ……
    那片遺留的戰場之中。
    九骨蜥晃著大腦袋，看著麵前的那具遺蛻，十分滿意自己現在的狀態。
    相比蛻變前，它的身體已然縮小到了僅有丈許，不僅斷裂的尾巴重新長了出來，周身的鱗甲，乃至後背的骨刺，都多了幾分玉色。
    此刻的它。
    再沒了先前身為妖獸的凶厲，反而多了幾分靈性和古老神秘的氣息。
    “蜥兄！！！”
    正漸漸適應自己的狀態，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吼？”
    人寵？
    九骨蜥下意識回頭看了過去，頓時發現了一名身穿藍袍的英姿少年！
    它呆了呆。
    這人寵怎麽變得人模狗樣了？
    蜥兄怎麽變得人模狗樣了？
    無獨有偶。
    這也是顧塵見到九骨蜥的第一反應。
    “吼！！！”
    下一瞬，九骨蜥身形突然飛了起來，張著大嘴朝他咬了過來！
    “來得好！”
    顧塵眼睛一亮，滿是狂野之意，一步踏前，雙目已然變得通紅無比！
    赫然！
    直接再次運轉了血靈功！
    經脈內溪流湍湍流過，瞬間化作了一絲澎湃之勢，他直接一拳砸了過去！
    “砰——！！！”
    “哢嚓——！！”
    短暫碰撞了一瞬，一人一蜥身形當即分開身形，一個胳膊軟軟地垂落，當場斷了，一個晃了晃大腦袋，吐出了兩顆帶血的斷牙。
    “嘶……蜥兄，你很厲害啊現在！”
    顧塵強忍疼痛，稱讚了一句。
    “吼吼吼！”
    九骨蜥咧了咧嘴角，竟是笑了！
    你也不賴！
    “嘖嘖！”
    顧塵大為驚歎，暗道這妖神九變那麽厲害的，蜥兄不僅變得越來越聰明，還會笑了？
    眨眼間。
    一人一蜥又湊在了一起，一個說人話，一個說獸語，溝通起來毫無障礙！
    “蜥兄，我這次來，是跟你分贓的。”
    顧塵開門見山，直接將此前所有的收獲，乃至於蘇陽那幾人的儲物戒都拿了出來。
    除了那些九骨蜥用不上的，剩下的直接七三開，他三，九骨蜥七！
    出手之大方闊綽，讓九骨蜥的下巴都磕在了地上，懷疑自己在做夢！
    “吼……”
    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卑鄙心黑下三濫，比畜生還畜生的人寵嗎？
    “蜥兄，我要走了。”
    分完了丹藥資源，顧塵突然歎了口氣，神情很是憂鬱。
    簡單解釋了幾句，他站起身，最後道：“我這一走，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我家老頭子就交給你了……等我賺了錢發了財，肯定忘不了你！”
    給了好處。
    又順便畫了個大餅，他這才放心離開。
    原地。
    九骨蜥看著堆滿了一地的丹藥，陷入了沉思。
    倒不是資源太多。
    而是……它隱約記得，它好像也認識一個老頭子？
    ……
    告別了九骨蜥。
    顧塵馬不停蹄，又是回到了紫雲村，回到了他和老頭子相依為命，住了很多年的破屋子。
    隻是——
    屋子裏空空如也，老頭子竟然不在。
    “肯定又去偷看李嬸洗澡了！”
    顧塵撇了撇嘴，也沒有去找的念頭。
    要是老頭子知道了。
    未必還會讓他這麽輕易離開。
    想了想。
    他隨意撿了塊木炭，在那張隻有三條腿，隨時都要倒的破桌子上寫了幾行字，又小心翼翼把那瓶延壽丹放了上去，這才滿意地離開。
    隻不過——
    剛走出屋子，他似想到了什麽，又鬼鬼祟祟回來了。
    然後——
    拿出了那瓶合歡丹。
    順便的。
    還在桌子上補上了一行小字。
    金槍不倒！
    一次半顆！
    做完這些，他才終於放下了心，走到院外，最後看了一眼這座生活了十多年的小破屋子，胸中突然多了幾分豪情！
    “老頭子！”
    “等我再回來，一定讓你風光把李嬸娶回家！”
    話落。
    他身形一晃，幾個起落，已然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
    一道一瘸一拐的身影也隨之出現在了小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