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宮宴殺機,一杯毒酒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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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長公主代政半月,朝堂風氣為之一肅。
她手段老辣,賞罰分明,既有雷霆之威,又不乏懷柔之策。幾件積壓已久的棘手政務在她手中迎刃而解,原本還存著輕視之心的朝臣,漸漸收起了小心思,行事愈發謹慎。鳳印之威,初現崢嶸。
然而,表麵的平靜之下,暗流愈發洶湧。
北境軍報愈發頻繁,狄戎小股部隊屢屢犯邊,雖被鎮北軍擊退,但其挑釁之意已昭然若揭。而朝中,關於長公主“牝雞司晨”、“女子幹政有違祖製”的流言,也開始在暗地裏悄然傳播,雖未形成氣候,但源頭指向,不言而喻。
這日,蕭薇沈薇薇)正在批閱奏折,青黛悄無聲息地進來,呈上一封密信。
“殿下,北境八百裏加急,並非通過兵部,是王爺的人直接送來的。”
蕭薇神色一凝,立刻接過。信是蕭玦的心腹將領所寫,內容卻讓她瞳孔驟縮——狄戎大軍異動頻繁,其王庭竟出現了中原製式的精良鎧甲和攻城器械!且有探子回報,狄戎大王子帳中,曾有中原口音的幕僚出入!
證據直指大雍內部有人與狄戎勾結,資敵叛國!
而能提供大量鎧甲器械,並能將人安插進狄戎王庭的,絕非常人所能及!
蕭薇拿著密信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泛白。她立刻起身,走向內室。
蕭玦的傷勢在精心調養下已好了大半,此刻正倚在榻上看書,見她麵色凝重地進來,便放下書卷:“出了何事?”
蕭薇將密信遞給他。
蕭玦快速掃過,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中寒光凜冽:“果然是他們!竟敢資敵叛國,真是好大的膽子!”
“必須盡快拿到確鑿證據,否則,動不了宮裏那位。”蕭薇聲音冰冷,“而且,我們還需要知道,朝中還有哪些人是他們的同黨。”
蕭玦沉吟片刻,道:“他們既然敢資敵,必然有一條隱秘的運輸線路。從北境反饋看,鎧甲器械數量不小,陸路風險太大,很可能是走……漕運!”
漕運!又是漕運!
蕭薇眼中精光一閃:“林文正!”
當初敲打林文正,讓他整理漕運虧空賬目,本是為了對付承恩公府和王崇,沒想到,竟可能歪打正著,牽扯出通敵叛國的大案!
“立刻讓林文正將他掌握的,所有關於漕運船隻異常調動、貨物清單有疑點的記錄,全部秘密送來!”蕭薇當機立斷。
“是!”青黛領命,迅速離去。
蕭玦看著她雷厲風行的側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她適應這個位置的速度,遠比他想象的更快。欣慰之餘,又夾雜著難以言喻的心疼。這本不該是她一個女子需要承擔的重擔。
“薇薇,”他輕聲喚道,“過來。”
蕭薇走到他床邊坐下。
蕭玦握住她的手,掌心溫熱:“此事凶險,一旦開始清查,他們必會狗急跳牆。你……務必小心。”
蕭薇看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擔憂,心中一暖,反手與他十指相扣,語氣堅定:“放心,我知道輕重。為了母親,為了你,也為了這大雍江山,我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兩人正說著話,外間又有內侍通報:
“殿下,王爺,宮裏送來請柬,三日後,太後在禦花園設中秋宮宴,請殿下與王爺務必出席。”
中秋宮宴?
蕭薇與蕭玦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警惕。
太後在這個時候設宴,意欲何為?是單純的家宴,還是……一場鴻門宴?
“告訴來人,本王傷勢未愈,恐難出席。長公主……”蕭玦看向蕭薇。
蕭薇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回複宮裏,本宮定準時赴宴。”
她倒要看看,這位太後娘娘,想玩什麽把戲。
三日後,中秋之夜,皇宮禦花園。
桂子飄香,華燈璀璨。絲竹管弦之聲悠揚悅耳,宮娥彩女穿梭如織,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蕭薇準時赴宴。她今日穿著一身石榴紅蹙金雙層廣綾長尾鸞袍,頭戴赤金累絲銜珠鳳冠,瓔珞垂肩,華貴不可逼視。她並未刻意張揚,但那份經由權力洗禮後沉澱下的威儀與氣度,讓她一出現,便自然而然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太後端坐上位,一身明黃色鳳袍,笑容慈和。皇後坐在她下首,妝容精致,隻是看向蕭薇時,那眼神深處的冰冷,幾乎難以掩飾。不少宗室皇親、勳貴重臣及其家眷均已到場。
“鎮國長公主到——!”
內侍唱喏聲起,園內瞬間安靜了不少,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參見長公主殿下!”
蕭薇微微頷首,步履從容地走向屬於自己的,僅次於太後和皇帝的尊位。
“皇妹來了,快坐。”太後笑著招呼,語氣親切,“玦兒傷勢如何?可好些了?”
“勞皇嫂掛念,王爺已無大礙,隻是還需靜養,不便出席,特讓臣妹向皇嫂告罪。”蕭薇應對得體,滴水不漏。
“無妨無妨,身子要緊。”太後笑容不變,目光轉向席間,“今日中秋佳節,一家人團聚,不必拘禮,都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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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開始,觥籌交錯,表麵上一團和氣。
酒過三巡,太後似是不經意地提起:“說起來,皇妹如今代玦兒處理朝政,甚是辛勞。哀家聽聞,北境似有不安?可有此事?”
來了。
蕭薇心中冷笑,麵上卻帶著恰到好處的憂色:“回皇嫂,狄戎小股部隊確有些異動,不過鎮北軍已嚴陣以待,皇嫂不必憂心。”
“哦?”皇後在一旁接口,語氣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質疑,“隻是小股異動嗎?本宮怎麽聽說,狄戎此番來勢洶洶,似有大規模進犯之意?而且……軍中似乎還流傳,狄戎得了我朝某些……‘有心人’的資助?”
這話一出,席間氣氛瞬間微妙起來。
不少目光都隱晦地投向了蕭薇。資敵叛國,這可是滔天大罪!
蕭薇端著酒杯的手穩如磐石,目光平靜地看向皇後:“皇後娘娘消息倒是靈通。不知是聽何人所言?如此動搖軍心、汙蔑忠良的謠言,還是查清楚來源為好,以免……被某些居心叵測之人利用。”
她語氣不重,卻直接將“資敵”定性為謠言,並反將一軍,暗示散播謠言者居心不良。
皇後臉色一僵,勉強笑道:“本宮也是憂心國事,既是謠言,那便最好。”
太後打圓場道:“好了好了,今日佳節,不談國事。來,皇妹,嚐嚐這新進貢的桂花釀,甚是甘醇。”
立刻有宮娥捧著一壺酒,為蕭薇斟滿。
蕭薇看著杯中澄澈的液體,鼻尖縈繞著清甜的桂花香,心中卻警鈴大作。太後親自勸酒?
她不動聲色地用寬大的袖擺掩住酒杯,指尖一枚不起眼的銀戒悄悄探入酒液中。
沒有變黑。
不是尋常毒藥。
她心中冷笑更甚。若是尋常毒藥,反倒簡單了。看來對方,是用了更隱秘的手段。
她端起酒杯,作勢欲飲,目光卻飛快地掃過太後麵容,捕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期待與緊張。
這酒,果然有問題!
蕭薇手腕微轉,仿佛不慎,酒杯傾斜,些許酒液灑在了她華麗的裙擺上。
“哎呀。”她輕呼一聲,放下酒杯,拿起帕子擦拭。
“無妨無妨,”太後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隨即又堆起笑容,“讓宮人帶皇妹去偏殿更衣便是。”
“多謝皇嫂。”蕭薇起身,在兩名宮娥的引領下,離席前往偏殿。
偏殿內早已備好了更換的衣物。蕭薇揮退宮娥,隻留青黛伺候。
“殿下,那酒……”青黛低聲道,眼神警惕。
“酒沒問題,”蕭薇語氣冰冷,“但酒杯,或者酒壺,一定被動了手腳。不是立刻發作的毒,可能是……慢性毒,或者……蠱。”
她褪下外袍,仔細檢查剛才沾染酒液的裏衣袖口,果然發現了一絲極淡的、幾乎聞不到的異樣香氣。
“是‘相思引’。”蕭薇眼神驟寒。這是一種前朝宮廷秘藥,無色無味,混入酒中難以察覺。服下後不會立刻發作,但會慢慢侵蝕心脈,令人身體日漸虛弱,纏綿病榻,最後如同相思成疾般悄無聲息地死去!極難查出痕跡!
好狠毒的心思!是想讓她“病逝”,然後順理成章地收回權柄嗎?
“殿下,我們……”青黛眼中殺意凜然。
“將計就計。”蕭薇迅速冷靜下來,她取出隨身攜帶的一個小巧瓷瓶,倒出一粒碧綠色的藥丸服下,“這‘清心丸’能暫時壓製‘相思引’。你立刻派人,將我們準備好的‘禮物’,送給該送的人。”
她換上一套備用的宮裝,重新回到宴席上,麵色如常,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太後見她回來,眼神微閃,笑著問道:“皇妹無事吧?”
“勞皇嫂掛心,無事。”蕭薇微微一笑,目光掃過全場,忽然道:“今日佳節,臣妹也備了一份薄禮,獻給皇嫂,以表孝心。”
她拍了拍手。
一名內侍捧著一個精致的錦盒上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
蕭薇親手打開錦盒,裏麵並非奇珍異寶,而是一本看似普通的……賬冊。
“這是?”太後疑惑。
蕭薇拿起賬冊,聲音清晰朗潤,傳遍整個禦花園:“此乃臣妹近日清查宮內用度時,無意中發現的一本……二十年前,尚宮局的舊賬副本。”
她翻到其中一頁,指尖輕輕點在一個名字上,抬頭,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射向坐在太後下首,一直沉默不語的太皇太妃!
“這上麵記載,淳親王去世前三月,太皇太妃宮中,曾以‘祈福’為由,支取大量朱砂與孔雀膽。而據太醫記載,淳親王殿下,正是死於慢性朱砂中毒,伴有疑似孔雀膽引發的並發症!”
“轟——!”
如同平地驚雷,炸得整個禦花園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難以置信地看向那位常年吃齋念佛、與世無爭的太皇太妃!
她……她竟然毒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淳親王?!
太皇太妃一直半闔的眼眸猛地睜開,渾濁的眼中爆射出駭人的精光,死死盯住蕭薇!
太後和皇後也徹底變了臉色,震驚地看著太皇太妃!
蕭薇迎著太皇太妃毒蛇般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殘酷的弧度,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
“太皇太妃,您能告訴本宮,您用那些朱砂和孔雀膽,是為何人‘祈福’嗎?”
“還是說,您當年,根本就是為了掩蓋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是為了給真正的凶手頂罪,才狠心毒殺了自己的親子?!”
這一記反手,不僅將太皇太妃通敵的嫌疑與舊案聯係起來,更拋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猜測——太皇太妃可能並非主謀,而是幕後黑手推出來的替罪羊!
真正的凶手,還隱藏在更深、更高的地方!
宴席之上,風雲突變!殺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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