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禦書房對質,鳳簪與長劍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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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與皇後被廢,打入冷宮。承恩公府、宣武侯府抄家滅族的旨意,如同凜冬的寒風,刮遍了京城的每一個角落。昔日煊赫的外戚集團,一夜之間土崩瓦解,菜市口的血色,數日未幹。
朝堂之上,人人自危。鎮國長公主蕭薇與攝政王蕭玦聯手坐鎮,以雷霆手段迅速穩定局勢,清洗餘孽,提拔能臣。北境傳來捷報,鎮北軍依計大破深入腹地的狄戎先鋒,斬敵數千,繳獲裝備無數,那些製式精良的鎧甲器械,成了太後一黨通敵叛國的鐵證。
局勢似乎一片大好,籠罩皇城多日的陰雲仿佛已然散去。
然而,攝政王府,漱玉軒內,氣氛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凝重,甚至……冰冷。
蕭薇坐在窗邊,手中摩挲著那本從舊木盒中找出的、她母親留下的密語冊子,以及那幾封敬親王寫給瑞賢長公主的信。窗外的陽光很好,卻照不進她眼底的寒潭。
太後臨死前那怨毒的詛咒,如同鬼魅般在她腦中盤旋。
“……問問你身邊那位好‘義父’,問問他父親,當年除了通敵,還做了什麽‘好事’!”
“……問問他們敬親王府,為什麽偏偏那麽‘巧’,在你母親出事前,拿到了那封足以定罪的‘密信’!”
每一個字,都像一根毒刺,紮得她鮮血淋漓。她不相信蕭玦會騙她,可那些指向敬親王的線索,那些看似巧合的 tiing時機),又該如何解釋?
“殿下,”青黛悄步進來,臉色凝重,“查到了。當年為敬親王掌管那支後勤輜重隊的副手,其改嫁的妻子王氏,前日……懸梁自盡了。我們的人晚了一步。”
蕭薇指尖一顫。又一條線索斷了。
“不過,”青黛壓低聲音,“我們在王氏家中,找到了一封她藏匿的、其亡夫留下的血書。上麵隻寫了幾個字:‘玄鳥非王,信乃構陷’。”
玄鳥非王?信乃構陷?
意思是,“玄鳥”並非敬親王,而那封所謂的“密信”是構陷?
蕭薇心髒猛地一跳!這血書,似乎指向了另一個方向!
“血書在哪?”
“在此。”青黛呈上一塊染血的粗布。
蕭薇接過,看著那歪歪扭扭卻力透布背的字跡,眉頭緊鎖。這血書,是真是假?是王氏丈夫的臨終明悟,還是……有人故意留下的誤導?
線索紛亂如麻,真相仿佛隔著一層濃霧,看得見輪廓,卻觸不到實體。
而最大的心結,在於蕭玦。
那日宮變之後,他忙於肅清殘局,穩定朝政,她們之間,幾乎沒有單獨說過話。一種無形的隔閡,橫亙在兩人之間。她知道,他也在查,查他父親的清白,查當年的真相。
可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
攝政王書房。
蕭玦麵前攤開著北境的軍報,以及林文正秘密送來的、關於漕運與通敵裝備運輸路線的最終核查結果。所有的證據鏈條,在剔除了太後一黨的刻意引導和偽造後,清晰地指向了一個被多次掩蓋、轉移視線的核心——那些裝備,最初並非來自敬親王的輜重隊,而是通過漕運,由承恩公府控製的貨棧,分批運出,再偽裝成“繳獲”或“遺失”,輾轉流入狄戎手中!
而當年敬親王麾下那支輜重隊遭遇的“馬匪”,經過對幸存者後裔的反複詢問和交叉印證,極有可能也是承恩公府派人假扮,目的就是為了將丟失裝備的黑鍋,扣在敬親王頭上!
至於太皇太妃……她更像是一個被利用的複仇者,一個被真正的“玄鳥”推出來吸引火力的棋子!
“王爺,”心腹幕僚低聲道,“所有線索都表明,老王爺是清白的。真正的‘玄鳥’,心思之深,布局之久,令人心驚。他她)不僅利用了太皇太妃的仇恨,恐怕……連瑞賢長公主當年的死,也……”
蕭玦猛地抬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他閉上眼,臉上是無法掩飾的疲憊與痛楚。
他找到了證明父親清白的證據,可這並不能完全消除薇薇心中的芥蒂。太後那句關於“密信”和“時機”的挑撥,太過惡毒。
他知道,他必須和薇薇談一談。無論如何。
夜色再次降臨。
蕭玦來到了漱玉軒。他揮退了所有侍從,獨自一人走入內室。
蕭薇正站在書案前,對著那本密語冊子和幾封信箋出神。聽到腳步聲,她並未回頭。
室內燭火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拉長,投在牆壁上,沉默而疏離。
“薇薇。”蕭玦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蕭薇緩緩轉過身,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隻有眼底深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王爺深夜來訪,有何指教?”
這聲“王爺”,讓蕭玦的心狠狠一抽。
他走到她麵前,目光沉靜地看著她:“我在查當年的事。所有的證據都顯示,我父親是清白的。通敵叛國是構陷,那些裝備的流失與他無關。”
“哦?”蕭薇抬起眼,語氣平淡,“那太後說的‘密信’呢?為什麽那麽‘巧’,在你父親拿到那封據說能定某些人罪的‘密信’後不久,我母親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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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心中最大的刺。
蕭玦深吸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一份陳舊泛黃的卷宗副本,放在書案上。“這是我從宗人府密室找到的,關於那封‘密信’的原始記錄副本。你看日期。”
蕭薇目光落下——那記錄的日期,赫然是在她母親瑞賢長公主“難產”身亡之後的第三日!
“這不可能!”蕭薇失聲道,“太後明明說……”
“她在撒謊,或者說,她在混淆視聽。”蕭玦聲音低沉而肯定,“我父親確實在調查‘玄鳥’,也確實截獲過一些線索。但那封關鍵的、據說能指認‘玄鳥’身份的密信,是在瑞賢姑姑去世後,才由一個神秘人匿名送到敬親王府的!我父親拿到信時,瑞賢姑姑已經……”
他頓住了,眼中充滿了痛惜。
蕭薇看著那確鑿的日期,身體微微晃動。所以,所謂的“因信招禍”根本不存在?母親的身亡,與敬親王拿到密信在時間上並無關聯?是太後在死前,刻意將兩件時間不符的事情扭曲拚接,隻為在她心裏種下最毒的懷疑?
“那……送我母親‘鶴頂紅’的太醫……還有她生產時……”蕭薇的聲音帶著顫抖。
“那個太醫,在瑞賢姑姑去世後不久,就告老還鄉,途中遭遇‘山賊’身亡。”蕭玦語氣冰冷,“而當年為瑞賢姑姑接生的穩婆、貼身侍女,在事後一年內,也都陸續‘意外’去世。這一切,難道會是巧合嗎?”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著蕭薇:“薇薇,害死瑞賢姑姑的,是那個真正的、隱藏至深的‘玄鳥’!他她)害怕瑞賢姑姑查到他她),所以先下手為強!而我父親,他因為追查‘玄鳥’,同樣遭到了構陷和滅口!他們……都是‘玄鳥’的受害者!”
巨大的信息量衝擊著蕭薇,她踉蹌一步,扶住書案才站穩。原來……原來是這樣嗎?母親和蕭玦的父親,都是被同一個幕後黑手所害?他們並非對立,而是……同為追尋真相而殉道之人?
那她這些日子以來的懷疑、痛苦、掙紮……又算什麽?
“你……你早就知道這些?”她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被隱瞞的委屈和憤怒。
“不,”蕭玦搖頭,眼神坦誠而帶著歉意,“我也是最近才陸續查清。之前……我隻確定父親是清白的,但對於瑞賢姑姑的事,以及兩者之間的關聯,所知並不比你多。太後的話,也讓我方寸大亂。我……我怕你因此恨我,疏遠我。”
他看著蕭薇,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脆弱和懇切:“薇薇,我知道,因為我的身份,因為我父親曾被卷入其中,讓你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和掙紮。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隻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和你一起,找出那個真正的‘玄鳥’,為你母親,也為我父親,討回公道!”
蕭薇看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真摯與痛楚,看著他因傷勢未愈而依舊有些蒼白的臉,這些日子以來築起的心防,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懷疑的冰雪消融,露出底下深埋的、從未改變過的信任與……依賴。
她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
突然!
“咻——啪!”
一道幽藍色的焰火,在夜空中炸開!位置,赫然是皇宮的方向!而且是皇帝寢宮,乾清宮!
那是最高級別的求救信號!
蕭玦和蕭薇臉色同時大變!
“陛下!”
兩人再無暇他顧,幾乎同時衝向門外!
“備馬!即刻進宮!”
乾清宮外,竟再次被不明的精銳侍衛包圍!但與上次鸞儀衛不同,這些侍衛身著暗沉無光的皮甲,行動無聲,眼神麻木,如同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
“是‘影衛’!”蕭玦眼神冰寒,“皇室秘而不宣的暗殺力量,隻聽命於曆代皇帝!怎麽會……”
宮門緊閉,裏麵隱約傳來打鬥聲和小皇帝驚恐的呼喊!
“皇姑姑——!皇叔公——救朕!!”
“強行突破!”蕭玦毫不猶豫下令!
“是!”
攝政王親衛與影衛瞬間廝殺在一起!這些影衛武功極高,且悍不畏死,戰鬥異常慘烈!
蕭玦和蕭薇顧不得許多,聯手殺向宮門!
就在蕭玦一劍劈開一名影衛,即將觸碰到宮門時,異變再生!
乾清宮的大門,竟然從裏麵緩緩打開了!
一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身影,扶著虛弱驚恐的小皇帝,走了出來。
他穿著一身漿洗得發白的舊官袍,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麵容清臒,眼神平靜得可怕。
竟然是——一直臥病在床、幾乎被人遺忘的太醫院前院判,孫思邈!
也是當年,為瑞賢長公主開具“鶴頂紅”藥方,並負責其孕期調理的太醫!那個本該在告老還鄉途中死於“山賊”的太醫!
他竟然沒死!而且出現在這裏!
“孫……孫院判?”蕭薇難以置信。
孫思邈看著蕭薇和蕭玦,臉上露出一抹詭異而複雜的笑容。
“長公主殿下,攝政王殿下,老臣……等候多時了。”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蕭薇身上,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光芒。
“殿下,您想知道,害死瑞賢長公主的真正凶手,‘玄鳥’……究竟是誰嗎?”
他緩緩抬起手,指向了被他扶在手中,瑟瑟發抖、麵露極度恐懼的——小皇帝!
“就是他身邊的……劉明,劉公公啊!”
站在小皇帝身後,那個一直低眉順目、毫不起眼的皇帝貼身大太監劉明,此刻緩緩抬起了頭。
臉上,再無平日裏的謙卑恭順,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與一種掌控一切的漠然。
“孫院判,”劉明開口,聲音尖細依舊,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壓,“這麽多年,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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