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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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5年,帝京。
    立夏過後不久,張宏明提著一條三斤多的草魚,往南鑼鼓巷的四合院走去。魚是剛從鴿子市買來的,準備給家裏做頓葷菜。
    街上的人大多穿著藍灰或灰色的衣服,偶爾有自行車飛快地掠過,引起路人的側目。
    牆上的標語寫著“自力更生”“破四舊”,紅底白字顯得格外刺眼。
    “這天氣要是能吃個燒烤,喝點小龍蝦……再喝兩瓶冰鎮啤酒,那才叫爽。”張宏明嘟囔著。
    他原本是來自異界的靈魂,三年前魂穿到這個同名的年輕人身上。原主的父親在戰場上犧牲,街道照顧烈屬,十七歲就把他安排進紅星軋鋼廠當焊工學徒。如今母子倆還住在南鑼鼓巷的老院子裏。
    張宏明成年後,廠裏給他辦了轉正手續。
    這是對軍烈屬的一種優待。
    一年後,他正式成為紅星軋鋼廠的一級焊工。
    母親臨終前緊緊抓住他的手,叮囑他要踏實做人,早點成家。
    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從那以後,張宏明獨自在這動蕩的年代中生活。
    他努力鑽研焊接技術。
    轉正半年後,他就報名參加二級焊工考試。
    順利通過,晉升為二級焊工。
    每月工資漲到37.5元。
    “還有半個月就要考焊工。”
    “要是能考上,現在這個條件,應該能找個好對象。”
    張宏明邊走邊想著。
    “宏明回來啦?”
    四合院門口,穿著灰布衣裳的秦淮如站在那裏。
    她長得漂亮,身材窈窕。
    看到張宏明手裏的魚,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嗯。”
    張宏明應了一聲,走進院子。
    這個女人他太熟悉了。
    賈家的媳婦秦淮如,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上輩子他看過《情滿四合院》這部劇,覺得編劇太誇張,把那個時代的人寫得太壞。
    直到自己真的穿越到這裏生活,才明白編劇其實還很克製。
    院子裏這些人……實在難以形容。
    “哎……”
    秦淮如還想說什麽,看見張宏明頭也不回地走遠,隻好把話咽回去。
    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憑她的相貌,院子裏的小夥子哪個不眼巴巴地看著她?
    偏偏這個張宏明,冷得像塊石頭。
    秦淮如多次碰壁卻始終不放棄。
    張宏明作為二級焊工,每月37.5元的工資讓他過得輕鬆自在,比傻柱還要滋潤。
    拎著魚回家時,遇到拿著掃帚的閆阜貴。這位戴眼鏡的三大爺笑著打招呼:“宏明今天這麽高興,買了這麽大的魚,一定不便宜吧?”
    叁大爺,最近想吃點葷的,解解饞。
    張宏明笑著回應,心裏卻清楚得很。他這個紅星小學的語文老師,每月才拿32.5元工資,要養四個孩子,整天守在院門口,就等著撿點便宜。
    這座南鼓鑼巷的四合院原是前清親王府,分前、中、後三進院子。前院住著閆家幾戶,中院有賈家、何家、易家和張宏明,後院則是聾老太太等人。院裏有三位管事大爺——前院的閆阜貴、中院的八級鉗工易忠海、後院的七級焊工劉海忠,個個都是精明人,總在打自己的小算盤。張宏明一向敬而遠之。
    “加個菜挺好的。”
    “這魚你會做嗎?要不叫叁大媽來,她做得好。”
    “晚上來我家喝兩杯,一起吃魚。”
    閆阜貴笑得眯了眼,伸手就要拿張宏明手裏的魚。
    明明是白拿,從他嘴裏說出來,倒像給了張宏明天大的麵子。
    “不用。”
    “我自己能行,這點小事哪敢麻煩叁大媽。”
    張宏明手腕一翻,拎著魚快步離開。
    閆阜貴撲了個空,抬頭時,人已經穿過中院門洞了。
    “這小子,跟泥鰍一樣,根本不把文化人放在眼裏。”
    “等著瞧,遲早讓你栽跟頭。”
    閆阜貴心裏憋著火,裝模作樣繼續掃院子,眼睛卻盯著大門口,等下一個倒黴鬼。
    張宏明剛進中院,後頸突然一涼,像被毒蛇盯上一樣。
    他眉頭緊皺。
    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賈家那個老虔婆。
    一年半前考二級焊工證那天,賈張氏的兒子賈東旭也去考鉗工,結果死在了機器下。
    偏偏那天張宏明順利拿到了證。
    雖然賈東旭活著時也不是什麽好人,喝酒鬧事、偷雞摸狗,但一個人就這樣沒了,還是讓人感慨。
    張宏明當時還想著,自己穿過來什麽都沒變,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還對妻子動手。
    可一個活生生的人,說沒就沒了,難免讓人唏噓。
    張宏明沒多想,直接生火做飯。
    誰知晚上賈張氏堵在他門口,非要他賠錢。
    說什麽該死的是張宏明,賈東旭是替他擋了災。
    逼著他給五百塊補償賈家。
    張宏明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
    當場讓賈張氏無言以對。
    壹大爺易忠海和傻柱跳出來當和事佬。
    說賈張氏剛失去兒子,家裏沒了頂梁柱,勸張宏明體諒一下,多少出點錢,幫鄰居渡過難關。
    張宏明回頭也瞪了他們兩人。
    傻柱氣得卷起袖子,準備動手。
    連聾老太太也出麵,讓張宏明給點表示。
    多少算是個心意。
    張宏明看穿了他們的嘴臉,頂著壓力說要報警。
    事情這才算了。
    賈張氏堅持認為兒子是被張宏明害死的,卻沒撈到錢。
    從此對她恨之入骨。
    她三天兩頭造謠中傷張宏明。
    那時候人們活動範圍小,名聲差了就很難做人。
    特別是相親評優時,名聲不好直接沒資格。
    張宏明雖然頭疼,但對賈張氏的無賴手段束手無策。
    更糟的是院裏還有兩個人總是偏向賈家。
    一個是中院的壹大爺易忠海。
    這個老家夥工資高,卻是獨身。
    表麵看起來正人君子。
    背地裏整天想著找一個聽話的養老工具。
    賈東旭原本是易忠海的徒弟,也是他最看好的養老人選。
    可惜人已經沒了。
    易忠海覺得靠外人終究不靠譜,於是盯上了寡婦秦淮如,經常接濟賈家。
    還有一個叫何雨柱的,外號傻柱,是紅星軋鋼廠的八級廚師,每月工資37.5元。
    他對秦淮如癡迷得很,像個沒出息的跟班。
    張宏明在這院裏住了三年,早把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
    賈張氏是個忘恩負義的人,而她的大孫子棒梗更是個忘恩負義的家夥。
    別看棒梗年紀小,做起壞事來手腳麻利,毫無顧忌。
    自從和賈家鬧翻後,張宏明對他們冷眼相待,徹底斷了往來。
    “缺德的東西還吃魚,小心被魚刺紮死!”
    賈張氏眯著眼,惡狠狠地說,故意讓張宏明聽見。
    張宏明懶得理會,直接回家,關上門,圖個清淨。
    “奶奶,我想吃魚。”
    棒梗跑過來纏著賈張氏。他剛才看到張宏明拎著魚,饞得直咽口水。
    “乖孫子應該多吃點,等傻柱帶菜回來,肯定有魚,你再等等。”
    賈張氏趕緊哄他。
    棒梗滿懷期待地跑到中院門口,眼巴巴地望著前院大門。
    這時,一個結實的漢子晃晃悠悠地走進四合院,手裏拎著一個網兜,裏麵裝著一個鐵飯盒。
    “傻柱,回來啦。”
    秦淮如笑著迎上去。
    秦姐,我回來啦。
    柱子憨厚地笑著。
    今天有什麽好吃的嗎?
    淮如伸手去接他手裏的網兜。
    今天領導沒開小灶,隻帶了點食堂的剩菜。
    柱子有點不好意思。
    遞過網兜時,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淮如的手。
    心裏頓時美滋滋的。
    那也行,謝了柱子。
    淮如心裏不痛快,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她接過網兜,轉身就走。
    柱子回味著剛才的觸碰,心裏暗自高興。
    他哼著小調往家走。
    快看看今天帶了什麽好吃的。
    賈婆婆和棒梗興奮地跟著淮如進屋。
    這些都是食堂剩下的菜,我待會熱一下。
    淮如揭開飯盒。
    柱子也好意思拿這種東西來?
    這玩意兒連狗都不吃!
    賈婆婆一看,臉色立刻難看下來。
    老東西真會挑。
    淮如在心裏罵了一句。
    她在食堂就是吃這個。
    婆婆這話不是說她連狗都不如嗎?
    旁邊的當當和小槐花卻眼睛發亮。
    婆婆和棒梗不吃的東西,她們“賠錢貨”才能吃。
    雖然沒肉,但比家裏的粗糧強多了。
    奶奶我要吃魚!
    我要吃魚!
    棒梗也撅著嘴鬧起來。
    淮如聽見了嗎?你兒子要吃魚。
    賈婆婆衝她喊。
    現在哪弄得到魚?
    棒梗乖,明天讓柱子想辦法弄條魚給你吃。
    淮如哄著兒子。
    “不行,我現在就要吃魚。”
    “缺德鬼能吃魚,我也要吃。”
    棒梗不停地吵鬧。
    作為賈家的長孫,他是賈家的希望,深受賈張氏和秦淮如的喜愛。
    想要什麽就必須得到。
    不給就鬧,鬧完肯定能得到。
    “張宏明家有魚,但他不會給我們。”
    秦淮如感到為難。
    缺德鬼、短命鬼、小畜生。
    這些都是賈張氏對張宏明的稱呼。
    棒梗在家也這麽叫。
    “他不給,你就不能想辦法?”
    “你脖子上頂個腦袋是幹啥用的?”
    “真是笨死了。”
    賈張氏滿臉嫌棄。
    “那我去問問張宏明,看他能不能借點。”
    秦淮如抿了抿嘴。
    如果拿不到魚,兒子鬧,婆婆罵。
    她也很無奈。
    “他就該給我們吃。”
    “當年就該讓這小畜生被砸死,可憐我兒子替他擋了災。”
    “他本來就欠我們賈家的,幾條魚算什麽。”
    賈張氏說得理直氣壯。
    “奶奶說得對,缺德鬼欠我們家的。”
    “那麽大一條魚,他應該主動送一半過來。”
    棒梗兩眼放光。
    “送一半怎麽夠,我們家這麽多人。”
    “他自己留個魚頭就行,剩下的都該歸我們。”
    賈張氏瞪著眼睛,覺得棒梗太不懂事。
    棒梗連連點頭。
    秦淮如歎了口氣,邁步朝張宏明家走去。
    兩家隻隔了一間屋子。
    沒走幾步,秦淮如就到了張宏明門前。
    “宏明,在忙什麽?”
    “姐有事想跟你說。”
    秦淮如輕輕敲門。
    “有事直說。”
    “我在聽。”
    張宏明正忙著燉魚。
    連頭都沒抬。
    “開開門嘛。”
    “我又不會吃了你。”
    秦淮如心裏發酸。
    她的語氣漸漸軟了下來。
    吱呀——
    門開了。
    “什麽事?”
    張宏明板著臉站在門口。
    “好香的魚。”
    “棒梗這孩子聞到香味,非要吃魚。”
    “能借點給孩子嚐嚐嗎?”
    她先誇了一句,
    才說出目的。
    “不行。”
    張宏明態度堅決。
    在他看來,賈家就像水蛭,
    一粘上就會被吸幹血。
    更可恨的是,他們一邊吸血,
    還嫌血髒。
    “你一個人也吃不完。”
    “就當幫姐個忙,姐記著你的好。”
    秦淮如眼圈泛紅,
    楚楚可憐。
    這一招屢試不爽。
    傻柱就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進來吧。”
    張宏明沉思片刻。
    “還是你心善。”
    “我媽之前錯怪你了,我回去就說她。”
    “以後咱們多走動。”
    秦淮如臉上露出喜色,
    以為他終於鬆口了。
    心裏盤算著要多少魚肉才夠。
    “秦姐,魚能借你,但得有代價。”
    張宏明笑著說道。
    “放心,不會讓你吃虧。”
    “回頭家裏包餃子蒸包子,給你送幾個。”
    秦淮如隨口應付。
    賈家借東西從不歸還,
    也沒人敢去討要。
    否則就會被說欺負孤兒寡母。
    “秦姐,你也知道我憋得難受。”
    “你那東西放著也是浪費,不如讓我痛快痛快。”
    “別說借魚,整條送你都沒問題。”
    張宏明笑意不變。
    “你……下流!”
    秦淮如先是愣住,
    接著滿臉通紅。
    她已不是少女,
    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秦姐這話可真難聽。”
    “魚吃不完是糟蹋,你那東西不用也是糟蹋。”
    “你放心,隻要讓我舒服,我肯定記你的情。”
    張宏明一本正經,
    把秦淮如剛才的話原樣還了回去。
    “呸!”
    “不要臉!”
    秦淮如氣得轉身就走,
    渾身發抖,
    心裏暗罵他是缺德鬼、小畜生。
    張宏明收起笑容,
    回到灶台前,
    慢悠悠地攪動魚湯。
    對付賈家,隻能比他們更狠。
    “魚呢?”
    “怎麽空著手回來?”
    賈張氏見秦淮如兩手空空,
    臉色瞬間垮下來。
    棒梗也一臉不高興。
    “張宏明不肯借,還說些混賬話。”
    秦淮如冷著臉回答。
    在工廠裏,秦淮如常被男工言語騷擾,
    卻從未聽過如此露骨粗鄙的話。
    那些不堪入耳的話讓她心慌意亂,
    到現在都還沒緩過神來。
    “這小畜生簡直不是人!”
    賈張氏扯著嗓子咒罵,
    “明兒個準讓機器軋死,
    反正他家隻剩他一個,
    連收屍的人都沒有!”
    屋裏傳來棒梗的哭鬧聲:“我要吃魚!我要吃魚!”魚香不斷飄進鼻子裏,讓他口水直流。
    “不給魚吃是吧?看我怎麽收拾他!”賈張氏眼裏閃過一絲狠勁,衝出屋子在院子裏撒潑。她大聲喊道:“老賈,你睜開眼看看!現在什麽貓狗都敢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了!東旭,你快回來把這該死的帶走!”
    屋裏棒梗的哭聲和院裏賈張氏的叫罵聲此起彼伏,像在唱對台戲。
    “賈家嫂子,這是又鬧哪一出?”傻柱聽到動靜趕緊過來問。
    壹大爺易忠海也皺著眉頭走出來:“賈家嫂子,大家剛下班,能不能安靜一會兒?”他老伴身體弱,最怕吵鬧。
    “當我願意吵?有人欺負到頭上來了!”賈張氏瞪著三角眼,把張宏明在家吃魚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這人明知我家困難,還買三斤多的大魚回來饞我孫子,這不是故意羞辱人嗎?”
    兩股白煙從鼻子裏噴出來。
    “張宏明這事辦得真不地道,三斤多的魚,他能吃完嗎?”
    “賈家嫂子,別急,我這就去找他理論。”
    “您覺得呢?”
    傻柱滿臉堆笑,主動請纓。
    “讓張宏明分點魚,不過分吧。”
    易忠海點頭同意。
    傻柱立刻往張宏明家走去。
    賈張氏眯著眼,得意地看了秦淮如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說:看看,辦事得動腦子!
    秦淮如懶得理會她,目光緊緊盯著傻柱。
    心裏多了幾分期待。
    棒梗也安靜下來。
    砰砰砰!
    “張宏明,開門!有事!”
    傻柱用力拍門。
    屋裏沒反應。
    咚咚咚!
    傻柱改用拳頭砸門。
    “傻柱,你有啥事?”
    張宏明打開門。
    剛才的對話,他全都聽到了。
    來者不善。
    “張宏明,你一個人在家裏吃獨食,不害臊嗎?”
    “三斤多的魚,分棒梗幾口能要你命嗎?”
    “真不是個東西。”
    傻柱劈頭蓋臉地罵起來。
    “就是,半點四九城爺們的氣概都沒有。”
    賈張氏在一旁煽風點火。
    張宏明直接被氣笑了。
    這算什麽?
    他一個人在家吃魚,香得很。
    臊什麽臊。
    至於四九城的氣概——
    合著按賈張氏的意思,給賈家當奴才才算爺們兒?
    不幫賈家出錢出力,還算什麽四九城的爺們兒?
    張宏明根本不在乎這套。
    “你還笑得出來?”
    “有本事再笑一個試試!”
    傻柱怒火中燒,手指幾乎戳到張宏明臉上。
    他覺得張宏明是在侮辱他。
    “傻柱,冷靜點。”
    易忠海出聲攔住他。
    “宏明,別的我不多說了。”
    “街坊鄰居,本該互相幫忙。”
    “這三斤多的大魚,你分點給棒梗嚐嚐,大家開心點。”
    “這事就這麽定了。”
    易忠海擺出長輩的架勢勸說。
    “壹大爺說得對。”
    “就是這話,鄰裏之間就該互相幫助。”
    “宏明太年輕,還得靠壹大爺這樣的長輩引導。”
    圍在張宏明家門口的住戶們紛紛附和。
    易忠海暗自高興。
    有傻柱在前麵衝,他再出來調停。
    憑他在院裏的威望,什麽事不是穩操勝券?
    張宏明冷冷地掃了易忠海、傻柱和賈張氏一眼。
    又看了看四周看熱鬧的鄰居。
    深吸一口氣。
    “張宏明,壹大爺的話你聽清楚沒有?”
    賈張氏急得不行,恨不得立刻端走那鍋魚湯。
    “傻柱,你喜歡秦淮如是你的事。”
    “想拿我的東西去討好她?做夢!”
    “這魚就算壞了,也輪不到賈家!”
    張宏明語氣堅定。
    秦淮如頓時滿臉通紅,心裏氣得發癢。
    這種話怎麽能在大庭廣眾下說出來?
    “小兔崽子!誰稀罕秦姐了?你別在這裏胡說八道!”
    傻柱急得跳腳。
    心事被揭穿,他又羞又惱。
    更怕院裏人背後議論,影響他的名聲。
    “不貪圖秦淮如的美色,那你天天往賈家送飯盒是為什麽?”張宏明譏諷道。
    “賈家日子不好過,我看不過去。”傻柱強辯。
    “哦?院裏困難的不止賈家吧?後院韓大爺在碼頭幹活,每月才掙十幾塊養活全家。你那飯盒怎麽從沒‘送錯’過韓家?”
    傻柱臉紅得像要冒煙,說不出話來。
    圍觀的鄰居們憋著笑,心裏明鏡似的。以前沒人點破,今天被張宏明撕開這層遮羞布,大家都覺得痛快。
    “都別亂猜了。”易忠海開口打斷。
    他早就把傻柱當依靠,自然要護著他。
    “壹大爺,傻柱分明是喜歡秦淮如,您又圖什麽?”張宏明繼續追問。
    “東旭是我徒弟,照顧他家人是理所當然。”易忠海本來想說幫困扶弱,想起韓家的例子,急忙改口。
    “壹大爺真是品德高尚。我還以為您是想找個人傳宗接代呢。看來是我思想肮髒了。”
    張宏明歎了一口氣,開始自我反省。
    話音剛落,整個院子頓時炸開了鍋。
    眾人目光不斷在易忠海和秦淮如之間遊移,神情逐漸變得奇怪。
    賈張氏那雙小眼睛瞪得圓圓的,死死盯著秦淮如,眼神凶狠得仿佛要將她撕碎。
    “張宏明!你、你!”
    易忠海額頭青筋暴起,氣得渾身發抖。
    “壹大爺,您怎麽這麽急?是不是被我說中了?”張宏明笑嘻嘻地說道,“快來人扶住壹大爺,別讓他氣暈過去。”
    既然你們不講道理,老子也不在乎,什麽話都敢說,看誰先撐不住。
    “張宏明,不想借魚就直說,何必這樣汙蔑我……”秦淮如捂著臉抽泣,淚水不停地落下。
    她一哭,立刻勾起了眾人的同情心。
    “張宏明,你這個**!今天非收拾你不可!”看到心上人受委屈,傻柱掄起拳頭就要動手。
    “傻柱,你敢碰我一下,今天就讓你滾出去!”張宏明卷起袖子,露出結實的手臂。
    幹了三年焊工,整天和鋼鐵打交道,練就了一身力氣。什麽四合院戰神,真打起來誰怕誰!
    “壞東西!我吃不上魚,你也別想吃!”棒梗突然衝過來,抓起一塊硬土塊就往灶台扔去。
    隻聽“撲通”一聲,土塊掉進了鍋裏。
    水花四濺。
    一鍋魚湯全毀了。
    “小兔崽子!”
    張宏明怒火中燒。
    他一個箭步衝上前,單手抓住棒梗的衣領。
    掄起胳膊,狠狠打了棒梗兩記耳光。
    啪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院子裏回蕩。
    棒梗嚇得魂飛魄散,褲子濕了一大片。
    院子裏的人都愣住了。
    “天殺的!敢打我孫子!”
    賈張氏張牙舞爪地撲過來,一身肥肉抖動。
    “老潑婦,欠收拾!”
    張宏明火冒三丈,甩手把棒梗扔向賈張氏。
    又是一巴掌。
    賈張氏臉上肥肉亂顫,油汗都被扇出來了。
    她捂著臉倒吸冷氣,三角眼瞪得圓圓的。
    這下終於清醒了,抱著孫子往後退。
    “張宏明真是夠狠的。”
    “賈婆子居然認慫了?真稀奇。”
    “年輕人下手太重,這事怕是要鬧大。”
    圍觀的鄰居們低聲議論,紛紛後退兩步。
    “壹大爺,張宏明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您得給我們做主。”
    秦淮如抱著哭得死去活來的棒梗,聲音帶著哭腔。
    “張宏明,你瘋了嗎!”
    “連長輩都敢動手,還有沒有規矩!”
    易忠海大聲斥責。
    “壹大爺,我來教訓他。”
    “這小子就是該收拾。”
    傻柱一臉橫氣,握緊拳頭。
    “傻柱,別亂來。”
    易忠海嘴上說著攔住,身體卻一動不動。
    他巴不得傻柱狠狠教訓張宏明一頓。
    連長輩都敢動手,簡直無法無天。
    “壹大爺,您別管。”
    “傻柱,來,咱們過過招。”
    張宏明正火大,直接朝傻柱勾了勾手。
    今天不把這群混賬一個個打趴下,他就不姓張。
    “傻柱,給我往死裏打,打殘這個缺德玩意兒!”
    賈張氏眼神陰冷,咬牙切齒。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小輩扇耳光,臉都丟盡了。
    秦淮如也氣得盯著張宏明——棒梗的臉腫得老高,全是這人下的狠手。
    “小畜生,今天替你爹媽教你做人!”
    傻柱揮拳撲向張宏明。
    張宏明抬腿猛踹他的肚子。
    “砰!砰!”
    張宏明晃了晃腦袋,吐了一口。
    傻柱這一拳夠重,震得他頭昏腦脹。
    但傻柱也沒占到便宜——那一腳踹得他踉蹌後退,臉色慘白,彎著腰喘粗氣。
    “柱子,接著來!”
    張宏明咬牙低喝。
    “我奉陪到底。”
    柱子強忍疼痛,掙紮著站起。
    聲音已經變了調。
    砰!
    拐杖重重砸在地上。
    “飯點不回家做飯,是要拆房子嗎?”
    一位銀發老人拄著拐杖走了過來。
    “老太太,您怎麽來了?”
    易忠海暗自鬆了口氣,快步迎上去。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低估了張宏明——這小子骨子裏有股狠勁,再讓柱子和他糾纏下去,恐怕真會出事。
    還好老太太及時出現。
    “奶奶。”
    柱子喊了一聲。
    “柱子,住手吧。”
    “既然老太太來了,自然有公道。”
    易忠海拉住柱子的手臂。
    “行,給您老麵子。”
    “不然我非好好教訓他不可。”
    柱子捂著肚子順勢坐在台階上。
    其實他疼得幾乎站不穩,全靠一口氣撐著。
    張宏明冷笑,瞥了眼聾老太太。
    心裏升起一絲警惕。
    上次賈東旭的喪事,他已經看透這位老太太的真麵目——
    吃人血饅頭還站在道德製高點的偽善之人!
    “張宏明,你太囂張了。”
    “在院裏今天打這個明天打那個,再不管教,是不是想當土皇帝?”
    “現在不是舊社會,想壓榨百姓,先問問派出所答不答應!”
    易忠海厲聲指責。
    大帽子扣得嚴實。
    “壹大爺既然這麽說,我倒要問件事。”
    “有人往你家米缸裏拉屎,你是扇他耳光,還是請他喝茶聊天?”
    張宏明緩了口氣,壓下心頭怒火。
    硬碰硬沒用,對方開始耍陰招了。
    他決定拚到底。
    “這不算什麽大事。”
    易忠海眼睛一轉,明白了張宏明話裏的意思。
    “怎麽不算?”
    “我煮的魚湯被棒梗弄壞了,打他兩巴掌有什麽問題?”
    張宏明眼神冷峻。
    “棒梗還是個孩子,你跟他計較什麽?”
    秦淮如眼圈發紅,輕輕摸著棒梗的臉。
    “是孩子就能隨便破壞別人的東西嗎?”
    “我出五毛錢,讓韓家丫頭往你家米缸撒尿,你計較不?”
    張宏明冷笑。
    秦淮如一時語塞。
    米缸裏裝的是救命糧,誰受得了?
    “先不談棒梗的事,你打賈家嬸子算怎麽回事?”
    “她是長輩,你這個晚輩不僅不尊重,還動手,簡直沒有良心!”
    易忠海語氣一變,直接扣上大帽子。
    “對!這小子該給我磕頭認錯。”
    “那鍋魚湯就當賠禮。”
    賈張氏趕緊插話,還惦記著那鍋魚湯。
    “壹大爺,是那個老潑婦先動手,我才還手的。”
    “憑什麽隻許她打人,不許我反擊?”
    張宏明神情平靜。
    “不管怎樣,你打了棒梗和賈家嬸子是事實。”
    “必須有個說法!”
    易忠海厲聲說道。
    “那就別提動手的事,棒梗毀了我的魚湯,賈家得賠錢!”
    張宏明幹脆利落。
    “你——”
    易忠海徹底無計可施。
    “老太太,張宏明死不認錯,您來評評理。”
    “小張,打人終究不對。”
    “這樣吧,你把那鍋魚湯賠給賈家,這事就算完了。”
    老太太慢悠悠地說。
    張宏明盯著老太太,眼中怒火燃燒。
    拳頭緊緊握著,發出哢哢的聲音。
    “叮!檢測到宿主黑化,魔夜係統啟動!”
    冰冷的機械音在張宏明腦海忠響起。
    ‘係統?’
    ‘我的金手指終於來了!’
    張宏明恍惚了一下。
    當初剛穿越時,他曾日夜期盼係統出現,帶他改變命運。
    後來等得絕望,隻能埋頭學焊工技術,掙紮求生。
    沒想到——
    竟是被這些人逼到絕境時,係統才被激活!
    原來黑化才是打開這扇門的關鍵……
    張宏明嘴角扭曲。
    如果不是這些人,他可能永遠也打不開這扇門。
    ‘好得很,這份恩情,我定千百倍奉還!’
    他脊背挺直。
    “老太太都說話了,你還裝什麽傻?”
    “趕緊把魚湯端過來!”
    賈張氏見張宏明沒動,以為他慫了。
    立刻大聲叫嚷起來。
    “多謝老太太照顧我們孤兒寡母……”
    秦淮如抹著眼淚不斷鞠躬。
    戲演得十足到位。
    雖然挨了耳光——
    但能騙到一鍋魚湯,這買賣不虧。
    聾老太太眼皮都沒抬。
    要不是易忠海和傻柱壓著張宏明,賈家人也不會被打得那麽慘,老太太也不會露麵。
    老太太在院子裏過得安穩,全靠易忠海照應。她自然要維護易忠海的威信。
    “張宏明,老太太這是給你台階下。”
    “就你動手打人這事,就夠把你送進去!”
    易忠海趁機說道。
    “老太太,您這樣處理太偏心了吧?”
    “我在家好好做著魚,賈家非要來招惹我,結果反倒讓我賠魚?”
    “這說不過去。”
    張宏明回過神,直盯著聾老太太。
    覺醒魔夜係統後,張宏明底氣十足,一條魚他根本不在意。但**歸**,這件事必須說清楚。
    “你說什麽?”
    聾老太太低著頭,假裝沒聽見。
    張宏明冷笑。
    這老東西又開始裝聾作啞了。
    聾老太太轉頭看向另外兩位大爺。
    閆阜貴和劉海忠也不好再袖手旁觀。
    “宏明,老太太都發話了,你就順著點吧。”
    “說到底也是為你好。”
    貳大爺劉海忠說道。
    “就是,宏明你前途無量,何必為條魚鬧得大家不安生?”
    “明天再買一條就是了,咱們不差這點錢。”
    叁大爺閆阜貴也擺出大度的樣子。
    “貳大爺、叁大爺,你們也覺得我該把魚送給賈家賠罪?”
    張宏明盯著他們,嘴角露出詭異的笑。
    不知為何,劉海忠和閆阜貴總覺得他眼神怪異,幹脆不敢接話。
    院子裏一片寂靜,張宏明的目光掃過眾人。
    “還有誰認為我該把魚給賈家的,站出來。”
    傻柱第一個跳出來:“我覺得不光要給魚,你還得給賈嬸道個歉!長輩是你隨便動的嗎?”
    “好,算你一個。”張宏明點頭,繼續問:“還有誰?”
    幾位鄰居開始勸解:“宏明,別生氣了。”“就當被瘋狗咬了。”“老太太都發話了,你就依她吧。”“反正魚也毀了,就當喂了牲口。”
    賈張氏立刻尖聲罵道:“你們才是牲口!”
    張宏明向勸說的鄰居們拱了拱手,轉身指向聾老太太和易忠海等人:“你們都要我給,那我就給。”
    賈張氏撇著嘴小聲嘀咕:“早這樣多好,白費勁。”她心裏想著被棒梗扔了泥塊的魚湯肯定沒以前鮮美,不禁有些懊惱。
    秦淮如臉上終於露出笑容,折騰了這麽久總算能吃上魚了。棒梗摸著紅腫的臉頰,眼中滿是期待。
    “老東西等著,我這就把魚端來。”張鐵說完便往家走去。
    賈張氏捧著鍋子快步走出門。
    “來了來了。”
    賈張氏笑得滿臉皺紋都在抖。
    “去你的!”
    張鐵兩手一抬,整鍋熱湯朝賈家潑去。
    “——”
    “娘!”
    賈家人驚叫著四散逃開。秦淮如拉著棒梗在地上拖行。
    灶上燉了很久的魚湯滾燙,灑在身上會燙傷皮膚。沒人敢靠近。
    院子裏的人都看傻了。
    咚!
    “張家小子,連我的話都敢不聽?”
    聾老太的拐杖重重砸在石板上。她原以為這次終於壓住了張宏明,沒想到最後還是被他耍了一道。
    “老太太,您讓我送魚,我這不是送了嗎?”
    “賈家接不住能怨我?”
    “給機會也不中用。”
    張鐵大笑著拎起鍋回屋,哐當一聲關上門。
    聾老太握著拐杖的手直發抖。
    “我送您回去。”
    易忠海暗自歎氣。一年前賈東旭死那會兒,張宏明占理,全院的人都沒壓住他。如今他又占了一半理,還是拿他沒辦法。
    “張宏明,總有一天你會栽跟頭。”
    易忠海眼裏閃過一絲狠意。
    “秦姐,你沒事吧?”
    傻柱趕緊扶起棒梗。
    “我沒事兒,棒梗你怎麽樣?”
    秦淮如惦記著家裏的孩子。
    “我的魚!”
    賈張氏尖叫著轉身往回跑。
    那條三斤多重的草魚正躺在青石板路上,周圍撒滿了湯汁。
    她伸手去抓魚,卻被燙得直抽氣,立刻又鬆開了手。
    “這是咱們家的魚,快回家拿個盆來裝回去!”
    “傻站著幹嘛,動作快點!”
    賈張氏對著秦淮如破口大罵,同時不停地對著燙紅的手指吹氣。
    棒梗已經端著盆跑過來,樂嗬嗬地把魚裝進盆裏。
    “張宏明那個**跑哪兒去了?”
    “敢用開水潑人,心腸太狠了!”
    “你們等著瞧,明天肯定讓他被機器軋死!”
    賈張氏氣得直跳腳。好好的一條魚,先是被棒梗扔了塊泥巴,又被張宏明掀翻在地,把她心疼壞了。
    而被咒罵的張宏明,此刻正在屋裏研究剛得到的魔夜係統。
    “老子也是有係統的人了。”
    張宏明興奮地摸索著係統功能。在他眼前浮現出一個操作麵板,詳細介紹了係統的作用。
    魔夜係統:當黑夜降臨,黑暗籠罩大地,這片令人恐懼的夜色將成為魔夜的主場。
    宿主激活係統後,自動獲得兩項魔夜天賦:
    魔夜降臨:夜晚後,宿主身體素質翻倍,並擁有夜視能力。
    魔夜本能:夜間行動時能融入黑暗,不易被察覺。
    張宏明回頭看向窗外,夕陽的餘暉仍在天邊,黑夜尚未到來。
    等夜幕降臨後,他打算出門測試這兩個能力的效果。
    張宏明在心裏想著。
    先弄清楚自己的能力,再行動也不遲。
    “叮!檢測到宿主首次啟動係統,請查收新手禮包!”
    冰冷的電子音再次響起。
    “接收。”
    張宏明毫不猶豫地下達命令。
    “叮!新手禮包已開啟,宿主獲得:儲物戒指×1,洗髓丹×1,負麵點數×10。”
    “負麵點數可用於抽獎,獲取特殊獎勵。”
    “宿主通過打擊對手可獲得負麵點數及日常獎勵,請積極嚐試。”
    係統提示音戛然而止。
    張宏明眼前浮現出兩個方框。
    框中分別放著一枚古銅色戒指和一顆金黃色的藥丸。
    ‘應該就是儲物戒指和洗髓丹了。’
    張宏明心領神會,伸手拿起了那枚古老的戒指。
    他將戒指戴在右手食指上。
    凝視戒指的瞬間,視野突然進入一片虛無的空間。
    十米見方的區域內空無一物。
    收回視線後,他隨手拿起灶台上的雙耳鍋。
    意念一動。
    鐵鍋瞬間從手中消失。
    張宏明嘴角微揚。
    轉眼間,鐵鍋又完好無損地回到手中。
    “真是神奇。”
    他輕聲感歎,目光轉向第二個係統格子。
    伸手一探,那顆金色的丹藥落入掌心。
    丹藥剛入腹中。
    刹那間,澎湃的能量在胸腔炸開。
    張宏明悶哼一聲,跌坐在地。
    狂暴的能量在經脈中奔湧,仿佛要撕裂他的身體。
    幸好藥效很快被吸收完畢。
    重新站起的張宏明試著揮出一拳。
    勁風呼嘯,空氣中彌漫著淩厲的氣息。
    他感受到體內充滿力量,此刻就算麵對十頭壯牛也毫無懼色。
    他忽然皺眉,發現全身覆蓋著散發惡臭的黑色汙垢——這是洗髓易筋後排出的雜質。
    強忍不適,他調出係統麵板。
    十個負麵點數正在閃爍,係統提示可以兌換青銅級寶箱。
    “立即抽獎。”
    隨著命令下達,一道金光閃過。
    “叮!獲得初級黴運符×1”
    泛黃的符紙上朱砂紋路隱隱發光,顯示:可使指定對象遭遇一次厄運。
    “正好拿賈張氏試試效果。”
    張宏明冷笑一聲,符籙化作流光消失。他轉身打來井水衝洗身體,夏日的涼意格外清爽。
    與此同時,易忠海家中。
    搪瓷杯重重砸在桌上。
    “遲早要讓那小子付出代價!”
    這孩子確實太混了,你別理他就行了。
    壹大媽勸道。
    “再不管他,他就無法無天了!”
    “你看看他今天說的那些話,還有沒有把我這個長輩放在眼裏?”
    易忠海氣得直瞪眼。
    “年輕人不懂事,沒人管教,都是這樣。”
    “等過兩年成家立業就好了。”
    壹大媽倒是顯得很豁達。
    張宏明在壹大媽麵前,還是收斂了一些。
    “行了行了,你忙你的去。”
    “女人家懂什麽。”
    易忠海不耐煩地揮手。
    他心裏清楚,如果不把張宏明這個刺頭壓下去,院裏的其他人也會跟著學。
    許大茂家裏。
    “沒想到張宏明居然能和傻柱打個平手,還真有點本事。”
    許大茂興奮得直搓手。
    那樣子,好像剛才打架的是他自己一樣。
    “大茂,你要多和張宏明走動。以後如果傻柱欺負你,就叫上他一起。”
    “兩個人對付一個,肯定能把他收拾服帖。”
    婁小娥出主意。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收拾傻柱還用得著他?”
    “我是有腦子的人,跟他們這些莽夫不一樣。”
    許大茂臉上有些掛不住。
    他比張宏明年長不少。
    “得了吧,下次挨揍可別躲到我後麵。”
    婁小娥撇了撇嘴。
    想起剛才那一幕,她覺得張宏明才像個真正的男子漢。
    再看看自己這個窩囊的丈夫,隻能暗暗歎氣。
    傻柱一進屋就捂著肚子直抽冷氣。
    “哥,你沒事吧?”
    “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何雨水關心地問。
    “剛才外麵那麽多人,我哪敢喊疼?”
    傻柱咬著牙說。
    “那小子下手太狠了,下次非得狠狠教訓他不可。”
    他越想越後悔,覺得自己剛才打得不夠重。
    “算了吧,你還想跟張宏明鬥?”
    “剛才他那副樣子,我真怕他直接動刀子。”
    何雨水想起剛才的場麵,仍然心有餘悸。
    “不至於吧,他真的敢拚命?”
    傻柱舔了舔嘴唇。
    再厲害的人,也怕不要命的。
    他再厲害,也隻有一條命,怎麽可能不怕。
    “我看你還是別招惹張宏明了,這人一看就不好惹。”
    “再說,你跟他鬥到底圖什麽呢?”
    何雨水不放心地勸道。
    “他能比我更狠?我這個人沒什麽別的,就是不服輸。”
    “我不圖什麽,就憑良心做事。”
    “賈家都這麽困難了,張宏明還故意盯著他們,那麽大的一條魚都不肯分給賈家。”
    “簡直沒人性。”
    傻柱理直氣壯地說,覺得自己完全沒錯。
    與此同時,劉海忠、閆阜貴等幾家也在議論剛才的事情。
    張宏明平時在院子裏一直很低調,開會也不怎麽說話,存在感很低。
    這次讓大家刮目相看。
    另一邊,賈家卻是一片歡騰。
    沒花一分錢就得到了一條三斤多重的草魚,賈張氏笑得合不攏嘴。
    棒梗換了新褲子坐在飯桌前等,小當和槐花也盯著桌看。
    全家人都等著吃魚。
    秦淮如用熱水把魚洗好,裝在大碗裏端上桌。
    在魚身上淋了點醬油,放了幾根薑絲,就端上了餐桌。
    “我先動筷,我的功勞最大。”棒梗急不可待地拿起筷子,夾起最肥的魚腹肉塞進嘴裏。小當和槐花眼巴巴地看著,不停咽口水。
    “今天魚沒你們兩個丫頭的份。”賈張氏瞪著眼說,“兩個賠錢貨能頂什麽用?還是我大孫子有出息。”說著自己夾了塊魚背肉。
    “娘,我想吃魚。”“娘,我也想吃。”兩個小姑娘委屈地央求。
    秦淮如笑著安慰:“等奶奶和哥哥吃完,剩下的給你們。三斤多的大魚,夠咱們一家人吃。”
    小當和槐花隻能忍著饞,看著賈張氏和棒梗吃得津津有味。秦淮如也夾了幾筷子,鮮嫩的魚肉讓她心裏高興。對賈家人來說,白來的食物總是特別香,尤其是這麽肥美的草魚。
    三人不停地吃,魚很快被吃光了。“娘,給我們留點!”“我想吃魚!”兩個女孩急得直跺腳。
    “賠錢貨配吃什麽?有口飯吃就知足吧!”賈張氏大聲吼道,直接把魚碗拉到麵前,狼吞虎咽起來。
    秦淮如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沒開口。
    突然“哢”的一聲,賈張氏臉色一變,疼得齜牙咧嘴,像被剜了塊肉一樣。
    “媽,你怎麽了?”
    秦淮如輕聲問。
    賈張氏沒有回答。
    她剛才吃飯時不小心咬到一塊石子,牙齒當場裂開。此刻疼得厲害。
    俗話說,牙疼不是病,疼起來真要命。更何況她的牙直接碎了。
    牙床不斷抽搐,疼得她頭昏腦脹。
    “哇——”
    賈張氏實在受不了,張嘴把滿口的魚肉吐進大瓷盆。
    幾粒碎石子混著半顆斷牙,黏糊糊地堆在裏麵。
    “噫!奶奶,髒死了!”
    棒梗捂著鼻子,滿臉嫌棄。
    他本來還想喝點魚湯。
    現在惡心得直反胃。
    小當和槐花眼睛紅了。
    這條魚她們隻聞了香味,一口都沒吃到。
    “哎喲!哎喲!”
    賈張氏雙手捂著嘴,疼得直跳腳。
    “媽,喝口水漱漱吧。”
    秦淮如勸道。
    “漱什麽漱!”
    “都怪那個殺千刀的張宏明,往魚肉裏摻石子!”
    “把我牙都硌碎了!”
    “非讓他賠錢不可!”
    賈張氏猛地站起來。
    缺牙的嘴漏風,氣得直哼哼。
    “媽,您現在去找張宏明,他肯定不認賬。”
    “說不定還偷著樂呢。”
    秦淮如趕緊拉住她。
    魚早就進了賈家的肚子。
    賈張氏自己貪吃硌了牙,怪不得別人。
    要是傳出去,反而讓人笑話。
    “那我去找傻柱算賬!”
    “要不是他端來這盤魚,我能把牙崩掉嗎?”
    “嘶——”
    賈張氏心裏盤算著,絕不能讓張宏明占便宜。
    她眼睛一轉,想出了主意。
    剛才崩裂的牙還在隱隱作痛,讓她直吸氣。
    如果不撈點好處,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
    “婆婆,傻柱天天給我們送飯,可別傷了他的心。”
    秦淮如咬著牙,嘴上卻溫和地勸著。
    “那我這委屈就白受了?”
    “出了這麽大的事,你一點用都沒有,真是個廢物!”
    賈張氏大聲叫嚷,氣得胸口起伏不停。
    “您先吃點東西壓壓,也許就不疼了。”
    秦淮如低著頭輕聲說。
    賈張氏賭氣吃了口飯,剛咽下去,突然又大叫起來。
    “婆婆,怎麽了?”
    “呸!卡著魚刺了,嘔——”
    賈張氏把飯吐回碗裏,粗短的手指在喉嚨裏亂掏。
    “不行,夠不著。”
    “你來幫我弄!”
    試了幾下她就放棄了。那根魚刺像根細針,不動還好,一動就疼得厲害。
    秦淮如拿來手電,照著婆婆張開的嘴。
    “看見魚刺了,很細的一根。”
    “您忍一忍。”
    她伸手去挑那根刺,才碰幾下,賈張氏就開始幹嘔。
    “千萬別動。”
    秦淮如趕緊叮囑。她知道碰喉頭容易引發嘔吐,生怕婆婆當場吐出來。
    賈張氏嗚咽了幾聲,硬是把惡心壓了下去。
    她剛吃了不少鮮美的魚肉,要是吐出來就白吃了。
    為了這條魚,她可是挨了一巴掌,說什麽也不能吐。
    總不能再把吐出來的吃回去吧?
    “媽,咱們去醫院看看吧。”
    “您拿點錢,我去借三大爺的自行車。”
    秦淮如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
    “去什麽醫院!那些大夫沒一個好東西,就知道騙錢!”
    “這點事都辦不好,趕緊滾開!”
    “棒梗,你手小,過來幫奶奶掏。”
    賈張氏瞪著眼睛,把秦淮如罵走了。
    她舍不得為這點小事花錢。
    棒梗不情願地伸手幫奶奶掏魚刺。
    他手小,幾下就摸到了那根細刺。
    手指一動,眼看就要把魚刺弄出來。
    嘔!
    賈張氏喉嚨一陣難受,胃裏翻江倒海。
    實在忍不住了。
    剛吃的魚肉全噴了出來。
    正好糊了棒梗一臉。
    “奶奶!”
    “您幹什麽!”
    棒梗抹了把臉,一吸氣差點被熏暈過去。
    胃裏一陣翻騰,也跟著吐了起來。
    嘔的一聲,全噴在賈張氏臉上。
    祖孫倆讓人惡心至極。
    一邊擦臉,一邊彎腰繼續嘔吐。
    屋內頓時充滿難聞的氣味。
    “媽,棒梗。”
    “你們這……”
    “唉。”
    秦淮如急得直跺腳,聞到這股味道,胃也開始翻騰。
    賈張氏大聲斥責秦淮如:“愣著幹什麽?趕緊打掃幹淨,給我拿套幹淨衣服來!”
    “沒眼力勁兒,就知道傻站著。”她繼續罵道。
    小當高興地拍手喊叫:“奶奶身上臭哄哄的,哥哥也是臭的!”說完就蹦跳著跑開了。她和小槐花都沒吃到魚肉,看到祖孫倆受罪,兩個孩子反而覺得開心。
    “這兩個沒用的丫頭,看我怎麽收拾你們!”賈張氏氣急敗壞,揪住兩個孩子的胳膊又掐又擰。頓時哭聲四起,兩個孩子疼得在地上打滾。
    看著滿地狼藉,聽著刺耳的哭鬧聲,聞著令人作嘔的氣味,秦淮如深深歎了口氣。早知如此,何必貪圖張宏明家那條魚呢?不僅沒吃到魚肉,還惹出這麽多麻煩。
    盡管心裏懊悔,秦淮如還是得收拾殘局。她端來洗臉水,拿出替換衣物,開始清理祖孫倆的嘔吐物。賈張氏牙疼得直哼哼,那聲音像戲班在吊嗓子。
    隔壁的傻柱正坐在桌前吃飯,聽到賈家的動靜頻頻張望。“雨水,你先吃,我去看看賈家出什麽事了。”他剛站起來,妹妹何雨水說:“哥,學校要交兩塊錢資料費,明天就得交。”
    “什麽資料這麽貴?”傻柱皺起眉頭。要知道雞蛋才兩毛一斤。
    白麵每斤兩毛六。
    豬肉才八毛一斤。
    兩塊錢已經不算少了。
    “這是學校要求的複習資料。”
    “我快高考了,等考上大學找到工作,就不用再跟你要錢了。”
    何雨水解釋道。
    “行吧。”
    傻柱從口袋裏掏出兩塊錢放在桌上,然後坐下來。
    花掉這兩塊錢讓他有點心疼。
    想到賈家那邊的熱鬧場麵,過去肯定又要破費,傻柱決定先忍一忍。
    何雨水把錢塞進口袋,心裏很不是滋味。
    傻柱接濟賈家時從不猶豫,輪到她買學習資料卻推三阻四。
    這麽一比,何雨水覺得自己反倒像個外人。
    賈家的吵鬧聲驚動了院子裏的鄰居。
    但這時大家都在吃飯,沒人願意管賈家的家務事。
    張宏明剛洗完澡,突然聽到機械提示音:
    “叮!宿主對賈張氏使用初級黴運卡成功,獎勵結算中。”
    他嘴角露出笑意。
    剛才賈家雞飛狗跳的動靜,顯然是黴運卡生效了。
    眼前浮現出半透明的結算麵板:
    “賈張氏崩斷牙齒、魚刺卡喉……收集負麵值9點!”
    “棒梗……收集負麵值5點!”
    “秦淮如……收集負麵值2點!”
    看完數據,張宏明挑了挑眉。
    老虔婆牙都崩碎了,9點負麵值再正常不過。
    可秦淮如才2點,這就有點蹊蹺。
    他琢磨著,賈張氏倒黴時,秦淮如不但不難過,說不定還暗自高興。
    這張花10點負麵值抽來的初級黴運卡,最後竟獲得了16點負麵值。
    收拾了賈家的貪婪嘴臉,還收獲了60%的負麵情緒值。
    痛快!
    張宏明心裏樂開了花。
    “叮!宿主懲治對手,獲得每日福利。”
    “兩條十斤重大草魚,三隻蘆花雞,十斤五花肉!”
    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張宏明眼前浮現出三個物品欄。
    裏麵分別是兩條大魚、三隻活雞和一大塊五花肉。
    “懲治敵人還能拿日常獎勵,真不錯。”
    張宏明笑得合不攏嘴。
    他伸手從係統空間取出所有物資。
    十斤重的草魚比之前那條三斤的強多了。
    三斤草魚賣四毛五一斤,十斤的能賣七毛一斤,幾乎跟豬肉價差不多了。
    再加上活雞和五花肉,這在缺衣少食的年代,簡直讓人欣喜若狂。
    “先燉鍋紅燒肉解解饞。”
    張宏明把魚和雞放進儲物戒,切下一塊五花肉。
    足足有一斤多,剩下的重新收好。
    切塊、焯水、熱油煎香。
    等肉塊變成金黃,濃鬱的香味便在屋裏彌漫開來。
    “真帶勁。”
    張宏明深吸一口氣,滿臉陶醉。
    穿越這三年來,他吃肉的次數屈指可數。
    平時攢著肉票,就等著逢年過節打個牙祭。
    雖然**能買到高價肉,但一塊五一斤。
    張宏明正在存錢準備娶媳婦。
    這年頭講究婦女能頂半邊天,勤勞肯幹的姑娘最吃香。
    娶個賢惠媳婦,那才叫過日子。
    所以他寧願現在勒緊褲腰帶,也要為將來打算。
    多虧了係統的幫助,他終於能放開肚皮吃肉了。
    灶台上的砂鍋冒著熱氣,小火慢煨的五花肉漸漸收汁。
    張宏明看了眼窗外的夜色。
    夜幕已經降臨。
    收汁還需要二十分鍾。
    趁著這個空檔,他打算試試新獲得的魔夜天賦。
    鎖好房門,他走出四合院。
    沿著巷子走時,遠處一條胡同引起了他的注意。
    激活魔夜降臨天賦,他猛然加速衝向胡同。
    這項天賦讓他的夜間體能倍增。
    他速度極快,像一陣風一樣。
    眨眼間就超過了前麵的自行車。
    張宏明握緊拳頭,重重砸向胡同的磚牆。
    “砰”地一聲,牆上留下一個清晰的拳印。
    “洗髓易經丹大大提升了我的力量。”
    “配合魔夜天賦,夜晚就是我的地盤。”
    “不知道魔夜本能還能帶來什麽效果。”
    他心裏想著,感受著體內湧動的力量。
    接著開始測試第二項天賦。
    魔夜本能讓他能與黑暗融為一體。
    張宏明躲進胡同拐角。
    當腳步聲靠近時,他突然展開雙臂,十指張開。
    這個詭異的動作足以讓人驚恐萬分。
    可路過的中年男子卻毫無察覺地走了過去。
    “有意思。”
    等那人走遠,張宏明低聲說道。
    不久後,一個蹦蹦跳跳的少女走進了胡同。
    張宏明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走近。
    眼看少女快要經過身邊,他忽然起了個玩笑的心思。
    他伸手輕輕撩了一下女孩的頭發。
    女孩猛然回頭望向他。
    雖然兩人四目相對,但她仿佛沒看見一樣。
    她困惑地皺眉,加快腳步離開了。
    “這能力簡直是偷東西的好幫手。”
    等女孩走遠,張宏明收起魔夜本能,從巷子裏走了出來。
    他心裏感歎。
    如果用這個本事做壞事,簡直太容易了。
    不過魔夜天賦也有弱點。
    隻要遇到光亮,他就無法隱藏自己,身形就會暴露。
    咕嚕——
    肚子發出聲音。
    一陣虛弱感突然襲來。
    張宏明覺得四肢發軟。
    “剛才試驗兩個技能,消耗太大了。”
    他頓時明白過來。
    於是加快腳步回到四合院。
    掐指一算,鍋裏燉的五花肉應該剛好收汁,可以好好吃一頓了。
    但他不知道,那紅燒肉的香味已經飄了出來,給院子裏的人造成了巨大衝擊。
    易忠海正給聾老太太送餃子。
    是豬肉白菜餡的。
    今天他們聯手都沒能壓住張宏明,反而讓老太太丟了麵子。
    易忠海自然要有所表示。
    “老太太,張宏明這小子太狂妄了。”
    “連您的話都不聽,一點不懂尊老,沒有規矩。”
    易忠海滿臉憤怒。
    “這孩子倔得很,確實難搞。”
    聾老太太慢慢嚼著餃子。
    渾濁的眼睛裏透出一絲惱怒和忌憚。
    在四合院裏,易忠海是一大爺,傻柱是他手下的先鋒。
    平時什麽事都能擺平。
    就算他們搞不定,老太太也會出麵。
    以長輩的身份施壓,再動員大家勸說,沒人能不聽話。
    許大茂被傻柱揍過無數次,每次都能平息。
    沒什麽風浪。
    唯獨一個人例外。
    那就是張宏明。
    當年賈東旭死了,賈家逼張宏明賠錢。
    易忠海和傻柱幫腔,卻沒能讓他掏錢。
    老太太親自出麵,全院鄰居也紛紛勸說。
    畢竟賈家失去了兒子,街坊鄰居表示一下也是常事。
    但張宏明寧願和全院為敵,堅持報警處理。
    賈家始終沒占到便宜。
    從那以後,聾老太太就認定張宏明是個不好惹的人。
    不招惹他還好,
    一旦惹惱了他,誰來都無濟於事。
    這次老太太再次出手,還是沒有成功。
    “要不我去找老劉商量一下,給他找點麻煩。”
    易忠海眼神閃爍。
    劉海忠是焊工組的七級技工,經驗豐富,手藝紮實。
    按資曆來說,他是張宏明的前輩。
    “劉海忠確實能為難小張,但這個人情不太好欠。”
    “你看著辦吧。”
    聾老太太繼續低頭吃餃子。
    這個年代物資匱乏,葷菜難得。
    老太太嘴饞,一會兒就吃了大半。
    “誰家在燉紅燒肉?”
    “又不是節日,怎麽還吃紅燒肉?”
    易忠海突然嗅到香味,語氣帶著幾分酸意。
    他可是院裏的一大爺,月薪九十九塊,
    也沒這麽奢侈。
    聾老太太放下筷子,顫巍巍地站起來。
    順著香味走去。
    既然有人燉肉,她這個老祖宗自然要去看看。
    空氣中彌漫著誘人的香氣。
    易忠海站在一旁陪著。
    兩人走到張宏明家門前,撲鼻的香味讓人陶醉。
    “這小子竟然在家裏燉紅燒肉。”
    “真是個敗家子。”
    易忠海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聾老太太神色不斷變化,終究放不下麵子。
    她轉身離開了。
    剛跟張宏明吵過架,實在拉不下臉去敲門。
    可那紅燒肉的香味,像蟲子一樣鑽進心裏。
    老太太忍不住饞。
    “老太太,改天我家燉紅燒肉,給您送些來。”
    易忠海笑著說道。
    “我這把老骨頭,哪還吃得動肉。”
    老太太嘴上推辭,臉上卻露出笑意。
    兩人回到後院。
    “壹大爺,誰家在燉紅燒肉?”
    “真香。”
    劉光天靠在門邊問。
    “張宏明家。”
    易忠海冷冷地回答。
    劉光天轉身跑回家。
    “爸,香味是從張宏明家飄來的,他在燉紅燒肉。”
    “您是他前輩,他該給咱們送點吧。”
    劉光天滿臉期待。
    劉海忠臉色一沉,抄起筷子重重打在兒子手背上。
    啪的一聲,
    劉光天疼得跳起來,手背立刻腫起一道紅印。
    “孩子說句話,你幹嘛打他?”
    貳大媽看不下去了。
    “給我倒半杯酒,再煎個蛋。”
    劉海忠瞪了兒子一眼,讓妻子準備下酒菜。
    雖然張宏明和劉海忠同屬一個班組,
    但兩人素無交情。
    即使工作中需要配合,劉海忠也刻意隱瞞,不願向張宏明透露任何信息。
    現在張宏明燉了一鍋紅燒肉,劉海忠心裏清楚,自己肯定吃不到一口。
    劉光天偏偏還要往傷口上撒鹽,這句話直接戳中了他的痛處,讓他臉上掛不住。
    傻柱屋裏。
    “這小子剛吃完一鍋魚,轉眼又做紅燒肉。”
    “真是欠收拾。”
    傻柱盯著張宏明家的門,一臉不服氣。
    “哥,人家在自己家改善生活,怎麽又惹著你了?”
    何雨水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
    “這還不明白?他分明是故意顯擺。”
    “不就是個二級焊工,有什麽好炫耀的。”
    傻柱裝作看穿一切,覺得自己識破了張宏明的意圖。
    心裏更加看不起對方。
    閆阜貴家裏。
    “嘖嘖。”
    閆阜貴不停地咽口水,那紅燒肉的香味太誘人了。
    可吃不到。
    他起身從碗櫃裏摸出半隻鹹鴨蛋,權當解饞。
    “爸,您不是最會算計嗎?想辦法從張宏明那兒弄幾塊肉來唄。”
    閆解成也被饞得坐立不安。
    閆家四個孩子——解放、解成、解曠、解娣,全靠閆阜貴當教師的收入養活。
    一年到頭能吃上葷腥的日子,數得過來。
    聞著香味,實在難受。
    “你當我會變戲法?還能把他的肉變過來?”
    “想吃肉就學學張宏明,現在都是二級焊工了。再看看你,還是個學徒工。”
    閆阜貴恨鐵不成鋼地訓斥兒子。
    自家兒子沒出息還想著吃好的?
    該打幾下。
    閆解成把臉扭過去。
    暗自盤算,一定要想辦法弄點肉吃。
    賈家屋裏。
    “我要吃肉!要吃紅燒肉!”
    棒梗躺在地上撒潑打滾。
    “秦淮如,快去弄碗紅燒肉來。”
    “你這當媽的,真是沒用。”
    賈張氏眯著眼,眼神發亮。
    她也饞那口肉。
    “媽,紅燒肉是張宏明做的,我們剛吵過架,我拉不下這個臉去求。”
    秦淮如扭過頭,堅決不去。
    去了又要聽張宏明那些難聽的話,她不願意。
    “行,你不去,我去!”
    “這混賬做的魚,把我牙都硌壞了,該拿紅燒肉賠我們。”
    賈張氏被香味勾得坐不住。
    拖著胖身子,搖搖晃晃地跑到張宏明家門口。
    “張宏明,開門!”
    “剛做完魚又燉肉,故意饞我孫子吧?”
    “告訴你,今天不給賈家分點肉,我跟你沒完!”
    賈張氏扯著嗓子喊。
    喊了半天,屋裏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實在憋不住,伸手去推門。
    這才發現門上掛著鎖。
    “王八羔子,居然不在家。”
    賈張氏這才意識到,自己白喊了半天。
    頓時牙又疼起來。
    她左右看了看,清了清嗓子。
    呸!
    一口帶血的痰,直接粘在門鎖上。
    想到張宏明回來開門時沾一手唾沫。
    肯定惡心得吃不下飯。
    賈張氏心裏痛快。
    我吃不到,你也別想舒坦!
    張宏明走到家門口。
    剛要伸手擰鎖。
    突然看見鎖上的汙漬,手停在半空。
    “**。”
    那口帶血的痰掛在鎖上。
    粘糊糊的,還扯著絲。
    剛到家就碰上這糟心事,張宏明心裏火冒三丈。
    幸好他夜裏看得清,不然準被惡心壞了。
    張宏明回頭盯著賈家方向。
    他大概猜到是誰幹的。
    整個院子裏,能幹這種事的沒幾個,那老太婆肯定脫不了幹係。
    傻柱雖然愛使絆子,但還不至於這麽下作。
    等找出真凶,非讓那人倒黴不可。
    肚子餓得直叫,張宏明強壓著怒火。
    單手擰開鎖進了屋。
    打開燈,掀開鍋蓋。
    熱騰騰的紅燒肉盛進碗裏,又添了碗金黃的小米飯。
    肉香混著饑餓感,饞得他直咽口水。
    筷子夾起一塊顫巍巍的肉,嚼得滿嘴流油。
    肥瘦相間的紅燒肉,吃得人舌尖發顫。
    舀勺濃稠的肉汁澆在飯上。
    二話不說。
    埋頭猛吃。
    賈家屋裏。
    “奶奶,那掃把星回來了!”
    “您快去把肉要回來。”
    棒梗趴在窗邊盯著。
    “我才不去,不就是點肉嗎?能讓我丟臉?”
    “好孫子別鬧,明天讓你媽割肉回來做。”
    賈張氏笑得滿臉皺紋。
    想起張宏明開鎖時摸到唾沫的樣子,
    她差點笑出聲。
    老太太精明著呢,這時候去要肉準碰壁。
    “媽!奶奶說明天讓你買肉!”
    棒梗趕緊把話落實。
    “婆婆,家裏錢匣子都空了,您看……”
    秦淮如心裏不滿,把皮球踢回去。
    自從賈東旭工傷沒了,廠裏賠的三百塊全攥在老太婆手裏。
    秦淮如接替了賈東旭的工作崗位,進入紅星軋鋼廠當鉗工學徒,每月工資隻有27.5元。她固定給婆婆賈張氏五元作為贍養費,剩下的錢用來維持家用。一家五口人中,兒子棒梗總想吃好的,導致秦淮如根本存不下錢。若不是得到傻柱的幫忙,她早就撐不下去了。
    “家裏實在沒錢了。”
    “秦淮如,你連我的養老錢都要克扣,還有沒有良心?”賈張氏瞪著眼睛。
    “明天我再想辦法吧。”秦淮如含糊其辭地回答。
    看到媳婦被自己壓住,賈張氏暗自得意。
    另一邊,張宏明家中。
    張宏明狼吞虎咽吃完三碗飯後,滿意地拍了拍肚子。碗裏留著三塊小紅燒肉,是他打算送給閆阜貴的“封口費”——為了打聽是誰在他門前轉悠。
    端著飯碗來到前院,張宏明輕敲閆家的門:“叁大爺,開下門。”
    “喲,是宏明。”於莉開門笑著,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碗紅燒肉吸引,悄悄咽了口唾沫。
    “莉姐,我找叁大爺說點事。這是剛做的紅燒肉,要不要嚐嚐?”張宏明把碗遞過去。
    “這……多不好意思。”於莉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拿了塊肉放進嘴裏,臉上立刻露出滿足的表情。
    “宏明找我有事?進屋說吧。”閆阜貴從裏屋出來,對於莉說道:“你先回房去。”
    他的眼神一直盯著張宏明手裏的碗。
    見於莉吃了肉,閆阜貴心疼得直抽氣,趕緊讓她走了。
    “叁大爺,沒啥要緊事。”
    “我剛才出去走了一圈,不知道誰在我家門口轉悠,您看見了嗎?”
    張宏明把碗放在桌上。
    “是賈家老太太來過。”
    “還在你門口罵了好一陣子。”
    閆阜貴趕緊回答。
    “多謝您了,叁大爺。”
    張宏明把碗往閆阜貴那邊推了推。
    他確定是賈張氏在搞鬼。
    張宏明心裏有了主意。
    對付這種人,就得狠一點!
    “宏明,你太客氣了。”
    “等我拿個碗。”
    閆阜貴笑得合不攏嘴。
    趕緊拿來一個小碗,用勺子舀了兩塊紅燒肉,連湯汁都刮得幹幹淨淨。
    “叁大爺您歇著。”
    張宏明端著空碗回去。
    “宏明有什麽事盡管說。”
    “別客氣,能幫的我一定幫。”
    閆阜貴滿臉笑容地把他送到門口,格外殷勤。
    等張宏明走遠,閆阜貴立刻關上房門。
    躡手躡腳地回到桌前。
    先舔掉勺子上的肉汁。
    “爸,張宏明給你送肉了吧?”
    閆解成從裏屋探出頭,急切地問。
    “胡說什麽!”
    閆阜貴趕緊用手捂住碗。
    “我都聞到香味了!”
    “莉莉說她吃了一塊,可香了。”
    閆解成急得直跺腳。
    剛才於莉一回家,那股肉香就飄進他鼻子裏。
    於莉隻好老實交代。
    張宏明來找閆阜貴辦事,順手帶了三塊肉當禮物。
    閆解成媳婦剛給張宏明開門,得到一塊肉作為謝禮,誇張宏明大方。
    閆解成在旁邊看得眼饞,心裏癢癢的。
    他立刻衝出去,纏著閆阜貴要肉吃。
    “想吃肉?自己買去!別老惦記我的東西。”
    “你這麽大個人了,還總算計爹娘這點家當。”
    閆阜貴沉下臉,端起碗就回了房間。
    關上門,準備好好吃一頓。
    閆解成吃了閉門羹,垂頭喪氣地走了。
    張宏明回到家,先把鍋碗瓢盆收拾幹淨。
    接著開始處理兩條大魚。
    他眼神冷得像刀鋒。
    這兩條十斤重的草魚,燉湯太浪費了。
    張宏明打算切片醃好,曬幹後做成香煎魚塊。
    等忙完手頭的事,一定要讓賈張氏知道厲害。
    而且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隻見他熟練地刮鱗去鰓,掏出內髒。
    先將魚身切成大塊,再改刀切成薄片。
    咚咚的剁魚聲傳遍中院。
    “這該死的又在幹什麽?”
    “是不是在剁肉?”
    賈張氏嘟囔著,晃著肥肉來到張家窗外。
    眯著眼從窗縫裏偷看。
    張宏明服用了洗髓丹後,聽覺和視力都變得敏銳。
    立刻發現窗外有個黑影。
    那臃腫的身影,除了老虔婆還能是誰?
    他猛地拉燈繩,屋裏頓時一片漆黑。
    “天殺的!原來藏著這麽多魚!”
    “少說也有五六斤。”
    “最好讓魚刺卡死你!”
    賈張氏惡毒地咒罵著。
    想起之前在張家門鎖上吐過口水,心中還是有點發虛。
    不敢繼續鬧騰,嘴裏罵罵咧咧地走開了。
    張宏明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東西,關燈對他沒影響。
    他握刀把大魚切成小塊,放進盆裏。
    撒上鹽,用手使勁揉搓攪拌。
    忙活了將近兩小時,終於處理好這十多斤魚肉。
    等魚肉入味後,他將其攤開鋪在竹篩上。
    竹篩兩邊係著麻繩,打了個結。
    用長杆撐起,掛在屋簷下。
    等明天太陽出來,曬一天就能做成魚幹。
    不管是清蒸還是油煎,都非常美味。
    張宏明洗完手,望向天空。
    月光明亮,星星點點。
    四周隻有夏蟲的叫聲。
    時間差不多了。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又多等了半小時。
    還用破布包住了鞋子。
    接近午夜時,張宏明悄悄推開門。
    魔夜之力瞬間發動。
    他無聲地走到賈家門前。
    就算有人起夜,也看不見他。
    隻能看到一團濃重的黑影。
    張宏明退後幾步,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突然加速向前衝去。
    右腿重重踢在賈家大門上。
    這一腳用盡全力,毫無保留。
    巨大的衝擊力轟在門板上。
    門軸支撐不到一秒就斷了。
    整扇門如同被攻城錘擊中,直接飛了出去。
    門板飛出數米,砸在賈家飯桌上。
    “砰!”
    “哢嚓!”
    屋裏傳來刺耳的碎裂聲。
    張宏明迅速閃身回屋。
    解開腳上的藍布,脫掉外衣。
    鑽進被窩躺下。
    隨便吧。
    巨大的倒塌聲吵醒了賈家的家人。
    “!”
    秦淮如驚恐地尖叫,渾身發抖。
    “哎喲!”
    賈張氏也被嚇了一跳,剛喊出聲。
    突然牙疼發作,她痛苦地發顫。
    “媽!”
    “媽!”
    棒梗、小當和槐花三個孩子都被嚇傻了。
    外麵一片漆黑,賈家人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氣氛異常緊張。
    “秦淮如,你去把燈打開看看。”
    賈張氏裹著被子說道。
    “我不敢,你去開。”
    秦淮如嚇得發抖,總覺得黑暗中有影子在晃動。
    “沒用的東西。”
    賈張氏罵了一句,大聲喊:“有人嗎?救命!”
    倒塌的聲音和賈家人的尖叫,傳遍了整個院子。
    易忠海年紀大,睡得淺,一聽動靜就立刻穿衣起床,拿著手電往外走。
    “賈家那邊怎麽了?聽起來挺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