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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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對這個傻小子並不放心。
    何雨柱自討沒趣。
    縮回腦袋。
    坐在地上。
    秦淮如不時看向門口。
    漆黑一片。
    什麽都看不見。
    她心裏發慌。
    剛才院門轟然倒塌,仿佛天塌地陷,把她嚇壞了。
    此刻輾轉難眠。
    賈張氏倒頭就睡。
    突然感覺腳底濕涼。
    “誰在床上尿了?”
    “還拿被子捂著,想漚出味兒來?”
    賈張氏火冒三丈。
    擰開手電掀開被子。
    頓時一股臊味撲麵而來。
    “是當當尿炕了。”
    棒梗伸長脖子看。
    “沒用的東西,隨你媽。”
    “半夜尿炕,不如死了幹淨。”
    賈張氏罵罵咧咧,覺得晦氣。
    伸手就要擰當當的腿。
    “哥也尿了。”
    “被子是他蓋的。”
    當當疼得大哭,把哥哥給供了出來。
    棒梗立刻不說話了。
    之前門倒塌的時候,兩個孩子都被嚇哭了。
    棒梗要麵子,不敢出聲,就用被子捂著臉。
    “媽,換床單就行。”
    “鄰居都睡了,再吵醒他們又該說閑話了。”
    秦淮如拉開電燈檢查。
    床上一大一小兩片尿漬。
    一股難聞的味道撲麵而來。
    “趕緊收拾。”
    “半夜三更淨添麻煩。”
    賈張氏一臉不耐煩。
    如果不是兒媳攔著,她真想再擰當當幾下。
    讓這小子長點記性。
    秦淮如換了床單,又給孩子換了褲子。
    忙完後,已經過去半小時了。
    整夜提心吊膽,就怕家裏再出什麽亂子。
    天剛有點亮。
    晨光透過雲層灑向大地。
    張宏明準時醒來。
    可能是得了魔夜的本事,一到日出就醒。
    比鬧鍾還準。
    拎著水桶往院子走。
    打算洗漱,順便存點水晚上做飯。
    剛出門幾步。
    看見傻柱揉著眼睛爬起來。
    睡了一夜地鋪,渾身骨頭疼。
    整晚都沒睡好。
    和張宏明打了個照麵,傻柱不屑地哼了一聲。
    張宏明懶得理他。
    張宏明打完水洗漱完畢,拿出一斤多白麵粉開始揉麵。
    準備做雞蛋拉麵。
    他又舀出半斤五常大米放進鍋裏煮飯。
    將水和麵粉混合,反複揉搓成團。
    麵團揉好後放進搪瓷盆,蓋上濕布發酵。
    趁著發酵的時間,他拿出六個雞蛋。
    鐵鍋燒熱,倒進一點菜籽油。
    拿起雞蛋在灶台邊輕輕一磕。
    蛋液滑入鍋中,與熱油接觸時發出滋滋聲。
    煎蛋的香味頓時充滿整個屋子。
    隔壁的傻柱正伸懶腰,忽然聞到一陣煎蛋香,忍不住咂了咂嘴。
    發現香味來自張宏明家,他立刻沉下臉冷哼一聲。
    易忠海家。
    “誰家早上煎雞蛋?真是舍得。”壹大媽提著夜壺正要出門。
    “倒是會享福。”易忠海隨口應道。
    “喲,是張宏明家飄出來的味道。”
    “哼,三十七塊五的工資,頓頓大魚大肉。”易忠海板著臉,“看他能揮霍多久。”
    賈家屋裏。
    秦淮如剛起床生火,準備蒸二合麵饅頭和雜糧飯。
    四個摻了白麵的玉米饅頭留給棒梗和賈張氏。
    她和兩個女兒吃粗糧。
    院子裏其他人家早飯多是雜糧或紅薯。
    雖然賈家總說窮,但夥食標準其實不低——二合麵饅頭畢竟加了細糧。
    相比純玉米麵饅頭,口感更軟些,要是再放點糖就更好了。
    那簡直是完美的早餐。
    “媽,我想吃煎蛋。”
    棒梗突然喊道。
    “今天怎麽這麽早就醒了?”
    秦淮如有些驚訝。
    平時棒梗愛睡懶覺,總要等到飯做好才肯起床。
    “我聞到煎蛋的味道了。”
    棒梗舔了舔嘴唇。
    “今天吃雜糧饅頭,也不比煎蛋差。”
    秦淮如摸了摸棒梗的頭。
    “不嘛,我就想吃煎蛋!”
    棒梗撅著嘴。
    “快給孩子煎幾個。”
    “我大孫子正在長身體,你這個當媽的怎麽這麽不上心。”
    賈張氏也從被窩裏鑽出來。
    煎蛋的香味讓她直咽口水。
    “家裏雞蛋沒了。”
    “等發了工資再去買。”
    秦淮如解釋道。
    “那你去借,看看誰家在煎蛋。”
    賈張氏催促著。
    秦淮如隻好出門打聽。
    “姐,是張宏明家在煎蛋。”
    傻柱一直站在賈家門口,聽見動靜趕緊說道。
    “這個該死的,昨天吃紅燒肉,今天又煎蛋。”
    “怎麽不被噎死?”
    “一個大男人天天大魚大肉,不怕撐死!”
    賈張氏一聽就火了,大聲罵個不停。
    秦淮如臉上一陣發燙。
    這樣的話怎麽能當著外人說,尤其是在傻柱麵前。
    “我看張宏明就是故意的。”
    “他是在顯擺給我們看。”
    “如果我們去討吃的,正好中了他的計。”
    傻柱眯著眼,一副什麽都明白的樣子。
    “傻柱,你家還有雞蛋嗎?”
    “先給我幾個,過兩天買了還你。”
    賈張氏覺得有道理,不能便宜了張宏明。
    “前幾天棒梗不是把我家雞蛋都拿走了麽?”
    “還沒來得及買新的。”
    傻柱無奈地聳聳肩。
    棒梗經常去傻柱家,翻箱倒櫃地找東西。
    花生、雞蛋這些小零食早就被搜刮一空了。
    為了討好秦淮如,傻柱從不怪棒梗,反而誇他機靈。
    不管藏得多隱蔽,棒梗都能找出來。
    “連個雞蛋都沒有,真小氣。”
    “還站在我門口幹嘛?快回去吧。”
    “我們賈家一屋子女人,你不怕別人說閑話,我還嫌煩呢!”
    賈張氏不耐煩地揮手趕人。
    “行,我走。”
    傻柱心裏很不舒服。
    給賈家守了一整夜門,別說饅頭了,連句好話都沒得到。
    “傻柱,我媽就是這脾氣,你別往心裏去。”
    秦淮如適時地說了一句軟話。
    “嗨,我是個大男人,哪會計較這些。”
    “秦姐,我認識的那個木匠在東直門大街……”
    “你去找他,說我的名字,保管管用。”
    傻柱拍著胸口,一臉霸道。
    “報你的名能不收工錢嗎?”
    賈張氏眼睛一亮。
    “這個嘛,多少能便宜點。”
    “不過賈嬸您放心,他手藝絕對不錯。”
    傻柱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切,還以為報你名就能白幹呢。”
    “說得好像多有麵子似的。”
    賈張氏撇著嘴,滿是不屑。
    傻柱灰溜溜地走了。
    他怕再待一會兒,修賈家大門的費用就該他自己掏了。
    “媽,我上午請個假,去請師傅來修門。”
    “你先給我十塊錢,要是還剩,我再還你。”
    秦淮如低聲請求。
    “我沒錢。”
    “秦淮如,修門的事你自己想辦法,別打我的主意。”
    賈張氏板著臉說。
    “媽,我也沒錢。”
    “棒梗頓頓要吃魚吃肉,每月還得給你五塊錢,我哪來的餘錢?”
    秦淮如抱怨道。
    “棒梗是你兒子,不該你養嗎?”
    “我幫你帶孩子,還經常買點零食,五塊錢根本不夠。”
    賈張氏寸步不讓。
    賣慘是賈家的特長,婆媳兩人誰也不讓誰。
    “那沒錢的話,這門怎麽辦?”
    秦淮如愁眉苦臉。
    “沒錢你不會去借?傻柱和壹大爺都有錢。”
    “動動你的腦子!”
    賈張氏大聲訓斥。
    說完轉身回屋。
    她絕不會出一分錢。
    “奶奶,我想吃煎雞蛋。”
    棒梗拉住賈張氏的衣角。
    “你媽沒本事,家裏哪有煎雞蛋給你吃!”
    賈張氏甩開他的手。
    棒梗兩邊都沒吃到煎雞蛋,跑到張宏明家門口張望。
    屋裏飄出煎雞蛋的香味。
    棒梗饞得直咽口水。
    張宏明煎好雞蛋,麵團也醒好了。
    取出再揉幾下,切成小塊。
    開始拉麵。
    上等白麵做的麵條柔韌筋道。
    拉得很細也不會斷。
    鍋裏水開了,麵條下鍋。
    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拉麵就做好了。
    張宏明左手端著麵條,右手提著板凳。
    他推開門,坐在門檻上吃起來。
    屋裏味道太重,悶得慌。
    棒梗盯著碗裏的金黃煎蛋,饞得直咽口水。
    “張宏明,給我吃個雞蛋!”
    張宏明斜了他一眼,沒說話。
    低頭吸了一口麵條。
    真有勁道!
    又咬了一口煎蛋。
    香得很!
    “張宏明!我要吃雞蛋!”
    棒梗大聲叫著。
    “你再喊一句試試。”
    張宏明把筷子插進碗裏,一隻手端著碗。
    回頭冷冷地盯著棒梗。
    棒梗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臉色發白。
    昨天張宏明打了他兩巴掌,把他褲襠都打濕了。
    現在一見到張宏明就腿軟。
    “棒梗,回家去!”
    秦淮如快步走來,擋在兒子前麵。
    “秦淮如,你家孩子太不懂事。”
    “下次再這樣,我還會打他。”
    張宏明繼續低頭吃麵。
    “張宏明你這個**,欺負人算什麽本事!”
    傻柱氣衝衝地趕過來。
    想幫秦淮如出頭。
    秦淮如剛要帶棒梗走,看到傻柱來了,便停了下來。
    秦淮如心裏很生氣。
    孩子嘴饞,給點吃的有什麽關係。
    三個雞蛋分一口,算得了什麽。
    你張宏明又不缺那一點點。
    再說她覺得,昨晚賈家大門被踢壞,肯定是張宏明幹的。
    賈張氏往他家門縫裏吐口水的事,她一直記著。
    張宏明是故意報複。
    一個大男人,專門欺負孤兒寡母,心眼比針尖還小。
    一扇門配兩把椅子,至少也得十幾塊錢。
    賈家吃了這麽大的虧,張宏明連個雞蛋殼都不肯給。
    秦淮如心裏怎麽不生氣?
    她站著不走,就是等著看傻柱收拾張宏明。
    好出出心頭的怨氣。
    棒梗眼睛發亮,巴不得看傻柱把張宏明打得滿地找牙。
    “傻柱,我坐這兒吃碗麵,礙著誰了?”
    張宏明吸溜著麵條,慢悠悠地問。
    “少裝糊塗!”
    “賈家日子緊巴巴的,平時見不到葷腥。你偏偏蹲門口吃雞蛋麵,不就是存心讓人饞嗎?”
    “棒梗這麽小的孩子,討口吃的都討不到,你還是人嗎?”
    傻柱一開口就罵。
    “照你說,我該怎麽辦?”
    張宏明吸了一口麵,笑著反問。
    “分一個雞蛋給棒梗有什麽不可以?”
    “三個雞蛋勻一個,又不會少一塊肉。”
    傻柱理直氣壯。
    “我偏不給。”
    “要飯還要講理,新鮮。”
    張宏明喝了一口熱湯。
    真香。
    秦淮如臉上掛不住,覺得張宏明話說得太難聽了。
    小孩嘴饞是天性,怎麽能說是要飯?
    “那你躲屋裏吃去!”
    “別出來丟人現眼!”
    傻柱指著張宏明的鼻子吼。
    “昨天我在家燉魚,有沒端出來?”
    “是誰把門拍得震天響?”
    張宏明仰頭喝完最後一口湯。
    “你!”
    傻柱氣得手指發抖。
    昨天張宏明在家燉魚,是傻柱跑去敲門惹出事的。
    “我愛在哪吃就在哪吃。”
    “又沒堵你家門,別在這兒多嘴。”
    張宏明端著飯碗走進屋子。
    “你給我站住!”
    傻柱卷起袖子。
    說不過就動手。
    “別衝動。”
    易忠海拉住傻柱。
    “壹大爺,您看他那樣子,就是欠教訓。”
    傻柱氣得直跳腳。
    “人家吃飯你別管。”
    易忠海硬是把他拽走。
    秦淮如滿臉失望,帶著棒梗回了賈家。
    沒多久,傻柱又折返回來。
    秦淮如懶得看他一眼。
    架勢擺得挺大,結果什麽也沒幹。
    白讓她等了半天。
    “姐你放心,張宏明敢欺負棒梗,我非讓他不好受。”
    “中午他去食堂吃飯,看我怎麽收拾他。”
    傻柱得意洋洋。
    顛勺是他最擅長的。
    一勺下去,裝得滿滿當當。
    排隊打飯的人眼看能吃飽,臉上露出笑容。
    隻見傻柱手腕一抖。
    菜葉嘩啦啦掉下來。
    打飯的又氣又急。
    再抖兩下,隻剩些湯水和碎渣。
    排隊的人敢怒不敢言。
    這招最解氣。
    對方拿他沒辦法。
    這次要用來對付張宏明。
    “你給他顛勺,他總不能動手吧?”
    秦淮如故意煽風點火。
    “他敢?看我不收拾他。”
    傻柱一聽就急了,立刻答應。
    “行,你忙完回來告訴我。”
    秦淮如滿意地笑了。
    傻柱哼著小曲回家吃早飯。
    賈家屋裏。
    “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當初怎麽沒被機器砸死。”
    “連個雞蛋都不給我孫子留,小心我兒子半夜來找他算賬。”
    賈張氏在家裏不停地罵。
    “奶奶,我發現個秘密。”
    棒梗眨著眼睛,壓低聲音說。
    “什麽秘密?”
    賈張氏趕緊湊過來。
    “張宏明家屋簷下掛著一個大竹篩,我聞著味兒,裏麵全是魚。”
    “可多了。”
    棒梗一臉狡黠。
    “這缺德玩意兒昨晚果然在醃魚。”
    “走,去看看。”
    賈張氏拉著棒梗出門。
    兩人走到張宏明家門口。
    抬頭看著房簷下的竹篩。
    “你怎麽知道裏麵有好多魚?”
    賈張氏納悶。
    竹篩編得很密,根本看不見裏麵。
    “奶奶你看,竹篩都被壓變形了。”
    “綁篩子的繩子繃得緊緊的,裏麵肯定裝滿了魚。”
    棒梗說得頭頭是道。
    “我孫子真聰明。”
    賈張氏眉開眼笑。
    覺得自家孫子特別機靈,比別人家的孩子強。
    心裏盤算著怎麽把魚弄回家。
    正抬頭看著,一滴鹹腥的水珠突然掉進她眼裏。
    鹽水刺得她睜不開眼。
    “哎喲,疼死我了,眼睛疼死了。”
    賈張氏捂著眼睛大叫,用袖子拚命擦。
    張宏明把剛煮好的米飯裝進飯盒,又放了三個雞蛋。
    他蓋好蓋子,用網兜提著出了門。
    自從買了五常大米,他就不再去食堂吃飯。
    “張宏明!你掛的是什麽,都滴到我眼睛裏了!”
    “我眼睛要瞎了,你得賠錢!”
    賈張氏大聲喊著。
    “活該。”
    張宏明冷冰冰地說了一句,鎖上門準備離開。
    “不許走!”
    “我眼睛快瞎了,都是你害的!”
    賈張氏衝過來拉住他的胳膊。
    “滾開!”
    張宏明用力一推,賈張氏後退幾步,坐倒在地。
    老賈召喚術立刻啟動。
    “老賈,你睜開眼看看——”
    “現在誰都能欺負我,你要還有點良心,就把張宏明這個缺德鬼帶下去!”
    “讓他下十八層地獄!”
    賈張氏高舉雙手哭喊。
    “賈家嫂子,又怎麽了?”
    易忠海本來不想管,但賈張氏鬧得厲害,他也隻好出麵。
    傻柱也聞聲跑了出來。
    賈家有事,正是他表現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