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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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柱毫不客氣地開口討要,完全不拘束。
    如果是自己吃,老太太倒也不會說什麽。
    但這是要給賈家的孩子。
    老太太心裏不痛快。
    “奶奶,壹大爺,您二位沒意見的話,我就夾幾個了。”
    傻柱拿起筷子,往碗裏夾了三個餃子。
    “傻柱,多留些給老太太。”
    易忠海臉色不太好看。
    這小子明顯是用他的餃子做人情送給賈家。
    他怎麽可能高興?
    “行,那就夾三個吧。”
    傻柱放下筷子。
    轉身把碗遞給秦淮如。
    秦淮如連抬頭看老太太的勇氣都沒有。
    “老話說得好,尊老愛幼。”
    “老太太是咱們院裏的長輩,棒梗是院裏的孩子。”
    “我作為大院管事,方方麵麵都得顧及。”
    “有些人總想破壞大院規矩,搞事情,真是煩人。”
    “不過大家放心,隻要我在一天,規矩就不會亂。”
    易忠海借此又說了幾句訓話。
    用老帝京話講,這就是在敲打張宏明。
    明眼人都聽得出來。
    “壹大爺您放心,咱們大院有規矩,誰敢破壞,就是跟全院作對。”
    傻柱趕緊附和。
    “好了,不說這些了。”
    “老太太,您趁熱吃。”
    “這是上等的白麵做的。”
    易忠海笑著招呼。
    “你怎麽不吃飯?”
    見壹大媽沒動,易忠海問道。
    “早上被賈家老太太放的屁熏得頭暈,現在還沒好。”
    壹大媽揉著太陽穴。
    易忠海也沒再勸。
    “這餃子真香。”
    “吃完這一頓,以後恐怕吃不慣別的了。”
    聾老太太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張宏明,前兩天不是挺能炫耀嗎?”
    “今天怎麽沒動靜了?”
    傻柱大聲喊道。
    張家大門敞開,靜悄悄的。
    “看見沒,這小子慫了。”
    傻柱樂嗬嗬地說。
    賈家屋裏。
    秦淮如剛進門。
    棒梗立刻衝出來,搶過她手中的碗。
    當當和槐花看著,不敢上前。
    碗裏有三個餃子,棒梗笑得合不攏嘴。
    “怎麽才三個?”
    “兩盤餃子就分這麽點,傻柱真沒用。”
    “棒梗,給我一個嚐嚐。”
    賈張氏板著臉說。
    “不行!”
    棒梗一手抓著碗,另一隻手緊緊蓋住。
    保護得嚴嚴實實。
    “白眼狼!”
    “忘了咱們昨晚的計劃了嗎?”
    賈張氏壓低聲音。
    “那……給你一個。”
    “但現在不給,我得先去缺德鬼家一趟。”
    想到和奶奶的密謀,棒梗勉強答應。
    “去張宏明家幹嘛?”
    “老老實實吃你的餃子。”
    秦淮如攔住他。
    “那缺德鬼這兩天把我饞壞了,今天他蔫巴巴的,肯定在家啃窩頭呢。”
    “我也要讓他眼饞。”
    棒梗抱著碗往張家跑。
    秦淮如沒再攔,心裏反而有點得意。
    就該讓張宏明看看,他們家也不是吃不上好的。
    “那缺德玩意兒看到咱家的餃子,肯定饞得掉眼淚。”
    賈張氏笑得合不攏嘴。
    棒梗抱著碗走到張宏明家門口,
    正巧撞見張宏明坐在飯桌前。
    他手裏拿著一個冒著熱氣的肉包,
    狠狠咬了一口。
    包子皮裏包著油光發亮的肉餡,
    肥油不斷往外冒。
    桌上還有三個同樣飽滿的肉包。
    棒梗一下子愣住了。
    張宏明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繼續嚼著香噴噴的包子。
    麵皮鬆軟,肉餡紮實彈牙,
    香味直往鼻子裏鑽。
    張宏明又咬了一口,
    油汁從嘴角流下來。
    棒梗抹著眼淚跑了,
    心裏像被刀割一樣難受。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是不是張宏明欺負你了?”
    秦淮如看見兒子哭成這樣,急忙問。
    “張宏明在吃大肉包!”
    “裏麵的肉餡比餃子還多!”
    “我不吃餃子了,我也要吃肉包!”
    棒梗把碗塞進母親懷裏,放聲大哭。
    “胡說什麽呢,哪有包子餡比餃子大的。”
    秦淮如身子晃了晃,半信半疑。
    “你沒聽見你兒子說的嗎?快去做肉包!”
    賈張氏眼睛發亮,不停地咽口水。
    這麽實在的肉包子,一定香極了。
    “別人張宏明會給我們肉包?”
    “媽,這不是有現成的餃子嘛。”
    秦淮如愁眉苦臉地說。
    “這點素餡餃子連狗都不吃!”
    “扔了吧!”
    賈張氏一臉嫌棄。
    有油滋滋的大肉包,誰還會稀罕韭菜雞蛋餡的餃子。
    易忠海一臉困惑。
    聾老太太也滿臉疑惑。
    “我要吃肉包子!”棒梗開始鬧騰。
    秦淮如沒辦法,隻能看向傻柱。
    傻柱也是摸不著頭腦。
    他昨天被張宏明收拾得夠嗆,身上傷還沒好,對張宏明還有些怕。
    “傻柱,你剛才喊什麽?”張宏明拿著最後一個包子走出門,咬了一口。
    包子裏的肉餡飽滿油亮,比餃子還大,大家看得直咽口水。
    那油光閃閃的餡料,簡直比廟裏的佛光還耀眼。
    咕嘟!
    咕嘟!
    院子裏到處都是吞咽的聲音。
    張宏明幾口就把包子吃完了,香味四溢,誘人極了。
    傻柱不敢說話,轉身就跑回家。
    聾老太太突然覺得桌上的韭菜雞蛋餃子一點味道都沒有。
    易忠海臉色陰沉,像鍋底一樣黑。
    他精心準備的餃子,跟張宏明的肉包子一比,頓時顯得寒酸。
    能不生氣嗎?
    賈張氏看著張宏明吃完包子,心疼得直抽氣,心裏暗罵:怎麽不噎死他!
    “老太太我很久沒吃過肉包子了。”聾老太太饞得不行,主動開口,“宏明,你的包子是什麽味道?”
    “香得很!豬肉加蔥薑蒜,一口下去,舒服得飄起來。”張宏明實話實說。
    “還有嗎?聽得我都饞了。”聾老太太眼巴巴地問。
    “沒有了,都吃完了。”張宏明攤開手。
    “現在的年輕人,一點都不懂尊敬老人。”
    “有好吃的不想著孝敬長輩,隻顧自己。”
    易忠海臉色難看,話裏帶著諷刺。
    “長輩?哪來的長輩?”
    “我怎麽沒看到?”
    張宏明裝作四處張望。
    “壹大爺,老太太是你們易家的長輩,跟你有什麽關係?”
    “我張家的長輩,早就埋進土裏了。”
    張宏明毫不客氣地回懟。
    “你!”
    易忠海指著張宏明,氣得說不出話。
    聾老太太也拉下了臉。
    她年紀這麽大,晚輩們應該尊敬她才對。
    可張宏明卻如此無禮。
    張宏明懶得再糾纏。
    “砰”地一聲關上門,並上了鎖。
    轉身就要離開。
    “張宏明,你鎖門是什麽意思?”
    “怕院子裏有人偷東西嗎?你是不相信大家,防著我們!”
    賈張氏趕緊喊道。
    “沒錯,我就是防著賈家。”
    張宏明直截了當。
    “??”
    賈張氏一下子被堵得說不出話。
    為了計劃,賈張氏想了很多辦法。
    原本想借大家的嘴讓張宏明上班時不鎖門。
    沒想到他竟然這樣回應。
    “壹大爺,您聽聽張宏明說什麽!他竟防著我們賈家!”
    “我們賈家雖然是孤兒寡母,但從不做偷雞摸狗的事。”
    “張宏明這樣汙蔑我們,我們一家子沒法活了!”
    賈張氏大聲哭喊,仿佛受了天大委屈。
    “張宏明,咱們同住一個院子,天天見麵,你這樣防著賈家,讓賈家怎麽做人?”
    “你也太不厚道了。”
    傻柱從屋裏衝出來,劈頭蓋臉地數落他。
    “張宏明,街道馬上要評選這個季度的先進大院。”
    “你這麽說出去,別人還以為賈家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以後不能再這樣說了。”
    “再說,讓街道的人看見你家鎖門,影響多不好。”
    “從今天起,別鎖門了。”
    易忠海板著臉,語氣嚴厲。
    “鎖門不就是告訴別人家裏有賊嗎?”
    “確實,傳出去對咱們大院名聲不好。”
    “鄰裏之間怎麽能這麽防備。”
    幾個住戶在一旁附和。
    他們上班時不怕不鎖門,因為家裏有人看著。
    “行,既然鎖門影響這麽大,那就不鎖了。”
    張宏明懶得爭辯,直接取下門鎖。
    他冷冷看了賈張氏一眼,拎著飯盒出門上班。
    家裏的錢和食物早已收進儲物戒指,就算賈家想偷也找不到好東西。
    到了焊工二班組,張宏明把空飯盒放進自己的工具箱。
    其實六個熱騰騰的肉包都放在儲物戒指裏保溫,中午拿出來還是香的。
    “宏明,你來啦。”
    “早,宏明。”
    幾個工友熱情地打招呼。
    昨天他用氬弧焊幹得又快又好,下班前王全誌主任檢查時還專門表揚了他。
    現在不少焊工都認得張宏明了。
    “早。”
    張宏明笑著點頭。
    穿戴好防護用具,朝自己的工位走去。
    廠裏有個重要任務還沒完成。
    今天是最後期限,必須加快速度。
    幸好昨天已經完成了半數工作,今天不用太緊張。
    張宏明一手拿著焊槍,一手扶著麵罩。
    全神貫注地投入工作。
    耀眼的電弧閃爍,不時濺出幾點火星。
    在軋鋼廠鉗工車間裏,秦淮如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機械地重複著手裏的活計。
    食堂沒有安排招待餐,何雨柱無法帶肉回來。
    兒子總是吵著要吃好的,秦淮如實在沒辦法滿足。
    “要是能讓張宏明幫襯家裏就好了。”
    秦淮如心裏盤算著。
    張宏明收入不錯,技術也強。
    聽說快要評上四級焊工了,以後工資更高。
    而且還是單身。
    秦淮如想著拉攏張宏明,讓他像何雨柱一樣,一心一意接濟賈家。
    這樣她就能輕鬆一些。
    她沒注意到,旁邊的幾個女工都捂著鼻子,時不時對她投來厭惡的目光。
    “秦淮如,你沒聞到什麽味道嗎?”
    一位女工終於忍不住開口。
    “沒有。”
    “有什麽味道?”
    秦淮如回答。
    那女工立刻捂住鼻子。
    “怎麽了?”
    秦淮如心裏有些不安。
    “秦淮如,你是不是月經來了沒換布條?”
    “你身上味道太重了。”
    女工喘了口氣,滿臉不悅地說。
    “不可能,我……”
    秦淮如剛想解釋,突然想起早上婆婆說話時身上的那種氣味。
    她終於明白問題所在。
    昨晚被婆婆身上的異味折磨了一整晚,衣服上還留著那股味道。
    難怪大家都躲著她。
    她羞愧不已,對婆婆滿心怨恨。
    教室裏,棒梗心不在焉地擺弄著鉛筆。
    他腦子裏全是放學後去張宏明家“拿”東西的計劃。
    早上看到張宏明吃肉包子的樣子,讓他一直念念不忘。
    “要是能順幾個肉包子就好了。”
    “還有那些臘魚和雞肉也不能放過。”
    他正做著美夢時,後排同學突然舉手:
    “老師,棒梗身上有怪味!”
    “你胡說!”棒梗臉紅了。
    但周圍的同學都捂著鼻子躲開。
    “棒梗,過來。”老師皺著眉頭叫他。
    “老師,我真的沒……”
    他走近時,一股難聞的氣味讓老師差點作嘔。
    “你站旁邊聽課吧,別影響大家。”
    老師指著角落。
    棒梗攥緊拳頭,低著頭走向牆邊。
    此刻他真希望消失不見。
    焊工車間裏,班長喊道:
    “宏明,該吃午飯了。”
    “你們先走吧,我帶著飯盒。”張宏明頭也不抬地回答。
    張宏明摘下焊帽和焊槍,對大家笑了笑。
    “你先到休息區坐一會兒,等會兒再聊。”
    “活兒不多,慢慢來。”
    幾位老師傅說完便一起去了食堂。
    張宏明回到班組休息區,從櫃子裏拿出飯盒。
    他假裝從飯盒裏拿包子,其實是從儲物戒中取出熱騰騰的肉包。
    劉海忠經過時特意看了他一眼。
    早上那一幕他看在眼裏,此刻又看到張宏明吃著肉包,心裏直發酸。
    食堂裏,傻柱還在等著張宏明來打飯。
    “別等了,人家在休息室吃包子呢。”
    劉海忠直接給傻柱潑了冷水。
    “這混賬東西!”
    傻柱心裏更火了。
    等劉海忠走後,他狠狠把鐵勺砸進鍋裏。
    不能克扣張宏明的飯菜,這飯打得真沒意思。
    “傻柱,你這是損壞公物!”
    窗口外有人出聲指責。
    “我就砸了怎麽著?”
    “你管得著嗎?”
    “信不信我給你少打菜?”
    正在氣頭上的傻柱直接頂撞。
    “傻柱,你敢跟我耍橫?”
    “出來,跟我去保衛科!”
    那人拍著窗台,指著傻柱鼻子。
    原來是保衛科主任嚴震。
    “哎喲,是嚴主任!”
    “您瞧我這破嘴。”
    “我掌嘴,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傻柱立刻變了臉色。
    畢竟他每天偷帶飯盒,全靠保衛科睜隻眼閉隻眼。
    要是惹怒了嚴震,讓他查個底朝天,傻柱連食堂的飯都別想帶出去。
    “你這德行,早聽說你傻柱脾氣臭,沒想到還敢耍威風,這事我非得找楊廠長說清楚!”嚴震可不是好惹的,指著傻柱鼻子罵。傻柱隻能賠著笑臉認慫。
    等嚴震走遠,傻柱把鐵勺往案板上一摔:“呸!不就是個破主任嘛,神氣什麽!”轉身叫馬華來替班。
    張宏明吃完六個肉包子,把飯盒收進工具箱。不一會兒,焊工班的工友們都回來了,圍著他說話:
    “宏明,你這氬弧焊跟老師傅一樣,練多久了?”
    “過幾天焊工考核,你肯定能晉級吧?”
    “小夥子有對象沒?”
    二十出頭的張宏明憑著四級焊工的技術,和這群老師傅打成一片。大家都喜歡跟他聊天,沒人因為他是年輕人就看不起他。
    這時,南鑼鼓巷的四合院裏,棒梗風風火火衝進家門。賈張氏趕緊出主意:“趁現在家家戶戶都在做飯吃飯,快去張宏明家!能拿多少拿多少!”她中午特意沒開火,就等著孫子順點魚肉回來打牙祭。
    兩人謀劃整晚的計劃終於開始了。
    賈張氏帶著棒梗往張宏明家走去。
    她用胖大的身子擋住身後的棒梗。
    假裝隻是經過張家門口。
    棒梗趁機推開張家大門,像老鼠一樣鑽了進去。
    賈張氏繼續往前走,眼睛卻四處張望。
    見沒人注意,她又晃悠到自己家門口。
    搬了把椅子坐下,隻坐了一半。
    不時朝張家大門看一眼。
    心裏美滋滋地等著好消息。
    棒梗溜進屋裏,眼珠子轉來轉去。
    抬腳就往灶台那邊走。
    按理說,灶台邊應該放著些吃的。
    可他把灶台翻了個底朝天,什麽也沒找到。
    “真缺德,肉包子和魚幹都藏哪兒了?”
    棒梗嘴裏嘀咕著,手不停翻找。
    床上、衣櫃、矮櫃、桌底……
    連一點肉渣都沒看到。
    “真邪門了。”
    棒梗急得直撓頭。
    明明張家那麽多好吃的,這會兒卻像消失了一樣。
    就像進了寶山卻什麽都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