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字數:12893   加入書籤

A+A-


    她的心砰砰直跳,腦子裏一片混亂:“天哪,怎麽會這麽大?太嚇人了。”閆解成那個騙子,還說男人都差不多……
    她的臉紅得像火燒,思緒紛亂。原來男人之間差別這麽大!
    把閆解成和張宏明一對比,簡直就是小胡蘿卜和大黃瓜的區別。要是被那家夥來一下,魂都得飛了。
    於莉的心跳越來越快。
    門軸發出輕微的聲響。
    “莉姐,找我有事?”
    “進來吧。”
    張宏明已經換好了衣服。
    “你……”
    於莉努力把目光移開,眼角卻還是掃過他的腰身。
    兩人心裏明白,誰也沒提起剛才的事。
    “棒梗把你家弄亂了,我來幫你收拾。”
    “粗手大腳的漢子哪會收拾屋子。”
    她抿著嘴笑了。
    “那可幫大忙了,正愁這事呢。”
    “莉姐你先忙,我去熬豬油,一會兒一起吃飯。”
    張宏明笑得合不攏嘴。
    有人主動來幫忙。
    真舒服。
    於莉利索地幹起活來。
    床單被她拉得平平整整。
    被子對角一抖,整整齊齊。
    散落的衣服被她分門別類——
    幹淨的疊進衣櫃,
    髒的統統扔進木盆。
    灶台邊,張宏明已經燒熱了鐵鍋。
    肥肉切成小塊,滑進鍋裏滋滋作響。
    不一會兒,清亮的油花浮了上來。
    濃鬱的香味充滿了整個屋子。
    “真香。”
    “你舍得,竟然熬豬油吃。”
    於莉聞著味道。
    “我一個人,吃好點又不犯法。”
    “虧什麽也不能虧嘴。”
    他攪動著鐵勺輕聲笑著。
    香味越來越濃,
    彌漫在整個院子。
    “宏明家在熬豬油。”
    “真夠奢侈的。”
    壹大媽深深吸了口氣,滿臉陶醉。
    豬油的香氣特別誘人,多聞幾下,幸福感油然而生。
    就像現在人們吃奶油蛋糕時的感覺。
    “天天這樣浪費,家底早晚要敗光。”
    “看你能撐多久。”
    易忠海板著臉說。
    傻柱屋裏。
    “誰家煉豬油呢?這排場都快趕上以前的地主老財了。”
    傻柱聞到香味,忍不住感歎。
    轉念一想就明白了。
    除了張宏明還能有誰這麽闊氣。
    傻柱心裏又不痛快了。
    閆阜貴家裏。
    “爸,於莉肯定能帶回來油渣。”
    “這次我們又能占便宜了。”
    閆解成咽著口水說。
    已經開始饞了。
    “哼,張宏明拎著肉回來的時候我就猜到了,你現在才想起來?”
    “要不是為了那口油渣,我讓兒媳婦過去幹什麽。”
    “吃不窮穿不窮,不會算計才受窮,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閆阜貴一臉得意。
    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爸,我是真的佩服您。”
    閆解成豎起大拇指。
    閆解曠和閆解綈也滿眼期待。
    想象著油渣在嘴裏爆開的香味,
    光是想想就流口水。
    賈家屋裏。
    “奶奶,那個缺德鬼在煉豬油。”
    “香死了。”
    棒梗跑進來大聲喊。
    “這個混賬東西,煉油也不知道孝敬我們家。”
    “我們家都這麽困難了,他還裝看不見。”
    “當年要不是我兒子替他擋災,他能有今天?”
    賈張氏滿臉怨氣。
    “奶奶,我想吃油渣。”
    棒梗直截了當地說。
    “去找你媽。”
    “讓她去張宏明家要點回來。”
    賈張氏推辭著。
    “媽,張宏明家正在煉油。”
    “我想吃油渣。”
    棒梗跑到裏屋,拉著秦淮如的手搖晃。
    “我們剛跟張家鬧過矛盾,現在去要東西太不合適。”
    秦淮如覺得難為情。
    “秦淮如,你這是當媽的嗎?臉麵比孩子肚子還重要?”
    “你是想餓死棒梗好改嫁嗎?”
    賈張氏不停責備。
    “媽,就算我去要,張宏明也不會給的。”
    秦淮如為難地說。
    “不去試怎麽知道,說不定那人心一軟就給了。”
    賈張氏冷笑著說。
    秦淮如隻好牽著棒梗出門。
    院子裏幾個孩子都聚集在張家門口。
    熬豬油的香味彌漫整個院子。
    油渣既可當零食又可炒菜。
    不少孩子被香味吸引過來。
    大人們也沒有阻止。
    油渣不算貴重,張家願意分給孩子們解饞也無妨。
    張宏明把鍋裏的油全部舀出來。
    裝油的陶罐已經裝了一半多。
    濾網架在罐口。
    他端起鍋,把油渣倒在濾網上。
    最後一點油星也被濾進罐裏。
    一點也不浪費。
    濾網上的油渣漸漸變涼。
    張宏明捏起一塊放進嘴裏,嚼得咯吱響。
    香氣撲鼻,味道獨特。
    “好了嗎?”
    於莉收拾完張家的屋子,隨口問。
    “好了,你嚐嚐。”
    張宏明招呼她。
    “真好吃。”
    於莉走過來,拿起一塊油渣嚐了嚐,眼睛頓時亮了。
    張宏明拿出碗,把油渣倒進去,端著碗走向院外。
    “張叔!”
    “張大哥!”
    門外的孩子們望著他。
    “來來來,伸手接著,每人一份。”
    張宏明笑著給每個孩子分了幾塊油渣。
    拿到油渣的孩子們緊緊攥在手裏,迫不及待地塞進嘴裏,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蹦蹦跳跳地回家。
    棒梗站在遠處不停地咽口水。
    “棒梗,你也去。”
    “記得喊人。”
    秦淮如推了推兒子。
    棒梗覺得丟臉,但還是抵不過香味的誘惑,磨磨蹭蹭走到張家門前。
    他一句話不說,盯著那個碗。
    張宏明轉身要回屋。
    “張宏明!給我油渣吃!”
    棒梗終於忍不住喊出聲。
    “我是你爹?欠你的?”
    張宏明“砰”地一聲關上門。
    棒梗哭著跑回母親身邊。
    “別哭別哭,媽幫你要幾塊。”
    秦淮如趕緊哄他,心裏暗罵張宏明小氣,這麽大個人還和孩子計較。
    屋裏,於莉全程看著,搖頭說道:“這孩子真不討喜。”
    乖巧的孩子來要東西,會甜甜地叫一聲張叔叔。
    張宏明自然願意分享。
    可棒梗那副態度,活像張宏明欠了他什麽似的。
    於莉心裏想,要是自己,別說給吃的了。
    恨不得上去抽這小子兩巴掌。
    “不止不討喜,簡直討厭。”
    張宏明放下碗,點頭讚同。
    咚咚咚。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
    “誰?”
    張宏明隨口問。
    “宏明,是我,你秦姐。”
    門外傳來秦淮如裝模作樣的聲音。
    “哦,是秦淮如。”
    “有事嗎?”
    “我正忙著呢。”
    張宏明慢悠悠地嚼著豬油渣,一點也沒要起身的意思。
    於莉看了眼門口,嘴角帶著譏諷。
    小的沒得著,老的親自上陣了。
    這一家子還真有意思。
    剛吵完架就厚著臉皮來要東西。
    真不知道臉皮怎麽長的。
    “在忙啥?需要幫忙不?”
    秦淮如不死心地問。
    “都收拾好了,不用麻煩。”
    於莉直接拉開門,冷冷地說。
    “於莉?你怎麽在這兒?”
    看到開門的是她,秦淮如瞬間愣住。
    “幫鄰居收拾屋子而已。”
    “你該不會是來要豬油渣的吧?”
    “兒子沒要到,當媽的親自來了?”
    於莉話裏帶刺。
    “瞧你說的,我是看棒梗把屋裏弄亂了,特地來收拾的。”
    “既然你都收拾好了,倒省得我動手了。”
    麵對於莉,秦淮如到底拉不下臉,隻能拉著棒梗轉身離開。
    在男人麵前,她還能裝可憐博同情,可對女人,那些招數就沒用了。
    “莉姐,還是你厲害。”張宏明笑著豎起大拇指。
    “她那套把戲,我看著就煩。”於莉撇撇嘴,一臉不屑。
    賈家屋裏。
    “豬油渣呢?”賈張氏瞪著空手而歸的母子倆,臉色立刻沉下來,“你們自己吃了?”
    “張宏明沒給。”秦淮如垂頭喪氣。
    “奶奶,我要吃豬油渣!”棒梗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賴,“別人都有,就我沒有!”
    “這個該死的,連口豬油渣都不肯分!”賈張氏眼中閃過凶光,“早該讓機器碾死他!”突然拍大腿,“不對,他哪來的這麽多肉?肯定有問題!”
    她拖著肥胖的身子衝向張家,秦淮如假裝攙扶:“媽,您腿傷還沒好……”心裏卻暗自高興。
    “張宏明!你這個黑心腸的!”賈張氏叉腰堵在張家門口大罵,“你那些肉肯定不幹淨!我要去街道辦舉報你投機倒把!”
    她陰毒地盤算著,這次一定要狠狠敲一筆。
    院子裏的鄰居聽到吵鬧,各自打起了主意。
    張宏明拎著一大塊豬肉回來,引得不少人探頭觀望。
    賈張氏第一個按捺不住,雙手叉腰擋在張家門口:“喲,太陽打西邊出來啦?張小子這是發了橫財?”
    “關你什麽事!”張宏明把豬肉往案板上一扔,“我買肉還得向你匯報?你是居委會派來打探的?”
    這話惹得幾個看熱鬧的鄰居偷偷笑。賈張氏頓時臉紅脖子粗,手指縫裏的髒東西都在顫抖:“小兔崽子!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來!”張宏明抄起擀麵杖往門框上一敲,“正好讓大夥兒看看什麽叫老不尊!”
    易忠海端著搪瓷缸子慢慢走過來,杯子裏的茶葉梗上下浮動:“宏明,現在物資緊張,你怎麽突然買了這麽多肉……”
    “易師傅,你管得可真寬。”張宏明冷笑,“要不要我把肉票的存根也給你看看?”
    傻柱突然從人群裏鑽出來,工作服上還沾著食堂的油漬:“我早就說他來路不正!上個月還見他……”
    “閉嘴!”張宏明抓起一塊豬皮砸過去,“偷食堂剩菜的人也敢說我?”
    中院頓時吵成一片。二大媽嗑著瓜子直搖頭,閆家老三踮著腳往人群裏擠,就連一向不管閑事的聾老太太也支起窗戶。劉海忠坐在自家門檻上磕煙袋,眯著眼睛看著這邊——這比收音機裏的評書有意思多了。
    “爸,賈家老太太又在中院鬧騰,您怎麽不去看看?”
    劉光天一臉疑惑。
    “好好吃飯。”
    劉海忠臉色一沉。
    別人不清楚,劉海忠卻親眼看見張宏明領了六斤肉票。
    他心裏明白得很。
    “好,既然大家都想知道這肉的來曆,那我就直說了。”
    張宏明笑了笑。
    “哪兒弄的?”
    賈張氏瞪大了眼睛。
    閆阜貴也豎起了耳朵。
    不是懷疑張宏明做了什麽壞事,而是琢磨他是不是有便宜買肉的門路。
    否則怎麽一下子弄到這麽多豬肉。
    “朝陽菜市場買的。”
    “五花肉八毛一斤,肥膘六毛一斤。”
    張宏明如實回答。
    “胡說!你哪來的這麽多肉票?”
    “是不是偷了廠裏的?還是私下倒賣票證?”
    賈張氏來了勁,認定張宏明這次肯定要出事。
    “肉票的來源,你們問貳大爺就知道了。”
    “反正我沒偷沒搶,也沒耍什麽歪門邪道。”
    張宏明鎮定自若。
    他故意拎出兩條肥膘顯擺,根本不怕別人說閑話。
    “你自己說清楚不就行,幹嘛繞圈子找貳大爺?”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傻柱急吼吼地插嘴。
    “行吧,告訴你們。”
    “今天焊工班超額完成了任務,廠裏發了一斤肉票。”
    “楊廠長還額外給了我五斤。”
    張宏明淡淡地說。
    “楊廠長會給你五斤肉票?哄誰呢?”
    “他能記住一個普通工人?”
    “我可不信!”
    大家紛紛議論,都覺得這事不真實。
    楊亮平是紅星軋鋼廠的領導,真真正正的頭兒。張宏明算什麽,能讓楊廠長給他送肉票?
    “胡說!楊廠長給你五斤肉票?你連給他提鞋都不配!”傻柱譏諷道。
    “就是,你咋不說楊廠長把自行車票也給你了?”賈張氏說話更難聽,“幹脆讓楊廠長把軋鋼廠都送給你得了!”
    張宏明無奈地搖頭:“早知道你們不信。不信拉倒,去問貳大爺吧,懶得跟你們爭。”說完轉身要走。
    “站住!跟我去找劉海忠對質!”賈張氏伸手要拉他。
    張宏明“砰”地一聲關上門,差點撞到賈張氏的鼻子。
    傻柱急著驗證,趕緊跑到後院劉家。沒多久,他垂頭喪氣回來了。
    “怎麽樣?張宏明在吹牛吧?我這就去街道舉報他!”賈張氏迫不及待地問。
    “楊廠長……確實給了張宏明五斤肉票。”傻柱低著頭,聲音像蚊子叫。
    “啥?你說啥?”賈張氏瞪大眼睛,要麽是沒聽清,要麽是不願相信。
    易忠海也愣住了:“劉海忠沒糊塗吧?先進工作者才獎兩斤肉票,楊廠長能給張宏明五斤?”
    “貳大爺親口說的。”傻柱悶聲回答。
    傻柱氣得咬牙。
    “沒這回事,肯定沒這回事。”
    賈張氏急得直跺腳。
    “怎麽就沒這回事。”
    “傻柱,你明天上班去焊工班問問,看我說哪句不對。”
    張宏明又從屋裏走出來。
    本來不想理他們。
    轉念一想,負麵值隻剩四點了。
    不努力,哪來的抽獎機會。
    “張宏明,你別得意,不就是幾斤肉嘛,瞧把你樂的。”
    傻柱強壓著酸勁,嘴上不饒人。
    “對了,今天還收了五十塊錢。”
    “五十塊在鴿子市,能買三十斤肉,你們說我一個人,怎麽吃得完。”
    “說起來,多虧大家幫忙,我才能頓頓吃肉。”
    張宏明笑著說道。
    易忠海臉色陰沉。
    張宏明那五十塊錢裏,有他易忠海十塊。
    傻柱也拉長了臉。
    他也出了十多塊,全進了張宏明口袋。
    張家肉多得能熬油。
    傻柱卻在家啃窩頭。
    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
    賈張氏氣得渾身發抖。
    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賈,你快睜開眼看看。”
    “張家這些該死的,真是要逼死我。”
    “你快把他帶走吧。”
    賈張氏又開始耍老花樣。
    “壹大爺,這個老太婆搞封建迷信,公然對抗國家政策,您作為院裏長輩應該管一管。”
    張宏明一臉正經地說道。
    “賈家嫂子,別鬧了。”
    易忠海更加氣惱。
    現在連張宏明都敢對他指手畫腳,他實在難以想象以後張宏明還會幹什麽。
    賈張氏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嘴裏罵罵咧咧地離開。
    大家見狀也各自散去,心裏卻在琢磨:張宏明到底有什麽本事,能讓楊廠長這麽看重?
    連五斤豬肉票都舍得給,說明楊廠長是真的欣賞他。
    “叮!宿主成功打擊賈家,真話卡後續獎勵正在結算。”
    張宏明眼前浮現出結算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