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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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柱心中的不痛快頓時消散,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何雨水坐在飯桌旁,一言不發。
    她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心裏涼了半截。
    “哥,你現在攢了多少錢?”
    秦淮如走後,何雨水問道。
    “你問這個幹什麽?”
    傻柱反問。
    “你不是說要給我攢嫁妝的嗎?”
    “今天借一點明天借一點,還能剩下錢給我辦嫁妝嗎?”
    何雨水咬著嘴唇。
    “嗨,這你別擔心,我一個月工資三十七塊五。”
    “你不是眼饞張家的自行車嗎?”
    “等你出嫁時,哥給你買輛自行車。”
    傻柱拍著胸脯保證。
    何雨水撇了撇嘴,低頭扒拉著碗裏的飯。
    賈家。
    “借到錢了嗎?”
    秦淮如剛回到家,賈張氏就急切地問。
    “傻柱隻給了一個錢。”
    “易師傅說下班後再談借錢的事。”
    秦淮如悄悄把一塊錢藏進口袋。
    “這老光棍真不是東西,月薪九十九塊,棺材本都攢夠了還這麽小氣。”
    “活該斷子絕孫。”
    “傻柱也是個沒用的,三十七塊五的工資就借這麽點。”
    “一塊錢能頂什麽用。”
    賈張氏氣得破口大罵。
    秦淮如一句話也沒說。
    棒梗喝了兩碗玉米粥,啃了個雜糧饅頭,吃飽後恢複了力氣。
    他走到門口,探頭張望,死死盯著張宏明家的方向。
    棒梗眼中充滿怨恨,心裏盤算著怎麽報複張宏明。
    目光落在自行車上,立刻有了主意。
    張宏明提著網兜掛在車把上。
    鎖好門,推車離開。
    “可惡,又鎖門。”
    棒梗見狀懊惱不已。
    雖然吃飽了,但一點油水都沒吃到。
    肚子空蕩蕩的,好像沒吃一樣。
    “這破東西,鎖門防誰?”
    “騎個破自行車還嘚瑟什麽。”
    “最好一輩子打光棍。”
    賈張氏也跟著起哄。
    兩人認定是張宏明扔的雞腿。
    越想越氣,總想找點麻煩。
    “媽,我去廠裏了,您看著孩子。”
    秦淮如交代完就要出門。
    “去吧去吧,幾個小崽子我還看不住?”
    賈張氏不耐煩地揮手。
    秦淮如剛邁出中院台階。
    “媽,給我兩毛錢。”棒梗從後麵追上來。
    “你要錢幹什麽?”秦淮如停下腳步。
    “我有用,保證不亂花。”棒梗眨著眼睛裝可憐。
    “那去買點吃的,別買玩具。”秦淮如心軟了,掏出兩毛錢遞過去。
    棒梗一把接過,塞進口袋。看著兒子跑回賈家門前,秦淮如這才轉身往院外走。
    “奶奶,我想吃肉。”棒梗撅著嘴湊到賈張氏跟前。
    “誰不想吃?可張家鎖著門呢。”賈張氏撇撇嘴,“等你媽下班準能帶肉回來。”
    “您不是有錢嗎?先拿點買肉解解饞。”棒梗急得直跺腳。
    “那是給你攢的媳婦本!現在花了,將來拿什麽娶親?”賈張氏連連擺手。
    “娶媳婦還早著呢!”棒梗不死心地追著說。
    賈張氏扭頭就往屋裏躲。對她來說,錢比命還重要。
    “奶奶,要不咱們再去張家看看?”棒梗眼珠一轉,“那缺德鬼家裏肯定藏著肉。這次我保證不出錯。”
    “門都鎖死了,我能有什麽辦法?”賈張氏沒好氣地說。
    “我同學他爸會開鎖。”棒梗壓低聲音,“讓我跟他學兩手,張家的鎖根本不算事。”
    棒梗笑嘻嘻地說。
    “那你快去學吧,等學會了咱們再去張家。”
    賈張氏眼前一亮。
    “我得跟同學處好關係,他才會帶我去跟他爸學開鎖。”
    “奶奶,給我一塊錢,我保證把這事辦妥。”
    棒梗滿臉討好。
    “一塊錢太多了,不行。”
    賈張氏連連擺手。
    “奶奶,我還打算把張家自行車鎖眼堵上給您出氣呢。”
    “您不給錢,我啥也幹不成。”
    棒梗愁眉苦臉地說。
    “那給你五毛,你自己看著辦。”
    “但說好了,一個星期內必須學會開鎖。”
    賈張氏動搖了。
    “沒問題,您就瞧好吧,我肯定學會。”
    棒梗拍著胸脯保證。
    “我大孫子真有出息。”
    賈張氏高興地掏出五毛錢。
    棒梗拿著錢,樂嗬嗬地出了門。
    他先買了瓶強力膠水放進口袋。
    剩下的錢買了塊小蛋糕和一瓶北冰洋汽水。
    邊吃邊喝,心情格外舒暢。
    紅星醫院裏。
    “醫生,我的檢查結果怎麽樣?”
    許大茂緊張地等待著結果。
    “片子顯示你的睾丸受過撞擊,已經萎縮了。”
    “輸精管也堵塞了。”
    “除非有奇跡,否則你這輩子很難有孩子。”
    醫生如實告訴他。
    “傻柱我**!”
    許大茂瞬間臉色扭曲,雙眼通紅。
    最擔心的事情被證實,他幾乎要崩潰。
    “同誌,請冷靜點。”
    醫生被嚇了一跳。
    “大夫,籃子踢壞了,還能治嗎?”
    許大茂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如果早期發現,還有點希望。”
    “你這種情況估計已經好幾年了,現在肯定不行。”
    醫生搖搖頭。
    許大茂緊握著化驗單,臉色陰沉地走出醫院。
    刺眼的陽光讓他眯起眼睛。
    緩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整個人都懵了。
    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
    弄死傻柱!
    ……
    紅星軋鋼廠裏。
    張宏明忙到下午三點多,向領導請了假,騎上自行車飛快地往百貨大樓趕。
    太陽雖烈,但騎得快倒不覺得熱。
    就是曬得難受。
    不到半個鍾頭就到了商場。
    把車鎖好後直接走向櫃台。
    “同誌,我要買台電扇。”
    售貨員沒抬頭。
    “票呢?拿來瞧瞧。”
    國營單位的正式工確實有底氣。
    張宏明遞上電扇票。
    售貨員仔細核對後抬起頭。
    眼前是個身材挺拔、相貌英俊的年輕人。
    “目前有華生、鑽石、三環三個品牌,你要哪個?”
    “拿不定主意的話可以帶你去看看。”
    態度明顯緩和了些。
    “挑最貴的買。”
    張宏明直截了當。
    商場裏的東西明碼標價,沒有還價的餘地。
    “華生牌最貴。”
    售貨員帶張宏明來到自行車展區。
    “選個喜歡的顏色,看中哪款告訴我。”
    張宏明的目光卻落在旁邊一台淺綠色的落地扇上。
    底座穩重,可以直接放在地上。
    金屬網罩很寬,目測直徑超過三十厘米。
    網罩上嵌著一塊淡綠色塑料牌,刻著“華生”二字。
    裏麵的三片扇葉也是同樣的淺綠色。
    “您眼光真好,這是最新款。”售貨員介紹道,“後麵有個小開關,按下去就能搖頭。”
    “不過要八十塊錢,您要不要再看看別的?”
    “就它了。”張宏明幹脆地說。
    掏出八張嶄新的十元鈔票。
    “剛從銀行取的吧?真舍得。”
    “天熱,買台電扇值得。”張宏明笑了笑。
    售貨員開好票據遞給他。
    “謝謝大姐。”
    張宏明抱著紙箱準備離開。
    “小夥子在哪兒上班?有對象沒?”售貨員熱情地問,“我侄女和你年紀差不多……”
    “在軋鋼廠。”張宏明禮貌地點了點頭,“我先走了,改天再聊。”
    他把紙箱綁在自行車後座上,朝四合院方向騎去。
    ……
    紅星軋鋼廠。
    胡耕科摘下滿是油汙的手套,盯著那根定位銷發呆。
    “胡工,情況怎麽樣?”
    “是銷子的問題嗎?”
    車間主任湊過來問。
    “不是。”
    “不過這銷子磨損太嚴重,等機器修好也得處理。”
    “我去焊工班補一下,順便透口氣。”
    胡耕科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連續三天守著機器檢修,即使他幹勁十足,也有些吃不消了。
    到了焊工車間,胡耕科讓一班長找一個老師傅來補銷子。一班長立刻叫來了七級焊工劉海忠,老師傅的手藝自然沒問題。
    “對了,那個姓張的小夥子呢?”
    “既然來了,叫他過來讓我看看。”
    胡耕科突然想起什麽。
    “哪個姓張的?”一班長沒反應過來。
    “就是報名考七級焊工的那個。”
    胡耕科有些不耐煩。
    “您說張宏明!”
    “他是二班的,我這就去問問。”
    一班長這才明白。這次焊工考核隻有張宏明一個人敢報七級,想記錯都難。
    不一會兒,一班長回來匯報。
    “人呢?”胡耕科問。
    “不巧,張宏明下午請了兩個小時假出去了。”
    “嗬,”
    “該不會是故意躲著我吧?”
    胡耕科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小聲嘀咕。
    劉海忠裝好定位銷,放下工具對胡耕科說:“胡工,張宏明最近老請假,不知道在忙什麽。”
    “他可不是故意躲你。”
    “還有這種事?”
    “年輕人能有什麽正經事,整天不務正業。”胡耕科臉色更差了。
    “胡工,您看看這個焊接效果怎麽樣。”劉海忠舉起剛做好的工件。
    “不錯,還是你們老師傅幹活實在。”
    “做工精細,質量過硬。”
    “不像現在的年輕人,做事浮躁。”胡耕科滿意地點了點頭。
    “您過獎了,我隻是做好分內事。”劉海忠嘴上謙虛,心裏卻樂開了花。
    胡耕科拿著工件去鉗工車間。看著他走遠,劉海忠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張宏明張宏明,還想考七級焊工?”
    “有胡工擋著,你插翅也難飛。”
    想到幾天後張宏明參加考核時被胡耕科刁難的情景,劉海忠差點笑出聲來。到時候張宏明不僅在廠裏丟臉,回四合院還得管傻柱叫爹。
    四合院裏,幾個婦女正在閑聊。
    “賈家真是造孽,把咱們院子名聲都搞臭了,現在站這兒還能聞到味兒。”
    “可不是嘛,我家後院全是臭味,根本沒法待。”
    “這就是報應,誰讓她老做缺德事。”
    “我說張宏明脾氣也太好了,被人舉報都不吱聲,換我非得找上門說理不可。”
    正說著,張宏明推著自行車進了院子。
    “宏明,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
    “廠裏提前下班了?”
    “你這車後座綁的是啥東西?”
    幾個阿姨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
    還沒等他說話,有人驚叫起來:“喲,這不是華生牌的電風扇嗎?”
    “宏明,你買電風扇啦?”
    “這風扇是你買的?”
    阿姨們又驚又羨。
    “專門請假去供銷社買的,”張宏明笑著解釋,“這天氣實在太熱了。”
    “哎喲,你可真會享福。”
    “這稀罕物都被你弄來了。”
    “咱們院裏頭第一份吧?”
    “宏明真是有本事。”
    麵對大家的熱情誇讚,張宏明有些招架不住:“我先回去試試效果,你們繼續聊。”他勉強笑了笑,趕緊溜了。
    他一走,阿姨們的話題又回到他身上。平時愛湊堆說閑話的她們,連路過的狗都要議論幾句,更別說買電風扇這種新鮮事了。
    張宏明到家門口,開門進屋,抱著紙箱的背影被賈張氏看得一清二楚。她伸長脖子往張家瞧,嘴裏嘟囔:“這個沒良心的東西又買啥好東西?也不分我一點,真不是個東西。”心裏像被貓抓一樣——這麽大一個箱子,肯定是什麽好東西。
    打開包裝,張宏明把淡綠色的新電風扇放在桌上。鋥亮的外殼閃著清爽的光,看著就涼快。
    他拎著電風扇走到插座旁,插上電源。
    按下開關。
    嗡嗡嗡——
    三片金屬扇葉快速轉起來。
    清涼的風撲麵而來。
    張宏明眯起眼,感受著陣陣涼風吹過全身。
    真舒服。
    吹了一會兒,他調到二檔和三檔。
    二檔的風已經很涼爽。
    調到三檔時,強勁的風仿佛能吹透骨頭縫。
    張宏明關掉電扇。
    拎著空桶走向前院的水井。
    井水冰得刺骨。
    打上來的水冷得手指發麻。
    他提著半桶水回到屋裏。
    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個大西瓜。
    把西瓜放進冰涼的井水中。
    其實最理想的方法是找口深井,用繩子吊著西瓜沉入井底冰鎮。
    等兩個小時再撈出來。
    這樣冰鎮的西瓜,比冰箱冷藏的還要清甜爽口。
    但張宏明不敢這麽做。
    這麽熱的天,拿出這麽大個西瓜太引人注目。
    他又不能一直守著。
    萬一被哪個貪嘴的順手牽羊怎麽辦。
    這大熱天能吃上一口西瓜,可比吃肉還痛快。
    把西瓜泡在井裏不管,簡直就像把錢扔在地上。
    說不定有人為了利益動心。
    張宏明開著電扇,坐在餐桌旁看書。
    安靜地等西瓜降溫。
    而他買了電扇的消息,被院子裏的大媽們傳得沸沸揚揚。
    電扇和自行車不一樣。
    騎自行車能炫耀,自帶社交光環。
    買回來主要是為了出行方便。
    這工具性能很好,
    買回去絕對不會後悔。
    但電風扇就不同了。
    隻能放在家裏,外人看不到,社交價值低了很多。
    從經濟角度來說,電風扇比自行車差遠了。
    一開就要耗電,電費又是一筆支出。
    買電風扇等於給自己添了個花錢的小玩意兒。
    花了一筆錢,還得不斷交電費。
    普通老百姓過日子精打細算,想想就覺得不值得。
    不過電風扇有一個無法替代的優點,足以彌補所有缺點——
    就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