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滬市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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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立驍又扛著鋤頭上山了!
消息傳開後,村裏再次議論紛紛。
有人覺得他放著月入大幾千的工作不幹,每天往山上跑,費了力氣又挖不倒礦,腦殼肯定有問題。
也有人覺得他想錢想瘋了,也是,運煤雖然掙錢,但很辛苦,要是能挖到礦,豈不是能躺著收錢?
可惜,他的期待注定要落空,山上不可能有礦。
還有人在心裏嘀咕起來,覺得之前大家都覺得邢立驍要放棄了,結果從市裏回來後,他還要上山,該不會是發現什麽了吧?
李衛傑和黃勝,都是這種想法,甚至兩人還有點蠢蠢欲動,想再上山。
但念頭剛說出來,就被媳婦罵得狗血淋頭,說他們也是想錢想瘋了,山上要是真有礦,村委幹部家屬能沒動靜?
村裏這麽多人上山挖礦,不說把山翻了一遍,坑坑窪窪的麵積絕對不少。
而且交錢時以家庭為單位的,有的家庭兄弟多,是好幾個人一起挖,輪流挖。所以他們挖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並不比邢立驍挖的淺。
這麽多人都沒挖出礦,邢立驍能挖出來?
被媳婦這麽一罵,兩人就都打消了念頭,也是有些事放棄了,就很難再堅持,上山挖礦也是如此。
村裏議論紛紛,但沒人重新拿起鋤頭上山,餘蘭英和邢立驍知道後都鬆了口氣。
就像和曲鬆岩談的那樣,請團隊進行初步勘探這件事,他們打算偷偷摸摸地來。原因倒不是邢立驍跟曲鬆岩說的那些,而是他們擔心村裏賴賬。
前世這個時期,邢立驍雖然因為常年在外麵跑,算是村裏比較有見識的。
但說到底,他們也隻是普通人,經過的事沒那麽多,所以除了找律師修改協議,在挖礦這件事上,兩人沒有太防備村裏那些幹部。
一挖到礦,邢立驍就去村委報備了。
然後村裏那些幹部就上了山,看到確實挖出了煤,他們高興的同時,第一反應卻不是立刻聯係勘探團隊,探明煤炭儲量,而是想反悔。
也不是說反悔,股份他們是願意給的,但不想給那麽多,就想壓著找勘探團隊這件事,逼邢立驍讓渡部分股份。
雖然協議規定,第一個發現煤礦的人可以獲得股份,但誰是第一個發現的,不好認定。
自己空口白牙肯定是不行的,至少得有個專業機構出具證明,否則就算他們起訴,也不一定能答應官司。
而村裏那些幹部,就是拿準了這一點,想逼他們讓步。
隻是還沒等餘蘭英夫妻商量出結果,邢立驍就出事了。
李平坤拿著借條,提出願意讓渡一半股份,他既是大姓,又有個叔叔在鎮上當幹部,哪怕村裏那些人心裏有懷疑,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願意跟他合作。
雖然前世的事,餘蘭英不好直接說,但邢立驍聰明,基本她一提就明白了。
和徐老板以及曲鬆岩談判時,找勘探團隊這件事,都是邢立驍主動提的,一是為了讓他們放心,二也是為了弄到可以證明他最先發現煤礦的證據。
理論上來說,他找團隊進行初步勘探這件事,被村裏幹部知道了也沒關係,人都來了,他們估計也不會攔著他讓人繼續勘探。
但從安全上來說,村裏幹部乃至普通村民,肯定是越晚知道這件事越好。
從石城回來前,兩人還有些擔心,雖然李衛傑和黃勝跟他們圈的不是同一座山,但幾座山挨著,勘探團隊上上下下,他們難保不會發現端倪。
為此夫妻倆還討論了一番,如果勘探這事被發現了,他們要如何應對。
現在,他們能放心了。
聽了兩天風涼話,徐老板和曲鬆岩找的勘探團隊來了。
其實徐老板早兩天就找好了團隊,但餘蘭英和邢立驍商量過後,覺得讓他們碰上也不是壞事。
知道有競爭者,他們更容易掌握主動權。
東平村不好找,餘蘭英夫妻也不想讓他們來東平村,所以這天邢立驍出門很早。
他跟平時一樣扛著鋤頭出的門,去的也是和村子隔了條寬闊馬路的山,但進了山後,他沒跟平時一樣去挖出礦的山坡,而是翻過兩座山去了另一邊。
山那邊是個叫王莊的村莊,論直線距離,王莊離東平村不遠,但中間隔著兩座山。
而新平鎮是丘陵地帶,沒有特別深山老林的地方,不管是王莊還是東平村,都有相鄰村莊,沿著馬路去鎮上也方便。
對比起來,這兩個村子之間的交通就不是很方便了,所以村子離得雖然近,但村民沒什麽往來。
也因為這樣,邢立驍打算讓勘探團隊從王莊那邊上山,這樣隻要勘探這幾天,村裏沒有人進山,就不會有人發現他們的蹤跡。
穿過王莊,邢立驍到了大馬路,這邊也有班車去鎮上。
到鎮上時間還早,但菜場早市已經開了,邢立驍去裏麵逛了圈,買了頂草帽扣頭上。雖然村裏人不會有事沒事往鎮上跑,但一個村子這麽多人,保不準會遇到熟人。
另外邢立驍又花錢買了點水果,再訂幾箱水,讓人幫忙搬去招待所。
初步勘探耗時沒有正式勘探那麽久,但短則三五天,長則十天半個月是要的。徐老板和曲鬆岩再不缺錢,也沒辦法讓團隊成員每天在市裏和山上往返。
鎮上也沒其他旅館,就隻能讓人住招待所了。
不過招待所是公家的,規定比較多,需要憑身份證入住,邢立驍能做的也就是開好房間並付錢。
要是來的人中沒帶證件,肯定也是住不了的。
交完錢,邢立驍沒出去,就在招待所的前廳等著,他跟人說好了,到鎮上後直接來招待所。
鎮上就一條長街,派出所、招待所、農貿市場都在這裏,不怕人找不到。
過了大概半小時,外麵響起汽車聲,邢立驍走出去,就看到曲鬆岩從車上走下來,連忙迎上去笑道:“曲老板!早!”
曲鬆岩臉上也露出笑容,跟邢立驍寒暄幾句,便跟他介紹帶隊的人。
帶隊的人姓陳,早些年在礦務局工作,專門負責煤礦勘探工作。這幾年做生意暴富的人越來越多,他看得眼熱,兩年前咬咬牙下了海,拉人組了個團隊,開了家相關公司。
做完互相介紹,邢立驍便讓招待所的前台給他們登記,並安排好房間。
他們進房間放下行李後,邢立驍先每人發了瓶礦泉水,把水果也分了,再跟曲鬆岩說明情況。
曲鬆岩早知道今天來的還有其他勘探團隊,而這團隊,算是他的競爭對手找來的。
雖然那天談的時候,曲鬆岩默認了邢立驍提出的認購部分股份的協議,但這幾天他一直在琢磨這事,有點變了主意。
要是這煤礦是真的,儲量也不小,他更傾向於自己吞下股份,所以從本心來說,他是不太樂意見到其他勘探團隊的。
但他也知道,談判最忌諱提前露出底牌,所以這會聽邢立驍提起時,臉上表情並無異樣。
將曲鬆岩帶來的人安頓好沒一會,徐老板也帶著人來了。
徐老板找的團隊是地質大學教授聯係的,專業能力沒的說。而且領頭以前就是搞相關研究的,不管是理論知識還是經驗,都遠非陳老板可比。
自從知道有競爭對手,曲鬆岩就想好了,他要在徐老板之前拿到勘探報告,以便搶占先機,以最優惠的價格,從邢立驍手中買到所有股份。
但現在,他覺得這事可能懸了,所以知道對方團隊領頭人身份後,他眉間的褶皺再沒鬆開過。
陳老板倒是很放鬆,雖然不管是理論知識還是實際經驗,他都不如人家,但他打聽清楚了,對方團隊成立時間沒他團隊久。
而他手下這些人跟著他幹了好幾年,動作利索得很,真比起來,他們的勘探速度,未必會比人對方帶的團隊慢。
如臨大敵的不止曲鬆岩,徐老板心裏想法也不少,隻是他們都混跡商海多年,不管心裏怎麽想,麵上都滴水不漏。
邢立驍倒是察覺到了些許,但也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畢竟,曲鬆岩和徐老板互相別苗頭,對他更有利。
兩個團隊,一共四輛汽車,直接開到王莊山腳停下,然後十來個人帶著部分設備徒步上山。
到了地方,他們沒有急著布置,而是兩個團隊各除了一個人,分別下去邢立驍之前挖的洞,並各帶出了一些煤炭。
看到煤炭,曲鬆岩和徐老板都眼睛一亮。
雖然他們找了團隊來做初步勘探,也在這幾天盤點過手頭的現金,做好了和邢立驍交易的準備。但他們心裏其實仍有些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會有這種穩賺不賠的項目從天而降。
確定他們帶出的煤炭不是邢立驍放進去,裏麵也確實有煤層,兩人的心都熱了起來,對待邢立驍也更加熱情。
原本兩人都打算把勘探工作交給專業團隊,自己要麽回去忙工作,要麽待在招待所裏,這樣一能兼顧廠裏工作,二不用留在山上吃苦。
但現在,他們不約而同改變了主意,打算留下全程盯著。
邢立驍自然不會反對,甚至自覺幹起了後勤工作。
山上肯定是不能生火做飯的,一是危險,二是他們天天在山上開火,村裏肯定會有人上來查看情況。
所以見他們布置設備忙碌起來,邢立驍便下山去了王莊,給錢請人做飯。
山這邊沒有煤礦,王莊村民出路沒那麽多,邢立驍給錢大方,找的第一戶就願意提供飯菜。
等他們做好飯菜,邢立驍就提著裝了飯菜的竹籃上山。
隨著勘探團隊工作步入正軌,何東也騎著自行車,背著一包信來到了東平村。
而他這次送的信件,和以往隻引起小範圍討論不同,很快在東平村掀起了軒然大波,因為這次的信件中,有一封從滬市寄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