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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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高空墜落的失重感驟然襲來,顧安笙在夢裏一腳踩空,渾身抽搐,猛地坐起。
    冷汗順著鬢角滑進領口,她大口喘息,心髒仿佛要衝破胸腔。
    “顧小姐,您醒了?”安南身著黑色製服恭敬欠身,“行李已經為您收拾好,隨時可以離開竹園。”
    奢華的起居室映入眼簾,熟悉的陳設讓她瞬間清醒——這裏是竹園,歐陽世稷為她精心打造的金絲牢籠。
    她下意識地抬頭,果然看見床對麵的巨幅結婚照,俊美如神祇的男人正低頭,深情地含住她的唇。
    她怔住:我不是死了嗎?
    她試著掐了下大腿。
    “嘶——”好疼,不是夢。
    “顧小姐?”安南見她神色恍惚,輕聲提醒,“月亮灣的別墅,南太平洋的私人島嶼、瑞士銀行賬戶上的百億存款以及那架灣流 G650私人飛機,少爺全都轉到了您的名下。”
    床頭櫃上擺著一摞合同,未簽字的落款處壓著一張黑卡與一串鑰匙。
    “請您過目。”安南遞給她一隻萬寶龍鋼筆,“另,少爺特別吩咐:去年蘇富比您看中的那套帝王綠翡翠,以及您碰過、喜歡過的所有物件,悉數歸入您囊中,一件不落。”
    顧安笙回神——她重生了。
    回到了兩年前,歐陽世稷終於決定放她離開的這一天。
    就在三個月前,為了逃離他,為了奔向霍雲霆,她從二十米高的天台一躍而下。
    她活了下來。
    可肚子裏那對歐陽世稷盼了許久、被他小心翼翼嗬護的雙胞胎,卻永遠失去了。
    那時的他,紅著眼眶守了她三天三夜,最終沙啞著嗓子說:“我放你走。”
    “安南,他人呢?我現在就想見他!”顧安笙掀開被子,不顧身體的虛弱,急切的想要下床。
    想起前世他在她墳前徒手刨土、最後殉情的模樣,她的心就像被火燒一樣——這一世,她再也不會辜負他這份偏執的深情。
    安南垂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少爺說——”
    “此生,天涯海角,碧落黃泉,不必再相見。”
    顧安笙心口一窒,是她傷他太深了。
    是她親手殺了那對孩子,也親手把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逼到崩潰邊緣。
    為了所謂的“愛情”,她把他的真心踩得稀爛。
    她真該死!
    “少爺吩咐,在您搬走之前,他不會回來。您知道少爺的脾氣,若是違背他的命令,下場……您該清楚的。”
    安南可不敢違逆少爺的命令,他跟隨歐陽世稷多年,比誰都清楚這位少爺的狠戾,自然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顧安笙拿起手機給他打視頻,好友變成了紅色感歎號。
    打私人電話,關機。
    給他助理蘇銘打過去,被拉黑。
    打去集團總機,前台一聽是她,態度極其惡劣:“顧小姐,請您不要再打來了,少爺吩咐過,任何關於您的消息,都不必向他匯報。”
    她不死心,將手機扔到床頭,赤著腳,踩著柔軟的地毯,一路狂奔,一口氣跑到了天台。
    她又一次爬上了天台那窄窄的護欄,赤著腳在上麵走來走去,潔白的睡袍被風吹得揚起,襯得她像一隻隨時會飛走的鳥,美麗又危險。
    “顧小姐!您快下來!太危險了!”
    安南和幾個女傭追到天台,看到這一幕,嚇得臉色慘白,紛紛撲到護欄邊,卻不敢上前半步,
    “有話好好說,您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啊!”
    女傭們更是嚇得捂住了嘴,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誰都知道,這位顧小姐上次跳樓,不僅丟了孩子,少爺也險些徹底瘋魔。
    這次要是再出意外,整個竹園都要為她陪葬。
    顧安笙卻笑得像個渾蛋,眼裏是狠戾的決心。
    “安南,我就在這裏等他回來,你現在就給他打電話,你告訴他,他今晚要是不回來,我就再跳一次,死了,就讓他回來給我收屍,沒死,下次我接著跳,直到他肯回來為止。”
    世人都說歐陽世稷是個狠人,在他身邊耳濡目染這麽多年,她早已青出於藍。
    她說跳,就真會跳。
    不是演戲,不是嚇唬,是拿命下注。
    因為她比誰都清楚,歐陽世稷舍不得讓她死。
    他敢躲到天邊,她就敢把命懸在刀尖,逼他回頭。
    這一局,她押上自己,也押上他——
    要麽一起活,要麽一起死。
    總之,別再想逃。
    與此同時,千裏之外,私人飛機剛滑出跑道。
    駕駛艙裏,機長接到加密來電,臉色瞬間慘白。
    "少爺,竹園急報——"
    後艙,男人指間夾著一根煙,眸色比夜色還沉。
    "掉頭,回竹園。"嗓音啞得發沉,"全速。"
    "可是航線批複——"
    "我說,全速。"
    竹園,頂層天台。
    風把晚霞撕得七零八落,火紅雲絮全攪在暮色裏。
    顧安笙赤足站在二十厘米的窄沿,腳趾凍得青白,卻像釘在原地一步不移。
    樓下傭人哭成一片,安南攥著手機,指節失血。
    掛斷加密線路,他抬頭,聲音發顫:
    “少爺已經返航,顧小姐……您快下來吧。”
    顧安笙懸著的心驟然落地,腳下一軟,險些從護欄上摔下去。
    她扶住身後的欄杆,看著遠處漸漸沉下的夕陽,眼底泛起一層濕熱——
    ——歐陽世稷,這一次,我不逃了。
    你回來,是要罵、要關、要瘋,我都受著。
    前世我欠你一條命,欠你兩個孩子,欠你一顆被踐踏得體無完膚的真心。
    這一回,我連本帶利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