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7章 為什麽不愛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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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高聲報幕:“諸位——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歐陽先生與夫人,蒞臨‘慈善星空夜’!”
歐陽世稷臂彎一收,霧粉裙擺被輕輕提高半寸,恰好掩住那抹細腰,隻留給鏡頭一道冷冽的俯視。
尖叫聲像被按下靜音鍵,瞬間低八度。
他抱著人,步伐穩而慢,像巡視領地的狼王,又像捧著珍寶的騎士。
所過之處,人群自動分流,閃光燈再亮,也照不歪他臂彎裏的月亮。
顧安笙把臉埋進他頸窩,聲音輕得發軟:“放我下來吧,月亮也要落地打卡。”
軟凳就在手邊,他卻沒立刻鬆臂,而是單膝跪地,掌心包住她赤著的腳。
“地上涼。”
他拆開那雙繡著粉玫瑰的平底鞋,
“先穿上,再落地打卡。”
鞋跟一厘米,軟緞貼著腳心,溫度順著皮膚往上爬。
顧安笙垂眼,看這個幾分鍾前還睥睨全場的男人,此刻半跪,替她把鞋跟提好。
遠處賓客的竊竊私語趁機鑽進來——
“早聽說歐陽總裁寵妻無度,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寵到半跪提鞋?這也太離譜……”
敬酒的人端著杯子圍過來:
“歐陽總裁,幸會。”
“敬您和夫人一杯——”
歐陽世稷隻淡淡頷首,眼底寫著“勿擾”。
顧安笙卻在他懷裏偏過頭,朝來人輕輕點頭,唇角彎出禮貌的弧。
那一點笑,像給冷麵霸總鍍了層柔光,敬酒的人受寵若驚,連杯子都低了三寸。
顧安笙在男人冷峻的側臉輕輕一掐,“老公,笑一個嘛,你這樣會嚇到人的。”
歐陽世稷垂眸,寒霜瞬化春水。
她仰頭的弧度像無聲的邀請,他喉結滾了滾,唇落在她額心——蜻蜓點水,卻燙得她睫毛顫了一下。
水晶吊燈正下方,霍雲霆指節泛青,空杯被攥得“咯咯”作響。
金絲鏡片後,琥珀色眸子翻湧著近乎猙獰的偏執,像要把遠處那雙人影燒成灰。
琥珀色的酒液一口滾過喉嚨,卻澆不滅胸口那團火——
他看著她踮腳索吻,看著他低頭奉送——全世界隻剩彼此,畫麵刺眼得讓他生生把高腳杯攥出死亡角度。
幾步之外,顧安柔捏著手帕,指節同樣泛白。
柔弱小白花的麵具快要崩線:
“雲霆哥哥……”她聲音壓得又輕又顫,“你胸口悶嗎?我去給你拿解酒茶。”
男人卻像沒聽見,眸光黏在顧安笙腰後的那隻手上——
昔日隻對他彎的月亮,如今在別人懷裏發光。
顧安柔咬得唇色盡失。
這段日子,他忽然對她“忙”,對她“累”,對她“早點休息”。
她撒嬌,他走神;她暗示,他裝傻。
直到今天,她親眼看見他把所有注意力,給了顧安笙。
手帕“嘶啦”一聲,絲線繃斷。
顧安柔慌忙低頭,藏住眼底扭曲的狠色:
——顧安笙,你已拿下歐陽世稷的全部偏愛,為何還要回頭搶我的雲霆哥哥!
她鬆開殘破的手帕,換上楚楚可憐的表情,伸手去挽霍雲霆的手臂——
“雲霆哥哥,我有些頭暈,能不能……”
“自己去找個休息室。”
霍雲霆第一次甩開她,力道大得讓她踉蹌。
他抬眼,目光穿過人海,像惡狼盯住唯一的月:“我有些事,要親自確認。”
顧安柔的手僵在半空,殘破手帕飄然墜地。
她望著那道決絕的背影,牙關咬得生疼——那背影筆直而迫不及待,奔向另一個女人,連衣角都不肯回卷。
“……雲霆哥哥。”
她低低喚了一句,聲音甜得發苦,卻再沒人回頭。
...
宴會廳另一端。
顧安笙整晚小嘴就沒停過,像隻囤糧的小鬆鼠。歐陽世稷盯得緊,她一滴酒沒敢沾,果汁卻一杯接一杯。
沒多久,小腹便開始輕輕抗議。
“老公,我去趟洗手間。”她放下杯子,小聲報備。
男人自然地伸手替她攏了攏披肩:“要我陪?”
“才不要。”顧安笙耳根微紅,“別人會笑話你一步都離不開我,我可不想當全場談資。”
歐陽世稷單手插兜,低笑:“那就十分鍾。”
“超時——”他微微俯身,嗓音壓到隻有她能聽見,“我就進女洗手間抱人。”
“……知道了!”
顧安笙提著裙擺開溜,步伐小而急。
身後,男人的目光一路跟隨,直到霧粉裙擺消失在走廊轉角。
他低頭啜了口她剩下的果汁,唇角勾出一點自己都沒察覺的弧度。
——拐角處。
顧安笙剛推開洗手間的門,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突然從暗處伸出,“哢噠”一聲反鎖落下。
“笙笙。”
低啞的嗓音混著酒氣,燙得她後頸發麻。
這個稱呼曾是她的糖,如今卻是蘸了毒的鉤子。
她猛地抬眼,撞進霍雲霆泛紅的眸子。
男人一襲墨藍西裝,領口微皺,眉眼翻湧著陌生的偏執與不甘:“我有話問你。”
那張臉依舊溫文爾雅,唇角甚至帶著習慣性的溫柔。
可顧安笙知道,這副皮囊下藏著怎樣的冷血——哪怕下一秒把刀捅進你心口,他也會含笑問一句:“疼麽,寶寶?”
前世記憶猛地撲來——手術室刺眼的燈、冰冷的器械、他笑著俯身擦去她淚水的指尖……
血色從臉頰褪盡,她渾身發抖,嗓音發幹:“你來幹什麽?”
霍雲霆一步逼近,陰影罩下,淡色唇角仍掛著那副慣有的、寵溺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別過來!”她背脊撞牆,退無可退。
亞麻色發絲垂落,掩住他眉間陰戾。
外界傳言的“王子”此刻近在咫尺,優雅麵具裂出一道黑暗的縫。
“為什麽不愛我了?”
他歎息,仿佛被辜負的孩童,指腹勾起她一縷發絲,溫柔到令人作嘔。
“因為你不值得。”顧安笙揚手,“啪”地拍開那隻手。
可我愛你。”男人低笑,眸色愈發猩紅,“十五歲,你抑鬱症跳河,是我把你撈上來;你哭、你鬧、你割腕,都是我守著。為什麽最後卻選那個囚禁你的瘋子?”
他聲線越來越輕,像情人在耳畔呢喃,卻字字帶著倒刺:
“笙笙,我給了你半條命,你卻把它扔到歐陽世稷腳邊——嗯?”
話音未落,他忽然俯身,薄唇貼近她耳廓,氣息滾燙:“跟我走,好不好?我帶你離開歐陽世稷的地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