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煉器秘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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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內燭火搖曳,墨岐將一卷泛黃的獸皮清單拍在案上,獸皮紙邊緣還沾著幹涸的酒漬與鐵鏽。“材料都在這兒了,從噬靈隕鐵到幽冥魂沙,少一樣這刀都煉不成。”墨岐打了個酒嗝,眼睛耗子似的在靈材堆裏滴溜溜亂轉,“老夫可是把壓箱底的‘泣血庚金’線索都給你了,十壇寒淵焚夢,少一壇都不行。”
冥夜指尖拂過清單,獸皮上用朱砂繪製的符文微微發燙。主材料噬靈隕鐵旁畫著醒目的骷髏頭,側邊小字標注著“出自九幽血淵深處祭壇。”
而那行“上古凶獸脊骨”下,墨岐用指甲刻了道深痕:“至少得是八階以上妖丹伴生的骸骨,否則鎮不住煞氣。最佳材料當以萬毒沼澤深處,那具上古玄蛇屍骨上的脊骨。
“知道了。”冥夜將獸皮清單卷成細筒收入儲物戒,銀白長發垂落時遮住了眼底的凝重。他瞥向醉眼朦朧的墨岐,“若找到噬靈隕鐵母,是否比隕鐵更適合做主材料?
墨岐猛地酒醒了大半,獨眼瞪得溜圓:“你還想找隕鐵母?那玩意兒所在之地,生機滅絕,靈力不存。當年老夫祖師在極北冰淵見過一次,巴掌大的碎塊就吸幹了整支探險隊的靈力,你小子別是想拿命去賭?”
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蕭震天掀簾而入時,甲胄上的冰棱簌簌掉落:“殿下,那對兄弟已在帳外等候。”
中軍大帳內,暖爐燒得正旺。弟弟縮在獸皮毯裏,蒼白的小臉上泛著劫後餘生的紅暈;哥哥則垂首坐在榻邊,指節因用力攥著衣角而發白。當冥夜問及三陰絕脈散的來曆時,少年猛地一顫,藏在毯下的手緊緊抓住了弟弟的手腕。
“是...…是一群黑袍人。”哥哥的聲音發顫,“他們夜裏闖進來,四處釋放毒煙,見人就殺…...爹讓我們往密道跑,可弟弟不小心吸入了散發的毒氣…...幸好吸入的毒素不多,不然……”
“黑袍人?”冥夜神色瞬間變得凝重,與蕭震天、陸九淵對視了一眼。他想起這幾次襲擊軍營“幽冥殿”黑袍人的裝束,會不會是同一個勢力所為。
弟弟突然掙開哥哥的手,亮晶晶的眼睛盯著冥夜腕間的冰蔓:“他們讓爹爹交出煉器秘典,爹爹不肯,他就用那些伯伯嬸嬸威脅爹爹……”
哥哥猛地捂住弟弟的嘴,卻被冥夜一道靈力輕輕隔開。帳內瞬間安靜得可怕,唯有暖爐裏的木炭爆出劈啪聲響。
陸九淵眼神驟然一縮,“煉器秘典?…難道是…鍛魂穀?……那個存在了萬年的古老的煉器世家?”
冥夜轉頭望向陸九淵,“前輩知道鍛魂穀?”冥夜問道。
陸九淵點了點頭,“大名鼎鼎的鍛魂穀,怎麽會不知道。這個古老家族,以煉器為宗旨,從他們家族誕生的靈器不知凡幾。葬神大陸好幾件知名的靈寶,都是出自這個家族。他們從不參與外界任何紛爭,一心隻為了將煉器之術推上最高峰……”
“對,我們是北境“鍛魂穀”的後人。我跟弟弟是鍛魂穀穀主墨陽玄罡之子,我名為墨陽長空,弟弟叫墨陽焚星。”哥哥知道隱藏不了,終於泄了氣,頹然跌坐榻上,“家族世代煉器,我因為天生體質原因無法修煉,可弟弟卻是百年難遇的火係靈脈擁有者,也是家族的希望…...”
看了弟弟一眼繼續道:“可兩年多前,一群黑袍人突然找上門,領頭的人,好像和爹認識。他們和爹在書房密談了很久,後來……”
“後來怎麽樣?”冥月在一旁緊張的問道。
“後來,好像談的不是很愉快,爹就和他們吵了起來。”墨陽長空臉色變得扭曲,雙目布滿血絲卻仿佛沒有了聚焦,陷入了那段痛苦不堪的回憶。喃喃說道:“爹和他們領頭的人,在書房起了爭執後不久,就打了起來。”
墨陽長空渾身不斷的哆嗦著,指甲深深掐入手掌心,一滴滴鮮血從手中不斷滴落。弟弟墨陽焚星在一旁緊緊抓著哥哥的手臂,已經快被嚇哭了。
“再後來……就看到我爹書房躥起一道赤紅色流光升到半空,外麵那群黑袍人看到流光,就……就開始在家族四處殺人,他們見人就殺……到處都是血……”墨陽長空顫抖著說完,聲音中既有著恐懼,又有著無盡壓抑的彌天之恨。“這些畜牲早就提前下了毒,族中長老們動手時才發現,根本無法動用靈力。”
“家族七千多人,在那一夜全部被那些畜牲屠戮一空。爹和家族長老們,為了保住家族最後的血脈傳承不斷,燃燒生命啟動家族“星軌散靈遷躍陣”,將家族四十多個年紀幼小的孩童送入了傳送陣。我一直抱著弟弟才沒有被分散,我們也被送到了東荒天冥王朝附近……”
冥月聽到哥哥的敘述,緊緊抓著冥夜的手臂,眼神中滿是同情與憤怒。
“鍛魂穀……墨陽氏”冥夜思緒急轉,在記憶中搜尋有關鍛魂穀的信息。他記得曾在府邸藏書閣的古籍中見過這個名字。北境最古老的煉器世家,在葬神大陸都是赫赫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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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從貼身衣兜裏掏出一枚焦黑的木牌,牌麵上用鮮血繪製的火焰符文仍在微微跳動。“這是爹爹給我的。”墨陽焚星走到冥夜身邊,仰著頭望著冥夜,將手中木牌按在冥夜掌心。
“爹爹說,他將“玄天鍛神錄”封印在了我識海深處,這枚焚星令是解開封印的鑰匙。以此焚星令,在我自願的前提下就能夠共享我識海的“玄天鍛神錄”。如果是遭到逼迫,並非甘願的情形下。這枚焚星令就會化作焚神烈焰,將我識海焚燒成虛無,所以這枚令牌叫做“焚星令”。”
爹爹還說,如果遇到能信任的人,就把焚星令交給他...…他就會保護哥哥和我。大哥哥,你會保護我們的對嗎?”
幼小的墨陽焚星稚嫩的聲音很是軟糯,眼神中帶著渴望,期盼,還有那一絲忐忑。
冥夜握住木牌的瞬間,一股灼熱的靈力猛地竄入手臂!他強行壓下血焰因異物進入冥夜身體而散發的暴虐吞噬之力。運玄冥鎮獄勁將這股火勁壓製,卻見木牌上的血紋突然亮起,化作一道火蛇鑽入眉心。
“殿下小心。”蕭震天和陸九淵幾乎同時怒喝出聲,陸九淵更是直接施展靈力將兩兄弟鎖困其中。“阿夜,你沒事吧?”冥月焦急的聲音也在這時響起。
“我沒事……這確實是一道可以打開封印一絲縫隙的法訣,其中有著連接封印的神秘符紋。能夠與被封印在墨陽焚星體內的秘典產生共鳴。隻要我想,隨時都可以學習秘典上的內容,這應該就是墨陽焚星所說的鑰匙。”
“這是...血祭傳承!”陸九淵失聲驚呼,“墨陽氏用血脈封印秘典,唯有火係靈脈的直係家族血裔才能開啟封印,一但遭受外力,封印會直接自毀…連帶擁有血脈傳承的承載之人,都會在這自毀下魂飛魄散……!”
墨陽長空看著冥夜眉心閃爍的火光,突然跪伏在地:“求殿下收下秘典!我弟弟雖被救回,但三陰絕脈散傷了本源,若沒有頂級至陽丹藥之力的溫養,恐怕這一生都再難恢複修煉天賦...…而以我與弟弟如今的狀況,這一輩也不可能奢望得到頂級至陽丹藥……”
墨陽長空聲音低沉,帶著泣血般的懇求,“殿下您放心,我們墨陽氏的煉器術,或許能在您煉製那把刀時,能夠為您提供一些幫助!”
冥夜指尖輕撫木牌上漸漸淡去的血紋,“起來吧。”冥夜扶起兄弟二人,銀白長發在火光下泛著暖意,“從今日起,你們便留在軍中。我會讓軍中安排人教你們識字,至於煉器...”
他看向墨陽焚星躍躍欲試的眼睛,“待你身體好些,便可去煉器坊找墨大師。”
冥夜沒有承諾小焚星,自會想辦法治好他本源問題,因為他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還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恢複。再就是高階至陽丹藥,藥材都是珍稀無比,煉製更是不易。他不想在事情沒有把握的時候,給墨陽焚星希望,到時候做不到再讓他變成絕望。
小焚星興奮得小臉通紅,墨陽長空卻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將藏在腰間的一塊令牌遞給冥夜:“這是家族秘境的鑰匙...黑袍人追殺我們時,除了逼迫我爹交出煉器秘典,還在尋找家族的焚天爐。焚天爐是家族除了煉器秘典之外,最珍貴的秘寶。殿下在煉製武器時若遇到麻煩,可以去秘境裏找到焚天爐。如果有焚天爐在手,對殿下煉製武器應該會有很大的幫助。”
冥夜握緊令牌,冰冷的金屬觸感拉扯著他的思緒。“黑袍人有很大可能就是血影閣與幽冥殿,這兩個勢力不僅圍殺軍營,還在追殺北境煉器世家。幽冥殿地處南疆,到底是為什麽不遠億萬裏跨境來到東荒、北境對一個與世無爭的煉器世家下手,又為什麽對軍營,對他窮追不舍。這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
第二日,當黎明的晨霧籠罩校場時,冥夜已赤著上身站在木樁前。木刀劃破霧氣,帶起的勁風將昨夜的思緒斬碎。他想起墨陽氏兄弟的遭遇,想起墨岐描述祖師被邪器反噬的慘狀,銀白長發隨著劈砍動作飛揚,每一刀都精準切入木紋,卻在即將斬斷時戛然而止。這是他刻意練習出刀力度與精準度。刀在揮出去之後,要能在他念動的瞬間,隨時能夠收回變招。
“嗤……”木刀帶起的氣流撞在木樁上,竟凝結出細密的冰棱。冥夜凝視刀痕邊緣的冰晶,蒼白的臉上露出笑意,玄冥鎮獄勁的冰寒之力,也已經能夠完美附著在刀身之上,任隨念頭而改變力量釋放軌跡。
“殿下,該用膳了。”侍從的聲音從校場邊緣傳來。冥夜收刀轉身,卻見冥月抱著一個木盒快步走來,盒中躺著赤瞳的斷刀與空間戒指。
“蕭將軍說血影閣的兵器有蹊蹺。”冥月將斷刀放在石桌上,碎刃間滲出的血珠竟在空氣中凝成細小的魂火,“這刀即便斷了,仍在吸收周圍靈氣...我想著阿夜要煉製自己兵器,這把斷刀也許能給你一些啟發,就拿過來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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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夜拿起斷刃,指尖剛觸到鋸齒狀的刀脊,一股陰冷的靈力便順著經脈竄入!他猛地運轉功法,卻見丹田內的血焰火苗自動噴出猩紅火焰,將那股靈力灼燒殆盡,斷刃上的血紋劇烈閃爍。
“這有些像墨岐老頭說的邪器。”冥夜將斷刃放入玉盒,“這刀的好似能夠吸取精血,我找時間拿給墨岐老頭看看……或許...血影閣也在煉製類似的兵器。”
他打開空間戒指,成排的玄鐵精與珍稀藥材映入眼簾,角落的獸皮地圖卻讓他眉頭緊鎖。
這份地圖,居然標注了東荒血影分閣的秘密據點。血影閣這麽多年隱藏於黑暗,一直無人能夠知道其蹤跡。而這份地圖上,居然有著分閣的據點。地圖上還用鮮紅朱砂標注著血影閣與幽冥殿在軍營方圓萬裏的分布點。
“他們追殺墨陽氏,搶煉器秘典是發生在兩年多前”冥夜指尖劃過地圖上的紅圈暗自沉吟,“而我重生之後展露醫術是在一年前,兩件事就不會有直接的牽連。”
夜幕降臨時,冥夜盤坐寒玉床上,寒玉床是冥月知道他修煉冰係功法,為了讓他能夠盡快恢複受損的身體,專門找萬寶行購買的。神識沉入識海。一尊晶瑩剔透的古樸小鼎穩穩坐落在識海中央,秘典鑰匙符紋在小鼎遠處浮浮沉沉不敢靠近。
冥夜在空餘時間,找來墨陽焚星,使用秘典鑰匙符紋查看了“玄天鍛魂錄”。他看到秘典中“以魂養器”的篇章,與墨岐所說的“千人精血開鋒”截然不同。墨陽氏擅長用靈火提煉殘魂,再以煉器師的血脈之力引導,形成獨立的器魂,而非單純吞噬生靈。
在“玄天鍛魂錄”中,還有對焚天爐的描述:“焚天爐是靈寶級的秘寶,墨陽氏坐擁大陸第一煉器世家的名頭,焚天爐功不可沒。
冥夜猛地睜開眼,銀白長發因靈力激蕩而無風自動,“若用秘典之法,便能省去屠戮千人的罪孽,還能有幾率讓黑刃擁有自主意識!”
他取出墨岐給的材料清單,在“上千修士殘魂”旁畫了個叉,改為“以墨陽氏魂火之法煉製,增加其靈性”。噬靈隕鐵與隕鐵母的位置,標注“焚天爐”能夠隔絕噬靈隕鐵與隕鐵母的吞噬之力。
“該抽個時間去黑市碰碰運氣了。”冥夜撫摸手中儲物戒,戒指中躺著父皇送來的“凝魂晶”、“血祭朱砂”、“化骨蟻毒液”。
想起中軍大帳裏那墨陽氏家族被血腥屠戮,隻剩下相依為命的兄弟倆人,自己與他們何其相似,母親的死亡,身中劇毒在輪椅上度過六年。他們都是背後這些陰謀旋渦之下的棋子與犧牲品。如果自己不能早日成長起來,也許結局……“無論如何,都要早日尋齊材料煉成黑刃,哪怕是邪器,也要讓它飲夠敵人的血。”
晨光再次灑在校場時,冥夜的木刀已能在木樁上刻出冰紋組成的符陣。蕭震天遠遠看著,手按劍柄低聲對陸九淵道:“你看他運刀的軌跡,像不像古籍裏記載的‘玄冥七殺式’?隻是...為何每招都隻使到一半?”
陸九淵輕聲一笑,眼中滿是驚歎:“將軍有所不知,殿下這次重修,把基礎看的比什麽都重要。他每日反複的練習基礎刀法,就是為了能夠完美掌控出刀、收刀的每一絲細節,讓刀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延伸,他這是在“馭刀”。這種打磨根基的耐心,便是百年難遇的天才也未必具備。”
校場盡頭,墨陽焚星牽著哥哥墨陽長空的手躲在旗幡後,看著銀白長發的少年一刀劈斷木樁,卻在碎木飛濺時用靈力凝成冰罩,將木屑盡數收攏。
“大哥哥好厲害!”墨陽焚星低聲驚歎,“他以後會用那把刀保護我們嗎?”
墨陽長空握緊弟弟墨陽焚星的手,望著冥夜在校場翻飛騰挪的身影,眼中無比的羨慕:“會的。因為他和爹一樣,都是用刀守護別人的人。”
而此刻的冥夜,正將木刀插入地麵,望著刀柄上凝結的冰花陷入沉思。他想起墨陽氏秘典的最後一頁,那用鮮血寫就的警告:“血煉之器,成則鎮世安瀾,敗則屠戮蒼生。此道如臨深淵。以精血為引、煞力為爐,鍛器者若懷守護蒼生之心,刃鋒自蘊浩然正氣,可斬妖邪、鎮山河;若執念貪戾,器身必染邪煞,終成反噬之禍,化作驅策人心的凶物。須知血火淬煉之際,非是器物擇主,而是人心鑄器。掌心之器是邪是正,全在執器者一念之間。”
血煉之道,本是正邪同爐,以心頭血為引時,若存護佑萬民之心,血煞便會化作纏繞器身的赤金護紋,斬妖時可裂邪祟而不沾因果。
若存屠戮之念,精血則會化為噬靈魔紋,每飲一魂,執器者神智便被侵蝕一分,終成被兵器操控的傀儡。持器者一念,可令血煉神兵化作鎮世圖騰,亦能讓其成為塗炭生靈的地獄修羅。
或許,這把前世記憶中的黑刃,並非單純的殺戮工具。它將會是對抗血影閣、幽冥殿的利刃。更是他冥夜在這片亂世中,為自己與所護之人劈開前路荊棘的倚仗。
遠處傳來墨岐的叫罵聲,老煉器師正抱著新到的“寒淵焚夢”追著親衛跑,獨眼卻時不時瞟向中軍大帳的方向。
那裏,少年正展開黑刃圖紙,銀白長發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指尖劃過刃鄂的符文,煉製黑刃的執念更加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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