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狂刀九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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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寶行外的青石街道上,人流如織,各種吆喝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冥夜神態自若地緩步前行,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街邊的商鋪櫥窗,散發的神識卻始終留意著身後的動靜。當他感受到那道如芒在背的怨毒目光時,嘴角不可察覺地勾起一抹邪異的弧度,那笑意轉瞬即逝,又恢複成老實忠厚的模樣,繼續不緊不慢地逛著。
    街邊的商鋪裏,各色奇珍異寶琳琅滿目,但冥夜卻無心欣賞。他時而駐足,佯裝仔細打量貨架上的物品,時而與店主隨意攀談幾句,那模樣,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出來購買物品的修士。然而,他的內心卻在飛速盤算著計劃的每一個細節,葉峰派來的尾巴,已經如同他預料的那樣,悄然跟在了身後。
    終於,冥夜來到了一家名為“歸來居”的客棧之前。踏入客棧的那一刻,嘈雜的外界仿佛被隔絕開來,客棧內彌漫著淡淡的檀香,讓人感到一絲寧靜。“掌櫃的,來一間單獨的小院。”冥夜掏出一萬下品靈石,放在櫃台上,聲音沉穩而平靜。掌櫃的見到整整一萬靈石,臉上堆滿了笑容,連忙拿出鑰匙,揮退小廝,親自熱情地指引著方向。
    進入小院後,冥夜輕輕掩上院門,緊繃的神經這才稍稍放鬆。他伸手探入衣襟,一隻毛茸茸的噬影貂立刻歡快地躥了出來,趴在他的肩頭,用小腦袋不停地蹭著他的臉頰,發出親昵的“嗚嗚”聲。“小家夥,乖。”
    冥夜嘴角露出溫柔的笑意,伸手揉了揉噬影貂的腦袋,那動作輕柔得仿佛對待稀世珍寶。隨後,他從懷中取出一顆丹藥,這丹藥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正是避毒丹。“把這個吃了。”冥夜將丹藥遞到噬影貂麵前,噬影貂毫不猶豫地一口吞下,然後滿足地打了個小飽嗝,又蹭了蹭冥夜的臉。
    安撫好噬影貂後,冥夜開始了他的布置。他在小院各處緩緩踱步,手中無色無味的三陰絕脈散毒粉不斷灑落。每走一步,他都十分謹慎,確保毒粉均勻地分布在各個角落。“這三陰絕脈散,一旦吸入,經脈便會如被寒冰侵蝕,寸寸斷裂,靈魂也會被侵蝕凍結。就算是通幽境修士,如果吸入過量,不死也得脫層皮。”冥夜低聲自語,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在小院的四個角落,他揮手布下幾麵陣旗,隨著一陣微光閃爍,陣法悄然成型。這陣法不僅能將毒粉的藥力壓製不提前擴散,還能在關鍵時刻,化作隔絕禁製,避免小院有任何動靜傳到外麵。
    做完這一切,冥夜回到房間,將在萬寶行購買的幾種靈藥重新用玉盒裝置,放入了血珠空間內。“千絲涅盤丹”,這是冥夜為了治療自身經脈,利用自身醫理、藥理,再結合自己看過的,這個世界的各種藥典、古籍創造的一種新的丹方。適用於修士經脈破碎、寸寸斷裂的極端創傷,對因靈氣反噬、外力衝擊導致的經脈損毀有奇效。
    冥夜收起玉盒,眼中滿是期待與堅定。隨後,他又給噬影貂取出妖獸的肉幹、各種靈果,認真地告誡道:“小家夥,乖乖待在房間,千萬別出去亂跑。”噬影貂似乎聽懂了他的話,乖巧地點了點小腦袋,然後抱著肉幹,窩在角落裏大快朵頤起來。
    冥夜在房間內閉目調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打坐還不到兩個時辰,血脈中突然傳來強烈的感知,冥夜猛地睜開眼睛,神識如水銀瀉地般輕柔的掃過院外。一道身影正安靜的站立。冥夜知道,這是是完成了血裔轉化的周硯通過血脈感知找到了自己。他立刻起身,快步走到院門前,輕輕打開院門。
    隻見周硯風塵仆仆地站在小院門口,身上的衣物有些破舊,但氣色與之前瀕死狀態相比,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當看到眼前是一個陌生的,老實忠厚的中年男子時,周硯也瞬間一愣,但血脈中那熟悉的感知不會錯,他知道,眼前之人,正是給了他第二次生命之人。血脈的枷鎖讓他不由自主地就要給冥夜下跪。冥夜眼疾手快,趕緊一把扶住周硯下跪的動作,眼神警惕地在四周掃過後,將周硯拉進了院內。
    “主人……”周硯剛要開口,就被冥夜打斷。
    “以後,別再叫我主人,就稱我公子吧。”冥夜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屋內,周硯直接跪倒在冥夜腳下,聲音中充滿感激:“周硯多謝公子救命之恩。”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麵漆黑如墨、陰氣纏繞的小幡,雙手恭敬地遞向冥夜,“這是公子需要的萬魂幡,請公子收下。”
    冥夜看著周硯手中的萬魂幡,眼神中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他並未接過萬魂幡。他伸手將周硯扶起,“起來吧,不必如此,萬魂幡你先自己收著,在我需要的時候,我會找你拿。”等周硯坐下後,冥夜為他沏了一杯靈茶,茶香嫋嫋升起,彌漫在屋內。
    “周硯,你且說說,為何會出現在幻瞳迷蝠的禁地“幻淵”,又是如何在那裏受的傷?”冥夜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目光注視著周硯,眼神中帶著探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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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硯先是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枚帶著七道裂紋的符籙遞給冥夜,那符籙是一個黑色的木製符牌,三寸大小,其上泛著若有若無的空間波動。“公子,這是我在煉製萬魂幡的時候,意外在一處交接幽冥之地的裂縫深處得到的。”周硯的聲音有些低沉,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此符牌功效奇特,能夠將持有符牌之人身形完美隱匿在一個獨立的空間之中,每次使用都隻有兩個時辰的時間,過了時間,隱匿的身形就會自動脫離獨立的空間,暴露在外界。而且每次使用,符牌上便會裂開一道裂紋,如今已經使用了七次,最多還有兩次,符牌就會自動損毀。”
    冥夜接過符牌,仔細端詳著,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如此神奇的符牌,倒是世間罕有。”
    周硯苦笑一聲,繼續說道:“當日公子離去之後,我深知自己已經時日無多。但憑借我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在高手如雲的角鬥場中,手刃當日帶走我妻子小蠻的仇人,也救不回小蠻。為了報仇,我便將主意打到了幻瞳迷蝠的老巢幻淵。兩年前,我修為達到碎星境後,尋找煉製萬魂幡的材料時,就發現了幻淵。當時,我萬魂幡還未煉製成功,無法收服幻淵中的遠古蝠靈。這次,我打算孤注一擲,於是借著手中符牌的隱匿特性,冒險再次進入幻淵。”
    說到這裏,周硯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我憑借萬魂幡收服了十幾隻思維混亂的七階通幽境蝠靈。卻沒想到,意外驚醒了沉睡的八階蝠靈。那八階蝠靈的力量,就算我手中有著克製靈魂體的萬魂幡,也根本無法戰勝。在它的攻擊下,我身受重傷,身上的詛咒之力也急劇擴散,直接侵蝕了我的靈魂。我本打算借著符牌的隱匿能力,悄悄逃離幻淵,卻忘了我在收服七階蝠靈時花去了太多時間,這才導致我從獨立空間中脫離,昏迷在幻淵。”
    冥夜聽完,不禁苦笑搖頭:“我還以為是我與蝠王紫瞳將遠古蝠靈驚動的,卻沒想到是你。”
    周硯滿臉愧疚,“都是周硯的錯,給公子帶來了麻煩。”
    “罷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冥夜擺了擺手,“如今你既已完成血裔轉化,實力也有所提升,接下來有何打算?”
    周硯眼神堅定,“我要去角鬥場,救出我的妻子,殺了那些仇人!”
    冥夜沉思片刻,“角鬥場高手眾多,你不可貿然行事。我如今也有一些計劃,或許能夠救出你的妻子。”
    “一切但憑公子吩咐!”周硯毫不猶豫地說道,眼神中滿是信任。
    “好。”冥夜點了點頭,“我們先在此處休整一段時間,等萬寶行拍賣會結束後在做下一步行動。這段時間,你也可好好熟悉一下自身的力量,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問我。”
    隨後,冥夜又將符牌交還給了周硯,又詢問了蝠王紫瞳的情況。兩人交談許久,直到夜色漸深,周硯這才在冥夜的安排下,去了另一間房間休息。冥夜還刻意交代,讓其一會兒無論聽到什麽動靜,在沒有冥夜的指令前,都不要走出房門。
    冥夜自身因血脈之力能夠免疫三陰絕脈散之毒,他血脈轉化的血裔,也是不會懼怕毒素的。但因周硯轉化時間太短,血脈之力還無法全部施展,冥夜擔心周硯受到三陰絕脈散之毒的波及,所以才讓其不要走出房門。而院子中,有著陣法的禁錮,毒素無法逸散到房間。
    冥夜站在窗前,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思緒萬千。萬寶行拍賣會的部署,自身經脈的修複,周硯的仇怨,自己前往血影閣的計劃。這一切都如同沉重的擔子壓在他的肩上。但他的眼神卻愈發堅定,“不管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我都要一一克服。”他握緊拳頭,心中暗暗發誓。而此時,在黑暗的角落裏,一行十幾人正緊緊盯著這座小院,猶如嗜血的餓狼,正在悄然逼近。
    明月高懸,一行十幾人簇擁著一位華服公子,一路踏著玄紋青石緩緩而來。此人正是冥夜白天在萬寶行與之發生衝突的葉峰,葉峰折扇輕搖,金絲繡著雲紋的廣袖掃過院門前石獅,身後披甲大漢腰間長刀尚未出鞘,已有絲絲血氣順著刀鐔漫出,此人正是在角鬥場擂台連勝三十七場,無一敗績的新任擂主“狂刀”。
    而在眾人稍後方,跟著一位身形佝僂的老者垂眸踱步,老者身形矮小,顎下留著一縷花白山羊胡,這看猶如似毫不起眼的普通老人,冥夜卻在敏銳的感知下,探知到老者恰似沉睡在深淵中的雷霆。冥夜瞳孔微縮,這老者赫然是半步通幽境的修為。
    “踹開!”葉峰折扇重重敲在掌心,話音未落,隨從的玄鐵靴已將雕花木門震成木屑。碎木紛飛間,幾名持盾修士如黑蟻般湧入,寒鐵盾牌在暮色中連成鐵牆。葉峰踏著滿地狼藉邁入。
    一行十多人魚貫而入,尾隨而來的老者忽然頓住,小院中彌漫的檀香不知何時染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腥甜,青石縫隙裏隱約凝結著冰晶般的暗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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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夜立在窗前的身影紋絲未動,右手卻在袖中掐出印訣。隨著指尖流轉的暗金符文亮起,小院四角陣旗無風自動,無形結界如同倒扣的琉璃碗,將整座院落裹入寂靜之中。那山羊胡老者猛然抬頭,渾濁的瞳孔中閃過一絲警惕,而葉峰等人依舊渾然不覺,踏著滿地碎石逼近。
    “你個雜種野修!”葉峰扯開領口玉扣,脖頸青筋暴起,“你以為你能躲得掉?雲州城還沒人敢這麽得罪本少,今日本少定要你生不如死!”
    冥夜眼中寒芒閃過,嘴角露出一絲邪笑,“葉大公子是吧?聽說你惡事做盡,雙手沾滿了血腥,還聽說你睚眥必報,仗著你姐姐出賣肉體換來的庇護,在雲州城可謂是臭名昭著啊!”冥夜一邊回應著葉峰,一邊等待著三陰絕脈散之毒擴散。
    “給我宰了他……不…要活的,本少要活的。”葉峰在聽到冥夜嘲諷他的話語後,整個人一下陷入了癲狂。“狂刀,給本少拿下他,打斷他的四肢,本少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葉峰聽見冥夜的譏諷,瘋狂的咆哮著吼道。
    “是,葉少。”葉峰身邊的披甲大漢狂刀沉聲道。狂刀從葉峰身後踏步而出,右手握緊腰間刀柄,長刀緩緩出鞘,刀身狹窄並附著著血槽,出鞘時竟發出嗚咽般的尖嘯。“出來受死吧,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狂刀眼神無比陰寒,手中刀鋒劃出半輪血色彎月,對著冥夜說道。
    冥夜咧嘴一笑,從窗前轉身向著門口走去,噬影貂在床榻上如同一道幻影出現在冥夜肩頭,此時小家夥血紅的雙目泛著寒光,一對獠牙瞬間呲出,喉間低吼微微震顫。
    冥夜打開房門,一人一獸緩步向著狂刀走去,在離狂刀三丈處,冥夜站定了身形。“哦,你也是用刀的?剛好我也用刀,我們比比刀法如何?”冥夜邊著話間,雷隕瞬間出現在了手中。
    “那就讓我試試你有沒有這個資格。”狂刀粗獷的臉上,浮現出殘忍血腥的暴虐。狂刀應了冥夜的要求,並未施展碎星境的修為,長刀裹挾著山嶽傾塌之勢向著冥夜斬來。
    “哼…”冥夜一聲冷哼,雷隕刀身纏繞的雷光將麵容映得忽明忽暗。冥夜陡然右腳猛地一踏,地麵爆裂出一道坑洞,碎石泥土漫天爆射。冥夜身形如離弦之箭向著狂刀欺近,手中長刀以橫斬之勢迎向狂刀。
    狂刀瞳孔驟縮,倉促間使出“血刃開天”。兩道寒芒相觸的刹那,小院地麵轟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刺耳的“嗤…”聲撕裂長空!刀刃摩擦迸發的尖銳聲響,尾音拖長的瞬間驟然轉為“當啷”悶響,震得刀身嗡嗡震顫不止。
    冥夜借勢旋身,撩刀式自下而上挑向狂刀手腕,雷隕刀上迸發出細碎的雷芒。不等刀勢用盡,冥夜再次扭轉身形,抽刀式隨著冥夜的暴喝,刀身擦著衣袍揮出的瞬間,刀刃已斜斬狂刀咽喉。
    “找死!”狂刀暴退三步,長刀舞出漫天血影。“狂沙卷命”血色刀風裹挾著碎石席卷而來,卻見冥夜雙腳深陷地麵,下削式如同開天之勢,至下而上迎向狂刀。兩柄刀相撞的悶響震得眾人耳膜生疼,狂刀虎口開裂,鮮血順著刀身流入刀身血槽。
    葉峰帶來的隨從們這才驚覺不對,本該碾壓對手的碎星境強者,此刻竟被壓製得節節敗退。冥夜每一招基礎刀法都勢大力沉,雷隕刀揮出的殘影中,隱約可見上古凶獸的虛影。當他使出迎推刺時,狂刀的護體罡氣竟如薄紙般被洞穿,胸前甲胄應聲碎裂。
    “血祭屠城!”狂刀突然周身血氣暴漲,再也顧不得之前與冥夜隻比刀法的約定,碎星境威壓瞬間爆發,血色屏障將冥夜籠罩其中。圍觀的隨從們發出歡呼,卻見冥夜不退反進,抹刀式劃過狂刀脖頸,雷隕刀上的電光瞬間將血氣蒸發。狂刀踉蹌後退,驚覺自己喉間已出現一道焦黑的傷口。
    葉峰的臉色由紅轉青,轉頭看向山羊胡老者。後者卻微微搖頭,渾濁的目光死死盯著冥夜,此人每一招刀法都暗含大道至簡的韻味,看似樸實無華的劈砍間,竟藏著引動天地靈氣的玄妙。
    “狂刀,別再留手,他在拖延時間。”山羊胡老者猛地警覺,向著狂刀暴喝出聲。
    “萬劫焚天!”狂刀燃燒半數氣血,巨型血刃如隕石般砸下。冥夜卻在血刃落下的瞬間消失,下一刻已出現在狂刀身後。攔腰刀,雷隕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橫掃,狂刀勉強舉刀格擋,整個人卻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
    慘叫聲中,狂刀撞向葉峰的貼身隨從。那隨從連慘叫都未發出,便被撞得口吐鮮血昏死過去。狂刀亦癱倒在地,手中長刀斷成了兩截。
    狂刀癱倒在地,眼中滿是不可思議與絕望。他本是北境寒霜王朝軍隊敢死營中的一名先鋒,原名也不叫狂刀,在機緣巧合下,一次意外從敵人屍身上得到了一部“血戮狂刀九式”的玄階中品刀法,此刀法以“暴烈殺戮、以命相搏”為核心,很快,他就在敢死營嶄露頭角,屢次立功後,被破格提升至偏將。
    血戮狂刀九式,隨著修煉越深,殺性越重,一次酒後,他發狂斬殺了同軍營三百多名同袍。將軍震怒之下,當即要將他斬殺以正軍規。也是他運氣好,剛好遇上了敵人襲營,他趁亂逃脫,一路來到了東荒雲州城。
    在雲州城城南的角鬥場,他得到了血蠍長老的賞識,他仿佛找到了歸屬,那種血腥殺戮,正適合修煉他的刀法。他在角鬥場一路高歌猛進無一敗績,卻沒想到今天輸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修士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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