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幽魂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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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香居,聽竹院。
兩道淡青色的陣紋光幕籠罩著整個小院,將外界的一切探查與聲響盡數隔絕。光幕之上,靈力流轉,隱有符文閃爍,正是冥夜布下的隔絕陣法。
陣內,小院石桌旁空無一人,唯有院中的靈竹在夜風中輕輕搖曳,噬影貂趴在竹枝上,閉目假寐,偶爾抬起眼皮,紅寶石般的瞳眸發出一絲精光,證明著小家夥始終保持著高度警惕,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它的感知。
而此時的冥夜,正處於自己的丹田血珠空間之內。
這片由血珠演化出的空間,如今已愈發廣闊。暗紅色的大地之上,懸浮著點點血光,空氣中彌漫著精純至極的血霧。冥夜盤膝坐在空間中央,雙目緊閉,周身環繞著刺骨的寒氣。
“玄冥鎮獄勁,化勁境三層……”
冥夜喃喃自語,指尖微動,一縷極寒靈力自體內湧出。這縷靈力甫一出現,周遭的空間便劇烈扭曲起來,絲絲縷縷的冰藍色寒氣擴散開來,所過之處,連暗紅色的大地都凝結出一層厚厚的冰層。
隨著他心意一動,那縷極寒靈力驟然暴漲!
“凝!”
刹那間,萬千冰蔓自他體內瘋狂湧出,如同無數條幽藍色的蛟龍,向著四麵八方蔓延而去。這些冰蔓晶瑩剔透,卻散發著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的恐怖寒意。它們所過之處,空間竟被硬生生凍結出一道道細密的裂痕,發出“哢嚓哢嚓”的脆響。
幽藍冰蔓之上,除了極致的寒冷,還縈繞著一種無形的力量,那是足以凍結靈魂的詭異波動。
“很好……”冥夜感受著體內奔騰的極寒靈力,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突破化勁境三層後,他的玄冥鎮獄勁威力何止提升了一倍?單是這萬千冰蔓,便足以讓尋常七階通幽境修士飲恨當場。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冥夜便在這血珠空間中潛心修煉,鞏固著剛剛突破的境界,同時推演著各種戰技的組合運用。外界的時間流逝,對他而言仿佛失去了意義。
直到第二日深夜,一道微弱的靈魂波動穿透了陣法的隔絕,傳入了冥夜的識海之中。
“嗯?”
冥夜猛地睜開雙眼,眸中寒光一閃而逝。他瞬間收斂了周身的極寒靈力,那萬千冰蔓也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無蹤。
“是周硯和葉峰來了。”
冥夜身形一動,退出了血珠空間。
下一刻,他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聽竹院的石桌旁,仿佛從未離開過一般。他抬手一揮,籠罩著小院的陣法光幕悄然散去。
“公子。”
院門外傳來周硯低沉的聲音,伴隨著三長兩短的叩門聲。
“進來吧。”冥夜淡淡開口。
院門被推開,周硯和葉峰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兩人臉上都帶著一絲疲憊,但眼神卻異常明亮。
“公子,這是屬下這兩日調查到的關於亂葬崗的信息。”葉峰上前一步,將一枚玉簡雙手奉上,語氣恭敬。
冥夜接過玉簡,神識探入其中。
玉簡中記載的信息頗為詳細:亂葬崗的曆史極為悠久,最早可追溯到幾萬年前的一場大戰,那裏曾是一片古戰場,埋葬了數之不盡的修士和士兵,因此得名“萬人坑”。久而久之,那裏便成了雲州城的棄屍之地,陰氣滋生,屍氣匯聚,逐漸演變成了如今這等陰煞彌漫的凶險之地。
更詭異的是,近百年來,亂葬崗中時常發生怪事。有不少修士貪圖裏麵可能存在的天材地寶或是古人遺物,擅自闖入其中,卻再也沒有出來過。偶爾有僥幸逃脫者,也變得瘋瘋癲癲,口中胡言亂語,說什麽裏麵有吃人的怪物,還有無數冤魂厲鬼。
“看來這亂葬崗,果然不簡單。”冥夜看完玉簡,眉頭微蹙,“周硯,你那邊情況如何?”
周硯抱拳道:“公子,這兩日屬下讓血傀日夜監視亂葬崗外圍。發現那些黑袍人極為謹慎,白日裏從不露麵,隻有到了深夜,才會有零星的黑袍人從亂葬崗中出來,前往城中各處收集陰邪材料。而且,屬下發現他們每次出來的路線都不固定,警惕性極高。”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另外,昨夜子時左右,亂葬崗深處再次傳來那種詭異的嘶吼聲,比之前更加淒厲。屬下派去的血傀隱約看到,有一道巨大的黑影從亂葬崗上空掠過,速度極快,散發的氣息令人心悸。”
冥夜點了點頭,手指輕輕敲擊著石桌,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他抬頭看向兩人,沉聲道:“好了,你們的任務完成得很好。現在,你們立刻回去,撤回所有監視亂葬崗的血傀,繼續隱藏身份,不得暴露絲毫蹤跡。”
周硯和葉峰聞言,臉色同時一變。
“公子!”周硯急聲道,“您這是打算獨自前往亂葬崗?萬萬不可!那裏太過危險,屬下願隨公子一同前往!”
“屬下也願誓死追隨公子!”葉峰也單膝跪地,語氣堅定。
冥夜擺了擺手,眼神嚴肅:“不必多言。亂葬崗內情況不明,危機四伏,以你們現在的實力,進去之後很難活著出來。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如今的情報網,不能就這麽輕易折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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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公子……”周硯還想再說些什麽。
“這是命令。”冥夜打斷了他,語氣不容置疑,“你們的職責是潛伏,收集情報,而不是陪我去送死。起來吧,回去照做。”
周硯和葉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與擔憂。他們知道冥夜的性格,一旦做出決定,便不會輕易更改。
“屬下……遵命。”兩人最終還是躬身領命,起身向著院外走去。走到門口時,葉峰忍不住回頭看了冥夜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咬了咬牙,轉身離開了。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冥夜輕輕歎了口氣。他又何嚐不想有人陪同?隻是亂葬崗之行太過凶險,他不能拿手下人的性命去冒險。
待兩人徹底離開後,冥夜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是時候該計劃一下了。”
他低聲自語,腦海中飛速運轉起來。
“如今我身邊,高端戰力有屍魂長老,六名血傀,還有雷、土、水、風四大屍傀。”
冥夜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這些戰力,每一個都有著斬殺八階破虛境修士的實力!這便是他敢獨自闖入亂葬崗的底氣!
“就連墨陽離,這次也得留在血珠空間裏,不能讓他參戰。”
冥夜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七階通幽境中期的墨陽離,在這次行動中,竟然連參戰的資格都沒有。由此可見,冥夜對亂葬崗的凶險程度,有著何等清晰的認知。
夜色漸深,月落星沉。
當天色尚未亮起,天邊隻泛起一絲魚肚白之時,聽竹院的房門悄然打開。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竄出,融入了黎明前的黑暗之中。正是冥夜。
他施展起黑暗潛行,整個人被濃鬱的黑霧包裹,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晚香居。
在離開客棧一段距離後,冥夜身形一頓,周身黑霧翻騰。
片刻後,黑霧散去,原地出現的不再是淩霄宗弟子的模樣,而是一個身著黑袍、麵容被兜帽遮掩,手持漆黑法杖的老者。他的黑袍之上,繡著一個猙獰的蛇蠍圖騰,正是蠱王宗長老的標誌性打扮。
冥夜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偽裝,滿意地點了點頭。
“黑暗潛行。”
他再次施展秘術,身影重新被黑霧籠罩,如同融入黑暗的幽靈,悄無聲息地向著城南亂葬崗的方向掠去。
黑霧如流水般劃過嶙峋的白骨,冥夜的身影在亂葬崗邊緣悄然顯形。兜帽下的淺褐色瞳孔微微收縮,即便是以他的定力,也不禁被眼前的景象觸動。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混雜著淡淡的血腥與濃重的屍氣,形成一種粘稠的灰色瘴氣,附著在裸露的肌膚上如同冰冷的粘液。
腳下的土地早已被浸透成暗黑色,每一步踩下都能聽到骨骼碎裂的脆響,偶爾還會踢到半埋在土裏的顱骨,空洞的眼窩對著陰沉的天幕,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此地的恐怖。
數十株扭曲的黑色怪樹散布在視野中,樹枝上掛滿了風幹的殘肢,有的還連著破爛的衣袍碎片。這些樹木的葉片呈現出詭異的紫黑色,脈絡間流淌著暗綠色的汁液,偶爾有腐鴉落在枝頭,發出沙啞的啼叫,更添幾分陰森。
“吱吱。”噬影貂從冥夜衣襟裏探出頭,紅寶石般的眼睛警惕地掃視四周,小爪子不安地扒拉著冥夜的衣襟。
冥夜輕輕拍了拍小家夥的腦袋,指尖凝聚起一縷微弱的血光。血光觸碰到周圍的灰色瘴氣,竟發出“滋滋”的灼燒聲,騰起陣陣白煙。
“果然有問題。”他低聲自語,這瘴氣中除了屍毒,還混雜著蠱王宗特有的蝕心蠱,這些蠱蟲細小到肉眼幾乎難辨。尋常修士若是吸入一口,不出半個時辰便會被蠱蟲啃噬心肺而亡。
冥夜裹著蠱王宗長老的黑袍踏入其中,兜帽下的瞳孔微縮。腐爛的屍骸在腳下發出脆響,空氣中彌漫著魂晶的腥甜與屍氣的惡臭,兩種氣息交織成令人作嘔的漩渦,鑽入鼻腔時卻被他體內的血力悄然淨化。
“站住!”
兩道黑影從斷碑後閃出,黑袍上繡著幽冥殿的白骨法杖印記,手中骨刃泛著幽光。他們看到冥夜的裝束時明顯愣了一下,雖有忌憚,卻還是按捺住退意上前盤問:“口令?”
冥夜冷哼一聲,刻意模仿蠱王宗長老的陰柔語調:“連本座的都認不出來了?”他抬手時,袖中滑出一條銀鱗小蛇,蛇瞳豎成細線,正是蠱王宗修士常用的示警蠱。
那兩人果然色變,連忙躬身:“屬下不知是長老駕臨,恕罪!”幽冥殿與蠱王宗雖聯手,卻向來涇渭分明,底層嘍囉哪敢得罪對方的長老。
冥夜懶得廢話,拂袖而過時,指尖暗凝血力。若這兩人再多嘴,噬影貂的尖牙早已洞穿他們的咽喉。好在那兩人隻是敬畏地目送他走遠,並未起疑。
深入亂葬崗約莫三裏地,周遭的景象愈發詭異。地麵上開始出現一道道深不見底的溝壑,溝壑中流淌著暗紅色的粘稠液體,散發著濃鬱的血腥味。空氣中的陰煞之氣幾乎凝聚成了實質,化作一張張扭曲的人臉,在他周身盤旋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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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陰煞竟有了初步的靈智。”冥夜眉頭微皺,尋常亂葬崗的陰煞隻會本能地侵蝕生靈,而這裏的陰煞卻帶著明顯的惡意,仿佛有人在背後操控。
他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漆黑法杖,這是他偽裝成蠱王宗長老的重要道具。法杖頂端鑲嵌著一顆墨綠色的骷髏頭,眼眶中跳動著幽光,正是用百具修士骸骨煉製而成的“蝕骨杖”,對陰邪之物有著天然的壓製力。
果然,隨著蝕骨杖散發出淡淡的綠光,那些盤旋的陰煞人臉如同遇到了克星,紛紛尖叫著退散。
冥夜更加謹慎小心,再次深入數裏之後,地麵開始震顫。低沉的嘶吼從地底傳來,像是有巨獸在岩層下翻動。冥夜貼著斷牆潛行,忽見前方空地亮起綠火,數十名黑袍人正圍著一座白骨祭壇忙碌。祭壇上插滿了淬血的骨針,數百枚魂晶嵌在凹槽裏,散發著幽藍微光,將周圍的屍骸映照得如同鬼魅。
“快點!長老說了,子時前必須完成血祭!”一個矮胖的黑袍人厲聲催促,他袍角繡著三枚蛇鱗,顯然是個小頭目。
冥夜隱在石像後,瞥見祭壇中央的鐵籠裏關著數十名修士,他們的魂魄正被魂晶緩緩抽離,臉上凝固著極致的痛苦。而祭壇邊緣,幾個蠱王宗弟子正將墨綠色的蠱蟲倒入屍堆,那些蟲豸啃噬屍骸的聲響,比嘶吼更令人毛骨悚然。
“那怪物的鱗甲又厚了三分,再喂三批魂晶,就能嚐試引動‘祂’的氣息降臨了。”另一個黑袍人低聲道,語氣裏帶著狂熱。
冥夜心頭一凜。他順著對方的目光望去,祭壇後方的山壁裂開一道巨縫,縫中隱約可見泛著冷光的白骨,與葉峰描述的鱗甲怪物特征完全吻合。看來那詭異嘶吼正是此物發出,而血祭的目的,竟是為了喚醒某個更恐怖的存在。
就在這時,一個捧著黑壇的黑袍人匆匆走來,險些撞在冥夜藏身的石像上。冥夜屏住呼吸,指尖搭在腰間的骨杖上,那是他仿製的蠱王宗法器,杖頭雕刻著蛇蠍圖騰。
“長老?”那黑袍人抬頭見了他的裝束,連忙行禮,“您是來檢查血祭進度的嗎?”
冥夜緩緩抬眼,兜帽陰影遮住大半麵容,隻露出下巴線條緊繃:“祭壇的陣法紋路,是誰布的?”他刻意選了個細節問題,語氣帶著訓斥,“東南角的陰脈接口歪了半寸,找死嗎?”
那黑袍人臉色驟變,慌忙跪地:“屬下該死!是……是新來的幾個蠢貨布的,屬下這就去改!”
看著對方連滾帶爬地跑向祭壇,冥夜暗自鬆了口氣。他並非真正看出陣法哪裏不妥,隻是剛才瞥見東南角的魂晶光芒較弱,隨口胡謅罷了。這一招險棋,卻恰好利用了底層修士對高階者的恐懼。
他趁機混到祭壇邊緣,假裝檢查陣法,目光快速掃過。祭壇下刻著繁複的血色符文,與魂晶的幽藍光芒交織成網,正源源不斷地向山壁裂縫輸送能量。而那些被抽走魂魄的修士屍身,正被蠱蟲啃噬成骨粉,混入符文之中。
“不對勁……”冥夜忽然皺眉。空氣中除了屍氣與魂力,還彌漫著一絲極淡的血腥味。那是屬於他血傀的氣息。難道周硯和葉峰沒及時撤走人手?
他正欲探查,山壁裂縫突然劇烈震動,一道數十丈高的黑影猛地探出半截身軀。白骨鱗甲在綠火映照下泛著寒光,頭顱竟是由無數骸骨甲片組合而成,眼眶中跳動著兩團猩紅鬼火。
“吼……!”
震耳欲聾的嘶吼中,祭壇上的魂晶瞬間爆發出刺目藍光。那怪物張口一吸,數百枚魂晶竟被它盡數吞入腹中,裂縫周圍的屍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
“快成了!祂的氣息更強了!”黑袍人們癲狂地歡呼起來。
冥夜卻在此時注意到,那怪物脖頸處的鱗甲有一塊顏色略淺,像是尚未完全融合。而更讓他心驚的是,那塊鱗甲之上,散發著一股熟悉氣息的,正是他獨特的血脈氣息。
看來葉峰派來的血傀,並非死於結界侵蝕,而是成了這怪物的養料。
就在他心緒翻騰之際,突然現身三名身著黑袍的長老,其中一名高瘦黑袍人忽然指向他:“你是誰?我從未見過你這號長老!”
冥夜猛地抬頭,對上對方驚疑不定的目光。原來這幾名長老一直在暗中觀察,剛才他因怪物現身而分神,露出了一絲破綻。
周圍的黑袍人瞬間安靜下來,數十道目光齊刷刷射來,帶著警惕與敵意。祭壇上的魂晶光芒閃爍,將冥夜的身影映在地麵,仿佛一張無形的網,正緩緩收緊。
冥夜緩緩握緊骨杖,唇角勾起一抹冷冽弧度。既然偽裝被識破,那就沒必要再演下去了。
山風卷過亂葬崗,帶來更濃鬱的血腥氣。一場血戰,已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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