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審判與家族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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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邸虛影消散的刹那,楚雲群的屍體從牆上墜落,重重砸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溫熱的血濺在楚軒的玄衣下擺,與之前浸透衣衫的雨水混在一起,散發出刺鼻的腥甜。
    他低頭看著懷中父親蒼白如紙的臉,楚雲山的靈魂波動依舊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每一次跳動都像是最後的掙紮。
    “楚軒!你好大的膽子!”
    怒喝聲從庭院外炸響,楚山淵帶著三十餘名心腹子弟破門而入。
    這位須發皆白的老者身著墨色錦袍,腰間懸掛著象征家族執法權的玄鐵令牌,此刻令牌上的猛虎紋正在真氣催動下泛著幽光。
    他的目光掃過滿地屍體,在楚雲群的屍身和牆上的血痕間逡巡,最後定格在楚軒身上,眼神銳利如刀。
    “擅殺家族長老,殘害同族子弟,你可知這是滅族之罪?” 楚山淵的聲音在庭院中回蕩,帶著聚氣境巔峰的威壓,讓那些幸存的下人瑟瑟發抖,“家主被你軟禁,長老被你屠戮,今日我便以執法長老之名,將你就地正法!”
    楚軒緩緩轉身,九世輪回沉澱的靈魂威壓讓楚山淵身後的子弟們下意識後退半步。
    他的目光掠過人群,在幾個熟悉的麵孔上停頓 —— 楚河正按著腰間的軟劍,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楚明縮在人群後,眼神閃爍不定,此人曾在三年前將他推入冰湖;
    還有那個佝僂著背的老管家,當年正是他克扣了母親最後的救命湯藥。
    “滅族之罪?” 楚軒的聲音裏帶著九世積累的冰冷,像是從九幽地獄傳來,“楚山淵,你下令挖開我母親墳墓盜取遺物時,怎麽沒想過會有今日?”
    楚山淵的臉色驟然一變,挖墳盜寶是他深埋多年的秘密,當年做得極為隱秘,連心腹都不知情。
    他死死盯著楚軒,突然意識到眼前的少年早已不是那個任人欺淩的廢物:“你…… 你怎麽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 楚軒指尖縈繞的魂光泛起淡藍,“包括十年前是誰打斷我父親的經脈,是誰在家族庫房裏私藏了本該屬於父親的凝神丹,是誰……”
    “住口!” 楚山淵厲聲打斷,他不能讓這些秘密公之於眾,否則苦心經營的聲望將毀於一旦。
    他猛地揮手,“楚河,拿下這個孽障!”
    楚河應聲而出,身形如鬼魅般掠向楚軒,軟劍出鞘時帶起一道淬毒的幽藍弧光,直刺楚軒後心。
    此人專精暗殺之術,劍招刁鑽狠辣,曾憑借這招 “毒蛇出洞” 擊殺過三位聚氣境高手。
    楚軒仿佛背後長眼,側身避開劍鋒的刹那,指尖彈出一縷凝練如實質的魂光。
    那縷藍光穿透楚河的識海屏障,精準地擊中他靈魂最脆弱的節點 —— 正是當年他偷襲楚軒時,自己留下的舊傷位置。
    “啊 ——!”
    淒厲的慘叫響徹夜空,楚河手中的軟劍 “哐當” 落地,他抱著頭在地上瘋狂翻滾,七竅同時滲出細密的血珠。
    那些血珠在空中凝結成細小的血霧,散發出淡淡的腥氣。
    楚河的瞳孔在瞬間布滿血絲,識海中央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靈魂正在快速崩解。
    這一幕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楚山淵的臉色徹底變得慘白。
    他原以為楚軒的靈魂力隻是唬人的手段,直到親眼看到楚河的慘狀,才明白那是能直接摧毀靈魂的殺招。
    “一起上!” 楚山淵色厲內荏地嘶吼,自己卻悄悄後退半步,讓二十餘名子弟擋在身前,“他靈魂力消耗巨大,撐不了多久!拿下他者,賞凝神丹三枚!”
    重賞之下,果然有亡命之徒。
    楚明第一個衝出,手中長刀帶著破風之聲劈向楚軒麵門,此人修煉的《狂刀訣》剛猛霸道,曾一刀劈開過三寸厚的青石。
    緊隨其後的是五個手持長矛的護衛,他們結成槍陣,矛尖閃爍著寒芒,封鎖了楚軒所有退路。
    楚軒將父親輕輕放在石桌上,指尖的魂光突然暴漲。
    九世記憶中第一世戰帝的戰技口訣在腦海中浮現,他雙手快速結印,淡藍色的魂光在身前凝聚成旋轉的氣旋:“戰帝訣?破妄!”
    氣旋炸開的瞬間,數十道魂光凝成的光針如同暴雨般射出,精準地刺向每個人的識海。
    衝在最前麵的楚明突然僵住,長刀脫手飛出,他瞪大雙眼,七竅流血地倒在地上,靈魂已被光針絞碎。
    那五個結成槍陣的護衛也紛紛慘叫倒地,識海崩潰的痛苦讓他們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如同被抽走骨頭的軟體動物。
    “這…… 這是什麽邪術?”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供奉顫聲問道,他活了七十年,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殺招。
    楚山淵的冷汗浸濕了後背,他看著地上抽搐的屍體,終於明白雙方的差距有多大。
    楚軒的靈魂力不僅能殺人於無形,更能精準定位靈魂弱點,這已經超出了聚氣境的範疇,達到了傳說中凝神境的靈魂強度。
    “撤!” 楚山淵當機立斷,轉身就想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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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再打下去隻會自取其辱,不如先退回密室,啟動家族最後的底牌 “十二玄羅陣”。
    但楚軒怎麽可能給他機會?九世輪回的記憶告訴他,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他身形一閃,如同鬼魅般出現在楚山淵麵前,掌風帶著魂光直取對方麵門:“哪裏跑!”
    楚山淵慌忙舉掌格擋,兩掌相交的瞬間,他隻覺得一股陰柔卻極具穿透力的力量順著手臂湧入識海。
    那股力量像是帶著生命般在他的靈魂中遊走,所過之處,靈魂壁壘寸寸碎裂。
    “噗 ——” 楚山淵噴出一口黑血,踉蹌後退,看著楚軒的眼神充滿了驚駭,“你的靈魂力怎麽可能如此霸道?”
    “因為你麵對的是九世輪回者。” 楚軒步步緊逼,掌風越來越淩厲,“當年你打斷我父親經脈時,可曾想過會有報應?”
    “那是家主的命令!與我無關!” 楚山淵嘶吼著,試圖用家主來壓人。
    他雙手快速結印,周身泛起土黃色的光芒,這是楚家的防禦秘術 “玄龜甲”,能硬抗凝神境初期的攻擊。
    “被你們軟禁的家主,能下什麽命令?” 楚軒冷笑一聲,掌風驟然加重,“戰帝訣?碎魂!”
    淡藍色的魂光穿透土黃色的光罩,重重印在楚山淵的胸口。
    這位在楚家作威作福數十年的執法長老突然僵住,臉上的猙獰凝固成永恒的恐懼,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識海已被魂光徹底震碎,連輪回的機會都沒留下。
    解決了楚山淵,楚軒環視四周,幸存的子弟們早已嚇得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那些原本依附於楚山淵派係的長老們麵如死灰,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
    楚軒走到庭院中央,踩著滿地血汙高聲道:“從今日起,楚家由我楚軒執掌!所有依附楚雲群、楚山淵派係者,自廢修為可免一死!半個時辰內,到前院廣場自陳罪行,逾期者,殺無赦!”
    “殺無赦” 三個字如同驚雷炸響,讓那些心存僥幸的人渾身一顫。
    人群中一陣騷動,幾個老者麵麵相覷,其中一個拄著拐杖的老者顫聲道:“楚軒賢侄,你年紀輕輕,恐難服眾啊。家主他……”
    “家主安好。” 楚軒眼神一厲,魂光突然暴漲,將那老者震得連連後退,“三天後,我自會帶家主出來主持大局。現在,你們隻需選擇生或死!”
    老者嚇得不敢再說話,灰溜溜地加入了跪地求饒的人群。
    就在這時,角落裏傳來細微的啜泣聲。
    楚軒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瘦弱的少年縮在假山後,正是楚雲群的侄子楚雲鵬。
    這少年穿著洗得發白的青布衣衫,懷裏緊緊抱著一個藥箱,此刻正用袖子擦著眼淚,卻倔強地不肯跪下。
    楚軒心中微動,九世記憶裏閃過一個畫麵 —— 三年前他被楚淩追殺時,正是這個少年偷偷塞給他一塊幹糧和半瓶傷藥。
    雖然那傷藥早已過期,但那份微不足道的善意,卻是他在冰冷的楚家感受到的唯一溫暖。
    他緩步走過去,在楚雲鵬驚恐的目光中蹲下身。
    少年的身體在劇烈顫抖,卻依舊死死護著懷裏的藥箱,那裏麵裝著他偷偷為楚雲山準備的療傷草藥。
    “你想活下去嗎?” 楚軒的聲音緩和了些許,少了幾分殺意。
    楚雲鵬猛地抬頭,淚水模糊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倔強:“我…… 我沒害人!我隻是想救楚伯父……”
    “我知道。” 楚軒看著他懷裏的藥箱,心中那份九世輪回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些許,“從今日起,你替我管理家族事務。清點庫房,救治傷員,統計損失,有問題嗎?”
    楚雲鵬愣住了,懷疑自己聽錯了。
    周圍的人也紛紛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瘦弱的少年。
    誰都知道楚雲鵬是楚雲群的侄子,按常理早就該被滅口,可楚軒不僅放了他,還要讓他管理家族?
    “我…… 我不行……” 楚雲鵬慌忙擺手,他自幼受盡欺淩,連大聲說話都不敢,怎麽可能管理偌大的家族,“我什麽都不會……”
    “不會可以學。” 楚軒的指尖泛起一縷魂光,輕輕點在楚雲鵬的眉心,“這是九世記憶裏的管理之法,記住它。做得好,我保你平安;做得不好……”
    他沒有說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楚雲鵬隻覺得一股龐大的信息流湧入腦海,各種賬目管理、人員調度、資源分配的知識如同烙印般刻在記憶裏。
    他看著楚軒深邃的眼睛,突然咬了咬牙:“我…… 我做!”
    “很好。” 楚軒滿意地點點頭,轉身走向石桌。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父親,指尖的魂光越來越黯淡,識海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疼痛。
    過度消耗靈魂力的後遺症開始顯現,眼前陣陣發黑,連站立都有些困難。
    但他知道現在還不能倒下,楚家的清洗才剛剛開始,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敵人隨時可能反撲。他必須趁此時機徹底肅清楚雲群和楚山淵的殘餘勢力,否則後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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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這些屍體拖去亂葬崗。” 楚軒留下冰冷的命令,聲音因虛弱而有些沙啞,“楚雲鵬,半個時辰後到書房見我,帶上所有庫房賬簿。”
    說完,他抱著父親,步履蹣跚卻異常堅定地走向內院。
    月光透過樹梢灑在他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柄即將出鞘的利劍。
    庭院裏的人們慌忙行動起來,拖拽屍體的摩擦聲、壓抑的啜泣聲、兵器落地的脆響交織在一起,譜寫著楚家權力更迭的血腥樂章。
    楚雲鵬站在庭院中央,看著滿地血汙和那些對他畢恭畢敬的長老們,瘦弱的肩膀微微顫抖。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懷中那枚刻著 “楚” 字的令牌,那是母親臨終前給他的遺物,據說藏著楚家最大的秘密。
    半個時辰後,書房。
    楚軒將父親安置在寒玉床上,這是當年母親特意為父親準備的療傷寶具,床麵散發的寒氣能緩慢修複受損的經脈。
    他指尖縈繞著最後一縷魂光,小心翼翼地注入楚雲山眉心,試圖穩住父親渙散的靈魂。
    “嗯……” 楚雲山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手指微微動了一下,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血色。
    楚軒心中一喜,正要加大魂光輸出,識海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悸動。
    他眼前一花,兩道細微的紋路在瞳孔中浮現,呈九環狀緩緩旋轉,散發著淡淡的幽光。
    “九紋輪回眼?” 楚軒心中大驚,九世記憶中關於輪回眼的信息湧上心頭。
    這是輪回者的本源神通,能看透虛妄,穿梭時空,甚至能短暫回溯過去。
    但按前八世記憶,輪回眼至少要到凝神境才能覺醒和初步掌控,以他現在的實力強行開啟,隻會遭到反噬。
    果然,那兩道九環紋路剛一浮現,就散發出強大的吸力。
    楚軒試圖收回靈魂力,卻發現那股吸力如同黑洞般源源不斷地吞噬著他本就虛弱的魂光。
    短短幾個呼吸間,他辛苦積累的靈魂力就被吞噬了大半,識海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仿佛有無數鋼針在同時穿刺。
    “該死!” 楚軒捂著額頭,冷汗浸透了衣襟。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模糊,九世記憶如同潮水般翻湧,幾乎要衝垮理智的堤壩。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楚雲鵬抱著一摞賬簿站在門口。
    少年看到楚軒蒼白如紙的臉色和眼中詭異的紋路,嚇得後退半步,結結巴巴地說:“楚…… 楚大人,賬…… 賬簿帶來了。”
    楚軒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識海的劇痛,揮手道:“進來。” 他知道現在不是研究輪回眼的時候,家族的爛攤子還等著他處理。
    楚雲鵬抱著賬簿走進書房,小心翼翼地將賬簿放在桌上。
    他偷偷打量著楚軒,隻見少年閉著眼睛,額頭上布滿冷汗,臉色蒼白得嚇人,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清點得怎麽樣?” 楚軒的聲音帶著疲憊,卻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庫房…… 庫房損失慘重。” 楚雲鵬低下頭,聲音有些顫抖,“楚雲群和楚山淵派係的人卷走了大部分丹藥和靈石,還破壞了不少修煉用的器具……”
    楚軒的眉頭越皺越緊,丹藥和靈石是提升修為的關鍵,尤其是父親的傷勢,需要大量珍貴藥材。
    看來想要盡快恢複實力,還得另想辦法。
    他睜開眼睛,九環紋路已經隱去,但識海的疼痛絲毫未減。
    楚軒看著楚雲鵬,突然問道:“你知道楚家的密室在哪裏嗎?”
    楚雲鵬愣住了,搖了搖頭:“我…… 我不知道。隻有家主和幾位核心長老才知道密室的位置。”
    楚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想要找到被軟禁的爺爺,還需要從長計議。他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繼續清點損失,有什麽異常立刻匯報。”
    “是。” 楚雲鵬應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 楚軒叫住他,指著桌上的一枚玉佩,“這個給你,憑它可以調動家族護衛。” 那是剛才從楚山淵身上搜出的執法令牌,能調動家族半數護衛。
    楚雲鵬看著那枚散發著幽光的玉佩,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鄭重地接過來:“謝楚大人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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