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罪域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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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滅的劍吟,撕裂了歸寂之地永恒的沉寂。
    那一道自漆黑斷劍迸射而出的暗紅劍光,如同開天辟地的第一道雷霆,帶著斬斷萬古、歸於虛無的決絕意誌,精準無比地貫入了穹頂冰封巨龍骸骨那空洞的右眼眶深處!
    吼——!!!!
    並非真實的聲波,而是源自靈魂層麵、跨越了無盡時空的咆哮!充滿了被冰封萬載的暴戾、被汙穢侵蝕的痛苦、以及…被這斬滅一切的一劍所喚醒的、最後的不甘與解脫!
    哢嚓!哢嚓!哢嚓——!!!
    以那被劍光貫穿的巨龍右眼眶為中心,覆蓋整個穹頂、厚重如同山脈的玄冰,瞬間布滿了蛛網般密集的裂痕!裂痕深處,不再是純淨的玉白寒光,而是透出一種粘稠蠕動的、令人作嘔的暗紅色澤!
    “汙穢…核心!”徐青瞳孔驟縮,新生劍印帶來的鋒銳感知讓他瞬間洞悉!那冰封巨龍骸骨的眼窩深處,並非空無一物,而是早已被永黯之眸的汙穢意誌侵蝕、占據,化為了一個深埋於祖脈核心的…汙染之巢!寂滅斷劍這一斬,非是破壞骸骨,而是要…斬斷這汙穢巢穴與永黯之眸意誌的最後連接!
    滋啦——!!!
    如同燒紅的烙鐵插入汙血!暗紅劍光在巨龍眼眶深處猛烈爆發!粘稠的暗紅汙穢如同活物般瘋狂蠕動、尖嘯,試圖抵抗、汙染那道純粹的寂滅劍意!但寂滅之力,破滅萬法!暗紅汙穢在劍光下如同烈日下的積雪,迅速消融、湮滅、化為虛無!
    “呃啊——!!!”幾乎在穹頂汙穢核心被劍光擊中的瞬間,下方真水中痛苦掙紮的葉紅魚,猛地發出一聲更加淒厲的尖嘯!她眉心那瘋狂閃爍的暗月溯源印,左半邊的幽暗區域驟然爆發出刺目的暗紅光芒!一股源自同根同源、卻更加暴戾貪婪的汙穢意誌,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毒蛇,在她靈魂深處瘋狂反噬!
    是永黯之眸留在這枚暗月印記深處的…後手烙印!此刻,因外界同源汙穢核心被攻擊,而被徹底激活!
    噗——!
    葉紅魚左半邊身體覆蓋的幽暗冰晶瞬間被染成汙穢的暗紅,無數道扭曲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紅紋路從冰晶下蔓延而出,瘋狂侵蝕向她的右半邊身體!右半邊的銀白溯月玄冰光芒大放,竭力淨化抵抗,但在這突如其來的、源自本源的汙穢反噬下,節節敗退!她身體表麵的裂痕瞬間擴大,銀灰交織的能量如同失控的火山,從裂痕中噴湧而出!混亂的能量衝擊,甚至將靠近的徐青和熊奎都狠狠震退!
    “紅魚!”徐青目眥欲裂,強行穩住被震退的身形,眉心暗灰劍印瘋狂流轉!他看明白了!葉紅魚體內失控的根源,正是這被激活的汙穢烙印!若不斬斷此烙印,平衡永遠無法重建!
    “給老子…滾出來!”熊奎巨大的暗玉骨軀爆發出震天怒吼!他剛剛新生、纏繞著寂滅寒氣的骨爪猛地抬起,對著葉紅魚眉心那暗紅光芒爆發的方向,狠狠一握!
    “玄陰骨域·錮!”
    嗡——!
    凝練如實質的玉白寒域瞬間收縮,不再是鎮壓大地,而是化作一個巨大的冰晶囚籠,將葉紅魚整個籠罩其中!寒域內,恐怖的玄寒道則與新生的一絲寂滅道韻混合,如同億萬根冰針,狠狠刺向葉紅魚眉心那爆發的暗紅烙印!試圖將其凍結、禁錮!
    然而,那暗紅烙印蘊含的汙穢意誌層級太高!它如同跗骨之蛆,深深紮根於葉紅魚的本源深處,熊奎的骨域之力隻能稍稍延緩其爆發的速度,根本無法根除!
    “罪瞳烙印…已與她本源糾纏…外力難除…”守墓人冰冷的意念帶著一絲凝重,“除非…以更高層次的寂滅之力…斬斷其連接…”
    更高層次的寂滅之力?
    徐青的目光,猛地投向祭壇中心!
    那裏,寂滅斷劍在斬出那驚天一劍後,劍身裂痕中的暗紅光芒正在急速黯淡,仿佛耗盡了最後的力量。但那股斬滅萬道的純粹劍意,依舊如同不滅的星火,在殘破的劍身上流轉!
    “寂滅…斷劍…”徐青眼中爆發出決絕的光芒!他需要力量!需要能斬斷永黯烙印的、最純粹的寂滅之力!而眼前這柄殘劍,是唯一的希望!
    他不再猶豫!身影化作一道暗灰流光,不顧葉紅魚身周混亂能量場的撕扯,不顧熊奎骨域的恐怖寒氣,如同撲火的飛蛾,決然衝向祭壇!
    “小子!你找死!”熊奎怒吼,試圖阻止。寂滅斷劍的劍意雖已衰弱,但其鋒芒豈是重傷初愈的徐青能觸碰?
    徐青置若罔聞!他唯一的左手,帶著新生劍印凝聚的最後一絲寂滅劍氣,狠狠抓向祭壇上那柄斜插的漆黑斷劍劍柄!
    就在他指尖即將觸及那冰冷劍柄的刹那——
    嗡!!!
    沉寂的斷劍仿佛受到了同源寂滅劍意的刺激,劍身猛地一震!一道遠比之前更加微弱、卻更加純粹凝練的寂滅劍氣,如同回光返照,自劍柄處…逆衝而上!
    噗嗤——!!!
    徐青的左手掌心,瞬間被這道細微劍氣貫穿!一個前後通透的孔洞出現,淡金色的血液混合著破碎的魂光噴濺而出!恐怖的寂滅劍意順著傷口瘋狂湧入他的手臂、經脈、直刺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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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痛!撕裂靈魂的劇痛!比之前承受寂滅劍印時更加直接、更加霸道!這道劍氣雖弱,卻是來自寂滅斷劍本身最核心的、未經煉化的本源劍意!
    “呃——!”徐青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悶哼,身體因劇痛而劇烈顫抖,幾乎跪倒在祭壇前!但他抓向劍柄的手…卻更加用力!五指如同鐵鉗,死死扣住了那冰冷、布滿裂痕的劍柄!
    以身為鞘!引劍入魂!
    這一次,不再是守墓人的引導,而是他主動將自己殘破的身軀與靈魂,暴露在寂滅斷劍最本源的鋒芒之下!
    “給我…過來!”徐青雙目赤紅,識海中那枚新生的暗灰劍印瘋狂旋轉、燃燒!如同一個饑渴的熔爐,不顧一切地吞噬、煉化著湧入的原始寂滅劍意!
    嗤嗤嗤——!
    他的左臂,自掌心傷口開始,皮膚、肌肉、經脈迅速枯萎、灰敗、湮滅!如同被無形的時光之刃瘋狂刮削!森森白骨暴露出來,也在寂滅劍意的侵蝕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這是自殺!是比之前碎道印更加凶險的豪賭!
    但他沒有退路!葉紅魚痛苦的尖嘯如同鋼針紮在他的心上!
    “寂滅…歸墟…同源…引!”徐青在靈魂層麵發出最後的咆哮!識海深處,那枚沉寂的歸墟符文,在寂滅劍印的瘋狂催動下,再次亮起微弱的混沌光暈!歸墟之力,吞噬萬物,歸於混沌!此刻,它成了煉化、融合這原始寂滅劍意的最佳熔爐!
    湧入的狂暴寂滅劍意,一部分被劍印強行吸納、同化,一部分則被歸墟符文吞噬、分解、化為最本源的破滅能量,再反哺給瀕臨崩潰的劍印!
    一個在毀滅邊緣建立的、岌岌可危的循環!
    徐青的身體成了戰場,左臂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湮滅!但他眉心那枚暗灰劍印,卻在以驚人的速度變得凝實、深邃!劍印上的那道貫穿裂痕,邊緣處竟開始流淌出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紅光澤,散發出更加純粹的破滅氣息!
    “瘋子!”熊奎巨大的骨軀因震驚而僵住。
    守墓人虛影的灰白光芒劇烈閃爍,意念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震動:“歸墟為爐…寂滅為鋒…此子…竟走此絕路…”
    就在這時——
    穹頂之上,隨著寂滅劍光對汙穢核心的持續湮滅,那冰封巨龍骸骨龐大的頭顱猛地一震!
    轟隆隆隆——!!!
    覆蓋穹頂的厚重玄冰終於徹底崩解!無數巨大的、粘附著暗紅汙穢的冰晶如同山崩般砸落!而在那崩塌的冰晶核心,巨龍那龐大無比、布滿了汙穢暗紅脈絡的頭骨眼眶深處…被寂滅劍光貫穿的地方…一個僅容數人通過的、散發著混亂空間波動的…暗紅色漩渦通道…赫然出現!
    通道的另一端,不再是永恒的黑暗或歸墟真水,而是…一片赤紅如血、充斥著金鐵交鳴與絕望嘶吼的…慘烈戰場景象!
    “歸墟裂隙…被寂滅強行斬開的…通往罪域戰場的通道!”守墓人冰冷的聲音帶著急迫,“通道不穩…隨時會崩塌!也是…唯一的生路!”
    唯一的生路!
    徐青猛地抬頭,染血的視線穿透崩塌的冰晶雨,死死鎖定穹頂那暗紅的漩渦通道!左手傳來的湮滅劇痛幾乎讓他昏厥,但心中求生的火焰卻燃燒到了極致!
    “熊奎!帶紅魚…走!!!”他用盡最後力氣嘶吼,聲音在崩塌的轟鳴中幾不可聞!
    熊奎巨大的暗玉骨軀猛地一震!他瞬間明白了徐青的意圖!沒有絲毫猶豫,他巨大的骨爪猛地探入禁錮葉紅魚的骨域囚籠!無視了葉紅魚身周混亂能量對他骨爪的侵蝕,一把將她顫抖的身軀牢牢抓住,護在胸前!
    “徐青!一起走!”熊奎咆哮,巨大的骨足猛地踏碎腳下真水與岩石,暗玉色的身軀爆發出恐怖的力量,如同拔地而起的隕星,迎著漫天砸落的汙穢冰晶,朝著穹頂那暗紅漩渦通道…決然衝去!
    “走?”徐青看著熊奎衝向生路的背影,嘴角扯出一個染血的、近乎猙獰的弧度。他的左手,還死死扣在寂滅斷劍的劍柄之上!那原始狂暴的寂滅劍意依舊在瘋狂湧入,湮滅著他的左臂,也淬煉著他的劍印!此刻鬆手,不僅前功盡棄,體內肆虐的劍意瞬間就能將他撕碎!
    更何況…
    他的目光掃過祭壇旁,那兩點依舊懸浮、光芒卻黯淡了許多的灰白“眼”光。
    守墓人虛影似乎明白了他的選擇,意念平靜無波:“通道將崩…此劍…帶不走。汝若留下…十息之內…必化劍下亡魂。”
    “十息…夠了!”徐青眼中爆發出最後的瘋狂!他不再壓製,反而主動催動識海劍印和歸墟符文,如同兩個超負荷運轉的磨盤,不顧一切地吞噬、煉化著湧入的寂滅劍意!同時,他僅存的意念,死死鎖定穹頂那暗紅通道!
    他在等!等熊奎和葉紅魚…安全通過!
    轟!轟!轟!
    熊奎巨大的身軀如同破冰巨艦,硬生生撞開無數砸落的汙穢巨冰!暗玉骨甲在冰晶撞擊和汙穢侵蝕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留下道道深痕!他死死護住懷中氣息混亂、痛苦掙紮的葉紅魚,巨大的骨翼由臂骨延伸的骨刺構成)猛地張開,爆發出最後的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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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
    巨大的身影,如同穿過一層粘稠的血膜,帶著漫天的汙穢冰屑,猛地紮進了那暗紅色的漩渦通道之中!消失不見!
    “走!”守墓人虛影的意念帶著最後的催促。
    徐青心中巨石落地!他猛地鬆開緊握劍柄的左手!
    就在他鬆手的瞬間——
    嗡!!!
    寂滅斷劍仿佛失去了最後的束縛,劍身猛地爆發出最後的、回光返照般的刺目暗紅光芒!一股比之前強烈十倍的寂滅劍意,如同失控的洪流,順著徐青左臂的傷口,瘋狂倒灌而入!
    “噗——!”徐青如遭重擊,身體如同破麻袋般向後拋飛,口中噴出的不再是淡金血液,而是混合著內髒碎片和寂滅劍氣的暗灰色血霧!識海中的劍印劇烈震顫,歸墟符文光芒黯淡,幾乎崩潰!左臂自肩胛以下,在倒灌劍意的衝擊下…徹底化為飛灰!
    真正的油盡燈枯!瀕臨湮滅!
    然而,就在這湮滅的邊緣,他識海深處,那枚被倒灌劍意衝擊得瀕臨破碎的暗灰劍印核心…那道流淌著暗紅光澤的裂痕…猛地亮起!一股遠比之前凝練、純粹、帶著真正破滅萬物氣息的寂滅劍意…如同浴火重生的鳳凰…轟然誕生!
    玄陰寂滅劍印…第二重…破障!
    “歸墟…引!”徐青殘存的意識發出最後的嘶鳴!僅存的一點歸墟之力在腳下爆發!
    他的身體,借著倒飛之勢和歸墟之力的推動,如同離弦之箭,朝著那已經開始扭曲、收縮的暗紅漩渦通道…射去!
    在通道即將徹底閉合的最後一瞬——
    噗!
    徐青的身影,帶著一身噴濺的暗灰血霧和幾乎熄滅的生機,險之又險地…沒入了那片暗紅之中!
    在他身影消失的刹那。
    轟——!!!
    失去了徐青這個“泄洪口”,寂滅斷劍積蓄的最後力量轟然爆發!一道無法形容的暗紅劍柱衝天而起,狠狠斬在祭壇之上!
    祭壇無聲無息地…化為齏粉!
    整個歸寂之地核心猛地向內坍縮!無盡的歸墟真水倒灌而入!恐怖的寂滅劍氣與歸墟之力徹底失控,化為席卷一切的湮滅風暴!洞壁冰封的無數龐大骸骨,在這風暴中如同沙堡般粉碎、消失!
    守墓人那兩點灰白的光芒,在風暴中靜靜懸浮,看著徹底消失的通道入口,看著這片走向徹底終結的葬地,意念中最後留下一聲極淡的歎息:
    “寂滅承鋒…歸墟引路…罪域血途…且看…爾等…能走多遠…”
    ……
    粘稠、灼熱、帶著濃烈血腥與硫磺氣息的空氣,猛地灌入徐青的口鼻!
    身體如同被無數燒紅的鐵錘砸中,狠狠摔落在堅硬、滾燙的地麵上!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能量爆炸的轟鳴、絕望的嘶吼與瘋狂的咆哮,如同潮水般瞬間淹沒了他的聽覺!
    劇痛!全身每一寸骨骼、每一條經脈都在發出痛苦的呻吟!左肩斷臂處傳來火燒火燎的灼痛,識海中的寂滅劍印光芒黯淡,布滿了裂痕,僅存的歸墟符文如同風中殘燭。新生的第二重寂滅劍意帶來的力量,在穿越通道時幾乎被耗盡,隻留下一點微弱卻無比純粹的核心火種。
    他掙紮著抬起頭,玄陰之眸此刻已染上了一層暗灰的寂滅色澤)艱難地掃視四周。
    地獄。
    這是唯一能形容眼前景象的詞語。
    天空是凝固的暗紅色,如同幹涸的巨量血痂,低垂得仿佛要壓垮大地。沒有日月星辰,隻有一些巨大殘破的、燃燒著幽綠或暗紅火焰的浮空島嶼,如同垂死巨獸的殘骸,在汙濁的天幕下緩緩飄蕩、碰撞,灑落著燃燒的碎石和粘稠的汙血。
    大地是焦黑的、龜裂的,布滿了深不見底的巨大裂縫,裂縫深處流淌著暗紅熾熱的岩漿,散發出硫磺的惡臭和灼人的熱浪。無數巨大、扭曲、形態猙獰的骸骨半埋在焦土之中,有的高達百丈,如同小山,空洞的眼窩裏殘留著凝固的絕望。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到化不開的腐朽死氣、血腥味,以及…一種粘稠的、如同活物般蠕動的汙穢能量!這能量帶著永黯之眸特有的貪婪與毀滅氣息,無孔不入地侵蝕著一切!
    而在這片焦灼煉獄的大地上,戰鬥…無處不在!
    距離徐青不足百丈的地方,就是一片慘烈的戰場!
    一方,是數十名身著殘破不堪、樣式古樸的暗灰色骨甲的戰士。他們的骨甲傷痕累累,布滿了汙穢的侵蝕痕跡,頭盔下露出的麵容枯槁而堅毅,眼窩深處燃燒著疲憊卻不肯熄滅的魂火。他們手持著由巨大獸骨或某種黑色岩石打磨而成的粗糙武器——骨矛、石斧、巨盾,彼此依托,結成一個殘破卻堅韌的圓陣。
    他們身上散發的氣息,讓徐青識海中新生的寂滅劍印都產生了一絲微弱的共鳴——玄陰!雖然駁雜、衰弱,帶著濃烈的死氣與絕望,但本質…是玄陰之力!這些戰士…是玄陰遺族!是這片古陸破碎後,殘存至今的…最後血脈!
    而圍攻他們的敵人…
    是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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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無數形態扭曲、散發著汙穢暗紅光芒的怪物組成的、無邊無際的潮水!
    有的形如腐爛的巨犬,流淌著膿血,獠牙上滴落著腐蝕性的毒涎;有的如同剝了皮的巨型蝙蝠,發出刺耳的超聲波,震得人靈魂刺痛;更有由無數殘肢斷臂強行拚湊而成的縫合巨怪,揮舞著由白骨和金屬構成的巨大兵器…它們眼眶中燃燒著毫無理智、唯有純粹毀滅欲望的暗紅魂火,如同永黯之眸散播的瘟疫爪牙!
    “結陣!玄陰壁!”殘破圓陣中心,一名身材格外高大、手持一柄斷裂骨劍的戰士發出嘶啞的咆哮。他身上的骨甲破損最為嚴重,胸膛處甚至有一道深可見骨的、蠕動著暗紅汙穢的巨大傷口,但他的聲音卻如同磐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嗡——!
    殘存的數十名戰士同時怒吼,將殘存的玄陰之力毫無保留地注入腳下焦黑的土地!一道微弱、布滿裂痕的灰白色光幕瞬間升起,堪堪籠罩住整個圓陣!
    轟!轟!轟!
    無數汙穢怪物的攻擊狠狠撞在光幕之上!骨矛折斷,石斧崩裂,腐蝕毒液在光幕上滋滋作響!光幕劇烈波動,裂痕迅速擴大,隨時可能崩潰!每一次撞擊,都讓陣中的戰士身體劇震,嘴角溢出暗灰色的血沫,那是本源被汙穢侵蝕的征兆!
    “撐住!為了…玄陰的餘燼!”斷劍戰士咆哮著,手中殘劍爆發出最後的灰白光芒,狠狠斬碎了一頭撲到光幕前的腐爛巨犬!但他胸前的傷口因用力而崩裂,暗紅的汙穢瘋狂侵蝕,讓他高大的身軀猛地一晃!
    敗亡…隻在頃刻!
    而就在這片戰場側後方數十丈,一片相對低窪的焦土坑中——
    “吼——!!!”
    一聲充滿了暴戾、痛苦與新生力量的咆哮,如同平地驚雷,猛地炸響!
    是熊奎!
    他巨大的暗玉骨軀半跪在坑中,懷中緊緊護著昏迷的葉紅魚。他顯然也經曆了恐怖的空間亂流衝擊,暗玉骨甲上布滿了細微的裂痕,但此刻,一股遠比在歸寂之地更加狂暴、更加凶悍的氣息,正從他體內如同火山般噴發!
    這片罪域戰場粘稠的汙穢能量和彌漫的死氣,非但沒有壓製他,反而如同投入熔爐的燃料,被他那融合了玄陰祖脈、寂滅道韻的玉骨之軀…瘋狂地吞噬、煉化!骨甲上的裂痕在能量湧入下迅速彌合,色澤變得更加深邃內斂,如同沉澱了萬古的寂滅玄玉!他空洞的眼窩中,暗玉色的魂火熊熊燃燒,帶著一種對殺戮與毀滅的…原始渴望!
    他猛地抬頭,暗玉魂火瞬間鎖定了前方那片岌岌可危的戰場,鎖定了那潮水般的汙穢怪物,更鎖定了那些苦苦支撐的、散發著同源玄陰氣息的…殘存遺族!
    “他娘的…蟲子…找死!”熊奎巨大的骨頜開合,發出金屬摩擦般的獰笑。新生的力量在他體內奔騰咆哮,急需宣泄!
    他巨大的骨足狠狠一踏焦黑地麵!
    轟——!!!
    方圓十丈內的焦土如同脆弱的餅幹般轟然塌陷、粉碎!熊奎那龐大的暗玉骨軀,如同出膛的滅世炮彈,帶著撕裂空氣的恐怖尖嘯,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瞬間…撞入了那片汙穢狂潮的最中心!
    “玄陰…寂滅…崩!”
    沒有花哨的技巧,隻有最純粹、最暴力的…傾瀉!
    熊奎巨大的暗玉骨拳,纏繞著實質化的灰白寂滅寒氣,如同從天而降的星辰,狠狠砸在戰場核心的地麵上!
    咚——!!!!!!!!!
    無法形容的恐怖巨響!以熊奎落拳點為中心,一圈混合著玄陰寒力、寂滅道韻與純粹蠻荒巨力的毀滅衝擊波,如同怒海狂濤,瞬間呈環形…爆炸擴散!
    哢嚓!哢嚓!哢嚓——!!!
    衝擊波所過之處,空間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顯露出下方扭曲混亂的暗紅虛空!
    那些撲在玄陰壁障上的汙穢怪物,首當其衝!無論是腐爛巨犬、剝皮蝠怪,還是縫合巨獸…在接觸到這蘊含寂滅道韻的衝擊波的瞬間!
    噗!噗!噗!噗——!!!
    如同被投入了無形的絞肉機!它們的軀體,連同體內燃燒的暗紅魂火,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被徹底…凍結、震碎、湮滅!化為漫天飄散的、混雜著汙血的…冰晶塵埃!
    一拳!僅僅一拳!
    熊奎前方,一個直徑超過五十丈的巨大扇形區域…被徹底清空!所有汙穢怪物…灰飛煙滅!連地麵焦黑的岩石,都被刮去了厚厚一層,露出下方閃爍著微弱玉白光澤的…玄陰岩層!
    殘破的玄陰壁障內,所有苦苦支撐的遺族戰士,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他們枯槁的臉上,寫滿了極致的震撼與…難以置信!看著那如同魔神般矗立在清空白地中央、散發著恐怖寂滅氣息的巨大玉骨骷髏,看著那被他一拳轟出的、如同神跡般的巨大扇形深坑…
    “祖…祖脈…寂滅…戰骨?!”那名手持斷劍的高大戰將,獨眼中爆發出近乎癲狂的激動光芒,聲音因極度的震驚和狂喜而劇烈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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