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骨魘噬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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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骸骨王座之上,死寂如淵。
    葉紅魚持劍而立,玄黑古劍的劍尖斜指冰冷基岩,劍身流淌的混沌光暈如同凝固的星河。眉心那朵生滅蓮華緩緩旋轉,玄黑蓮瓣冰冷鋒銳,蓮心處那點淡金色氣旋則帶著一絲微妙的暖意,形成奇異的平衡。她冰冷的蓮華之眸掃過這片由無數巨獸骸骨堆砌而成的巨大墳場溶洞,每一具沉默的骨架,每一塊散發著幽藍、暗金光芒的礦石,下方暗河奔湧的沉悶回響,都在她新生寂滅領域的感知下清晰無比。
    溶洞穹頂那頭盤踞在暗金色鍾乳石上的恐怖巨蟲,氣息狂暴而混亂,顯然之前被“寂滅·歸墟·葬”重創的痛楚與對下方寂滅源頭的本能恐懼在它冰冷簡單的意識中激烈衝突。永黯之眸那如同跗骨之疽的追蹤意念,則被新生蓮華領域和厚重的空間阻隔層層削弱,變得模糊而遙遠,隻剩下貪婪與怨毒的低語在領域邊緣徘徊,如同隔著厚重毛玻璃的窺視。
    力量的掌控感前所未有。源種歸位,道承加身,生滅蓮華初成,這片骸骨之地仿佛成了她意誌的延伸。然而,這冰冷的強大之下,是靈魂深處難以驅散的疲憊,以及…一絲隱隱的焦灼。
    嗡!
    那縷穿透了層層空間阻隔、熟悉到靈魂深處的寂滅波動,夾雜著不屈的劍意與深切的擔憂,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顆石子,再次在她眉心的生滅蓮華上蕩開微弱的漣漪!
    徐青!他的寂滅歸墟劍印在共鳴中掙紮複蘇!位置…就在這片骸骨之地更深、更幽暗的未知之處!他們正在移動,方向明確地朝著某個目標前進!
    幾乎在同一刹那!
    錚——!
    手中玄黑古劍的劍身,毫無征兆地發出一聲低沉的、如同哀鳴般的震顫!劍柄末端那顆與她心神相連的源種晶體最深處,一點被浩瀚寂滅本源層層包裹、處於絕對沉寂的混沌光點…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狠狠扯動,極其極其微弱地…搏動了一下!
    這搏動傳遞出的意念碎片,支離破碎,卻帶著跨越萬古的悲愴與一絲…同源血脈的呼喚!狂暴、霸道、帶著玄陰寂滅骨獨有的蠻荒氣息…
    熊奎!
    葉紅魚冰冷的蓮華之眸驟然收縮!源種晶體竟能感應到熊奎殘存的同源氣息?!他還活著?哪怕隻剩一縷殘魂、一塊碎骨?!但這感應的方向…卻並非徐青他們所在的深處,而是…向上!穿透厚重的岩層,指向永黯罪域那凝固的血色天穹!指向那汙穢與貪婪的源頭——永黯之眸的所在!
    希望與冰冷的殺意瞬間交織!徐青三人近在咫尺卻又遠隔重山,熊奎殘魂可能落入永黯之手!時間,成了最奢侈的敵人!
    不能再等了!
    葉紅魚手腕一振,玄黑古劍發出一聲清越的嗡鳴,劍鋒流轉的混沌光焰陡然熾烈!她冰冷的眸光鎖定溶洞穹頂那道被之前劍芒撕裂的巨大裂縫,蒼白的微光從中透下。
    該離開了。帶著源種,帶著力量,去找到失散的同伴,去撕碎那覬覦源種的汙穢之眸!
    就在她即將催動寂滅之力,破開穹頂的瞬間——
    轟隆隆隆——!!!
    整個骸骨墳場溶洞,毫無征兆地…劇烈震動起來!
    不是來自穹頂巨蟲的暴動,也非永黯意誌的衝擊。震動源自…腳下!源自這片埋葬了無數巨獸的骸骨大地深處!
    哢嚓!哢嚓!哢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斷裂、摩擦聲如同密集的鼓點,從四麵八方響起!溶洞中心那片相對平整的基岩高台邊緣,那些堆積如山、浸泡在幽潭邊緣的無數巨大骸骨,仿佛被無形的巨手從沉睡中粗暴喚醒!
    浸泡在幽藍潭水中的一具長達數十丈的巨龍骸骨,那空洞的眼眶中,驟然亮起兩點幽綠色的、充滿無盡饑餓與惡念的鬼火!巨大的骨爪猛地從淤泥中探出,帶起大蓬渾濁的水花!
    一具半埋在岩壁中、形似巨猿的骸骨,胸腔肋骨猛地張開,發出無聲的咆哮,粗壯的臂骨狠狠砸向身邊的岩壁,碎石簌簌落下!
    甚至那些鑲嵌在岩壁高處、作為“裝飾”的猙獰顱骨,下顎骨也瘋狂地開合起來,空洞的眼窩裏燃起同樣的幽綠鬼火!
    這些被歲月塵封、早已失去所有生機的巨獸骸骨,此刻如同被注入了來自九幽地獄的邪靈,在某種無法抗拒的意誌驅使下,紛紛“活”了過來!它們扭動著龐大而殘破的骨架,帶著濃烈的腐朽氣息和滔天的惡意,從水底、從岩壁、從骸骨堆中掙紮爬起,空洞的眼眶死死鎖定了高台之上、骸骨王座之前…那唯一散發著鮮活生命氣息的存在——葉紅魚!
    “吼——!!!”
    無數骸骨巨獸同時發出無聲的、卻直接在靈魂層麵炸響的恐怖嘶吼!那嘶吼並非聲波,而是純粹的、充滿毀滅欲望的惡念衝擊!如同億萬根冰冷的毒針,狠狠刺向葉紅魚的識海!
    骸骨複蘇!萬獸圍獵!
    “守護…領域…侵…入…者…死…”
    一個冰冷、混亂、由無數骸骨巨獸殘留怨念匯聚而成的龐大意誌,如同沉睡的地脈之靈被驚醒,帶著被褻瀆的暴怒,轟然降臨在這片骸骨之地!這意誌並非生靈,而是這片萬古墳場無數隕落巨獸不甘怨念與殘暴本能在漫長歲月中沉澱、融合形成的…“骸骨地脈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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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紅魚眉心的生滅蓮華光芒大放!冰冷的寂滅領域瞬間收縮、凝練,化作一層緊貼身體的玄黑光暈,將那股狂暴的惡念衝擊強行隔絕在外!但她的臉色也微微一白。這“地脈意誌”的衝擊強度遠超想象,更帶著一種源自這片土地本身的“主場”壓製力!
    與此同時,最先複蘇的那頭巨龍骸骨,巨大的骨尾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如同巨型鋼鞭,狠狠抽向高台上的葉紅魚!所過之處,空氣爆鳴,潭水被狂暴的力量擠壓出巨大的凹痕!
    攻擊!來自四麵八方的、由無數複蘇骸骨巨獸發動的…毀滅性圍攻!每一擊都蘊含著骸骨本身殘留的恐怖力量和地脈意誌加持的滔天惡念!
    葉紅魚眼中寒芒暴漲!新生的力量正需試鋒!
    她沒有閃避,而是手腕一翻,玄黑古劍發出一聲激昂的顫鳴,劍鋒之上混沌光焰瞬間凝聚!
    “寂滅…歸墟…斬!”
    一道凝練如線、邊緣流淌著湮滅光焰的混沌玄黑劍光,後發先至,無聲無息地斬向那抽來的巨大骨尾!
    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劍光所過之處,空間仿佛被無形的利刃劃過,留下一道漆黑的虛無軌跡!那粗壯如巨柱、堅逾精金的巨龍尾骨,在接觸到劍光的瞬間,如同被投入了最高溫的熔爐,無聲無息地從中斷裂、分解、化為飛灰!連同附著其上的幽綠鬼火和惡念衝擊,一同被徹底…湮滅!
    一劍!斷尾!滅魂!
    然而,更多的攻擊接踵而至!巨猿骸骨磨盤大的骨拳帶著惡風當頭砸落!數頭形似巨蜥的骸骨噴吐出蘊含著腐朽氣息的慘綠色吐息!天空溶洞穹頂),幾具生著巨大骨翼的飛龍骸骨俯衝而下,鋒利的骨爪閃爍著幽冷的寒光!
    葉紅魚身形不動,眉心生滅蓮華急速旋轉!蓮心處那點淡金色氣旋微微一亮。
    “寂滅…引!”
    一股奇異的、帶著規則牽引之力的波動瞬間擴散!
    轟!轟!轟!
    砸落的巨猿骨拳與噴吐的慘綠吐息,在靠近葉紅魚周身三丈範圍時,如同被無形的漩渦牽引,軌跡驟然扭曲,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骨屑紛飛,慘綠吐息被骨拳砸得四散飛濺,反而將附近幾具撲來的骸骨巨獸腐蝕得嗤嗤作響!
    俯衝而下的飛龍骨爪,則被另一股牽引力強行拉扯,狠狠抓在了旁邊一具巨大的猛獁象骸骨脊柱上,將其抓得粉碎!
    借力打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葉紅魚的身影在密集的攻擊中如同鬼魅般穿梭,玄黑古劍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道湮滅萬物的混沌劍光。劍光所及,骸骨崩碎,鬼火熄滅,惡念哀嚎著被淨化!她如同行走在骸骨地獄中的死神,所過之處,隻留下漫天飛舞的骨粉和重歸死寂的碎骨!
    然而,骸骨巨獸的數量實在太多了!殺之不盡!滅之不絕!更可怕的是,那彌漫整個空間的“骸骨地脈意誌”帶來的壓製感越來越強,如同無形的泥沼,不斷消耗著她的寂滅之力,遲滯著她的動作。那些被擊碎的骸骨,在幽綠鬼火的牽引下,竟能緩慢地重新聚合!雖然聚合後的骸骨更加殘破,力量也大減,但源源不絕的消耗戰,對她這剛剛突破、力量尚未完全穩固的新生蓮華境來說,是巨大的負擔!
    必須找到源頭!那操控萬骨的“骸骨地脈意誌”核心!
    葉紅魚冰冷的眸光穿透混亂的戰場,鎖定了溶洞最深處、那片骸骨堆積最為密集、幽綠鬼火也最為熾烈的區域!那裏,隱約可見一座由無數巨大顱骨堆砌而成的、散發著濃鬱不祥氣息的…骸骨祭壇!
    祭壇頂端,懸浮著一顆房屋大小的、通體由慘綠色結晶構成的…巨大眼球!眼球內部,無數扭曲的怨魂麵孔瘋狂掙紮、哀嚎,散發出令人靈魂凍結的恐怖惡念!正是它,在源源不斷地散發著幽綠鬼火,喚醒並操控著這骸骨墳場中無盡的骸骨大軍!它就是“骸骨地脈意誌”的具象核心——萬骸之眼!
    “找到你了!”葉紅魚眼中厲色一閃,玄黑古劍劍鋒一轉,混沌光焰暴漲,一道更加凝練的劍光撕裂空間,直刺那巨大的慘綠眼球!
    然而,就在劍光即將觸及眼球的刹那——
    嗡!
    那顆巨大的萬骸之眼猛地轉動,瞳孔死死鎖定了葉紅魚!一股遠比之前更加凝練、更加陰毒的惡念衝擊,如同無形的重錘,無視了空間的阻隔,狠狠轟擊在葉紅魚眉心的生滅蓮華之上!
    轟——!
    葉紅魚識海劇震!冰冷的蓮華光暈劇烈搖曳!那衝擊並非純粹的力量,更蘊含著無數巨獸臨死前的恐懼、絕望、暴虐、以及對一切生者的滔天怨恨!這些負麵情緒如同劇毒的潮水,瘋狂衝擊著她的意識防線!試圖汙染她的寂滅本源,點燃她內心深處的恐懼!
    與此同時,萬骸之眼周圍的骸骨瘋狂蠕動、堆疊,瞬間在其前方構築起數道由巨大腿骨和厚重骨盾組成的堅實屏障!葉紅魚那道淩厲的劍光狠狠斬在骨盾之上!
    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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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怖的爆炸響起!骨盾被炸得粉碎,劍氣餘波衝擊在萬骸之眼上,使其表麵的慘綠結晶出現了一絲細微的裂痕,發出痛苦的尖嘯!但終究…未能將其一擊毀滅!
    而葉紅魚也被那精神衝擊撼動,身形微微一滯。就在這一滯的瞬間,數頭氣息格外強大的骸骨領主由數具強大骸骨拚合而成)從側後方悍然撲至!鋒利的骨刃、沉重的骨錘帶著撕裂空間的惡風,狠狠砸落!將她所有閃避的空間徹底封死!
    ……
    冰冷、腐朽、死寂。
    骸骨甬道如同巨獸的腸道,蜿蜒曲折,深不見盡頭。幽藍的苔光在無數空洞的顱骨眼眶和交錯的巨大肋骨間投下晃動扭曲的影子,如同無數窺伺的亡魂。空氣中彌漫的濃重死寂威壓,如同無形的鉛塊,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刺骨的寒意和靈魂深處的悸動。
    徐青咬著牙,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斷裂的肋骨隨著動作傳來鑽心的刺痛,內腑的傷勢如同燃燒的炭火,識海中那枚強行複蘇的寂滅歸墟劍印,光芒黯淡,布滿蛛網般的裂痕,每一次試圖凝聚劍氣,都帶來靈魂撕裂般的劇痛和強烈的虛弱感。他幾乎是在透支著最後的意誌力在支撐。
    阿離和小石頭緊緊跟在他身後。阿離臉色蒼白,之前被幼蟲撕咬的小腿傷口雖然不再流血,但每一次邁步都讓她疼得小臉扭曲,冷汗浸濕了額發。小石頭用沒受傷的手臂攙扶著她,自己那條斷臂被簡陋地固定著,每一次顛簸都讓他悶哼出聲,但他眼神依舊倔強,死死咬著下唇,不讓痛哼溢出。
    “徐青大哥…歇…歇一會兒吧…”阿離的聲音帶著哭腔和無法掩飾的虛弱,她幾乎是被小石頭拖著在走。
    徐青停下腳步,背靠著一根粗壯如巨柱的猛獁象腿骨,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肺部的灼痛。他回頭看著兩個傷痕累累、幾乎到達極限的孩子,心中湧起巨大的愧疚和無力感。順著葉紅魚氣息的方向前進,是唯一的希望,但這骸骨甬道仿佛沒有盡頭,環境也惡劣得令人窒息。
    “好…歇一會。”他聲音嘶啞,靠著腿骨緩緩滑坐在地,從懷中摸索出最後一點用油紙包裹的、硬如石塊的肉幹。這是之前在埋骨聖壇邊緣廢墟裏找到的遺族存糧,早已所剩無幾。他將肉幹分成三份,最小的兩份遞給阿離和小石頭。
    兩個孩子沒有推辭,默默地接過,用盡力氣撕咬著。冰冷的肉幹如同木屑,難以下咽,但這是他們僅存的能量來源。
    甬道內一片死寂,隻有三人粗重的喘息和撕咬肉幹的細微聲響。幽藍的苔光下,骨壁上那些空洞的顱骨眼眶仿佛活了過來,無聲地注視著這三個闖入死亡之地的渺小生命。一股若有若無的、帶著貪婪惡意的窺伺感,如同冰冷的蛇信,在陰影中悄然遊走。
    “徐青大哥…紅魚姐的氣息…好像…更清晰了一點?”小石頭突然抬起頭,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他體內也流淌著稀薄的玄陰遺族血脈,對寂滅氣息的感應比阿離更敏銳。
    徐青立刻凝神感應。果然!那股穿透空間而來的、冰冷浩瀚中帶著一絲奇異暖意的寂滅波動,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穩定了!仿佛源頭正在變得更加“強大”和“凝聚”?這無疑是個振奮人心的信號!說明葉紅魚不僅活著,而且狀態可能比他們預想的要好!
    “嗯!她就在前麵!不遠了!”徐青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這火光暫時壓下了身體的劇痛和虛弱,“吃完這點,我們繼續走!很快…很快就能找到她!”
    這微弱卻堅定的希望,如同黑暗中的螢火,暫時驅散了籠罩三人的絕望陰霾。
    然而,就在他們剛剛恢複一絲力氣,準備再次啟程的瞬間——
    嗚…嗚嗚嗚…
    一陣極其微弱、仿佛從極遙遠的地底深處傳來的…嗚咽聲,毫無征兆地在死寂的甬道中響起!
    這聲音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作用於靈魂!如同無數怨魂在耳邊低泣,帶著無盡的悲傷、絕望與…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誘惑!聲音鑽入腦海的瞬間,一股難以抗拒的疲憊感、放棄一切的絕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三人的意識!
    “好累…好想睡…”
    “放棄吧…走不出去的…”
    “躺下…融入這永恒的安眠吧…”
    充滿蠱惑的低語直接在靈魂深處響起!
    “呃!”阿離眼神瞬間變得空洞迷茫,手中的肉幹掉落在地,身體搖晃著就要軟倒。
    “不…”小石頭用力甩了甩頭,試圖保持清醒,但眼神也迅速渙散,攙扶阿離的手臂無力地垂下。
    就連徐青,識海中也掀起了滔天巨浪!那充滿負麵情緒的低語如同魔音,瘋狂衝擊著他本就布滿裂痕的劍印!強烈的疲憊感和放棄的念頭如同毒藤般纏繞上來,讓他握劍的手都微微顫抖!
    噬魂低語!攻擊靈魂本源的惡毒手段!
    “醒來!”徐青猛地一咬舌尖,劇痛混合著一絲強行凝聚的寂滅劍氣在口中爆開!混沌劍瞳中爆發出淩厲的鋒芒,一聲蘊含著微弱劍意的低喝如同驚雷在阿離和小石頭意識中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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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孩子渾身一激靈,眼中恢複了一絲清明,但臉上依舊充滿了驚懼和後怕。
    “背靠背!守住心神!別聽那聲音!”徐青厲聲喝道,掙紮著站起身,將兩個孩子護在身後,殘存的左手緊握斷劍之前的佩劍早已遺失,隻剩半截斷劍),劍尖斜指前方幽暗,混沌劍瞳警惕地掃視著骨壁的每一個陰影角落。
    嗚…嗚嗚嗚…
    低語聲並未停止,反而變得更加清晰、更加密集!如同無數冰冷的蟲子鑽進耳朵,啃噬著靈魂!同時,骨壁的陰影中,開始浮現出一個個…扭曲的、半透明的影子!
    這些影子沒有固定的形態,如同流動的慘白色濃霧,隱約能看出扭曲的人形或獸形輪廓。它們沒有五官,隻有兩個不斷旋轉的、深不見底的幽綠漩渦代替了眼睛的位置!一股冰冷、貪婪、純粹針對靈魂本源的饑餓感,如同實質般從這些影子身上散發出來!
    骨魘!由骸骨甬道無盡歲月沉澱的怨念、死寂威壓與負麵情緒孕育而生的…純粹靈體怪物!以生靈的靈魂為食!
    “嘶——!”
    數道骨魘發出無聲的尖嘯,化作數道慘白的流光,無視了物理阻隔,帶著刺骨的靈魂寒意,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魚,朝著三人猛撲而來!它們的目標,赫然是靈魂波動最弱、心神失守的阿離和小石頭!
    “滾開!”
    徐青目眥欲裂!識海中那枚布滿裂痕的劍印瘋狂跳動!一股決絕的劍意混合著守護的執念轟然爆發!他不再顧及劍印是否會徹底崩碎,強行榨取最後一絲寂滅本源!
    “歸墟…劍…域!”
    嗡!
    一道極其稀薄、邊緣不斷潰散的混沌玄黑光幕,以他為中心驟然張開!光幕範圍極小,僅僅勉強籠罩住他和身後的兩個孩子!
    嗤嗤嗤——!
    撲在最前麵的幾道骨魘慘白身影,狠狠撞在光幕之上!如同滾燙的烙鐵插入冰雪!骨魘發出淒厲的靈魂尖嘯,構成身體的慘白霧氣瞬間被光幕蘊含的微弱歸墟之力瘋狂侵蝕、湮滅!但它們數量太多,前赴後繼!光幕劇烈震蕩,明滅不定,邊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散、變薄!每一次撞擊,都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徐青的靈魂上,讓他臉色慘白如紙,口鼻中溢出鮮血!
    “呃啊——!”徐青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劇烈搖晃,識海中的劍印裂痕再次擴大,光芒黯淡到了極致,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熄滅!強行催動這超負荷的劍域,代價是毀滅性的!
    “徐青大哥!”阿離和小石頭驚恐地看著徐青七竅流血的模樣,巨大的恐懼和無助讓他們渾身顫抖。
    光幕搖搖欲墜!更多的骨魘在低語的驅使下,如同白色的死亡潮水,從甬道深處、從骨壁陰影中瘋狂湧出,前仆後繼地撞擊著脆弱的歸墟劍域!劍域的光幕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徹底破碎!
    一旦劍域破碎,失去保護的阿離和小石頭,瞬間就會被這些貪婪的靈體撕碎靈魂,化為行屍走肉!而徐青,也將在劍印徹底崩碎的反噬下…魂飛魄散!
    真正的絕境!比幽潭之下更加令人絕望的…死局!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轟——!!!
    一股浩瀚、冰冷、帶著湮滅萬物氣息的恐怖威壓,如同沉睡的太古凶獸蘇醒,猛地從骸骨甬道深處…轟然降臨!
    威壓所過之處,空間仿佛凝固!那些瘋狂撞擊光幕的骨魘,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發出淒厲到扭曲的無聲尖嘯!構成身體的慘白霧氣瞬間變得凝滯、紊亂,甚至開始寸寸崩解!連那無處不在的噬魂低語,都被這股威壓強行…掐斷!
    徐青那瀕臨破碎的歸墟劍域,在這股同源卻浩瀚百倍的威壓籠罩下,非但沒有崩潰,反而如同得到了最強大的支撐,瞬間穩定下來,光幕重新變得凝實!他識海中那枚即將熄滅的劍印,如同被注入了最純粹的寂滅本源,裂痕的蔓延驟然停止,一點微弱卻頑強的光芒…重新…在核心亮起!
    徐青猛地抬頭,混沌劍瞳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死死望向甬道深處!
    幽暗的甬道盡頭,一點混沌玄黑的光芒…如同劃破永夜的第一縷晨曦…驟然亮起!
    光芒之中,一道冰冷、孤高、散發著令人靈魂凍結的寂滅威壓的身影,正持劍…踏破無盡的骸骨黑暗…緩步而來!
    她的眉心,一朵緩緩旋轉的玄黑蓮華,散發著生與滅的終極道韻,如同死亡的冠冕,又似新生的徽記!
    葉紅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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