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寂蓮鎮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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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骨甬道,死寂如墓。
幽藍的苔光在無數空洞的顱骨眼眶與交錯的巨大肋骨間晃動,投下扭曲搖曳的陰影,如同億萬亡魂無聲的注視。空氣中彌漫的冰冷死寂威壓,沉甸甸地壓在殘存三人的靈魂之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刺骨的寒意與深入骨髓的悸動。噬魂低語如同冰冷的毒蛇,在意識深處瘋狂纏繞、啃噬,絕望的潮水幾欲將殘存的意誌徹底淹沒。
徐青背靠冰冷的猛獁腿骨,七竅溢出的鮮血在蒼白臉上蜿蜒,如同絕望的圖騰。識海中那枚布滿蛛網裂痕的寂滅歸墟劍印,光芒黯淡如風中殘燭,每一次強行催動歸墟劍域抵禦骨魘衝擊,都帶來靈魂撕裂般的劇痛,裂痕在無聲中蔓延,瀕臨徹底崩碎的邊緣。稀薄的混沌玄黑光幕籠罩著三人,在無數慘白靈體前仆後繼的瘋狂撞擊下劇烈搖曳、明滅不定,如同暴風雨中最後一片脆弱的樹葉。
阿離和小石頭蜷縮在徐青身後,小臉上毫無血色,瞳孔因極致的恐懼和靈魂層麵的侵蝕而渙散。骨魘那無聲的尖嘯和貪婪的惡念如同實質的冰錐,狠狠刺穿著他們脆弱的靈魂防線,冰冷的麻木感正迅速吞噬著意識。阿離小小的身體篩糠般抖動著,小石頭死死咬住下唇,鮮血滲出,用盡最後力氣試圖維持一絲清明,但那絕望的低語如同魔咒,不斷在腦海中回響:“放棄吧…融入永恒的安眠…”
光幕邊緣,潰散的速度陡然加快!數道更加凝練、氣息更加強大的骨魘領主由數道普通骨魘融合而成),帶著刺骨的靈魂寒意,化作慘白的死亡箭矢,狠狠撞向光幕最薄弱之處!
“噗——!”徐青如遭重擊,猛地噴出一大口混雜著內髒碎塊的黑血!識海劇震,劍印核心的光芒瞬間黯淡到了極致,裂痕如同破碎的瓷器般瘋狂蔓延!他身體一晃,支撐著光幕的左臂無力垂下,那道維係著最後生機的歸墟劍域…如同破碎的泡沫…瞬間…潰散!
“不——!”絕望的嘶吼在徐青心中炸響,卻無力發出!
慘白的骨魘潮水失去了最後的阻礙,帶著貪婪的尖嘯,如同嗅到血腥的食人魚群,朝著失去保護的阿離和小石頭…瘋狂撲噬而下!冰冷的靈魂寒意瞬間凍結了空氣!
阿離和小石頭瞳孔中的最後一點神采迅速消散,被無邊的恐懼和絕望徹底吞噬,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慘白的死亡之影在眼前急速放大…
就在這千鈞一發、靈魂即將被撕碎的刹那——
轟——!!!
一股浩瀚、冰冷、帶著湮滅萬物、終結一切氣息的恐怖威壓,如同沉睡的太古寂滅巨神蘇醒,猛地從骸骨甬道那深不見底的黑暗盡頭…轟然降臨!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強行凍結!
空間,如同被投入了絕對零度的冰窖!
那些瘋狂撲噬、尖嘯的慘白骨魘,如同被無形的、覆蓋了整個空間的巨手狠狠攥住!尖嘯戛然而止!構成身體的慘白霧氣瞬間凝滯、扭曲、呈現出極致的痛苦掙紮姿態!無數細密的、混沌玄黑的湮滅光絲,如同擁有生命的死亡之網,憑空出現在每一道骨魘的身體內部,瘋狂地切割、分解、湮滅著構成它們的怨念與惡念本源!
嗤嗤嗤——!
無聲的湮滅在瞬間發生!撲在最前麵的數十道骨魘,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如同被投入了熔爐的冰雪,瞬間化為縷縷青煙,徹底消散於無形!後方的骨魘潮水如同撞上了無形的歎息之牆,在恐怖的威壓下寸步難行,發出無聲的哀鳴,慘白的身軀不斷潰散、崩解!
那無處不在、侵蝕靈魂的噬魂低語,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掐住喉嚨,瞬間…徹底斷絕!甬道內,隻剩下絕對的、令人靈魂凍結的…死寂!
徐青那瀕臨破碎的識海,在這股同源卻浩瀚精純了百倍不止的寂滅威壓籠罩下,如同幹涸龜裂的大地迎來了宇宙級的甘霖!即將徹底熄滅的劍印核心,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蛛網般密布的裂痕,在精純寂滅本源的滋養下,如同被無形的神之手撫過,雖未完全愈合,但蔓延之勢瞬間停止,裂痕邊緣竟泛起一絲微弱的混沌玄黑光澤,開始緩慢地…自我修複!一股微弱卻真實的力量感,重新在他殘破的軀體內緩緩滋生!
“呃…”徐青口中溢出的鮮血尚未凝固,混沌劍瞳卻已爆發出難以置信的、近乎狂熱的光芒!他猛地抬頭,死死望向威壓降臨的方向——甬道盡頭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在那裏!
一點混沌玄黑的光芒,如同劃破永夜混沌的第一縷晨曦,驟然亮起!
光芒並不刺目,卻帶著一種洞穿靈魂的冰冷與純粹!光芒之中,一道身影踏破無盡的骸骨黑暗,緩步而來。
她步伐並不快,卻帶著一種踏碎萬古塵埃的沉重與威嚴。每一步落下,腳下由無數骸骨鋪就的甬道地麵,都無聲地蕩漾開一圈微弱的混沌漣漪,所過之處,殘存的骨魘如同被無形的火焰灼燒,慘白的身軀滋滋作響,迅速化為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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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黑色的古樸戰袍由寂滅之力幻化)包裹著她略顯單薄卻蘊含著恐怖力量的身軀,衣袂無風自動,邊緣流淌著湮滅空間的混沌光焰。手中,一柄通體玄黑、造型猙獰古樸的長劍斜指地麵,劍身之上那道暗紅血槽如同凝固的岩漿,散發著內斂而恐怖的煞氣,劍尖流淌的混沌光暈將周圍的幽藍苔光都強行排斥、扭曲!
最令人靈魂震顫的,是她眉心!
那裏,懸浮著一朵寸許大小、緩緩旋轉的…玄黑蓮華!
蓮瓣三片,並非柔美,而是由純粹的寂滅道則凝聚,線條冷硬、鋒銳如神金鍛造,邊緣流淌著湮滅萬物的混沌光焰!蓮心深處,一點微弱卻無比頑強的淡金色氣旋,如同沉睡的星核,在絕對的冰冷死寂中靜靜搏動,散發出一種奇異的、蘊含著悖逆與生機的微光!
冰冷!漠然!如同萬古不化的玄冰!她的眼神掃過之處,空間都仿佛被凍結!仿佛世間萬物,在她眼中都不過是終將歸於寂滅的塵埃!
葉紅魚!
此刻的她,與埋骨聖壇中那個堅韌掙紮的少女已判若雲泥!她是行走的寂滅源頭,是這片骸骨死亡之地孕育出的…生滅之主!
“紅…紅魚姐?!”阿離和小石頭在威壓降臨、低語斷絕的瞬間,如同溺水之人浮出水麵,渙散的瞳孔猛地聚焦!巨大的驚喜、劫後餘生的虛脫,以及一絲麵對這冰冷強大存在而產生的本能敬畏,瞬間衝垮了他們的心神,眼淚如同決堤般洶湧而出!
葉紅魚冰冷的蓮華之眸掃過兩個孩子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和徐青那殘破染血的身軀,眼底深處那朵緩緩旋轉的玄黑蓮華虛影,極其細微地…波動了一下。蓮心那點淡金氣旋的搏動,似乎也加快了一絲。但她沒有任何言語,目光瞬間鎖定了前方甬道深處——那裏,在殘餘骨魘驚恐退散的陰影中,一股更加龐大、更加陰冷、帶著被挑釁暴怒的惡念意誌…正在瘋狂凝聚!
嗡!
骸骨甬道深處,那彌漫的死寂威壓如同沸騰的油鍋,無數慘白的霧氣從四麵八方的骨壁中滲出,瘋狂匯聚!眨眼間,一頭體型遠超之前所有骨魘的恐怖存在凝聚成形!
它高達三丈,上半身隱約呈現扭曲的巨大人形輪廓,下半身卻是翻騰不休的慘白濃霧!沒有頭顱,在脖頸的位置,懸浮著一顆由無數幽綠鬼火壓縮凝聚而成的、巨大而猙獰的…獨眼!獨眼之中,無數扭曲的怨魂麵孔瘋狂掙紮、哀嚎,散發出滔天的怨毒與純粹的惡念!一股遠比之前“骸骨地脈意誌”更加凝練、更加陰毒的靈壓,如同無形的海嘯,朝著葉紅魚…狠狠碾壓而來!
萬骸之眼的分身投影!這片骸骨甬道無盡怨念孕育出的…靈體之王!
“侵…入…者…死!”一個冰冷、混亂、由億萬怨魂哀嚎組成的意念,直接在所有人的靈魂深處炸響!
“嘶嘎——!!!”
骨魘之王發出無聲的尖利咆哮,巨大的獨眼中幽綠鬼火暴漲!它那由濃霧構成的手臂猛地抬起,朝著葉紅魚隔空狠狠一抓!
嗤嗤嗤——!
無數道由純粹惡念與靈魂寒氣凝聚而成的慘白鎖鏈,無視了空間距離,瞬間出現在葉紅魚周圍,如同來自地獄的毒蛇,帶著凍結靈魂、汙染本源的恐怖力量,朝著她全身要害狠狠纏繞、穿刺而去!鎖鏈所過之處,連空氣都凝結出細碎的冰晶!
攻擊未至,那蘊含的滔天怨毒與惡念衝擊,已如同億萬根冰錐,狠狠刺向葉紅魚眉心的生滅蓮華!
麵對這足以瞬間凍結、撕碎尋常靈魄境強者的惡念攻擊,葉紅魚眼中沒有絲毫波瀾。她甚至沒有去看那些纏繞而來的慘白鎖鏈,隻是蓮華之眸淡淡地掃了那骨魘之王一眼。
眉心那朵緩緩旋轉的玄黑蓮華,蓮心處那點搏動的淡金氣旋…驟然…亮起!
嗡!
一股無形的、蘊含著“破滅中蘊新生”真意的奇異波動,以她為中心,無聲無息地擴散開來!
寂滅·生滅靈域!
波動掃過之處,空間並未扭曲,時間並未停滯。但那些無視空間穿刺而來的慘白惡念鎖鏈,在接觸到波動的瞬間,如同撞上了無形的淨化熔爐!
嗤——!
構成鎖鏈的純粹惡念與靈魂寒氣,如同遇到了克星的天敵,發出刺耳的哀鳴!鎖鏈表麵瞬間騰起大片的灰黑色煙霧被淨化的惡念雜質),凝練的鎖鏈形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虛幻!鎖鏈上附著的、試圖衝擊蓮華的怨毒意念,更是在那淡金氣旋光芒的照耀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殘雪,瞬間冰消瓦解!
葉紅魚隻是靜靜地站著,任憑那些威力大減、虛幻了許多的慘白鎖鏈纏繞上她的身體。
鎖鏈及體的瞬間,玄黑蓮華光芒流轉,她體表自然覆蓋上了一層薄如蟬翼、流淌著混沌光焰的玄黑光暈。
滋滋滋——!
慘白鎖鏈與玄黑光暈接觸的地方,發出如同冷水滴入滾油的劇烈聲響!濃烈的灰黑色煙霧瘋狂蒸騰!鎖鏈如同被投入強酸的金屬,迅速被腐蝕、崩解、化為虛無!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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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魘之王那巨大的獨眼中,幽綠鬼火瘋狂跳動,傳遞出難以置信的驚怒!它那翻騰的霧狀身軀猛地膨脹,獨眼死死鎖定葉紅魚,一股更加凝練、幾乎化為實質的幽綠光束,帶著洞穿靈魂、湮滅靈智的恐怖威能,如同來自九幽的審判之矛,狠狠射向葉紅魚眉心的生滅蓮華!
這是它傾注了這片甬道大半怨念本源的…絕殺一擊!
葉紅魚終於動了。
她隻是極其簡單地…抬起了手中的玄黑古劍。
劍尖,遙遙指向那道暴射而來的幽綠光束。
“寂滅…歸墟…引。”
冰冷的聲音,如同萬載寒冰摩擦,在死寂的甬道中響起。
隨著她話音落下,眉心蓮華光芒大放!一股奇異的、帶著終極歸墟引力的規則波動,瞬間籠罩了那道毀天滅地的幽綠光束!
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那道足以洞穿山嶽、湮滅靈魂的幽綠光束,在距離葉紅魚尚有十丈之遙時,其恐怖的軌跡…驟然…扭曲!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強行改變了它奔襲的方向!光束如同被投入了無形的漩渦,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竟…繞開了葉紅魚!然後,在骨魘之王那巨大獨眼驟然收縮、流露出極致恐懼的意念波動中…
轟——!!!
它自己發出的絕殺光束,被葉紅魚以規則之力強行牽引、扭轉…狠狠轟擊在了它自己那由濃霧構成的龐大身軀之上!
“嘶嘎啊啊啊——!!!”
無聲的靈魂尖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淒厲頂點!骨魘之王的身軀如同被投入了熔岩的雪人,在蘊含著它自身大半本源力量的幽綠光束轟擊下,劇烈地扭曲、沸騰、潰散!構成身體的慘白濃霧瘋狂蒸發,那顆由無數怨魂凝聚的幽綠獨眼發出瀕臨破碎的哀鳴,表麵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趁它病,要它命!
葉紅魚蓮華之眸中寒光一閃!手中玄黑古劍發出一聲清越激昂的劍鳴!劍身之上,混沌光焰瞬間凝聚到極致!
“寂滅…歸墟…葬!”
一劍揮出!
沒有驚天動地的劍氣縱橫,隻有一道凝練到近乎虛無的、邊緣流淌著湮滅光焰的混沌玄黑細線!
細線無聲無息,仿佛融入了空間本身,瞬間跨越了與骨魘之王之間的距離!
嗤——!
細線毫無阻礙地…穿透了骨魘之王那正在潰散的霧狀身軀,精準無比地…點在了那顆布滿裂痕的幽綠獨眼…最核心的一點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
下一刻!
嗡——!!!
無法形容的湮滅風暴,以那顆幽綠獨眼為核心…轟然爆發!
混沌玄黑的歸墟之力如同最貪婪的饕餮,瘋狂吞噬、分解、湮滅著構成獨眼的每一縷怨魂、每一絲惡念!幽綠的鬼火如同風中殘燭,瞬間被玄黑的風暴吞沒!骨魘之王那龐大的身軀發出最後一聲絕望的尖嘯,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瞬間徹底崩解、潰散,化為漫天翻騰的灰黑色煙霧被徹底淨化的惡念殘渣)!
風暴席卷,將甬道內殘餘的零星骨魘如同塵埃般掃滅、淨化!彌漫在空氣中的死寂威壓和怨念氣息,在這絕對的歸墟湮滅之力下,如同被投入了淨化熔爐,瞬間被滌蕩一空!連骨壁上那些空洞眼眶中殘留的幽綠鬼火,也徹底熄滅,隻留下純粹的、冰冷的骸骨材質。
一劍!葬滅靈王!淨化甬道!
混沌玄黑的湮滅風暴緩緩平息。骸骨甬道內,死寂依舊,但那種令人靈魂凍結的怨毒與惡念,已蕩然無存。隻剩下純粹的、冰冷的死亡氣息,以及…那持劍而立、眉心蓮華流轉的寂滅身影所散發的…絕對威壓。
徐青、阿離、小石頭,三人如同泥塑木雕般呆立在原地,震撼地看著眼前這超越理解的一幕。那讓他們陷入絕境、幾乎魂飛魄散的恐怖骨魘之王,在葉紅魚麵前,竟如同土雞瓦狗,被輕易引動其力、一劍葬滅!
強大!冰冷!如同執掌死亡的神隻!
葉紅魚緩緩收劍,玄黑古劍的劍尖重新斜指地麵,劍身的混沌光暈內斂。她轉過身,冰冷的蓮華之眸看向身後三人。
目光在徐青染血的殘破身軀上停留一瞬,掃過阿離和小石頭蒼白驚恐的小臉,以及他們身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
“能走嗎?”冰冷的聲音響起,沒有太多情緒波動,如同在詢問一件平常之事。
“能!”徐青第一個反應過來,掙紮著挺直脊背,混沌劍瞳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神采。識海中劍印的緩慢修複,以及葉紅魚展現出的絕對力量,讓他心中的巨石轟然落地,疲憊的身軀仿佛又注入了力量。
“紅魚姐!”阿離和小石頭也如夢初醒,巨大的驚喜和後怕讓他們眼淚再次湧出,不顧一切地朝著葉紅魚撲去,死死抱住了她的腿,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小小的身體因激動和哭泣而劇烈顫抖。
葉紅魚身體微微一僵。眉心那朵冰冷的玄黑蓮華,在兩個孩子帶著體溫和淚水的擁抱觸碰下,極其細微地…顫動了一下。蓮心深處那點淡金氣旋的搏動,似乎加快了一絲,散發出的暖意也似乎濃鬱了微不可查的一分。她低頭,看著兩個泣不成聲的孩子,冰冷的蓮華之眸深處,那漠然的玄黑底色似乎融化了一絲,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難以言喻的微光。她抬起沒有持劍的手,動作略顯生硬地,輕輕拍了拍阿離和小石頭顫抖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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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安慰的話語,但這生澀的動作,卻讓兩個孩子哭得更加厲害,仿佛要將所有的恐懼和委屈都宣泄出來。
徐青看著這一幕,染血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劫後餘生的弧度。他拄著斷劍,走到葉紅魚身邊,目光複雜地看著她眉心那朵散發著冰冷道韻的蓮華:“你…成功了?”
葉紅魚微微頷首,蓮華之眸轉向徐青,聲音依舊清冷:“源種歸位,蓮華初成。此地不宜久留,萬骸之眼本體已被我重創,但隨時可能反撲。永黯之眸的追蹤並未斷絕。”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徐青殘破的身體和黯淡的劍印,“你的劍印…需要寂滅本源溫養。”
她伸出左手食指,指尖繚繞著一縷凝練的、邊緣流淌混沌光焰的玄黑寂滅之力。這力量精純而溫和,緩緩點向徐青眉心。
徐青沒有絲毫抗拒,閉上雙眼。當那縷精純的始祖級寂滅之力湧入識海的刹那,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浸泡在了宇宙初開的寂滅源泉之中!識海中那枚布滿裂痕、黯淡無光的寂滅歸墟劍印,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間爆發出歡欣雀躍的嗡鳴!裂痕邊緣亮起溫潤的玄黑光澤,自我修複的速度陡然加快!一股微弱卻真實的力量感,如同新生的溪流,重新在他幹涸的經脈中緩緩流淌!
片刻,葉紅魚收回手指。徐青睜開眼,混沌劍瞳中的光芒明顯亮了一分,雖然傷勢依舊沉重,但最危險的劍印崩碎危機已然解除。
葉紅魚的目光又落在阿離和小石頭身上。看著阿離血肉模糊的小腿和小石頭扭曲的斷臂,她眉心蓮華微轉,蓮心那點淡金氣旋光芒亮起。
“寂滅…生…愈。”
兩道極其微弱、卻蘊含著奇異生機的淡金色光點,如同螢火蟲般從蓮心飛出,悄無聲息地沒入阿離和小石頭的傷口之中。
“唔…”阿離發出一聲舒服的輕吟,小腿那火辣辣的劇痛如同被清涼的泉水覆蓋,翻卷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停止了流血,邊緣泛起新生的粉嫩肉芽!一股微弱的暖流驅散了傷口附著的陰寒死氣。
小石頭斷臂處那鑽心的刺痛也瞬間緩解了許多,腫脹消退,一股溫和的力量包裹著斷骨,似乎在促進著愈合。
雖然距離痊愈還差得遠,但致命的痛苦和惡化的趨勢被瞬間遏製!
“謝謝紅魚姐!”兩個孩子感受著傷處的變化,看向葉紅魚的眼神充滿了感激和依賴。
葉紅魚微微點頭,冰冷的眸光再次投向甬道深處那片未知的黑暗:“走。離開這裏。”她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四人不再停留。葉紅魚持劍在前,玄黑古劍流淌的混沌光暈如同燈塔,驅散了前方的骸骨陰影。徐青拄著斷劍,護著阿離和小石頭緊隨其後。甬道內依舊死寂冰冷,但那些空洞的顱骨眼眶,在蓮華光芒的照耀下,似乎也失去了之前的猙獰,隻剩下純粹的、曆史的滄桑。
然而,就在他們前行不過百丈,即將拐過一個巨大肋骨折成的彎道時——
嗡!
葉紅魚腳步猛地一頓!眉心那朵生滅蓮華毫無征兆地劇烈旋轉起來!蓮心處的淡金氣旋搏動加速!一股強烈到極致的警兆,如同冰冷的鋼針,狠狠刺入她的意識!
幾乎同時!
轟隆隆隆——!!!
整個骸骨甬道,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攥住,瘋狂地扭曲、震動起來!比之前骨魘出現時劇烈百倍!無數巨大的骸骨構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斷裂!骨壁之上,那些沉寂了萬古的巨獸骸骨眼眶中,原本熄滅的幽綠鬼火…如同被潑上了滾油,瞬間…熊熊燃燒!
一股遠比骨魘之王龐大、陰冷、帶著這片骸骨之地最深沉的惡意與…被徹底激怒的狂暴意誌…如同蘇醒的滅世魔神…轟然降臨!
“褻…瀆…者…死!!!”
“留…下…源…種!!!”
兩個冰冷、混亂、卻蘊含著不同源頭的滔天怒意與貪婪的意念,如同滅世的雷霆,直接在四人的靈魂深處…瘋狂炸響!
前方彎道盡頭,那片被骸骨陰影籠罩的黑暗中,兩點巨大無比、燃燒著不同色澤火焰的恐怖“眼睛”…驟然…亮起!
一點,幽綠如九幽冥火,由無數扭曲怨魂凝聚,正是萬骸之眼的本體意誌投影!
另一點,暗紅如汙穢之血,充滿了貪婪、毀滅與對源種的無盡覬覦…永黯之眸的意誌…竟也強行穿透了空間阻隔,借助萬骸之眼的力量…降臨於此!
雙瞳淩空!萬骸與永黯的意誌…竟在此刻…達成了短暫的…聯手!隻為…留下那持劍的蓮華身影…與她體內的…源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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