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廣場上，氣氛肅殺而凝重。
    隨著周執事宣布第一關“測靈碑”開始，數千名年輕武者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那座高達三丈、符文流轉的黑色巨碑之上。這不僅僅是天賦的檢測，更是決定他們能否踏入武道聖地青玄門的第一道門檻，殘酷而直接。
    測試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一名名少年少女懷著忐忑的心情上前，將手掌按在冰涼的碑身之上，全力運轉體內真氣。
    嗡鳴聲時而響起，光紋一道道亮起，又一道道停滯。
    “骨齡十六，修為鍛體後期，靈力駁雜。四道光紋，不合格！”冷漠的宣判聲，如同寒冬的冰水，澆滅了一個又一個希望。被淘汰者麵色灰敗，黯然退場，有人甚至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
    當然，也有合格者。當光紋艱難地突破五道時，少年臉上瞬間綻放出狂喜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光明的未來。然而，在這天才雲集的場合，僅僅是合格，往往意味著平庸，很難引起太多關注。
    真正的焦點，始終在那幾位早已聲名在外的天才身上。
    當李慕白上前時，吸引了不小的目光。這位年僅十五歲的李家天才，麵容尚帶稚氣，但眼神卻異常沉穩。他深吸一口氣，手掌輕輕按上測靈碑。
    嗡！
    碑身微顫，光紋迅速亮起，一道、兩道、三道……速度遠超之前的測試者。最終，光紋穩穩地停在了第七道的位置，光芒柔和而穩定。
    “骨齡十五，修為凝氣後期，靈力精純。七道光紋，優秀！”負責記錄的青玄門弟子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一絲讚許。
    人群響起一陣低呼。
    “十五歲的凝氣後期！李家果然出了個天才！”
    “七道光紋啊！未來可期！”
    李慕白聽到結果，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符合他年齡的得意，朝著高台方向恭敬一禮後，退到了合格區域，立刻被幾個相熟的世家子弟圍住，恭賀聲不斷。
    緊接著上前的王霸，風格則截然不同。他身材魁梧，麵容粗獷，大步流星地走到碑前，低喝一聲，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碑上。
    轟！
    測靈碑發出一聲悶響，光紋如同被激怒般驟然亮起，勢頭凶猛，直接衝到了第八道才緩緩停下，光芒略顯霸道。
    “骨齡十八，修為凝氣巔峰，靈力剛猛。八道光紋，優異！”
    “霸刀王名不虛傳！”
    “這氣勢，怕是同階中難逢敵手了！”
    王霸收掌，傲然環視一圈，對周圍的議論頗為受用，冷哼一聲，走向合格區，所過之處，人群下意識地讓開一條道路。
    然而，所有人的期待，都匯聚在最後兩人身上——郡守之子蕭辰，和寒門出身的韓力。
    蕭辰終於動了。他並未急於上前，而是整理了一下本已十分平整的錦袍袖口，動作優雅從容。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他緩步走向測靈碑，步伐沉穩，自帶一股睥睨之氣。他身邊的簇擁者們更是屏息凝神，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輝煌。
    行至碑前，蕭辰並未像王霸那般蓄力猛擊，他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漆黑的碑身，隨即伸出右手，五指修長，輕輕按了上去。動作輕描淡寫，仿佛隻是觸摸一件尋常器物。
    然而，就在他手掌接觸碑麵的瞬間——
    嗡！！！
    一聲清越無比的鳴響陡然爆發，遠超之前任何一次！整個測靈碑仿佛活了過來，碑身符文大放光明，一道璀璨的光紋瞬間亮起，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光紋攀升的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繚亂，幾乎沒有任何停頓！
    五道、六道、七道、八道！
    眨眼之間，八道光紋已然亮起，光芒奪目！但這並未結束，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第九道光紋，也是最頂端的一道，驟然綻放出如同小太陽般耀眼的光芒！
    九道圓滿光紋！
    整個測靈碑被九道光紋映照得流光溢彩，一股無形的靈壓以石碑為中心擴散開來，讓靠近的人都感到呼吸一窒。
    廣場上陷入了一片死寂，落針可聞。所有人都被這驚人的一幕震懾住了。
    就連高台上一直閉目養神的洛長老，也緩緩睜開了雙眼，目光落在蕭辰身上，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之色。他身旁的周執事更是眼中精光連閃。
    “骨齡十六，修為凝氣巔峰，靈力……極度精純！九……九道圓滿光紋！”宣判結果的弟子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激動。
    寂靜之後，是如同火山爆發般的嘩然！
    “九道！竟然是傳說中的九道圓滿！”
    “天佑我黑水郡！竟出了如此妖孽！”
    “蕭公子不愧為人中龍鳳！此次選拔榜首非他莫屬！”
    “郡守大人虎父無犬子啊！”
    驚呼聲、讚歎聲、議論聲匯成一片，震耳欲聾。蕭辰身後的追隨者們更是激動得滿臉通紅，與有榮焉。蕭辰本人，則是在這片喧囂中，緩緩收回了手掌，臉上依舊帶著那抹雲淡風輕的微笑，仿佛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目光掃過全場，尤其是在合格區那些之前表現出色的人身上停留片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意味。當他的目光掠過尚未測試的韓力時，嘴角的笑意更濃，隱含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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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卓絕的天賦，這種從容的氣度，確實令人心折，也徹底奠定了他在此次選拔中無可動搖的領先地位。
    接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場中最後一位備受關注者——韓力。
    與蕭辰的光彩奪目相比，韓力顯得異常沉默和低調。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衫，身形瘦削，麵容普通，唯有一雙眼睛，銳利如鷹，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堅韌和警惕。
    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韓力默默走到測靈碑前。他沒有看任何人，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隻是平靜地伸出略顯粗糙的手掌，按在了碑身上。
    嗡……
    測靈碑再次發出鳴響，光紋亮起。速度不如蕭辰那般迅猛，卻異常穩定、紮實，一道接一道，沒有絲毫晃動。最終，光紋在第八道的位置穩穩停下，光芒內斂，卻給人一種磐石般的厚重感。
    “骨齡十七，修為凝氣後期，靈力凝實，韌性十足。八道光紋，優異！”
    結果宣布，人群再次響起議論，但更多的是敬佩。
    “寒門出身，能達到八道光紋，太不容易了！”
    “此子心性定然極其堅韌！”
    “未來成就，未必會比蕭公子差多少！”
    韓力對周圍的議論充耳不聞，麵無表情地收回手掌，默默走向合格區，獨自站在一個角落，閉目養神，與周圍的熱鬧格格不入。他的表現，仿佛一潭深水，讓人看不清底細。
    蕭辰看著韓力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但很快又被自信所取代。八道光紋固然優秀，但比起他的九道圓滿，依舊有著明顯的差距。
    至此，最受矚目的幾位天才都已測試完畢，結果驚人。蕭辰九紋圓滿，獨占鼇頭；韓力、王霸八紋，堪稱優異；李慕白七紋，亦是優秀。這四人，無疑成為了此次選拔最耀眼的明星。
    測試仍在繼續，但之後的人，大多光芒被這四人所掩蓋，能達到六道光紋已算不錯，五紋者更是慶幸不已。
    很快，輪到了林霄所在的這一批。
    林霄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他前麵的人測試完畢，有喜有憂。終於，負責記錄的弟子喊到了他的編號。
    林霄平靜地走出人群，來到測靈碑前。他的衣著普通，氣息收斂，在經曆了蕭辰、韓力等人的輝煌後，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
    他伸出手掌，輕輕按在冰涼的碑身上。觸感傳來，他立刻運轉《九轉混沌訣》，但心神高度集中，極力控製著體內混沌真氣的輸出。他既要讓光紋達到合格線以上，以免被淘汰，又要控製其精純度的“表現”，不能太過耀眼。
    在他的精準控製下，丹田內的混沌氣旋緩緩轉動，分出一縷縷看似“普通”的精純真氣，渡入碑身。
    嗡……
    測靈碑泛起微光，光紋開始亮起。
    一道、兩道、三道、四道、五道……
    速度不快不慢，剛好達到合格線。到了第五道後，光紋的增長明顯變得“艱難”起來，在林霄有意的控製下，第六道光紋掙紮了片刻，才略顯暗淡地亮了起來，之後便徹底停滯。
    整個過程，看起來就像一個天賦尚可、根基還算紮實，但絕非頂尖的普通凝氣初期武者的正常表現。
    “骨齡十六，修為凝氣初期，靈力……尚可。六道光紋，良好。”負責記錄的青玄門弟子抬頭看了林霄一眼，語氣平淡無波，隨手在名冊上記錄了一下。十六歲凝氣初期，六道光紋，在這天才輩出的場合，實在引不起任何興趣。
    林霄麵色如常，平靜地收回手掌，對著那弟子微微頷首，便轉身走向合格區，如同滴水入海，沒有激起半點漣漪。
    不遠處，蕭辰的目光隨意掃過這邊，看到林霄僅僅是六道光紋，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輕蔑，隨即移開了視線，與身旁的李慕白低聲談笑起來，顯然已將林霄歸入了“平庸之輩”的行列。
    就連獨自站在角落的韓力，也僅僅是眼皮微抬，瞥了林霄一眼，眼神古井無波，隨即又閉上了眼睛。一個六道光紋的凝氣初期，還不值得他過多關注。
    林霄樂得如此。他低調地站在合格區的人群中，目光掃過前方那幾位光芒萬丈的天才，心中並無半分波瀾。測靈碑測出的，終究隻是表象。他的根基，他的潛力，他的底牌，遠非這座石碑所能衡量。
    “六道光紋，剛好。既不會因淘汰而失去機會，也不會因過於耀眼而成為眾矢之的。”林霄心中暗道，“接下來的關卡，才是真正考驗實力和心性的地方。”
    他抬起頭，望向高台上那位氣息淵深的洛長老，隱隱感覺到，對方的目光似乎在自己身上若有若無地停留了一瞬。
    “錯覺嗎？”林霄心中微動，但麵上依舊不動聲色。
    第一關測靈碑，就在這幾家歡喜幾家愁的氛圍中，緩緩落下了帷幕。數千名參與者，最終僅有不到五百人合格，淘汰率驚人。而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第五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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