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黑暗、死寂。
    這便是林霄穿過那道巨大拱門後，所陷入的絕對環境。湖水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隔絕在外，門內是一條深邃向下、不知通往何處的古老甬道。空氣凝滯，帶著萬年不見天日的陳腐氣息，以及一種更隱晦、更令人心悸的能量餘韻——那是上古強者留下的痕跡，曆經歲月消磨仍未徹底散去。
    林霄屏住呼吸，將自身生命體征降至最低，如同蟄伏的岩石。《九霄混沌訣》緩緩運轉，混沌之氣不再張揚，而是化作最敏銳的觸須，以他為中心，悄無聲息地向四周蔓延、感知。
    眼睛在這裏幾乎失效，唯有神識與混沌之氣的感知，才能在這片黑暗中勾勒出世界的輪廓。
    甬道寬闊，可容數駕馬車並行，地麵鋪著巨大的青灰色石板，上麵雕刻著早已模糊不清的奇異紋路，似是日月星辰，又似是某種古老的祭祀場景。兩壁並非普通岩石，而是一種暗沉沉的金屬，觸手冰涼，隱隱有微弱的能量在其中極緩慢地流淌，構成了一道龐大禁製體係最基礎的部分。
    “好精妙的布置……”林霄心中暗凜。這甬道本身，就是一道巨大的篩選關卡。若非他身負混沌之氣這等玄妙之力，對能量感知遠超同階，恐怕連第一步踏出都會觸發未知的危險。
    他並未急於前進，而是駐足原地，混沌之氣細細掃描前方十丈範圍內的每一寸空間、每一塊石板、每一片牆壁。
    果然，在混沌之氣獨特的感知下，看似平靜的甬道露出了獠牙。前方三丈處，地麵上有三塊石板的紋理與其他石板有著極其細微的能量差異，它們構成了一個隱形的三角形力場，一旦有異物以特定壓力踏入，便會瞬間激發。
    “最簡單的警戒禁製，但布置得渾然天成，與整個甬道融為一體。”林霄判斷。這種禁製威力或許不大，但預警效果極佳。
    他心念微動，指尖一縷細若遊絲的混沌之氣探出，並非強行衝擊，而是模擬著甬道內那緩慢流淌的基礎能量波動，輕柔地纏繞上那三塊石板的核心節點。如同最高明的鎖匠，用巧勁撥動了最關鍵的機括。
    “哢噠。”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那三角形的能量力場微微一顫，隨即悄然消散，三塊石板恢複了與周圍別無二致的平凡。
    林霄這才如狸貓般輕巧地越過這片區域。
    繼續前行約二十丈，甬道出現一個向右的拐角。拐角處的牆壁上，鑲嵌著一顆早已失去光澤的灰白色寶珠。混沌之氣掃過，林霄立刻察覺到寶珠內部蘊藏著一股陰寒的能量，它像一隻沉睡的眼睛，監視著拐角後的情況。
    “窺視之眼……看來這遺跡的原主人，戒備心極重。”林霄沉吟。強行破壞必會驚動可能存在的關聯禁製。他再次催動混沌之氣，這次，混沌之氣演化出一層極其稀薄的能量膜，覆蓋在他體表，這層能量膜的性質，竟與那灰白寶珠散發出的微弱監視波動幾乎一致。
    他就這樣，如同化作了禁製本身的一部分，悄無聲息地轉過了拐角。那顆寶珠，自始至終毫無反應。
    拐角之後，甬道變得狹窄了一些，但空氣中的能量殘留卻越發清晰。前方出現了一片區域，地麵上散落著一些不易察覺的金屬碎片，牆壁上也有幾處焦黑的痕跡。
    “有戰鬥過的痕跡……是九幽教的人強行闖過去留下的？”林霄更加謹慎。九幽教選擇強闖，說明他們要麽沒有高明的破禁手段，要麽時間緊迫。但這對他而言，意味著前方的禁製可能已被觸發或處於不穩定狀態，更加危險。
    他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金屬碎片和焦痕，混沌之氣如同最精密的雷達，掃描著每一寸空間。在通過一片看似毫無異常的區域時，混沌之氣突然傳來強烈的警示！
    並非來自地麵或牆壁，而是來自頭頂！
    林霄猛地抬頭，混沌之氣的感知中，甬道頂部刻畫著一副巨大的、幾乎與岩石顏色融為一體的圖案——那是一隻猙獰的巨獸頭顱，張開的巨口中，隱約有毀滅性的能量在匯聚。這是一道攻擊性禁製，而且因為年代久遠或曾被觸動，能量流轉有些紊亂，極不穩定。
    “不能碰，也不能繞……”林霄額頭滲出細微的冷汗。強行通過，必然引發雷霆一擊。後退？絕無可能。
    他凝視著那巨獸圖案，大腦飛速運轉。《九霄混沌訣》的心法在腦中流淌，混沌之氣“演化萬法”的特性被催發到極致。他需要找到一個頻率，一個能與這瀕臨失控的禁製產生短暫“共鳴”，從而讓其忽略自己通過的頻率。
    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嚐試，如同在懸崖邊走鋼絲。一旦共鳴失敗，或者頻率稍有偏差，就等於直接攻擊禁製核心，後果不堪設想。
    時間一點點流逝，頭頂那巨獸口中的能量波動越來越不穩定，仿佛隨時都會噴發。林霄閉上雙眼，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與混沌之氣的溝通中，努力捕捉著那禁製能量流轉中每一絲細微的韻律。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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