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盯著手機屏幕上“找了她半年”那行字，手指反複摩挲著屏幕邊緣，連指尖都泛起了熱意。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溜進來，落在床頭櫃的“陸時衍觀察日記”上——那本藏在最底層的筆記本，記滿了她三年來的小心思，從“他今天穿了藍色球衣”到“他比賽時會咬下唇”，連他偶爾皺眉的弧度都畫了小速寫。
    原來，他也在找“晚”啊。
    這個認知像顆糖，在她心裏慢慢化開，甜得她連呼吸都變輕了。可下一秒，不安又跟著冒了出來——他找“晚”，是為了戰隊，還是……有別的原因？
    她對著輸入框刪刪改改，從“她很厲害嗎？”到“你為什麽找她？”，最後還是咬著唇刪掉，隻回複了個簡單的“哦”。
    發送成功的瞬間，她就後悔了——會不會太冷淡？他會不會覺得她不在乎？
    就在她抱著手機糾結時，下鋪的林曉曉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問：“晚晚，你還沒睡啊？明天戰隊集訓，你可別遲到，陸神說要帶新戰術呢。”
    “知道了。”蘇晚趕緊把手機塞回枕頭下，強迫自己閉眼，可腦子裏全是陸時衍的樣子——他說“找了她半年”時，會是什麽表情？是像提到戰術時的認真，還是……帶著點期待？
    這一夜，蘇晚又沒睡好，早上頂著黑眼圈起床時，被陳雨一眼看穿。
    “又想陸時衍想失眠了？”陳雨遞過一瓶咖啡，語氣裏帶著點無奈，“給你帶了‘續命水’，今天集訓別走神，再露餡就真藏不住了。”
    蘇晚接過咖啡，臉一紅：“我沒有……”
    “還說沒有，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林曉曉湊過來，擠眉弄眼地說，“放心，今天我幫你盯著，陸神一靠近，我就給你打暗號！”
    三人說說笑笑地往電競社走，剛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熱鬧的聲音——趙宇正拿著個籃球，追著周澤鬧，陸時衍坐在主位上，手裏拿著戰術板，似乎在思考什麽。
    看到蘇晚進來，陸時衍抬起頭，目光落在她的黑眼圈上，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沒睡好？”
    “啊？沒有！”蘇晚趕緊擺手，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我就是……起得早了點。”
    陸時衍盯著她看了兩秒，沒拆穿，隻是把桌上的一杯熱牛奶推到她麵前：“先喝了，等下訓練會累。”
    牛奶還冒著熱氣，杯壁上貼著個小小的草莓貼紙——那是她昨天喝的草莓奶昔同款貼紙。蘇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手指碰了碰杯壁，溫溫的熱度順著指尖傳到心裏。
    “謝謝陸隊。”她小聲說，低頭喝了一口，甜而不膩的口感在嘴裏散開，是她最喜歡的甜度。
    他怎麽知道她喜歡這個甜度？
    這個疑問剛冒出來，趙宇就湊了過來，拍了拍蘇晚的肩膀：“蘇晚同學，今天集訓要練‘晚神’的招牌戰術——視野三角布局，隊長說你對輔助位理解深，等下你可得多指點指點我們！”
    “晚神”兩個字像根小刺，紮得蘇晚手一僵，牛奶差點灑出來。
    “我、我不懂什麽視野三角布局……”她趕緊放下杯子，眼神躲閃，“我就是個新手，你們別開玩笑了。”
    “怎麽是開玩笑？”趙宇挑眉，指了指陸時衍手裏的戰術板，“你看，隊長都把‘晚神’的戰術圖帶來了，據說這是他找了好久才弄到的，連‘晚神’喜歡在河道草放視野的習慣都標出來了！”
    蘇晚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戰術板上果然畫著熟悉的視野點位——那是她獨創的布局，連放視野的先後順序都和她一模一樣！
    她的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猛地看向陸時衍，卻見他正看著她，眼底帶著一絲了然的笑意，像是早就知道她會有反應。
    “別緊張，”陸時衍收回目光，語氣平淡地對趙宇說，“先練基礎配合，戰術晚點再說。”
    “哦，好。”趙宇點點頭，沒再追問，可蘇晚卻知道，陸時衍這是在故意試探她——他肯定早就發現了什麽，隻是在等她主動承認。
    集訓開始，陸時衍把隊員分成兩組，蘇晚被分到和他一組，負責輔助。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製住想按“晚”的習慣操作的衝動，故意放慢手速，偶爾還會“不小心”按錯技能。
    可陸時衍像是早有預料，每次她“失誤”時，都能及時補位，甚至還會故意給她創造操作空間——比如故意賣個破綻，讓她有機會放護盾。
    “這裏，應該先鋪視野，再跟adc走。”陸時衍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他微微俯身，手指點在屏幕上的河道草位置，“‘晚神’每次打這裏，都會先放個眼，防止對麵打野繞後。”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蘇晚的耳尖瞬間紅透，手指僵硬地按了下視野鍵，剛好把眼放在了他說的位置。
    “對，就是這裏。”陸時衍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笑意，“看來你學得很快。”
    蘇晚的心跳又開始不受控製地加速，低頭看著屏幕，不敢看他——他明明知道這是她的習慣，卻還要故意說出來，到底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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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訓練到中午，大家都去食堂吃飯，蘇晚收拾東西時，陸時衍忽然叫住她：“蘇晚，等下。”
    “嗯？”她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他，心髒又開始狂跳。
    陸時衍走到她麵前，遞過來一杯奶茶，還是她喜歡的草莓味，杯壁上依舊貼著那個小小的草莓貼紙：“剛才看你沒怎麽吃早飯，這個給你。”
    “謝謝陸隊。”蘇晚接過奶茶，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又是一陣觸電般的發麻。
    “不用謝。”陸時衍看著她，忽然說，“其實‘晚神’也喜歡喝草莓奶茶，我之前在論壇上看到有人說過。”
    蘇晚的心髒猛地一縮，手裏的奶茶差點沒拿穩——他怎麽會知道“晚”喜歡喝草莓奶茶？那是她去年在一次匿名采訪裏隨口提的，隻有很少人知道！
    “是、是嗎？”她強裝鎮定，低下頭，用吸管戳著奶茶杯底，“可能……隻是巧合吧。”
    “也許吧。”陸時衍笑了笑，沒再追問，隻是說，“快去吧，不然食堂沒位置了。”
    “好。”蘇晚點點頭，轉身快步走出訓練室，直到走到走廊拐角，才敢停下腳步，大口喘氣。
    他肯定知道了！
    不然怎麽會這麽巧，知道“晚”的戰術習慣，知道“晚”喜歡的奶茶口味，甚至連她放視野的位置都記得清清楚楚！
    蘇晚靠在牆上，抱著奶茶，心裏又慌又甜——慌的是馬甲隨時可能掉，甜的是他居然這麽關注“晚”，甚至連這些小細節都記得。
    下午的訓練，蘇晚明顯不在狀態，總是走神，好幾次都差點暴露操作習慣。
    陸時衍看在眼裏，卻沒說什麽，隻是在休息時，把她叫到訓練室角落：“是不是太累了？要是不舒服，可以先回去休息。”
    “我沒事。”蘇晚搖搖頭，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就是……有點緊張。”
    “緊張什麽？”陸時衍看著她，語氣溫柔，“怕暴露什麽嗎？”
    蘇晚的身體瞬間僵住，猛地抬起頭，撞進他深邃的目光裏——他的眼神很亮，帶著一絲探究，還有點她看不懂的溫柔，像是在等她說出真相。
    “我……”蘇晚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還是沒勇氣承認，怕他覺得她一直在騙他，怕他隻是因為“晚”的技術才關注她。
    陸時衍看著她糾結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別逼自己，想通了再說。我可以等。”
    他的手掌很暖，拍在肩膀上，像是給了她一股莫名的勇氣。蘇晚看著他，眼眶忽然有點紅，小聲說：“陸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陸時衍沒直接回答，隻是拿起桌上的戰術板，指著上麵的視野點位：“這個布局，除了‘晚神’，沒人能設計得這麽精準。還有你上次soo時的操作，預判對麵閃現的時機，和‘晚神’的風格一模一樣。”
    他頓了頓，看著她的眼睛，語氣認真：“蘇晚，你不用一直藏著。無論是‘晚神’，還是蘇晚，我都覺得很好。”
    蘇晚的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又酸又軟，眼淚差點掉下來。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卻一直沒戳破，隻是在等她主動說出來。
    “我……”蘇晚吸了吸鼻子，剛想承認，訓練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林曉曉跑了進來，一臉著急：“晚晚！不好了！‘烈焰’戰隊在論壇上發帖，說你是靠模仿‘晚神’才贏的soo賽，還說要公開你的‘證據’！”
    蘇晚的心髒猛地一沉，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現在不是承認的時候，要是被“烈焰”知道她就是“晚神”，肯定會借機炒作，甚至可能影響戰隊參加市級聯賽！
    陸時衍也皺起了眉頭，拿出手機打開論壇，果然看到“烈焰”戰隊發的帖子，標題格外刺眼：【星華中學蘇晚，疑似模仿“晚神”操作，打假賽上位！】
    帖子裏還附了她soo賽的錄像，圈出了幾個和“晚神”相似的操作，底下已經有不少人在評論，有人質疑，有人嘲諷。
    “太過分了！”林曉曉氣得跺腳，“他們就是輸不起，故意找茬！”
    陸時衍的臉色很沉，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擊，似乎在回複帖子。蘇晚看著他，心裏很愧疚——都是因為她，才讓戰隊陷入這種麻煩。
    “陸隊，對不起……”蘇晚小聲說，眼眶紅紅的。
    陸時衍抬起頭，看到她自責的樣子，臉色緩和了些，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不關你的事，是‘烈焰’太卑鄙。別擔心，我會處理。”
    他的動作很自然，語氣很溫柔，蘇晚的心跳又開始加速，看著他的眼睛，忽然覺得，也許承認也沒什麽可怕的——至少，他是理解她的。
    晚上集訓結束，蘇晚收拾東西時，發現訓練室的燈還亮著，陸時衍還坐在電腦前，似乎在處理論壇的事。
    她猶豫了一下，走過去：“陸隊，你還沒走啊？”
    “快了。”陸時衍轉過頭，看到她，笑了笑，“你怎麽回來了？落下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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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的筆記本忘拿了。”蘇晚指了指桌上的筆記本，忽然看到他手邊放著一個舊鍵盤——鍵盤上貼著個小小的草莓貼紙，和她之前用的“晚”號鍵盤上的貼紙一模一樣！
    她的心髒猛地一縮，手指指向那個鍵盤：“陸隊，這個鍵盤……”
    陸時衍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拿起鍵盤，語氣帶著一絲懷念：“這是我半年前和‘晚神’組隊時，她不小心落下的。我找了她很久，就是想把這個還給她。”
    蘇晚看著那個熟悉的草莓貼紙，眼淚瞬間掉了下來——那個鍵盤，是她去年參加匿名比賽時不小心落下的，她以為早就丟了，沒想到居然在他手裏！
    “陸隊……”蘇晚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哭腔，“其實我……”
    “我知道。”陸時衍打斷她，看著她的眼睛，語氣溫柔，“我一直在等你親口告訴我。”
    蘇晚看著他，再也忍不住，眼淚掉得更凶了，點了點頭：“嗯，我就是‘晚’。”
    話音落下，訓練室裏瞬間安靜下來，隻有窗外的風聲和她的抽泣聲。
    陸時衍看著她哭紅的眼睛，心疼地伸手幫她擦了擦眼淚，語氣裏帶著一絲笑意：“終於肯承認了？我還以為要等你主動告白呢。”
    蘇晚的臉瞬間紅透，眼淚也忘了掉，愣愣地看著他：“你……你說什麽？”
    陸時衍笑了，伸手把她拉進懷裏，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我說，我不僅在找‘晚神’，還在等蘇晚喜歡我。”
    蘇晚靠在他懷裏，能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跳聲，和她的心跳聲重合在一起，又快又亂。
    原來，他不是隻喜歡“晚神”，他喜歡的，一直是她。
    這個認知像顆糖，在她心裏慢慢化開，甜得她連眼淚都變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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